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睡醒了再吃
鬼族的阿九在夜晚并不会睡得很沉, 确切的, 鬼族在黑夜里其实不怎么犯困。
因此,不太困的阿九很快发觉, 岩松鼠周身的气息陡然剧变。
阿九心里再清楚不过,一旦炸毛的岩松鼠是多么大的威胁。
好在,岩松鼠跟随蒲丁他们入村后,他的心情始终非常好。尤其是村民们的热情,使得岩松鼠每天都得到了大量的食物, 他的情绪好到几乎能乐得飘上天。
如此良好的情况下,想要惹恼这只岩松鼠,除非抢走了他所有的食物,才有一丝丝的可能。
阿九不确定变故从何而来,但他敏锐的捕捉到岩松鼠的状态愈发的不对劲。仍在睡梦之中的岩松鼠, 他的气息极其危险,阿九清晰的感受到岩松鼠越来越强烈的怒气。
岩松鼠在发怒,并且他越来越生气,这是无比可怕的信号。
阿九从不曾忘记, 山林里那只把澜家折腾得苦不堪言的猛兽, 而那只猛兽正是这只愤怒的岩松鼠。
他不了解岩松鼠心情恶劣的原因,但他明白绝对让岩松鼠暴怒。失去理智的岩松鼠太危险, 他会伤到附近的所有人。
阿九思索片瞬,他叫醒了躺在他身侧的蒲丁。
蒲丁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他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的阿九。
前一刻,蒲丁正在做一个格外幸福的美梦, 可惜后一刻,他就被人叫醒了。美梦中断,令蒲丁深感遗憾。
梦境里的蒲丁变成了一只威武霸气的大妖怪,他与阿九并肩作战,威名响彻四方。
他得那些坏妖怪们鼻青脸肿,得他们可怜兮兮的跪地求饶,蒲丁别提有多满足了。
然而,蒲丁没能乐呵多久,他的美梦突然结束了。叫醒蒲丁的这个人,正是阿九,上一刻还在和蒲丁一起坏妖怪的阿九。
蒲丁困惑地瞅了瞅周围,如今仍是半夜,他们仍在湖中心的仙山,大家都在睡梦中。蒲丁不理解,阿九为何半夜突然醒了,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很快,蒲丁回过神,他反应过来阿九是鬼族,鬼族的夜晚时常睡得不怎么安稳。
蒲丁没考虑太多,他笑呵呵地贴在阿九身侧:“阿九,你睡不着吗?我陪你话吧。”
阿九:“……”
蒲丁果然是没留意到当前的严峻形势。
眼下的关键问题不在于阿九睡不睡得着,而是岩松鼠。
不管是谁在岩松鼠的梦境中影响了他的情绪,以至于岩松鼠暴跳如雷,他们都必须尽快解决,岩松鼠暴怒在即的麻烦。
阿九之所以叫醒蒲丁,他正是要和蒲丁商量对策,蒲丁对岩松鼠的了解比阿九多。
他大致告诉了蒲丁当前处境,随后,他问道:“他平时如果被直接叫醒,心情会不会更糟糕?”
