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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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睡得异常隔屁股。

    次日大清早,大家一起坐在域长老家的大梧桐树下用早饭,岑羽还是有种被隔着的感觉,吃个早饭都没安生,屁股在木凳子上时不时挪几下。

    对面的凤婷疑惑抬眼,岑羽正经地端着碗、拿着筷。

    哪成想凤族的公主格外能体察民情,竟当面道:“你屁股怎么了?”

    “”

    岑羽淡定道:“没怎么。”

    凤婷一脸“胡,你明明有什么”的洞悉,还特意弯腰,视线穿过桌下冲岑羽那儿看去。

    被她的假爹打断:“今日巡城。”

    凤婷闻言,立刻从桌下拔回脑袋坐直,撇嘴:“知道啦。”

    岑羽趁又挪了挪屁股。

    凤婷敏锐地察觉到,立刻瞪眼过去:还没什么!

    假爹起身,凤婷见状忙放下碗跟着站起来,这次岑羽再挪屁股,终于没人再盯着了。

    他心里哭笑不得,眼神则往那位始作俑者瞥了过去,

    始作俑者尚未离席的袍角下溜出了一截鳞毛,在桌下缠住了岑羽的脚腕。

    岑羽端着碗,桌下拿另一脚给那鳞毛拨开。

    要及时跟上她假爹、又分心在岑羽身上的凤婷见桌边的岑羽又有了新动静,立刻扭头,无声地动了动嘴,好奇心膨胀:你到底干嘛?

    唯有一直蹲坐在桌下的橘猫花目睹了一切,最后在鳞毛快收进袍角里的时候,玩儿似的,朝那一搓鳞毛扑了过去。

    刚扑到,倏地被拎着后颈放到了桌上。

    大青龙:别只顾自己贪玩,陪着阿羽。

    花:嗷呜嗷呜知道啦

    沧沉摸摸她的猫脑袋,看了眼岑羽,岑羽也跟着摸了摸,回视了下沧沉。

    花舒服地闭着眼睛被摸着,如当初还是龙藤时那般,嘭一下,在头顶开出了一朵红花。

    凤婷看着桌上的猫,惊奇不已,从她假爹身后探出身:“猫还会开花?”

    脚下不停地跟着他假爹离开的脚步。

    岑羽摸摸花,摸摸花头顶的红花,再冲凤婷挥:这只“猫”当然会开花,人家可是藤本结出来的。

    或许正因为这样,花格外喜欢爬树,尤其喜欢凤族的梧桐,还招鸟喜欢。

    饭毕,岑羽带着花出去逛街游玩,这脑袋上开了花的家伙,又引了树上的一群凤凰。

    凤凰们咯咯咯地笑,天界的猫这般不同的吗,头上还会长花?来,来姐姐们怀里,让姐姐们看看。

    花呲溜一下便蹿上了树,岑羽抱都没抱住,一转头一抬眼的工夫,崽子已经窝在一片香喷喷、软乎乎的凤凰鸟的大翅膀里了,头顶嘭嘭嘭地接连开花,开心极了。

    岑羽:乖乖,这大概是最讨凤凰们喜欢的龙了。

    岑羽站在树下:“花!”

    凤凰鸟们:“仙官你自己去玩吧,你且放宽心,有我们在,保管把这家伙照顾得好好的。”

    岑羽放心得很,见花沉醉软羽温香,一点也不想跟他走,便随它去了,只拜托凤凰们看着时间给它弄点露水喝,晚饭前再将它送回域长老家中。

    凤凰们撸着猫:“知道啦。”

    —

    另一边,凤婷跟着她的假爹日常巡城。

    这是长老与公主们向来都要分担的族内事务,是责任,又很无聊。

    因为凤族与外界隔绝,亦与世无争、民风淳朴,千千万万年都未曾有过动荡,打闹什么的,族人也都自己能解决,并不需一族的长老与公主插。

    于是这每月一次的巡城,在域长老家,反而成了固定的父女独处时间。

    往日,每每到这天,父女俩走在路上,域长老都要对凤婷耳提面命一番,令她务必记着自己的身份、不忘她一族公主的职责,再考教些书本内容、术法武学。

    今日这位爹却什么都没,只时不时拿目光瞧些路边摊位上的玩意儿,偶尔驻足,将个把玩意儿拿起来看几眼。

    凤婷起先还等着被训被考,很是规矩、老老实实地跟了一路。

    等发现她爹今日没半点要训她考她的意思,顿时放松了,步子都轻松了起来,袖子也甩起来了。

    而这丫头着实眼尖,沧沉不过才驻足了几次,她便猜到什么似的,探着脑袋在沧沉身后,问:“爹,你是想买什么东西送人吗?”

