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雪夜暧昧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公主执掌燕国的天下。
燕蒹葭不知道,扶苏这话究竟意欲何为。他或许不知道,萧皇后早就与她过,不愿她沾染皇权。
“哦?”燕蒹葭故作讶然,道:“母后竟是嘱咐了国师这等事情?可本公主可是从来不干涉朝政的。”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干涉朝政,何来的掌控燕国天下一?
“公主这次不是干涉了吗?”扶苏笑容温暖,似乎在着什么安抚人心的话,可纵然语气神色再怎么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本公主这次干涉朝政了?”燕蒹葭不为所动,依旧吃了几口热乎乎的肉,仿佛不以为意,口齿含糊道:“国师看呢?”
“公主今日不是应承要救张广洲一命吗?”扶苏云淡风轻道:“张广洲虽此次办事不利,从前也收受贿赂。但他是个有才华的,放眼整个燕国,大抵没有人比得上他。”
燕蒹葭喝了口酒,笑:“国师觉得他有什么才华?”
“张广洲乃当世治水之能臣,从前凉城水患灾害不断,自他来了以后,凉城再无水患灾害。”扶苏道:“想来当初陛下也是看到了张广洲的此才华,才刻意将他调遣至凉城。”
张广洲虽死罪难逃,但他是治水奇才,自来便对水利一事极为拿。这一点,燕王不会不知道。比起这的罪恶,显然留着张广洲的性命治理各地水患灾害要来得有用一些。
这大概就是帝王与普通臣子不同的地方。帝王考虑的是江山社稷,并非眼前善恶。
“那如果真如国师所,留住张广洲的性命勉强算作一雕。”燕蒹葭依旧不以为意,继续道:“国师方才本公主一箭双雕,这第二雕是什么?”
“第二雕,张姐。”扶苏回:“公主知道陛下不会当真取其性命,但张姐正巧求上门来,公主借着交换的由头,答应保住张广洲的性命。这样一来,公主将张姐留在身边,张广洲自是不敢造次。”
到这里,扶苏忽而轻笑一声,赞道:“公主心思玲珑,谋略过人啊!”
张广洲为什么不愿意老老实实治水?当然是因为他是官场的老油条,知道治水辛苦、捞不到好处不,若是搞砸了还少不得丢了性命。而如今,燕蒹葭拿了他唯独的子嗣要挟他,别治水了,就是当牛做马,张广洲也是不敢拒绝。
燕蒹葭耸肩,反问道:“可今日张姐纯属路过,若是本公主真如国师所言精心谋划,那若是张姐不去那成衣铺呢?这一箭双雕不就变成了什么也不是了吗?”
“张姐即便今日不在成衣铺偶遇公主,晚些时候也自会来求公主。”扶苏漆黑的眸子沁出一抹笑来,眉眼生辉:“毕竟公主一早让府邸的下人谣传张太守此次必死的消息,任由是谁听了这等情况,也会拼死救一救自己的父亲,对吧?”
燕蒹葭放下中的筷子,鼓掌道:“国师的这个故事编的真不错。可惜本公主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从不关心黎明生死。张广洲治不治水,对本公主来,无关紧要。”
“哦?”扶苏道:“公主难道不怕这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到了公主的中,长盛不过数年吗?”
为君者,仁德其次,懂得权衡百姓才是重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若是翻了天,那么谁也阻拦不住这天塌下来。
“天下是谁的天下?”燕蒹葭弯唇:“天下非本公主的天下,九重高台,皇权巍峨,本公主不感兴趣。”
她明白的告诉他,正如她和楚青临得一样,她对皇位无意。当然,这一次,她只是为了迷惑扶苏。毕竟这一箭双雕的事儿,的确如扶苏所想,皆是出自她的谋划。
只是她没有想到,扶苏这样快就看透了她的动作,看来这个高高在上的国师,的确是她最要防范的人物了。
“是吗?”扶苏不动声色的牵了牵嘴角,依旧从容:“那看来,是本国师揣测过度了。只是,听闻这次刺杀公主的刺客中,有五皇子派来的人。”
“不错。”燕蒹葭点头,一脸无辜道:“国师尚且猜测本公主想要称王燕国,那么本公主的那些个好哥哥们,又有谁会相信本公主的一片真挚心意呢?”
