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余复,所有要求我都会答应,你能不再为难我们家吗?”他对着镜子,把水手服的领结系好。
对这套女学生制服来,他太高,肩膀也太宽了。胸前一片平坦,腿虽然细而长,可裹在连裤袜里的却始终是男性的线条。没穿鞋,站在冰凉的地上,寒气从脚底顺着他腿往上爬。
他从外套兜里掏出更多糖,攥了两颗在手里。
“叫我老师,恪己。”
余复叫他转过来,怀念似的看他的脸。骄傲,愤怒,都被一层层压在屈服下面,想喊而不敢喊,忍耐着,充满折辱。
他被抬起了下巴,轻声叫“老师”。
“这就对了,恪己。只要你听话,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呢?我都了可以让你保研!看看别人,顺顺利利升学留校,而你就得退学。”
“老师,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他嘴唇微微发抖,问道。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呀恪己,为什么你不信呢?”余复捧着他泫然欲泣的脸,好声好气地解释,“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像傲娇的公马,年轻,美丽,总是昂着你漂亮的脸蛋,谁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你知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我足足追了你半年啊!”
“可你没告诉我你有老婆!”
“我这个年纪应当结婚的,不然别人会起疑啊。”
“如果你没有追到我,你也会像对其他人那样对我吗,”他看余复的表情,出那两个字:“性侵?”
“那怎么能叫性侵!”余复很不满,抓着他的脸摇晃,“那只是性/游戏!玩玩而已的!”
“你有了我,还要跟他们玩‘性/游戏’?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了,你是不是对我厌烦了?”他好像在回忆那段日子,有些委屈,有些痛苦。这痛苦让余复欢喜,产生怜爱。
“我过很多次了,都是他们主动的。而且他们都不如你——”余复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他闭紧眼睛,将脸蛋撇过去,而余复又掰过来,喘息着,“他们不能给我慢慢驯服一匹烈马的快感!”
“你骗我,我当时明明看到那个男生在哭着求你停手!你喜欢那样的?”
“那是欲擒故纵,你懂吗?那些孩子的把戏我太明白了,你找他作证,你看他理你吗?”
“可他后来企图自杀,也是欲擒故——啊!”他被抓住了头发。
“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好吗?!”余复恼羞成怒,将他压在床上,他被迫向后仰着脖子,伤疤被余复看见,“天呐,恪己!留疤了!”余复一边惊讶一边笑。“如果那女人没拦你,你是不是真的会把自己喉咙割开呀?”
“我没有那么傻,我本来是要去杀你的!”他忍受着余复的手在他腿上摸来摸去,把手心里糖又扔了一颗在嘴里。
余复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真的干得出来!”
“但我冷静了,我向你证明‘严恪己会闭嘴’,我做到了——这次也一样,你是不是也能答应我?老师?”余复要往上摸,脱他的连裤袜,被他并拢双腿按住了手。
余复放开他,站在床前向他挺着腰。他看见那浴袍下面已经鼓了起来。
“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呀,恪己。”
“你去求他了?严恪己?”
严人镜看看弟弟苍白的脸,不可置信,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学校给你电话了?这么快啊。”他脸色苍白,似乎一夜未眠,满身疲劳。“你能不能坐下话,仰头看着你很累。我不想站着——腿疼,屁股疼。”把身体从快餐店卡座里往桌子底下滑,不好好坐,身边放着买给姐姐的彩妆礼盒。
“回答我,严恪己。”
“我是找他了。”
等了好半天,他没等来严人镜的咆哮,抬头一看,严人镜哭了。
“你……你哭什么呀!?”他慌了,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四处找餐巾纸。严人镜怔怔地看着他,不话,一味地哭。
从到大,他都没见过严人镜的眼泪。这眼泪像陌生的怪兽,吞噬了他的勇气,让他混乱又恐惧。
“为什么要让我恨你呢,严恪己。”严人镜喃喃地。
他递过去的纸巾,没人接,又默默地垂下来,像没人理会的投降。
“十六岁开始跟我抢裙子穿,十七岁出柜还抢我男朋友,我都没有恨过你。从到大爸爸都宠着你,舍不得舍不得骂,再大的事儿来一次离家出走他们俩就妥协了。我比你大,我就得让着你,什么好的都给你,你可以去学什么贵死人的视觉传达,我考个博还得看老头儿脸色。
“你被退学,一句解释没有,爹妈伤心生气也没骂过你一个字,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恨过你——但我现在开始恨你了。”
严人镜吸了下鼻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看也不看他,朝门外走去。他愣了一会儿,拎起礼盒追了出去。
“没学位,你这六年就白读了。”他亦步亦趋,跟在姐姐身后,“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大学老师吗?没有博士学位,又没有关藏那样的背景,怎么进高校?”十二月寒冷的下午,没有阳光,天色苍白。一如他毫无服力的解释。
严人镜还是不讲话,直直地向前走,或者只是想摆脱他。
“我任性的后果自己吞了,绝不牵连别人,尤其是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最不想欠你的。你可以因为这样那样的屁事儿毕不了业,唯独不能因为我!”
严人镜站住了,回头:“所以你要羞辱我吗?让我严人镜拿着用弟弟的身体换来的学位,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半张着嘴,看着姐姐,突然笑了。
“你这句话,跟我猜得一模一样。”
他去解余复的浴袍,双手发抖,问余复:“你能帮我跟姐姐保密吗?如果知道我用身体换她的学位,她会恨我的。”
余复摸他的下巴,爱怜地:“你也怕别人知道啊?那你听老师的话就好喽。”
他把浴袍解开了,余复赤身裸体,那东西翘着要往他脸上蹭。他往后躺倒在床上,余复扑了上去,听他大喊:“不要啊!老师!”
薄薄的门板突然被敲响:“警察查房,请开门配合!”
余复脸色刷白,慌得像被猫撵进死胡同的耗子,不用提醒就躲进了厕所。
“老师,我怎么办呀?!”他一边问,一边开窗,扔掉了余复的衣服裤子,和装着制服的皮包。
“你快换衣服,不是没登记身份证吗?我们两个男的没事的!”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耐烦。他穿上球鞋和外套,拿着衣服开门:“救命啊老师!”下楼,熟悉的前台妹接收了他的秋波,和钞票。
“远一点,别让同学看见,不用身份证的旅店”,特别容易碰上“扫黄”。
忍着寒风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窗户等余复伸头,招招手:“三赛!余复三赛!”指指脚下,余复看见他站在自己的裤子上。想骂又一时骂不出,见他手伸进裙子,在连裤袜里掏半天。
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唇边狠狠“mua”,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阿利亚多!余复三赛!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撒由那拉!”欢快地转个圈儿,钻进路边的车跑了。
不是普通的车,白色沃尔沃S60,2012年版。
关藏刚完不高兴,他一个电话又过来了。
“你过想要更了解我。”
“是。”
“现在还想吗?”
“嗯,还想。”
“二十分钟内,如果你能赶到第一次开房的旅馆,就有机会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