    沧沉站在摊位前,里拿着一个东西,转头扫了凤婷一眼。

    凤婷一脸了悟,挤眉弄眼:“送给天界那位仙官?”

    沧沉将东西摆回去,继续往前走。

    凤婷跟紧:“我今早可是亲眼瞧见你从他房里出来的!”

    那又如何?

    沧沉没半点扮演域长老的自觉,只是敛了龙息、换了张脸而已,从头到尾还是他自己。

    被人看见便看见了,沧沉既不解释,也不否认。

    落在凤婷眼中,便是默认。

    默认了她看到的,也默认了她的猜测。

    凤婷一惊一乍:“爹你竟然真的”

    真的对那仙官!?

    她还以为凤凰们传音同她瞎的,她爹接了天界的仙官,很是亲密的样子,还在他们嬉笑揶揄时回了句“谁我无意?”。

    凤婷原本当她们放屁的,如今

    凤婷:难怪那仙官以给玉露台开分铺的由头过来,来了却既不考察,也不去见负责商铺事务的长老。

    她还奇怪,从前没听她爹认识什么玉露台的仙官。

    原来那仙官是来给她当后娘的!?

    凤婷:“爹,你不早!”

    沧沉接话接得顺理成章:“如今还没到那步。”

    凤婷蹙眉:都被她看见从仙官房里过夜出来了,还没到那步?

    凤婷:“爹,你是不是一个人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求偶了?”

    这话但凡是亲爹听的,一定免不了一顿打,假爹却很能沉得住气,非但不觉得这话刺耳,还觉得正是这样:他往年休眠休眠再休眠,可不就一个人的时间特别久吗。

    不仅如此,沧沉还边走边闲聊似的,反过来问凤婷:“如今我已同他表明心意,只等哪一日时成熟,他愿意对我点个头。”

    凤婷此刻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她与她爹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么久,她爹向来一副只打理族内事务、对其他无欲无求的样子,她一度以为她爹这辈子最亲的人只有她了,如今突然来个“后娘”,做女儿的,心底自然无法那么快接受。

    可如今她爹竟然与她聊起了这些,还似在征询她,问她的意见,凤婷心里的责任感一下便被激发。

    她想从前都是她需要她爹,如今她爹需要她,她不帮谁帮?

    何况仙官看着模样好、性格好、脾气也好,还同她处得来,正适合给她做“后娘”。

    凤婷一下想通,立刻道:“等?怎么能等!?”

    “爹你既然已经同他表明心意,他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后面自然该是你表现的时候!”

    沧沉和岑羽一样,也很会抓重点。

    他心道:表现。

    凤婷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的会跑的猪可以绕凤族山林几百圈。

    她一脸“你信我”,对沧沉道:“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然是要让他看到你的好。”

    “你有什么,你会什么,你能给他什么,你身上有没有他喜欢的、在意的亮点特质。”

    “你要表现这些,还要让他看到这些。”

    “他看到这些了,你还不能只让他看到,你要让他亲身感受到,这样他才会知道,你的这些好对他都是有用的。”

    “有用最重要!”

    “好比一个厨子,饭做的好,就得做给喜欢的人吃,让他喜欢吃、吃得开心。这样他这个饭做得好的优点,才是能让人看到、感受到的亮点。”

    沧沉听着。

    凤婷继续:“除此外,还得多陪他,同他话,与他一处闲逛,他要什么给他买什么,他什么你同他一起品评,他遇到麻烦你为他解决,他遭逢喜事你与之分享欢喜。”

    凤婷纯真道:“从来都是一见倾心容易,日久天长最难。相伴才能知心意,相处才能近彼此。”

    沧沉心道:相伴,相处。

    凤婷这时忽然凑近,掩袖低声道:“其实爹还可以参照别人。”

    沧沉:参照。

    凤婷心翼翼地看着她爹的脸色,准备见势不妙立刻闭嘴:“比如龙神。”

    沧沉:他自己?

    凤婷见她爹只是挑了挑眉峰,地松了口气,继续道:“爹你听过天界那些传闻吧?”

    “龙神为岑羽君点仙籍。”

    “龙神为岑羽君挪树上天。”

    “龙神带岑羽君去白虎神的不拒山。”

    凤婷循循善诱:“领悟到了吗?”

    沧沉回视凤婷。

    凤婷:“这简直就是最好的追妻模板!”

    凤婷:“用最高贵的身份,袒护着,再抛却身份,为他做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

    沧沉挑眉:原来是这样。

    他从前做那些,只是顺从心意的做了,倒从未想过这么多。

    凤婷接着刚刚的话:“一来,爹你如今乃一族的长老,仙官过来为玉露台办事,你自当事事大开后门。”

    “二来,仙官人都来了,爹你最近好歹抽点空多陪陪。就像我昨日那般,带他四处逛逛、买买吃吃,再入幕看看”

    不好,露嘴了!