这个“他”指的是啊。这会儿,岩松鼠的体积随着他的怒气在持续膨胀,他全身的气息愈发狂暴,实实在在的反映出岩松鼠的梦境在进一步恶化中。
照此下去,这个睡梦中暴怒的家伙,他会让阿九他们,甚至于在仙山玩耍的村民们全都陷入险境。
只不过,叫醒岩松鼠前,阿九必须先确认一件事,突然被喊醒的岩松鼠,他会不会瞬息间狂躁。
蒲丁苦恼地量着个头慢慢变大的岩松鼠:“啊,他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每天睡醒心情都很好,偶尔被吵醒了,他也不会发怒。”
岩松鼠在他们的院子都住得习惯,为什么这里有了岩松鼠最爱的岩缝,啊的情况却出人意料的变得不稳定。
这样的变化十分反常。
蒲丁迷茫的环顾四周,仙山还是仙山,笼罩着薄薄的雾气,飘渺又空灵。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导致岩松鼠不高兴。
很快,蒲丁开口喊道:“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快醒醒。”
遗憾的是,蒲丁连叫了好几声,岩松鼠从头到尾不曾理会他,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这使得蒲丁不免有些着急,他的目光投向了阿九。
阿九看着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的岩松鼠,他心知必须赶紧强制切断岩松鼠的变化。
他问蒲丁:“有没有他特别喜欢,能够让他瞬间心情好起来的东西?比如,食物之类。”
闻言,蒲丁顿时眼前一亮:“有啊,啊最喜欢存食物,尤其是硬壳的果子。”
蒲丁急忙从布袋里开始往外搬东西,他一边翻找,一边喊道:“啊,开饭了。我准备了好多好多的好吃的。”
蒲丁翻出了花生核桃之类的果实,之后是他做的杏仁饼,以及岩松鼠心心念念的烤板栗。
一堆食物摆放在岩松鼠的前方,散发出了阵阵的香味。
兴许是食物起了作用,岩松鼠不再向着暴戾的方向变化。他的身体不再变大,而是逐渐的变,最终恢复到了一只正常的的岩松鼠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回到了平日的正常。
岩松鼠困倦地撑起眼皮,眼珠里满满的全是迷茫,他想不通为什么蒲丁半夜叫醒他。
他困倦地看了看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他伸出爪子抓住了一个板栗,接着他蜷成一团继续睡觉:“啊……啊啊……”
困,现在不想吃东西。
睡醒了再吃。
抱着板栗的岩松鼠不见丝毫危险,蒲丁和阿九观察了岩松鼠片刻,蒲丁松了一口气:“阿九,啊没事了。”
阿九应了声,他隐隐在意,为什么这个地方对岩松鼠造成了如此强烈的影响。
奈何,阿九没来得及细想,他尚未得出结论,他们附近再次发生了新的变化。
大蛇和灰狼的气息不知何故变得非常不稳定,他们与岩松鼠的状况类似,貌似正在经历某些不愉快的梦境。他们的心情相当恶劣,急剧起伏的情绪变得暴躁不已。
见状,阿九和蒲丁叫醒了熟睡的人参。人参呆滞片刻后,他了个哈欠:“怎么了?”
人参一脸的迷茫,为什么大半夜叫他起来。
阿九见人参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他问人参:“平时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情绪迅速的稳定下来?”
这次的他,指的是赦容了。
人参本来还没有彻底的清醒,他顺着阿九的手指方向,偏头瞅了一眼旁边的大蛇。人参顿时吓了一大跳,他一下子清醒了。
大蛇当前的气息,凶得就像是马上就要张嘴吃人一样,吓得人参整个人毛骨悚然。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人参哆嗦了几下:“大蛇,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又生病了?”
要不然,大蛇怎么会如此古怪。
人参的提问,阿九和蒲丁回答不了。而目前,他们要做到的是快速平复大蛇的情绪。
可偏偏,这个问题难到了人参。
人参焦急地想了又想,大蛇平时不怎么话,也不怎么喜欢动弹,因此,平日里的大蛇看起来就十分平静。
人参发愁,他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此,阿九又问了人参一句:“他平时都做些什么?”
人参快速的回答:“吃饭,修炼。”
赦容的生活简单得到了一种境界。在村里,阿九不会特意给赦容安排杂事。即使他阿九安排了,村子的大事也不是很难解决的大事。赦容这样的单调生活,再正常不过了。
阿九很快作出了决定:“那就这两件事情,你先试试。”
他提及的试试,就是人参一边守在赦容旁边做饭,一边翻出一本是何内容的功法,一字一句的缓慢念着。由于人参看不懂功法的某些意义,他念得断断续续。
值得庆幸的是,人参的存在或多或少发挥了些许作用,睡梦里的暴躁大蛇渐渐的安静了。
赦容那边有了人参负责,阿九转身望向那头睡觉不安稳的灰狼。如何让这头狼情绪稳定,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郎冬自幼的遭遇,使得郎冬身边没能留下分毫的温情,他的亲朋皆已死去,郎冬活下去的意义只剩下了复仇。
此刻要让郎冬心情平静,实在是一种考验,首先灰狼的身边缺少亲近的人,就导致这个问题特别棘手。
让一头一心复仇的暴躁灰狼,情绪转为平稳?
