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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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 大喜大悲的情绪充斥在三位老者的内心,他们的表情变幻数次,不出的复杂。他们既有盼来希望的高兴, 也有失去了诸多族人的难过。

    又过了一会儿,三位老者逐渐平复情绪。他们看着彼此, 没有立刻话。他们有点害怕, 怕自己上一刻看错了, 怕这是一个虚假的梦境。

    他们紧紧地握拳,压下心底的不安,他们围着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仔细观察每个细节。待到他们确认镜子的碎裂不再加深, 他们这才长长地松一口气:“天佑我族,我金乌一族命不该绝。”

    家族的血脉传承仍在, 家族就不会消亡。他们拼着老命, 拖着这一副衰败的躯壳, 也要为家族的后辈子孙争取到崛起的时间。

    片刻后,位于中间的那位老者道:“平心静气, 如今还不到松懈的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后辈血脉的力量仍旧脆弱,我们绝不能大意。”

    他们会继续守在这里,守护这些镜子, 避免它们再次发生意外,如今的金乌一族早已承受不起任何的意外。

    昔日,家族遭遇灾难之际, 他们一群老家伙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了年轻人,盼着家族血脉得以延续。他们拖着年迈的身躯维持月华镜,坚守金乌镜不碎。

    一年又一年,一位又一位老者力竭死去。人数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只剩了三人。他们的生命早已走到尽头,却不停的告诉自己,再坚持一天,再多活一天,为家族的传承守护最后一丝光明。

    而这一刻,那些逝去的族人们念念不忘的希望,爆发出了光芒。他们的坚持,他们的付出,迎来了收获,哪怕他们已经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切。

    三位老者肩头的重任依然沉重,可他们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得更久,坚持到家族荣光再现的那一天。

    银白的镜子泛着皎洁的光芒,细细的光芒稳稳地牵住了另外九面金色镜子。年复一年,那一抹微弱的气息终究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散去。

    三位老者看着金色镜子,如同看着家族的将来,他们眼底闪烁着欣喜与期盼。

    当三位老者心情大定的时候,有人却无比的愤怒暴躁。

    屋内的花瓶桌椅砸了满地,婢女们皮开肉绽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名美妇手里握着长鞭,她怒极反笑,大笑不止,她笑得所有婢女万分绝望。

    她们知道,她们活不过今天了,哪怕她们求饶,仍然没有丝毫的作用。夫人的怒火,早已烧掉了府里无数仆从的生命。

    美妇再次挥出长鞭,得婢女们惨叫。她恨得咬牙切齿:“好,很好,果然是她的孩子!有本事,血脉复苏,这能耐可真大啊!”

    尽管十殿阎王对地府那场混战的消息进行了封锁,依旧被人推算出了某些线索,似有金乌一族出没。

    明里暗里的,各方人马前往阎王殿询问此事。他们被阎王殿赶走了数次,仍在百折不挠的听消息。

    由于那一战彻底清理了地府里的傀儡,细节对外泄露不多,外人无从知晓,沉入无间地狱的鬼帝之棺,棺盖上还烙下了金乌图案。

    出于地府的安全考虑,十殿阎王自然会极力掩盖秘密。

    美妇得知地府似有金乌一族现身时,她当即暴怒,她最不愿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自从那个女人的孩子不知去向后,她就一直担心着这事。前些年,卜算出那个孩子的血脉有复苏迹象,她勃然大怒,而此刻,只要有金乌一族出现,她毫不怀疑,肯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那个女人的孩子没死。

    美妇怒不可遏,她疯狂地挥动鞭子抽婢女。这些鞭子本该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可惜她不能再她,她得留着那个女人的命。

    那个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奄奄一息的女人,那个始终不肯出自己孩子下落的女人,美妇不能让她这么快就死掉。

    美妇一把掐住一名婢女的脖子,无视对方的求饶,掐到婢女断了气。

    随后,她丢开对方尸体,冷笑道:“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以为你的孩子赢了吗?不,他会输得很惨,他会死得非常难看。我们走着瞧!”

    美妇的暴戾陡然加剧,屋内的惨叫声令人心惊胆战,鞭子抽得婢女们鲜血淋漓。没多久,婢女们尽数倒在地面,全都停止了呼吸。

    见状,美妇将手里的长鞭一扔,眼神冰冷:“废物,全是没用的废物!”

    花村内,蒲丁正在给大飘讲王城的所见所闻。当大飘听,王城来了一位架特别厉害的刑诛时,大飘挥了挥拳头:“父亲最厉害,父亲当初在王城排序第一,绝对能战胜他。”

    同样的,岩松鼠也挥了挥爪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我,我也可以战胜他。

    听到这些话,蒲丁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阿九都亲口承认了刑诛的实力强大,这两个家伙倒是自信十足。

    当然,蒲丁相信,岩松鼠的本事不差,颇有优势。只要岩松鼠把收藏各种果子的热情用于研究怎么架,岩松鼠的架能力妥妥的比他咬核桃的本事大。

    月上树梢,大飘听蒲丁念了一会儿古书记载的奇闻怪事,他和岩松鼠老老实实地盖上被子睡觉了。

    蒲丁为他们牵了牵被子,接着,他行至阿九身边。这会儿,阿九面前摆放有一个木盒,盒内放有一块血红的玉石。

    蒲丁没立刻伸出手触碰玉石,他站在旁边看了看,问道:“这是言策给的玉石?这就是陷阱?”

