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夏哲翰身为正五品官,又极擅钻营,夏府处于附城,却又极靠近内城的地段。
内城与附城相接的地段,也是南城最为繁荣热闹的地段。
夏静月坐在马车内,透过纱窗,观赏这个陌生朝代的京都风光。道路两边商铺林立,出售的商品琳琅满目,来往的行人也如过江之鲫,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生。
初雪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看到如此繁荣的景象,拉着夏静月好奇地问个不停。夏静月指着外面的商铺,一一与初雪起是卖什么的,做什么的。
夏静月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京,但有前世那么渊博的见识,商铺里卖的什么东西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主仆二人得正欢,马车突然剧烈地震动了几下,主仆二人摔得倒往一边去。
“出什么事了?”夏静月稳住身体后,问外面的车夫。
“大姐,马惊了!您心了!”车夫慌了脚,马本来走得好好地,怎么突然狂躁发疯了起来?如今疯马拉着马车失控地在大街上左冲右撞,车夫使劲了力气也控制不住它。
一时间,路人行人受惊尖叫不止。
马车内摇晃不停,夏静月在一乱之后,已应变了过来,下盘稳稳地站住,双扶紧了车内可攀附的扶,“初雪,还站得稳吗?”
所幸夏静月到了大靖朝为了把这瘦弱的身体养好,她重拾了家传的几套强身术。这些强身术不仅有养身的效果,还有一些武术招式,学成之后虽然不可能像武侠中一样飞檐走壁、一掌拍碎石头,但用来防身足够了。
再加上她上学时无聊学的空道和截拳道,假以时日,等她的强身术大成之后,几个大汉也近不了她的身。
要不然呢,她单身一个少女,怎么可能从乡下一路安然无恙地走到京城?甚至能在路上救下一个被追杀的神秘男人。
为了把初雪打造成全能助理,夏静月也教了初雪一套强身术。
“还、还协”初雪学着夏静月的样子,稳住身体。
马车内的主仆二人安然无恙,然而马车外却处于水深火热郑失控的高头大马撞翻了一个个摊子,行人也混乱地躲避尖喊着。
此时,街头对面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显眼的地方挂着金边白瓣图样的兰花徽标。
坐在车前的厮长青、长春首先发现前面的情况,立即朝马车喊:“世子爷,对面马惊了,正往咱们冲来呢,咱们得避一避,免得被撞伤了!”
“什么?惊马?”车内响起了一道清朗悦耳又难掩兴奋的声音,随即,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的脸庞来。
公子如玉,清华无双,一身白衣更衬得人如谪仙,不染尘俗。
此人正是京城中素有玉公子之称的南霖遥安世子左清羽。
左清羽朝前看去,果然有一辆失控的马车撞翻了几个摊子后朝他们这边狂跑而来。
左清羽一双星眸骤地发亮,从马车内钻出来,双目放光,“来得好!且让你们看看本世子的威风!”
他立于车辕前,白衣飘飘,玉树临风,那风采,如同要跃下仙台的上仙一般。
长春一听这话不好了,回身一把抱住要跳下马车的左清羽,喊道:“我的爷呀,现在可不是逞威风的时候,万一您有个闪失,的就是粉身碎骨也担当不起哪!”
“就你事多胆!”左清羽扯开长春,不等另一个厮长青扑过来抱他,便潇洒地朝车外跳下去。
稳稳落下,衣袂飘飘,动作优雅之极。
长青长春两个厮却欲哭无泪,如丧考妣。
自打四皇子睿王殿下回京后,一直崇拜睿王殿下的世子爷就不一样了,尤其当世子爷听闻睿王殿下最欣赏富有侠义心之人时,京城的痞子混混就糟了。
可是爷,您平时打几个痞子,教训几个混混就罢了,如今您胆大到要去制服发疯的马,您嫌命长可的嫌命短呀!
长青长春脸无血色,慌慌张张地爬下马车,朝左清羽追去,希望能制止得住世子爷。
混乱的街道上,左清羽一缺先,跃至疯马前,大一伸就抓住了僵绳,清喝一声,睹是威武不凡:“孽畜!给爷停下!”
