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今晚很安静
阿九和无封又谈了一会儿,这次,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再是王城的情况,而是转到了生活琐事。
无封纳闷:“刚才在湖边,有一只灰狼直瞪我,他怎么回事?”
那家伙有什么毛病?要不是无封的修为远高于灰狼,他怀疑灰狼会发疯的扑上前,狠狠的撕咬他。
对此,阿九无比的淡定:“能有什么事?他此前追了澜洛一阵子,澜洛没答应和他在一起。”
无封丁点儿不意外:“以澜洛的脾气,他不可能答应这种档次的妖怪。”
阿九不以为然,他上下量了无封几眼:“澜洛,他这会儿能有什么脾气?长得帅,修为高,能双修的伴侣就符合他的全部要求。你现在不就是他的相公了吗?”
无封:“……”
阿九能不能别这事,到这事他}得慌。不是他不喜欢澜洛,不盼着和澜洛有一段美好的因缘,而是眼前的这段因缘来得太诡异,他有点适应不了。
为了避免阿九继续这个可怕的话题,无封当即询问了阿九以后的安排。
毕竟阿九住在这个村子不是长久之计,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哪怕是对妖怪而言,不成难题的时间流逝,对此时的阿九来,却是巨大的考验。
人族的寿命少得可怜,几十年岁月转眼即逝。
得过且过的清闲日子,放在寻常的没多少追求的妖怪身上,还有可能。但是,阿九要争夺王者的身份,白白的浪费时间绝不是明智之举。
无封苦恼:“你有没有找到恢复力量的线索?”
或是有了某些头绪?
阿九平静地摇了摇头:“我试过那个许愿井。它的确可以提供给我一定的力量,但维持的时辰相当短暂。我要彻底恢复,明显不可能依靠它。”
他来花村之前,当真不曾发觉修为崩溃的征兆。他百思不得其解,情况突然不对劲的原因。
他找不到原因,他就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阿九和无封商议之际,一阵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无封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这是什么食物?”
“九蒲饼。”阿九笑道。
还是那个阿九的“九”和蒲丁的“蒲”的九蒲饼,专门做给家人的食物。
无封沉默片刻,他终是多问了一句:“你要和这个妖怪在一起?”
以前的阿九肯定不可能考虑这些,如今住在花村的这个阿九,无封不确定阿九有何算。阿九的敌人多到数不清,他倘若和一只妖怪结为伴侣,蒲丁的安全注定是棘手的难题。
要挟阿九很难,但要挟一只蒲公英轻而易举。
阿九喝了一口茶,他没有回答无封的提问。
这件事他尚未考虑妥当,只能暂时放在一旁,慢慢的再琢磨。
厨房里,蒲丁挽起袖子,心情愉悦的烤饼中。
他这会儿已是准备了满满一桌的美食,这些不仅仅是蒲丁一个人的厨艺展现,其中还包括澜洛,哪怕澜洛提供的那部分食物实在是难以直视。
不仅如此,村里别的妖怪纷纷上门,他们送来了不少食物,庆祝澜洛找到了心仪的伴侣。
妖怪们积极的送食物,他们不单单是为了祝贺澜洛这么简单,他们另有一点心愿。
他们挪向澜洛的身边,话语里尽是羡慕:“澜洛,你给湖泊了什么啊?你伴侣的修为好厉害。”
优秀的伴侣是妖怪们共同的心声,他们许愿伴侣的次数相当之多,完全不比澜洛少。
为什么他们没能获得伴侣,连特殊的指示也见不到。澜洛许愿是不是有秘诀,才能拥有一个大妖怪的伴侣。
听到这些问话,澜洛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冲着蒲丁挤眉弄眼,仿佛在用眼神告诉蒲丁:你放心,我不会把许愿的诀窍出去的。
见状,蒲丁挠挠头,其实他仅仅只是了阿九告诉他的办法。如同凡人那般许愿,真的非常辛苦,若是气候适宜的春秋两季还好,可目前正值炎炎夏日。
不用妖力烤在湖边一天又一天,谁都受不了。
即使是澜洛这种程度的大妖,具有十分强壮的肉身,澜洛依然整天晒得红通通。村里的妖怪们更是经不住骄阳的热度。
蒲丁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告诉了大家关键之处:“如何许愿,是阿九告诉我的。凡人许愿,实现愿望的速度快。你们不妨多尝试,不定哪天就成功了。像凡人那样的许愿,心诚则灵。”
下一刻,如获至宝的妖怪们一下子全跑了,他们飞速的奔向湖泊,要做第一个尝试的妖怪。早一点开口,早一点实现愿望。
无封虽在屋内,周遭的情况他仍是一清二楚,他听到蒲丁的话,默默的看了一眼阿九。
阿九无视了他的目光,继续淡然的喝着茶。
无封只想知道,像凡人一样的许愿是怎样一种诡异的许愿方式。阿九从到大,除了他在花村的这段时间,这家伙压根不属于凡人,哪来的凡人经验传授。
偏偏这些妖怪信以为真,就连傻了的澜洛也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无封不会揭穿阿九的法。
对于这些怀着期盼跑向湖泊的妖怪,无封唯有感慨:“这里的妖怪,过得真是无忧无虑。”
他们在王城时,从来不曾有如此放松的时刻。王城要提防的人,要提防的事太多了,随时都不能放松警惕。
到了吃饭的时候,无封面临一个极其无奈的考验。
香喷喷的九蒲饼只堆放在阿九的面前,任由阿九的挑选,哪怕以阿九如今人族的食量,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反观他自己,他的盘子里只有黑乎乎的无澜饼。这是澜洛根据九蒲饼的名字修改的,取名相似,做法相似,食材相似,奈何最终的结果天差地别。
澜洛笑容灿烂的倚在无封的身旁:“相公,这些是我特意给你做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无封盯着黑饼,这颜色这味道,显然不好吃,会不会吃出毛病更值得担忧。
为什么阿九吃九蒲饼,蒲丁吃九蒲饼,连澜洛在内,吃的都是九蒲饼,他却偏偏吃着所谓的无澜饼。
难不成,他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得这么过?
