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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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白在‘和气’寻到龙的时候,沧沉他们一行人正站在‘替人完愿榜’前,对着蟆老板喝茶。

    老板一脸苦相,苦透苦透的,他真的不知道当时甲字包厢的那位客人为何会忽然竞价那只妆奁,人绝对不是他安排的,他事先也没有从那位甲字房的客人那里得到半点风声,事出突然,他当时也十分地意外。

    三位喝着茶的“大爷”里,朔悦开了口。

    他问老板:“这么,那位甲字房的客人为何能抽中签,你也不清楚?”

    这他当然清楚。

    老千就是他安排的。

    老板对着喝茶中的那位‘龙大爷’瑟瑟发抖,闻言不敢多嘴争辩,暗自抖了会儿,抬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只怪我当时鬼迷心窍。”

    再拍:“都怪我。”

    第三下:“该死的东西!”

    岑羽和沧沉跟没他们什么事似的,继续喝他们的茶,朔悦看着老板,鼓励的眼神:“来,继续。”继续打。

    老板那对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面前的三位爷,心底是惊惧的,可打也没真的打。

    因为他心底门儿清,朔悦公子再气,也是替龙神跑腿办事儿的,龙神和他身边这位官人,则更在意如今那妆奁的去处。

    他是个什么东西?龙神在此,谁还在乎他挨不挨巴掌啊。

    老板于是装模作样地拍着脸,只等龙神和他身边的官人抬抬眼,他好看着时立刻表忠心。

    若白到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他刚好今日有气,气还不,见状露面道:“你舍不得你这张脸,本君就很舍得。

    “事办不好,巴掌也不会拍吗?”

    “你不会本君亲自教你!”

    若白凶神恶煞地现了身,老板看见他,吓得哎呦一声跪扑到了地上,扑的不左不右,正正好扑在朔悦脚边。

    换了之前,只要见了若白,朔悦必然扭头就走,此刻他原本也是要走的,脚尖都转开了,被老板这么一扑,挡住了路,走不开、心底又烦,倏地抬头,瞪了若白一眼。

    若白却被这一眼瞪舒坦了,脚下止住,心底想:他终于看我了。

    朔悦绷着脸错开目光,把老板死死抱住的那条腿拔了出来。

    旁边喝着茶的岑羽终于抬眼,吃瓜的雷达嘀嘀嘀嘀,目光往朔悦和若白那边看了过去。

    他是真的想吃瓜,当即传音问身边的沧沉:“之前白虎神和他那位天将轰轰烈烈的时候,你有在天界见过他们?”

    沧沉从前是干他屁事的态度,近来越活越有人气。岑羽这么问了,他还特意认真地回忆了一番,道:“不曾。”

    岑羽:这瓜这么难吃到的吗。

    不过看这情形,朔悦确实回避得紧,也真的不想理如今的白虎神。

    这叫当事人都在,不合适,但凡隔远一点,岑羽的瓜子都要摸出来了。

    而眼下确实不是吃瓜的时候。

    岑羽终于开了口,先让老板起来,而后就跟才看到若白似的,笑着招呼了声。

    若白惯会做戏,也跟才看到岑羽他们似的,挑眉面露惊讶:“呀,弟妹。”瞥了眼沧沉,:“你们可算来了。”

    又洋装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样子,“先前在不拒山的时候便了,弟妹的事便是我的事,弟妹母亲的妆奁便是本君母亲的妆奁,弟妹要寻什么,我自当竭我所能。”

    岑羽的余光瞥朔悦:你这老虎快闭嘴吧,话这么油,旁人听了都觉得不喜,更何况是朔悦。

    堂堂白虎神,知不知道什么场合该什么话?

    岑羽没接若白的话茬,主动将话拐回了妆奁上。

    老板赶忙示意‘替人完愿榜’如今的榜首:“那便是了。”

    岑羽看着墙上那挂着的一只只木牌,心底觉得奇怪:那妆奁有什么独特的?不过是凡间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那甲子房的客人花高价拿到了妆奁,又反过来将妆奁作为替他办事的酬劳,这可不像是常规流程,更像是知道些什么,直接冲他们来的。

    朔悦也早想到了,沧沉、若白自是心中明了。

    连老板都道:“那日甲字房的客人拿到妆奁,我便觉得不对,有意试探过。”

    “那位客人明知我在试探,竟也不曾介意。”

    朔悦问:“那拍走妆奁的到底是谁?”

    老板报出了那人的名号——

    阴曹殿追击榜上的头几号人物之一,鬼王崇舟。

    一听崇舟,若白挑了挑眉峰。

    这位鬼王他还真知道。

    无他,名号响亮。

    “才做了千年的鬼,便成了鬼王。阴曹殿都奈他不了。”

    “据除了和其他鬼一样无法离开深渊,在这里,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没有他不敢动的人。是个十分了得的狠角色。”

    岑羽同朔悦嘀咕道:“崇舟,这名字有点耳熟。”

    朔悦点头,是有点熟,好像在他殿里的哪本籍册上见过。

    岑羽跟着想,那更怪了,一个鬼王,要个凡人的妆奁做什么?