完,她还朝着扶苏眨了眨眼睛,那张素来傲慢的玉雪脸儿,一时间竟是意外的明艳动人,让人心头一颤。
扶苏长长的羽睫微微一动,面不改色:“公主此次蒙受刺杀,当真极为”
他正想‘凑巧’二字,燕蒹葭忽而打断道:“国师不动筷子吗?难不成是觉得拘束?”
一边,她一边拿了双筷子,给扶苏夹了几块肉:“这是真的好吃,国师尝尝?”
“师父一向饮食清淡,”一旁的牧清忍不住道:“吃不了如此辣味的东西。”
“呦呵?吃不了辣味?”燕蒹葭吐字清晰,似笑非笑道:“那便罢了,本公主也不强人所难,西遇,送客。”
是不强人所难,可燕蒹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扶苏若是想留着,今儿个这东西便必须入口。若不想留着,麻溜儿滚蛋。
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以‘家人’假借。这一刻她忽然变了脸,没有任何预兆。牧清有些看不明白,这个临安公主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扶苏闻言,不仅不恼,反而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轻笑:“公主亲自为扶苏夹的菜,扶苏怎么会推拒呢?”
扶苏的回答,是在燕蒹葭预料范围之内的,毕竟他方才提及的遇刺之事,正是表明了他想证实心中所惑。相处这些时日,燕蒹葭也算是领悟到了扶苏的性子。
这个人,旁的破绽没有,但唯独太过偏执。他想做的,想知道的,不择段都会达到目的,可惜燕蒹葭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所以他的会,只此一次。倘若错过了这次会,以后便再没有法子让她开口回答了。
那一头,扶苏已然轻巧的将燕蒹葭给他夹的肉送进嘴里。单看那股云淡风轻的优雅,没有人瞧得出来这是一个吃不得辣的人。
心下有几分想笑,燕蒹葭面上却是一副期待的模样,问:“国师觉得,这味儿可是不错?”
“不错。”扶苏神色平静,眼底笑意如初道:“这咳咳。”
话还没有完,扶苏便忍不住轻咳了起来。原本白皙的俊颜也渐渐染上几抹红霞,一时间竟是好看的过分。
只是,燕蒹葭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脸上,而是在他的咳嗽上。她莞尔笑着,似乎在奚落他被自己作弄。
这吃食的辣本就呛人,扶苏又是吃不得辣,她故意引他话,就是要他被辣呛个彻底。
“国师喝点酒,喝点酒就好了。”燕蒹葭伸去,将杯盏递到他的面前:“从前本公主第一次吃辣,也是与国师一样。”
扶苏这一次,倒是来不及开口话便将酒一饮而尽。果然,喝了酒之后,喉头呛人的感觉顿时轻减了许多。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燕蒹葭眸底划过阴恻恻的恶意,转瞬即逝。
“公主既是捉弄了扶苏,可算解气一些?”扶苏很快平静下来,笑着问道。
“算是解气了。”燕蒹葭冷声道:“只是下一次,国师可莫要这般自证揣测,本公主一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扶苏的确将她的心思摸得极为透彻,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透彻,让她有种被扒光了任由他赏玩的感觉。
扶苏今日前来,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寂寥,而是示威。
他在激怒燕蒹葭,若有若无的激怒着她,这是擅长攻心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挑起她的胜负欲,而后一次又一次拆穿、继而再开始去打压,直至最后让人彻底臣服,让人彻底不敢与之挑衅!