    沧沉不紧不慢地问:“看什么?”带岑羽。

    凤婷闭紧嘴巴。

    沧沉一个实话实的术法从指尖弹过去,凤婷立刻张嘴:“看龙神,看俊男。”

    凤婷:

    沧沉看着凤婷。

    凤婷立刻苦脸:“爹,我错了。”怎么能带着她后娘去看别的男人呢?

    可她那时候又不知道仙官会是她后娘。

    却听她爹问:“看得如何?”

    凤婷嘴上的术法还在,当即呱呱:“还不错。主要是那龙条儿顺。”

    凤婷:

    沧沉:“他可还喜欢?”

    凤婷呱呱:“这我没问,他也没。不过我看着还行。”

    沧沉想起不拒山时,岑羽曾被吸进行兵轴,当夜,他身上便起了反应。

    原来那日是看了他从前的样子才会那般。

    沧沉里变出一个卷轴,递给凤婷。

    凤婷嘴上的术法撤了,接过轴册,神色疑惑:“什么?”

    沧沉淡淡道:“生息节前夕,我有些事要忙,都会在凤窟。生息节当日我再去陪他,这几日便由你带他四处散心放松。”

    沧沉:“这卷轴你也代我给他,夜晚枯燥时,可用以解闷。”

    凤婷拿了卷轴,还以为是她爹编的什么酸诗要送给她后娘。

    待下午回家里见了岑羽,把东西转交了,才知道这轴册竟是个和夜市黑屋差不多的玩意儿。

    再等那卷轴打开,将两人一同吸进,见了轴册内半人半龙、雄风赫赫的沧沉

    凤婷当场两条鼻血。

    旁边的岑羽努力地克制,问凤婷:“是你爹让你给我的?”

    凤婷抬袖子擦鼻血:“我爹他这几日很忙,没办法陪你,给你这个,让你晚上没事做的时候用来解闷。”

    岑羽:“”

    解闷是这么解的?

    凤婷已经边留着鼻血边自顾从卷轴里抽身离开了。

    离开前,她对岑羽道:“你自己看吧,我不行了。”

    岑羽看着眼前军帐中衣衫半解、要露不露、腹肌八块的沧沉:他也不行了。

    这行兵轴明显被人动过脚,里面原本只是被记载的场景,在岑羽这里却有如实质。

    而军帐内原本躺着休息的沧沉,忽然对着岑羽睁开了一对金瞳,瞳孔中倒映的身影,正是岑羽。

    岑羽见这里的沧沉竟然能看到他,吓了一跳。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躺在了那对金瞳的身下。

    金瞳一瞬不瞬地锁着他,浑厚的龙息带着那赤|裸的胸膛缓缓压下。

    岑羽抿着唇,一脚蹬在那虚拟龙神的身上,把自己从行兵轴里蹬了出来。

    一出来,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给沧沉传音,问:“你便是这样帮我解闷的?”

    沧沉也问他:“喜欢吗?”

    顿了顿,声音低缓、语气温和道:“要实话。”

    岑羽或许是被这平稳的语气带的,默了一瞬,竟真的如实道:“嗯。”

    耳边传来沧沉的哼笑:“你既喜欢,这么解闷有何不可?”

    岑羽暗自深呼吸,稳住心,稳住人,稳住语气:“这么解闷,不如见真的你。”

    沧沉:“来凤窟?”

    真的他如今暂时抽不开身。

    岑羽要见他,只能来凤窟了。

    岑羽:“可以啊。”

    只是,“会不会妨碍你?”

    不是来凤族是有件事要做的吗。

    沧沉:“不妨碍。”

    下一刻,岑羽再度天旋地转,睁开眼,发现自己不但来了凤窟,还变成了一只橘猫。

    而自己这丁点大的橘猫窝着的,正是沧沉领口、肩窝的地方。

    一猫一人软毛贴肉肉。

    但问题是,岑羽不是真的猫,他的五感里是感知不到自己身上的软毛的,能让他感觉到的,反而是与他紧贴的沧沉的身体。

    这身体带着他龙神的气息,与隐含在肌理下的坚实的力量感。

    以及没有衣料阻隔的、亲密无间的贴紧。

    岑奶猫羽:“”

    四周的人声——

    “域长老肩头怎么还有只猫?”

    “真可爱。”

    “呀,是洞窟里太热了吗?这猫怎么还流鼻血了。”

    几不可闻的低笑从贴近在奶猫身边的喉腔里传来。

    衣服下,奶猫从奶爪的爪缝里伸了指甲。

    却被沧沉抬,一巴掌轻拍在毛屁股上。

    这是岑羽认识沧沉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搞不过这条龙。

    岑奶猫:呜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