难,很难。
阿九在思索这事,蒲丁同样的也在思索这事。
就在这时,几个脑袋哆哆嗦嗦的凑到了蒲丁的跟前,他们眼巴巴的瞅着蒲丁。
他们很不安:“大狼是不是出事了?他的气息好吓人。”
这几个时常跟在大狼身后的尾巴,大狼对他们有诸多的不耐烦。他们不仅整天悄悄跟着大狼,他们还向湖泊许愿让大狼变成原形,以至于郎冬被一块骨头砸了脑袋,至今没能恢复正常。
这些家伙的存在,没准会让郎冬愈发狂躁。
眼下,家伙们并未意识到前方的凶险,他们紧张地走向了大狼。
“大狼的气息改变了。”
“是啊,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怎么办,他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一只妖怪更是踮起脚尖,他伸手摸了摸大狼的额头:“不痛不痛,摸摸就不痛了。”
此刻的郎冬,他进入了一个令他烦躁万分的梦境。
他的眼前一片血红,尽是杀戮与死亡,他深陷在愤怒的漩涡,却宣泄不出内心的痛苦。
就在这般要吞噬他的窒息里,离奇的混进来了几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家伙。
顷刻间,郎冬眼前的景象大变,他站在那一座的寺庙之中。
寺庙里有瘦弱的沙弥和年轻的和尚,寺庙里的木鱼声,寺庙里的钟暮鼓,让郎冬浮躁的心情归于平静。
他与往常一样,叼着猎物回到寺庙,可是,情况又已和以往不同。
沙弥们不再是偷偷地看着他,想吃肉又不敢吃肉的模样。家伙们兴高采烈和郎冬着话:“太好了,今天也不用饿肚子,郎冬你真厉害。”
郎冬一愣,随即笑了。
是梦啊,也只能是梦了吧。
沙弥们怎么可能吃他带回来的猎物,他们肚子再饿,也从来不吃肉。
可是为什么,明知道是梦,他的心情却在好转。
以前,他总是盼着,他叼回来的猎物能够让寺庙里的人吃得饱饱的,让他们过得好好的,奈何从未如愿。
如今,他看到家伙们高兴的讨论着有食物填肚子,郎冬的心中不出的满足,哪怕这样的景象是假的。
他多想住在这样的寺庙,守着年轻的和尚以及这些沙弥,大家过着安稳平静的日子,他会陪着他们一年年的老去。
仙山内,蒲丁忧虑地看着围着大狼团团转的妖怪们,他忍不住问阿九:“他们会不会碰痛大狼的伤口啊?”
郎冬头上的伤口还没能完全愈合。
阿九发觉大狼的情绪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他明白这样的触碰不是坏事。
有人在郎冬的耳边话,兴许是一件好事。郎冬的身边太安静了,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有人这么碎碎念叨,反而能热闹几分。
阿九站在仙山,眺望着湖岸的村子。他此时无比庆幸,澜洛和无封没有来到这里。倘若这两个家伙受到影响,同时出了状况,恐怕难以收场。
澜洛狂躁了,绝对是糟糕至极。
湖中的这些山,它们对岩松鼠、赦容以及郎冬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似乎实力越强,越容易被左右情绪,发作的时间越早,爆发的程度越剧烈。
然而,从蒲丁到人参,再到村里的妖怪们,他们一切如常,来到仙山的其他村民也不见异样。
难不成这里对外来的妖怪不利,对村里的妖怪则是十分友好?
那么他呢?由于阿九是鬼族,他夜里没能睡着,所以他暂时毫无动静,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当然,就算阿九陷入噩梦,阿九也有办法挣脱噩梦。他的身边有蒲丁,有了让他心情平静的人存在。
作者有话要: 蒲丁:阿九,为什么我做了美梦,大蛇他们在做噩梦啊?
某伴侣:大概,这梦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