“是扶苏僭越了。”他漫不经心的了一句,看不出丝毫赔罪之意:“只不过,公主此次遇袭”
“本公主有些倦怠,怕是不胜酒力。”然而,这一次,燕蒹葭还是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她扶额起身,整个人晃荡起来,似乎走不稳路。
前后脚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方才她还言笑从容,这会儿竟是醉了酒的模样,明摆着不想回答扶苏的话。
扶苏见此,不动声色起身,眉眼弯弯:“既然如此,扶苏就先告辞了。”
奇怪。
和预料中的不一样,扶苏竟是没有炸毛。难不成她揣测错了?
挥散心中的想法,燕蒹葭点了点头,与扶苏道了声别,便任由着西遇搀扶着入了屋中。
鹅毛般的飞雪,不大不的下着。屋脊开始渐渐发白,似乎有几分深冬的妙趣。
扶苏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撑着的是从燕蒹葭那儿得来的六十四骨节寒梅纸伞,伞上的鲜红宛若燕蒹葭那明烈的性子,令人深觉晃眼。
“师父,这伞有什么奇特之处?”看着扶苏盯着那把纸伞大半天,牧清不由问道。
“没什么。”扶苏收回目光,脸上再次浮现笑意:“只是这伞看来是又要再撑一次了。”
“为何?”牧清不解,正抬眼,便惊讶的发现,扶苏脸色极红:“师父,你的脸?”
分明喝酒不多,为何这会儿师父看起来颇有几分醉意?
扶苏没有回答,只缓缓撑开纸伞,往外头走去:“临安公主是个有意思的。”
与此同时,燕蒹葭坐在窗前,早已没了方才的醉态。那清醒无比的神色,比起人前更要冷冽三分。
“查到了吗?”她垂下眸子,细细嗅着桂花酿的清香。
西遇沉声回道:“公主,另一拨人马,是五公主派来的。”
五公主燕灵兰派了杀前来刺杀燕蒹葭,那些人一路尾随,本不打算这么早动,但那日见情势有利,他们便趁乱而来。
“燕灵兰啊”燕蒹葭红唇扬起,一抹嗜血的味道随之而来:“看来,她是过得太安逸了。”
“公主打算如何?”西遇俯身问她。
燕蒹葭食指叩桌,问:“你瞧着整个皇城,谁最是与她相配?”
“属下不知。”看来,公主是要毁了五公主的姻缘,这段不可谓不狠辣了。
燕蒹葭抬眼,笑声里满是恶意:“我瞧着李溯不错,你觉得呢?”
“李溯?”西遇错愕。
李溯才被公主断了,如今躺在府邸里头,基本是废物一个了。
“公主,李溯的年纪怕是”李溯如今不过十五六岁,而五公主燕灵兰比李溯还要年长一两岁。
“年纪有什么的?”燕蒹葭掀了掀眼皮子,道:“自古女大男,不是没有。更何况,难道你没有听过一个词儿吗?”
西遇:“什么?”
燕蒹葭笑:“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西遇有些愕然,若非公主自来和李溯没有什么情仇恩怨,他都要怀疑先前砍断李溯的时候,公主是不是早就谋算到了今时今日?
“可陛下未必答应。”西遇道。
陛下虽独宠燕蒹葭,但并非无情,五公主好歹也是陛下的子嗣,陛下未必忍心将她往火坑里推。
“什么时候本公主做事,也要父皇的答应了?”燕蒹葭撑着下巴,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稚嫩而邪气:“龙之九子,必定互相残害。怪只怪她燕灵兰技不如人,自寻死路罢了。”
妄想害她燕蒹葭呢?难道她不知道,临安公主是个杀人如麻的‘混账东西’吗?
西遇颔首,问:“公主要怎么做?”
“不急。”燕蒹葭云淡风轻道:“再给她几日逍遥快活,等本公主回京了,再收拾她不迟。”
燕灵兰不成气候,就像是她能随意捏死的蚂蚁一样,反倒是另一拨人马
“那五皇子那头呢?”西遇道。
今日张淼淼,她偷听到掌柜的与那蒙面女子的对话,其中一拨杀乃五皇子燕诀派来。
“你觉得那批人马真是燕诀派来的?”燕蒹葭嗤笑一声,中的桂花酿尽数落入腹中。
西遇眉头紧锁:“公主是张淼淼谎?”