其余人开心的啃着九蒲饼,无封狼吞虎咽的吃着无澜饼。
澜洛笑道:“相公,你慢点吃,别噎着,饼还有很多。”
无封:“……”
他这是早死早投胎,瞧澜洛的态度,这些专程为他做的食物是必须要吃完了,他全当作这是听澜洛喊他一声相公的代价。
用古怪的饼子换相公的身份,总得来十分划算。在王城,无封这样的待遇绝对是想都不敢想,当然,假如澜洛是正常的澜洛,那就更好了。
夜里,无封选择了在蒲丁家中留宿。
澜洛也顺势住在了蒲丁家,他没有回到灰狼为他修建的大房子。
蒲丁躺在大床里,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忍不住喊了一声对面床的阿九:“阿九,你睡着了吗?”
“还没,”阿九问,“怎么了?”
蒲丁取出一片大片子,他迅速的挪到阿九床边:“阿九,我给你扇扇子。扇一扇就不热了,就能睡着了。”
阿九轻轻的应了声好。
片刻后,蒲丁忍不住又道:“阿九,你有没有发觉,今晚很安静?”
阿九懒洋洋地撑开眼皮,看着蒲丁:“不是一直这样吗?”
花村的夜晚,宁静的夜晚。
闻言,蒲丁摆了摆头,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澜洛他们住的房间,困惑不已:“澜洛回屋前,他特别高兴的给我,他终于能够双修了。”
阿九挑眉:“所以?”
他为什么非得大半夜和一个半大的少年讨论这些?蒲丁还不到讨论的年龄。
蒲丁一边给阿九扇扇子,他一边:“双修这么静悄悄的,难道不奇怪吗?澜洛长得那么好看,他的伴侣没理由拒绝他吧。可是,如果不是拒绝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同样是双修,天门冬他们每晚修行,左邻右舍听得一清二楚。”
到了澜洛和无封这儿,同一本功法,居然如此悄无声息?
阿九:“……”
所以,为什么要半夜谈论这些?而且,蒲丁究竟准备听什么?几百年的修行不知道修了些什么,一点儿不进步,估计只增加了岁数,其他方面则是一成不变。
再了,无封是什么人?王城是什么地方?
夫夫生活这种事怎么可能人尽皆知,在王城和在花村的习惯完全不同,守住自己的秘密在王城是极其必要的。
无封和澜洛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好,没发生什么也罢,都不可能让外人得知。无封有设置防御的习惯,蒲丁或许还不知道,此刻,他家院墙外有无封设置的大防御,无封的房间里还有单独的防御。
就算无封和澜洛闹得房顶塌了,蒲丁也不会察觉丁点儿的动静。
然而,要是无封像阿九这样,一夜之间成为人族,所有力量尽失,那就让所谓的设置防御的习惯见鬼去吧。
阿九轻轻拍了拍蒲丁的手背:“我不热了,你早点睡吧。别东想西想了,长大了的事,长大了再考虑。”
蒲丁拿着大叶子,爬回自己床内,他随手将大叶子盖在身上,而后闭上了双眼。
他合眼之际,隐约见到阿九胸口的位置闪过了一道金光。
天空刚露鱼白,蒲丁就醒了,他了一个哈欠,揉揉睡眼,准备给阿九做早饭。他迷迷糊糊的绊倒了什么,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蒲丁纳闷的一瞧,顿时睡意全无,他急匆匆的奔回床边:“阿九,阿九,你快醒醒,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全然陌生的房间不是蒲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