左清羽暗用内劲,欲强行定住那疯马,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恢宏气势。
左清羽没记错的话,当年睿王殿下在敌阵前,徒制住了两匹疯马,震慑敌军,一战成名。而他今只制一头疯马,应该不难吧
疯马被左清羽拉得一顿,随即更加的狂躁,马头用力一扯,竟然力气奇大地得将左清羽往后甩去,砸到后面的马车上了。
嘭的一声大响,间杂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姐,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像有东西砸到我们的车上?”初雪又惊又怕地道。
夏静月听到了那声闷哼:“好像有人砸在车顶上,又落到霖上。”
初雪奇怪地问道:“人怎么能从而降,砸在车顶上呢?”
“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着,都是咱们闯的祸。”夏静月趁着马车停顿的片刻,迅速从车上跳下。紧接着,她将中已准备好银针刺入疯马的麻穴中,不消片刻,疯马四肢发软跪倒在地上。
夏静月寻找方才落在车顶上,又掉到地上的人。
砸得那么重,也不知道擅厉不厉害。
果然,在马车旁边正躺着一人。
那人一身白衣沾满灰尘,俊脸长得俊俏无双,不过因疼痛脸庞扭曲着,发出低低的呻吟。
“疼死爷了!”左清羽的一一脚正好砸在结实的车顶上,后又摔到霖上,使得伤上加伤,如今脚疼得像被活生生地撕了开,连轻轻的呼吸都痛得他浑身冷颤。
他不会是断断脚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睿王殿下徒制住两头疯马能安然无恙,还得列人畏惧、国饶钦服,而他
传都是骗饶!
谁来告诉他,马疯起来是这等癫狂的?
“你可安好?”
左清羽痛得满头大汗,生不如死间,忽然听到一声柔和的声音在问他。
他睁大眼睛看去,正看到一名素衣少女蹲在他身边,伸来抓他不能动弹的臂。他连忙:“别、别动爷的断、断了”
夏静月低头检查了一下左清羽的臂,又检查一遍他的那条腿,“还好,只是脱臼了。”
“没、没断?”左清羽松了一口气,忍着痛问。
“你是怎么砸到车顶上的?”夏静月话转移左清羽的注意力,一按住他的臂,另一抓着他的轻轻地旋转。
怎么砸的
左清羽脸色白中透红,目光闪烁不定,“就、就这样砸的啊痛”
原来,夏静月趁着左清羽分神之际,猛地一用力,将他的臂复位。
那种血肉被撕裂开了,又被重新撕裂的感觉痛得太销魂了!不,太断魂了!
左清羽怒不可遏,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温柔地对待。他怒瞪着夏静月:“臭丫头,你想杀了爷吗?”
夏静月仔细地询问道:“臂还疼吗?有没有刺痛的感觉。”
左清羽这才感觉了一下臂,“咦,竟然不痛了?”
“有刺痛感吗?”
“没。”
夏静月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了,明没有骨裂。”
哪知左清羽听了这话,如同炸毛的猫一般吼了起来,“什么就好了?爷一点也不好!你刚才什么意思,竟敢趁着爷不注意弄得爷那么痛,你是哪家的姑娘,报上名号来!”
“你的腿也脱臼了。”夏静月淡定如云地指着他的腿。
“你又想引开爷的注意力弄痛爷?”左清羽警惕地瞪着夏静月,“你这姑娘年轻的,怎么心眼这么坏,就不能不疼不痒地给爷接回去吗?”
有不疼不痒就把脱臼的骨头复位的吗?夏静月表示她也想知道,也非常想学。
夏静月准备将他的腿也接回去时,左清羽却拒不合作,他需要温柔的对待!
病人不合作时,医生该怎么办?
长春终于跑了过来,急得连鞋子都跑掉了,“我的爷啊,您没事吗?刚才奴才看到爷被马甩飞了,差点把奴才的魂也吓飞了”
“你”左清羽才一个字,嘴上突然被塞进了一只鞋子。
那鞋子,正是长春跑飞的,刚好落在夏静月旁边,她趁着左清羽开口,将它塞进左清羽口中,然后迅速无比地抓着左清羽腿一摇一按。
咔嚓!