“不,她没有谎。”燕蒹葭道:“谎的另有其人。”
西遇不解:“公主的意思,属下不明。”
“派人去查一查,看看燕然在做什么。”燕蒹葭把玩着中的杯盏,道:“栽赃嫁祸,玩得真烂啊!”
打着燕诀行刺的名头,想要栽赃给燕诀。若是她死了,燕诀也逃不掉。若是她没死,燕诀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得不,她这个四皇兄,可真是精明的很。
“公主是怀疑四皇子栽赃?”西遇有些后知后觉。
“退下罢,”燕蒹葭无奈的瞥了眼西遇,道:“你将来要是娶媳妇儿,记得娶个聪明些的,否则将来孩子要是随了你后果不堪设想啊!”
西遇:“公主”
燕蒹葭挥了挥,打发道:“记得本公主吩咐的事儿,另外,让人备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是,公主。”西遇拱,很快掩门离去。
半盏茶后,屋内烟雾缭绕起来。燕蒹葭挥退了此后的婢女,兀自褪去衣裳踏入浴桶之中。
殷红的花瓣飘满浴桶,夜明珠的光照着她那胜雪的肌肤,透亮而诱人。
即便是年岁尚,她披散着乌发的模样,也极为魅惑,沾染了水珠的红唇淡去骄纵的伪装,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就在她深觉周身疲倦散开的那一刻,忽觉一道冷风吹过,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落下一大片阴影。
“真是不巧,”那身影的主人发出低沉而散漫的声音:“没有想到公主在沐浴。”
三分轻笑、七分从容。这声音的主人,燕蒹葭再熟悉不过。
“国师半夜不睡,这是来找本公主投怀送抱?”她缓缓睁开眸子,微微上挑的眼尾满是不以为然。
可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杀意翻腾。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她燕蒹葭沐浴的人,扶苏排第二,没有人有种排第一!
“公主!”屋外,西遇等人听到屋内的动静,急忙询问。
“无妨。”燕蒹葭神色不变:“国师夜深投怀,实乃本公主之艳福。”
“是,公主。”屋外的西遇沉声回道。
“公主我投怀送抱?”屋内,扶苏笑道:“难道不是公主先给我下药的?”
“下药?”燕蒹葭故作惊讶:“国师被人下药了?”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浴桶之中,神色伪装的极为轻巧,仿佛与之相对并非什么大事。
扶苏平静的看着她,语气依旧很是温良:“公主方才给我递了杯酒,酒里有什么,公主当是知道。”
“在国师的眼皮子底下,本公主哪有胆子下药?”纵然现在的场面让人抓狂,但燕蒹葭还是极为镇定,言笑如初:“更何况,国师是被人下药,怎地现在还安然无恙?莫不是揣着这等借口,心里想着偷窥本公主沐浴罢?”
“公主看起来,好像不怕。”扶苏风轻云淡的绕过屏风,隔着百鸟朝凤的绣屏,坐了下来。
“怕什么?”水声在扶苏坐下的一瞬间,哗啦啦落下,暗影浮动,烟雾缭绕,燕蒹葭缓缓起身,素托起屏风上的衣物,兀自穿上:“难不成国师会吃了本公主?”
她的这一举动,让扶苏有几分诧异。到底燕蒹葭只是个姑娘,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她竟是了,他忘了,燕蒹葭府邸面首甚多,她也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公主还是早些给解药的好。”扶苏没有回答,只攒出一个出尘的笑来,淡淡道:“否则,扶苏便要失礼了。”
他抬眼,正对上晃出屏风的燕蒹葭,就见姑娘裹着外衣,发丝凌乱,白日里的少年清隽,这个会儿竟是分外妖娆。
“国师还不算失礼吗?”那张精致而桀骜面容,宛若芙蓉:“夜闯本公主的闺阁,偷窥本公主沐浴,若是本公主宣扬出去,怕是国师必须要委身本公主了。”
“委身?”扶苏轻笑:“公主难道是心悦扶苏?想要以此逼扶苏就范?”
