第40章 独居
池青没想到任琴就在这附近上班所以多停留了一会儿,见过人就打算走,解临处事之道和他截然不同,等那几位客人出门之后,他又拉着池青进了店:“那么急着走干什么,你朋友和苏警官在监控室看了半天,给他们带点吃的回去,也顺便照顾照顾任姐的生意。”
甜品店里一股甜滋滋的奶油味儿,收拾得也很干净。
解临:“你朋友喜欢吃什么口味?”
池青回想季鸣锐五大三粗毫不讲究的性子,:“随便吧,吃不死他就行。”
解临从边上拿起夹子,按照女生会喜欢的口味给苏晓兰夹了一个甜甜圈,没有强求:“没忌口就好,反正他只是顺带的。”
季鸣锐在监控室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谁在念叨我。”
解临夹了两个,又让任琴给他推荐,任琴对店内的甜品如数家珍:“这款用的是0%动物奶油,上面一层全是鲜切草莓,蛋糕夹层里还有奶酪和蔓越莓,甜度适中,口感也不腻,是我们店的招牌,卖到现在就剩下最后两个了。”
“就这个吧,要两个,麻烦包起来,”解临笑了笑,和她聊起最近的生活:“换门店之后还适应么。”
任琴一边装盒打包一边:“工作上倒是挺习惯的,生活配套也比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方便很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起床总觉得没精神。”
“可能是冬天天气太冷起不来吧,也可能是搬家累着了,”任琴娴熟地用细丝带将独立蛋糕盒挨个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她虽然还是温温柔柔地微笑着,但可以看出精神状态没有刚搬来那天好,“换了地方,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去检查过身体吗?”解临看着她耳后一缕没有扎进发圈里的头发问。
任琴回答:“工作腾不出时间,而且不用检查,无非是那点老毛病,没什么大碍。”
她没太详细,但是解临清楚女孩子身体或者精神状态不好,通常有一中很常见的原因:贫血或者低血糖。
解临也没继续问,只是走之前把其中一个扎着红色丝带的蛋糕纸盒留在柜台上,任琴愣了愣,正要喊他:“解先生”
“没落东西,”男人推开甜品店的门往外走,他不怕冷似的敞着衬衫衣领,锁骨嶙峋且削瘦,话时笑眼迎人,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专门给你买的,上回你搬家空着就下去了没给你带乔迁礼,不了,再某个人该没耐心了对了,谢谢你的推荐。”
没耐心的池青在边上等了会儿,的确在心里了一句“有完没完”。
池青面无表情:“聊得开心吗,没聊够的话回去接着聊。”
解临顿几秒才回:“你这样话”
“?”
解临:“听起来像在吃醋。”
“”
有病吧。
他吃哪门子的醋。
解临像是能听见一般,继而又安抚他:“给你也买了,想吃哪个自己挑,你挑完我再给他们送过去。”
池青一句话也不想,插在衣兜里,径直往前走了。
哪怕解临和池青都觉得凶不太可能出现在监控里,但是监控该查还是得查,几人在监控室待到傍晚,季鸣锐盯着监控,连嘴里的蛋糕是什么口味都没尝出来。
“今天就到这吧,监控也看差不多了,”季鸣锐掐着鼻梁,“你们晚上没安排的话一块儿吃个饭?我叫上姜宇,咱们也好长时间没聚了。”
主要是姜宇那子很长时间没见到偶像,叨叨完“为什么不是我去监控组,为什么偶像总是离我那么遥远”,又叨叨着让季鸣锐帮他问问偶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池青现在只是一名助理,他去不去吃饭取决于解临去不去吃。
解临在边上摆弄一通,好像是在给谁回消息,再抬眼时:“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已经有约了。”
对这个回答季鸣锐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解临这人就长了一张邀约无数的脸。
季鸣锐又转向自己的好兄弟:“你呢?我尽量选包间,人肯定不多。”
然而季鸣锐没等到池青回复,解临就先一步替他回应了:“他也有约了。”
季鸣锐:“?”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好像有问题。
“任琴刚才发消息过来她提前下班,买了点菜,问我们过不过去吃,”上了车后,解临解释,“她前段时间刚搬来,忙着布置东西,好不容易得空。”
池青作为一个不怎么和人打交道的人,很懂得如何打破一切人情世故:“好不容易有时间就在家里多休息,没事请楼上住户吃什么饭。”
解临:“”
半晌,解临问:“你以前租的那套房,你住了多久?”
池青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两年多。”
“这两年里,你应该没有和住同一栋楼里的邻居过话,即使有人找上门,也不会跟他们产生过多的交集,”解临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如果你真的想治疗,你其实应该多去接触自己抗拒的东西,当然我指的接触不是让你去碰他们,碰不碰的没有任何意义,你应该试着接纳他们。”
晚高峰路况拥堵,解临的声音和从车窗缝隙传进来的汽笛声一起响起:
“人这玩意儿虽然没那么简单,但也没那么复杂。”
池青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穿出门过的衣服换下来,然后擦着头发走到厨房,对着厨房里那堆干干净净的餐具沉默着犹豫了一会儿。
最后从里面拿出一副碗筷、外加一盘餐碟。
几分钟后,任琴做完最后一道菜,见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两位食客。
她开门的时候两个人正在话。
“我刚敲你门怎么不开,”解临话时微微凑近池青,,“衣服换过了,头上洗发水的味道也变了你们洁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池青刚洗过的头发垂在眼前,看起来竟有几分软顺,驱散几分颓感,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换洗发水你也闻得出,你属狗?”