    沧沉转头看了眼岑羽,接着看向老板:“凡人亡命后魂魄离体化作鬼,崇舟不是他的本名。”

    本名?

    老板立刻道:“本名的话,我倒还真知道。”

    老板顿了顿:“岑钟。”

    “岑钟!?”岑羽和朔悦异口同声。

    岑钟,那是人籍册上,岑羽生父的名字!

    朔悦当即用他的殿主玉牒招来了岑羽在人籍殿的籍册,打开一看,岑羽的生父,可不就叫岑钟。

    岑钟的表字,可不就是崇舟。

    原主那死去的爹?

    岑羽愕然。

    沧沉早已抬,隔空接了榜首那只木牌。

    老板忙道:“接了木牌,可就要达成挂单之人的所托之事了。”

    沧沉看着里的木牌:“他所愿为何?”

    木牌之上浮出了几列字,诡异狡诈的很,写的竟然是:见面细谈。

    岑羽:

    原主,你爹来了。

    你爹看样子不太简单。

    崇舟鬼王确实不简单,传闻,他在起初,只是一只十分寻常的鬼,用阴曹殿如今那位殿主的话:看着便谦和礼貌,人畜无害。

    谁成想,这看起来“谦和礼貌,人畜无害”的岑钟,在阴曹殿的奈何桥上站了两百年都不肯离开后,忽然某一日,从桥上折返。

    而需知,奈何桥从来只进不出,没有鬼可以找到上桥前那条路,若要折返,只能跳下桥,从桥下的奈河走。

    而奈河中汇聚了数万万年里,所有想要折返跳河的鬼魂。

    它们中皆是对凡尘还有执念之流,不肯轻易回去六道轮回中,被困在桥下河底,终日挣扎、沉沦、相互撕咬,河中因此造化了诸多凶戾,一年比一年凶险,跳下的鬼一年比一年难以从河中挣脱,挣脱不了,再成为河中凶戾的源泉。

    然而岑钟跳下去,一路所向披靡,硬是从河中央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了岸上。

    走上岸的那一刻,他便吸食了足够的凶戾,成为了又一只鬼王。

    鬼王从阴曹殿逃出,来到无尽无妄深渊,深渊中的浊戾之气又助他踏上鬼修之路,千年时间,他在渊底斩异兽、除异己、圈地盘,名头越发响亮。

    哦,他有一个深渊人人皆知的毛病:他见不得长了尾巴、身上有鳞片、头上带一对犄角的。

    见一只杀一只,见一对杀一对。

    好比蛟族,从前时不时有人来深渊寻奇珍异兽带回去驯化,自从鬼王崇舟大开杀戒,蛟族便无人再敢单枪匹马地轻易踏足深渊了。

    岑羽:身上带鳞片的,长尾巴的,头上有一对犄角的,不止蛟族吧?

    岑羽扭头看沧沉。

    若白勾唇:老丈人打女婿见过,老丈人杀女婿的,这还是头一回见。

    他这一笑,朔悦便翻白眼,朔悦一翻白眼,某白虎心底又惊喜了:他终于对我又有反应了。

    沧沉稳得一匹。

    他抬搂了搂岑羽的肩,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缓缓温和地低语:“若见了面,他同我打起来,你不必担心。”

    岑羽:“担心你?”

    沧沉:“担心我会将他如何。”

    岑羽心道也是,亲爹鬼王再厉害,龙神毕竟是龙神。

    哪知道沧沉完便转头问朔悦:“凡间上门,都是什么礼数?”

    其他人:“”

    什么上门?你拿自己当没过门的准女婿呢?

    若白早已在心底跳脚了好几回。

    这龙的爪子下面是踩了风火轮吗?都已经准备携家带崽见长辈了?!

    早些年,尤其是早古那会儿,若白得气得当场和那龙狠狠打一架,不打不解气。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若白已彻底认清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将朔悦追回的真相,他又向来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别去求沧沉指点迷津,便是要他捧一捧那龙的臭爪子,他都是可以忍的。

    然而——

    沧沉:“倒也没什么巧”

    朔悦:别跟他什么脸皮够厚。

    沧沉:“还是得看谁。”

    朔悦:?

    沧沉:“是我,便可以。”

    言下之意:你,不行。

    若白深呼吸。

    下一刻,若白和沧沉的身影消失,渊底青光白虹碰撞交接。

    岑羽和朔悦均是一愣,齐齐抬脖子往头顶看去。

    朔悦啧了声,岑羽:这俩远古神一定是活了太久又没正经事干,闲的。

    渊中妖不明所以,吓得在街上奔跑大喊:不好了,深渊要塌了!

    深渊某处,有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倒坐长角马嗡嗡的背上,抬首上看。

    “来了。”他面容平静地低低道。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