他看得出来,燕蒹葭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甚至于他能感觉的到,燕蒹葭很不喜欢他。
可天底下万般女子,当真有这么‘心如磐石’的吗?
眉梢几不可见的一蹙,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顷刻又恢复了神色,令人无法察觉。
“国师今夜好似尤为不一样。”燕蒹葭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
“何处不一样?”扶苏问。
燕蒹葭举杯,不怀好意的勾唇:“今夜国师特别感性,难不成吃什么了助兴的东西?”
扶苏望着她:“公主这是承认给我下药了?”
“国师扫了本公主的兴致,妄图让本公主臣服,本公主给国师随意下个药,不是礼尚往来吗?”燕蒹葭冷笑。
扶苏这厮哪里是什么圣人,他其实就是躲在阴暗处的毒蛇!心有七窍,胜于比干。
这样的人,若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解药。”扶苏依旧笑眯眯的盯着她。
“没有解药。”燕蒹葭耸了耸肩,道:“痒痒粉能有什么解药?国师不也知道,熬着过了一夜,明儿个就没事了。”
这世上有一种痒痒粉,不算奇痒难耐,但就是让人彻夜难眠,这种毒,天明散去,本就没有解药。燕蒹葭给扶苏下这毒,就是教训教训他而已。只不过,燕蒹葭有些后悔,早知道扶苏这么危险,不如借着这次会毒死他好了。
“公主下的可不是什么痒痒粉,”扶苏显然不信她的话:“合欢散若是可以自己熬着过去,本国师就不会来找公主了。”
“合欢散?”燕蒹葭诧异抬眼,道:“本公主可没有给你下合欢散,国师可莫要诬陷好人。”
“看来,扶苏还是要失礼了。”他微微颔首,下一刻就见他倾身而去,点了她的穴道。
“国师不信本公主的话?”燕蒹葭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本公主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没有给你下合欢散,就是没有下!”
扶苏道:“公主向来鬼话连篇,恐怕不仅扶苏不信,旁人也未必相信罢。”
着,他忽而起身,雪色衣袂划过,他高大的身姿也随之而来。
“你要干什么!”燕蒹葭瞳孔一缩,呵斥:“扶苏,你是国师,不得动凡尘之欲!”
“谁不可以?”扶苏一笑,倾国倾城:“国师也是人,也可以娶妻生子。”
这暧昧的语气,如风一样钻入燕蒹葭的耳畔之中,听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了。奈何扶苏这厮的确生的极好,一副天妒人怨的皮囊,愣是很难让人生出一丝反感的情绪。
“扶苏,你别乱来。”燕蒹葭咽了口唾沫,心神一瞬间有些乱了:“本公主真的没有给你下什么合欢散,你若是不信,可以搜本公主的身,本公主身上只有痒痒粉的毒药!”
话是这样,但燕蒹葭觉得,她都到了这个地步,扶苏应当不会真的搜身,好歹她是女子
“公主觉得,扶苏不敢搜身?”仿佛看穿了她的计较,扶苏忽而低笑起来,依旧似清风朗月一样:“可公主忘了,现在扶苏中了合欢散的毒,早已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烟雾翻腾,一室暧昧。
想她燕蒹葭何等称霸建康,人见人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
“扶苏,本公主真的没有给你下合欢散!”燕蒹葭深吸一口气:“本公主所有的毒药与解药都放在床头,你可以去看看,是否有合欢散这等下三滥的毒!”
她话音方落下,扶苏脸上的笑便渐渐深了几分,下一刻就听他道:“公主早些不就好了?为何还要逼扶苏做坏人呢?”
一边,他一边朝着燕蒹葭的床榻走去。
燕蒹葭微微一愣,顿时明白扶苏是在给她下套子!他根本就没有中什么合欢散的毒,他在声东击西!