    阿九点头应了声,他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这块玉石带回王城。王城眼下的局势虽乱,可乱得不适合阿九他们的计划,他有必要破王城当前的局面。

    根据言策的法,这块玉石的主要作用是唤醒昏迷的澜夜。

    只不过,言策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唤醒澜夜这么简单,他要引发傀儡之子之间的争斗。言策所的充满惊喜的陷阱,在澜夜的身上。到时候,谁靠近澜夜,谁就能深刻感受到这样的惊喜多么的致命。

    言策毫不掩饰,他要通过这个办法为自己赢得好处。

    而阿九没反对言策获取利益,言策算计王城的傀儡之子,也是阿九计划的一部分。就算言策不出手,阿九同样要激化傀儡之子之间的矛盾。

    蒲丁和阿九返回王城的地底府邸时,阿九开木盒,放出了那块血红的玉石,任由玉石飞出地底府邸。

    之前,蒲丁利用金色镜子,在玉石表面裹上了金色锁链。通常情况下,金色锁链不会伤害玉石,可一旦玉石对蒲丁和阿九构成了威胁,金色锁链会毫不犹豫地绞碎玉石,保障蒲丁他们的安全。

    血红玉石飞出地底府邸后,它眨眼化作一道血红的光芒,直直冲向澜夜的位置。

    很快,羽秦的宅院内,昏迷许久的澜夜忽然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眼中,一抹血红的光芒一闪而逝。

    澜夜费力地坐起身,他不懂自己睡了多久,他此刻十分虚弱。他环顾周围,言策不在他身边,这里也并非言策的房间。

    这个地方相当陌生,唯一熟悉的气息来自澜夜枕边的衣服。那是言策的外衣,残留着言策的气味。可惜,死物终究是死物,外衣远离了自己的主人,残存的味道渐渐减淡,直至完全消失。

    澜夜倚坐在床内,思索自己所处的环境。

    不久,他听得开门声,一名仆从端着木盆进了屋。即使澜夜没醒,羽秦仍然安排了仆从每天为澜夜梳洗。

    仆从和平时一样走进来,冷不丁看见了坐在床里的澜夜,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仆从愣了好一会儿,他端着的木盆落地,水洒了一地。紧接着,仆从高呼着跑出房间:“醒了!他醒了!”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宅院里的人以最快速度聚集而来。他们面向羽秦,满脸笑意:“恭喜公子,贺喜公子,获得契合之体,修行之途更进一步。”

    羽秦对这些道贺充耳不闻,他心里涌起了深深的疑惑,羽秦眉头紧锁:“澜夜醒了?难不成言策这家伙当真死了?”

    澜夜与言策的关系素来亲密,言策前脚消失,澜夜后脚昏迷不醒,羽秦早就怀疑,言策在澜夜身上留有某些隐蔽的手段。

    这会儿,澜夜忽然醒来,最大的可能是言策的死亡改变了言策对澜夜的控制。

    澜夜清醒分明是一件好事,可偏偏羽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言策脆弱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言策暗中溜回了王城伺机报复他?

    为此,羽秦已是命人四处探,但王城内根本不见言策的踪影,言策还没有回王城。

    羽秦想了想,他暂时放下对言策的疑惑,先去查看澜夜的情况。毕竟是顶级契合之体,只要澜夜不再属于言策,他必定会把人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趁着眼下还有些许时间,在那位棘手的傀儡之子进入王城,进入澜家之前,羽秦得加速快速解决澜夜的归属。

    然而,羽秦还没走到澜夜的房间,心腹急匆匆地跑上前,低声道:“少爷,澜家的人来了。”

    羽秦挑了挑眉,澜家的人来得这么快?以前澜夜没醒的时候,澜家不见丝毫动静,怎么这会儿澜夜刚醒,澜家的人马上就到了?是巧合,还是澜家人能算出澜夜清醒的具体时辰?

    羽秦冷冷地道:“不必理会他们。”

    心腹面露难色:“少爷,澜家人,顶级契合之体珍贵无比,公子这般抢夺实在过分。如果公子不见他们,他们就去城主府寻求公道。”

    羽秦不屑地笑了笑,这些人胆子果然很大,仗着投靠的那人要来了,居然敢威胁他。澜家该不会真的以为,另一个傀儡之子会重视澜家,对方想要的只是一个顶级契合之体而已。

    王城的消息向来传得快,澜家去了羽秦那儿的事情,无封也知道了。

    这段时间,无封不怎么出门,王城每天的大凡事他照样清楚。他看着澜洛,隐隐有些烦躁:“澜家要接澜夜回澜家,那他们会不会……”

    也要接澜洛回澜家?

    听得这话,澜洛冷哼一声。澜家不是他的家,是他的噩梦,他怎么可能回去。

    若是某天他踏进了澜家的家门,那一定是他为了接走自己的弟弟妹妹。

    作者有话要:  蒲丁:阿九,那什么惊喜不会出意外吧

    某伴侣:估计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