任琴犹豫着插话:“额你们来啦。”
解临里拎着一瓶红酒,她不懂酒,只知道看瓶子以及瓶身标签似乎价格不菲,她开门后解临便把酒递给她:“家里没什么别的东西,就随便拿了瓶酒过来。”
橘猫跟任琴一同出来接待,睁着圆眼睛想看看来的人是谁,在任琴脚边一边转悠一边喵喵叫——只是这次喵得凶了一些,带着几分警惕。
任琴双接过那瓶酒:“不用那么客气的。”
任琴着看向另外一位,另一位里也捧着东西,但
池青端着自己带来的碗筷:“抱歉,我不习惯用别人的。”
平时在外面吃饭没得选,他只能用热水烫一下再用,这次只是下个楼而已,从家里带碗筷显然更方便一些。
从搬进来第一天任琴就觉得这位池先生看起来很奇怪。
但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反正第一印象就是奇怪,池青之后再做其他奇怪的事情她都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任琴招呼他们落座:“你们来得正好,我把汤乘出来就能开饭了我老家那边喜欢吃辣,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吃饭间隙,解临负责和任琴聊天。
“喜欢吃辣,那你家乡我应该去过,景色很美。”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阵拉近距离的话题,任琴笑笑:“你下次再去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地方,在旅游攻略里找不到的那种地方。”
池青在边上听。
任琴是一个很简单的女生,从就喜欢甜品,因为觉得甜品能给人带去好心情,是一中很奇妙的存在。
她家庭关系也简单,虽然和家里隔很远,家里弟弟妹妹又多,出来工作之后联系就少了,但提到家人时没有丝毫抱怨:“他们也不容易,要工作又要照顾我弟弟妹妹,他们忽视我没关系,我多关心关心他们就行。”
她也偶尔有一些情绪。
“店里员工跟原来的店长关系比较好,所以总给我找事儿,她今天迟到,我就给她扣了分。”
不得不承认解临是个聊天高,不到半时时间和任琴从南聊到北。
只是池青总是忍不住去留意一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她男友。
虽然失控状态已经结束了,他晚上睡觉不会再被任琴男朋友的声音吵醒,但是那个在深夜出现过的声音仍让他在意——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有男朋友的样子。
等任琴起身厨房去乘鲫鱼汤的时候,解临扭头看池青:“你瞥来瞥去的,在看什么?”
池青放下筷子,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她是单身吗。”
这个问题换成任何一个人问,解临都会怀疑是不是对任琴有意思,但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池青,池青显然不在正常人的行列里。
于是解临很随意地跟着池青的目光扫了一眼玄关鞋柜,又简单环顾了一下客厅布置,以陈述事实的语气:“单身。”
解临指搭在餐桌边沿:“一个人独自搬家,聊天的时候只字未提,鞋柜里没有男式拖鞋,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情侣饰品——你别这样看我,大部分人不会像我一样戴戒指只是戴着玩儿。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她的屏保是那只叫糕糕的猫,并且吃饭全程都没有碰过。如果有男友的话,得知她今天要在家里宴请两位楼上男住户,不可能一条消息都不发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这和池青的推论基本一致,就算任琴男朋友只是晚上会过来任琴家过夜,也不至于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尽管心里的疑点越来越大,池青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找了一个听上去不算太勉强的理由:“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她之前还有个朋友和她一起住。”
解临:“她朋友应该是个女生,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还没到。”
池青进门的时候还端着碗,所以是解临打开鞋柜找的一次性拖鞋。
“刚才我开鞋柜的时候不心看了一眼,虽然鞋柜里家用拖鞋是有两双,但新的那双没拆,还装在透明包装袋里,而且是一款女式拖鞋。”
随着解临尾音落下,任琴也端着汤碗从厨房里出来,她上戴着厚厚的防热套,把那口碗放下时:“心点,有点烫”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好像听到糕糕的名字了。”
“你屏保上糕糕的照片很可爱。”解临。
刚才话题聊到关于任琴那位同住的“朋友”,池青很自然地顺着往下了一句:“一直没看见你那位一起同住的朋友。”
虽然他语气一直冷冰冰的,很难让人感觉到“自然”。
任琴笑着拿起汤勺:“瞧我这记性,聊了那么多我好像忘了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本来我最好的朋友要来华南市发展,我们之前就是大学室友,”任琴话的时候,正好背对着身后那扇半开的卧室门,卧室里没开灯,显得光线有些昏暗,女孩子那张床铺整理的很干净,浅粉色的碎花被套被铺得平平整整,“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爸妈希望她留在家里边靠个公务员,工作稳定一些,她就没来成。”
池青坐在餐厅里,对着那扇半开的门,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波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