而那一头,扶苏也很快摸到了一个绣袋,他打开绣袋,里头瓶瓶罐罐许多,其中正是有痒痒粉的解药。
听闻燕蒹葭的一个旧友是个毒医,那人研制的毒药,大大皆是无人可解。因此,扶苏在察觉自己中了毒之后,才二话不朝这儿走来。
屏风的另一侧,传来燕蒹葭的声音:“国师既是得了解药,就请回罢。”
“公主狡诈,我不敢轻信。”扶苏踱步而来,眉眼如水:“看来只得委屈一番公主了。”
着,他从绣袋中拿出瓷瓶,行云流水似的从里头倒出痒痒粉的粉末,继而掺在燕蒹葭的茶盏之中,斟茶送水,亲自给她喂过去。
燕蒹葭见此,自是紧闭唇瓣,半分不愿让扶苏得逞。
扶苏好看的眉眼一派从容:“公主想让我动粗?”
燕蒹葭凝眸片刻,骤然勾唇笑了起来:“国师伺候,本公主荣幸至极。”
着,她挑眉示意扶苏递来茶水。扶苏倒是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送上茶水,亲眼见着燕蒹葭咽下。
而后,他取出解药,再一次送到燕蒹葭的嘴里。
柔软的唇不经意便触到了他的指腹,扶苏垂下眸子,不置一言。
“如何?本公主可是诓骗了国师?”燕蒹葭不耐烦道。
“公主所言不假,”扶苏笑:“是我多心了。”
着,他兀自也服了一颗解药,运气感受。果不其然,周身那股痒劲儿散去,再没有任何不适。
“既然如此,公主便早些休息。”扶苏道:“明日咱们还要一早赶路。”
燕蒹葭冷笑:“国师如此明目张胆,偷盗本公主的东西?”
“这不是偷盗。”扶苏回头,眸底深邃:“这是惩戒。”
着,他很快夺窗而去,就像来的时候那样,走得也悄无声息,极为迅速。
“西遇。”燕蒹葭淡淡喊了一声。
“公主!”西遇推门而入,见燕蒹葭被点了穴道,眉头便紧锁起来:“公主为何不让属下等进来?若是硬拼,属下众人,未必不是国师的对!”
燕蒹葭不是没有会让他们进来,早在她穿了衣物后,便可以让他们进屋保护。可奇怪的是,燕蒹葭却独自和扶苏周旋至今。
西遇着,便一边给燕蒹葭解了穴。
燕蒹葭活动了下筋骨,气定神闲道:“扶苏不是来刺杀本公主的,何必与他撕破脸皮?这个人,太危险了。”
她方才之所以没有怀疑扶苏中了合欢散之事,就是因为扶苏身上没有丝毫中了痒痒粉的痕迹。无论是脖颈还是臂,光洁如寻常,看不出丝毫异样。要不同,大抵就是扶苏吐气的温热与他今夜异常邪魅的举动。
瞧着燕蒹葭如此踌躇在胸的模样,西遇忍不住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燕蒹葭问。
西遇道:“公主白日里,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有刺客伏击?”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后终于意识到,今日燕蒹葭再三要去成衣铺,便是有些奇怪。出门前分明刚吩咐他穿上新衣,应应节气,之后竟是又一副不知道他穿了新衣的模样若非公主执意去那家成衣铺,想来之后的刺杀也未必会有。
燕蒹葭睨了眼他,淡笑:“你总算开窍一次了,西遇。”
果然公主是一早就知道有伏击!
他本以为公主是想逗弄楚将军,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深谋远虑,难怪今夜国师提及那些事情,公主才有些恼羞成怒,在他的酒里下药。
西遇敛眉,继续问:“公主并未让属下探听这些事情,为何能悉知的这样彻底?”
“这还需你们去探听?”燕蒹葭慢条斯理道:“难得有一个刺杀本公主的会,你觉得会没有人动作?”
就连扶苏和楚青临都怀疑她想要做燕国江山的王,她那些个皇兄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所以途中暗杀的事情,绝对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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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大旗何在?哈哈!终于是有感情戏了???不瞒你们,过两天更新时间可能会变得很晚了凉凉刚入职新工作,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