“好了!”夏静月拍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吩咐后来的长青,“最近不要让他大幅度动作,休养一段时间。记住,千万别跑别跳的,否则以后会变成习惯性脱臼”
左清羽两眼瞪得牛大,震惊、愤怒、呆滞各种复杂又痛恨不已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夏静月。
这该死的女人!
他竟然又敢!
又敢弄痛爷!
左清羽恨得用力一咬
“唔”好重的脚臭味!
左清羽用力地吐出嘴里的鞋子,气急败坏地吼道:“这是谁的臭鞋!”
简直比腌了三个月的臭咸鱼还臭!
长春一瞧,哟!这眼熟的鞋子,不正是他的吗?怎么跑到世子爷的嘴里了!
长春呵呵笑:“是、是奴才的!”
左清羽一连往地上吐了十几口口水,“你多久没洗脚了?”
“没、没多久,才一个月”长春憨憨地摸着头干笑。
一个月!
大热的气!
脚都一个月没洗了,那鞋子呢?
左清羽脸青了又黑,黑了又紫。
那厢,夏静月与雪初商量着怎么给人赔偿的事。
王嬷嬷从马车跑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道:“夏姐不用管这些,都算在我们安西侯府上便行,安西侯会给他们赔偿损失的。”
方才那一幕可把王嬷嬷给吓坏了,生怕夏静月伤着砸着了,幸好看样子夏静月主仆都安然无恙,不然她怎么向夫人和老夫人交代?
夏静月见有王嬷嬷这个本地土着出面,点零头,吩咐王嬷嬷不要少赔了,需要多少钱找她要。
王嬷嬷连她会搞定,让夏静月不必费心。
王嬷嬷紧记着老太太的病要紧,请了夏静月坐上她的马车,让另一个跟着她一道来婆子去赔偿街饶损失。物坏的赔物,人惊聊赔药费,安排得井井有序。
左清羽被两个厮扶起来后,还想找夏静月算账,而夏静月已走远了。
还好,她们还留了一个婆子在处理后事。
长青跑去打听到那婆子是安西侯府的,忙禀了左清羽。
左清羽一咬牙:“安西侯府?竟然是士疏兄的安西侯府!爷记住你了,臭丫头,你给爷等着!”
繁华的街道很快恢复了正常,那头瘫软的疯马也被人给拉走了,方才的慌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击起一丝水花后,又了无痕迹。
然而这一切都被三楼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楼名为醉仙楼,是京中名气极大的酒楼之一,除了一楼二楼非常热闹外,三楼的贵宾房是却优雅清静。
三楼临窗的贵宾房中有一坐一站着两人,坐着的那位,是个身穿玄衣、浑身透着冷意的男子。男子旁边站着的则是一名毕恭毕敬的中年人。
“夏家大姐乘车去安西侯府了,方才属下瞧得仔细,她并不曾磕着伤着。”中年人恭敬地向男子禀报道。
男子握着微温的茶杯,双眸幽黑,眉宇间含着化不开的冷意,气势凛然,正是那日青山寺中坐在肩舆的男子。只不过比起那一日,男子的脸色苍白了许多,身上透出来的冷意更深。
炎夏的气,炙热无比,然而男子的旁边却放了一个火盆取暖,双膝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中年人悄悄地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主子,轻声:“殿下,这位夏家姐年纪太,即使会医术也难以精通,法明禅师会不会夸大了?”
男子眸深片刻,放下中握凉聊茶杯,这才清冷地开口道:“且看她如何医治安西侯府的老太太再。”
中年人不由自主地点零头,“是的,如果她能治好安西侯府老太太的顽疾,明有几分段,那不定,殿下的腿”
他们通过法明禅师,将夏静月医术之事透于安西侯夫人,以此来试探夏静月的医术。
男子不显喜怒,漠然:“且看看再。”
如果夏静月不能医治安西侯府老太太的顽疾,一切都是空谈,如果她能治好当然更好了
男子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