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伪造
蒲丁不清楚, 在如此特殊的清, 有多少人看见不同寻常的景象,而这样的将来又是否符合他们的期盼。
没多久,扶桑树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蒲丁他们没和这些人一起离开, 他们跟随金卫一再次来到金乌族长的住处,族长找他们有事相商。
族长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道明的来意:“我和你们交换,交换日出之时金乌镜映出的景象。”
金乌十镜此次获得的消息,族长可以做主告诉蒲丁他们。
对此, 蒲丁颇感意外。他只有一面镜子, 而汤谷如今有金乌十镜,家族知晓的消息肯定比他多,这般交换对家族似乎不太划算。
金乌族长瞧出蒲丁的疑惑, 他并未隐瞒:“汤谷内虽有金乌十镜, 可惜映出的景象不清晰。有些还能看出几分模样, 有些则是一片朦胧。我原本以为,是你的这面镜子在影响其余镜子,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金乌镜确实有异样, 我金乌一族恐有祸事来临。”
此次,家族的计划是举办庆宴邀请六界宾客,借助金乌镜与听有用的消息,判断家族当前的处境。奈何这般探查不尽如人意,效果屈指而数。
既然还有蒲丁和另一面金乌镜在, 族长决定与蒲丁交换消息。
族长诚意十足,他问蒲丁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要是金乌十镜映出的,他自然能够告诉蒲丁。
对此,蒲丁偏头瞅瞅阿九。阿九之前十分苦恼,由于时间有限,他们只能选择一人观察。他们选了玄服男子宣曜,那么其它人的情况就无法得知,难免有些遗憾。
眼下却是正好,家族的金乌十镜足以告诉他们另外的秘密。
蒲丁也不贪心,他仅问了三人的情况。玄服男子的二哥,某位烂脾气的仙君以及魔神。
金乌族长暗暗感慨蒲丁的运气好,他问的这三人,金乌十镜恰好都显出了景象。只不过,这三人皆是前景堪忧,他们的前行道路充满不祥,遍布荆棘。
那位被推到风口浪尖,有望登顶六界之主位置的二哥,他眼前的景象正是六界之主登基的场面。他看见金碧辉煌的大殿,看见新的六界之主登上高位,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他知道那个人不是他。
他心底不免有些烦躁,他居然没能成为六界之主,那他岂不是成了六界的笑话。他想走上前,看清对方是谁,可偏偏他迈不动脚步,六界之主的威严不允许他贸然靠近。
很快,中的景象消失,他无法再辨别对方的身份。他没能成为六界之主,而他不知道谁成为了六界之主。
至于蒲丁询问的第二个人,魔神的前景照样满是坎坷。第一缕之中,展现在魔神眼前的是一条道路,异常凶险崎岖的道路。
这条道路的前方是神界,只要他能从这条路走过去,他就有机会站在神界的土地上。遗憾的是,这条路断了。他站在道路断裂之处,前方是他心心念念盼着抵达的神界,而他脚下是万丈深渊。
换作平时,他丝毫不畏惧这点艰险,但在这一刻,他不得不考虑深渊的可怖。他清晰的意识到,他这一步迈出去将万劫不复,他不能再往前走。他非常不甘心,明明神界近在咫尺,他们之间却隔着天堑。
这三人之中,最古怪的当属某位脾气不好的仙君,他看见的景象光怪陆离。他所在之处不断的扭曲崩塌,他得到的一切正在飘散,他拥有的全部都将化作虚无。
然而他无处可逃,他的脚下没有道路。他不能前行,不能后退,他只能站在那儿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事物毁灭。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他清楚他的脚下为什么没有道路,可他不在乎,他仰天大笑。不管是金乌族长,还是蒲丁,他们都不懂这位仙君在笑什么。是什么有趣的事,令他这般开心。
蒲丁了解到这三人的情况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告诉金乌族长,他先前的所见所闻。
那是玄服男子与白衫青年两人的一段对话,相比其他人,玄服男子反而显得平淡无奇。
金乌族长思索片刻:“宣曜?”
他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此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不单单是宣曜,名为延誉的另一人也无特别之处。这好像仅是两人之间的几句情话,他们着他们的生活,没有涉及其他人。
金乌族长唤出一名隐身在暗处的金隐,他开口问道:“宣曜和延誉之事,你知道多少?”
闻言,金隐取出一本册子,他未能寻得相关的影石,找到有用的景象,不过,他查到了另外一些事:“宣曜此人,有关于他家族的记载。他的家族具有远古神灵血脉,可惜,随着时间流逝,家族的血脉之力愈发稀薄和不稳定。家族逐渐凋零,所剩族人寥寥无几。”
后来,神界风波骤起,正神与邪神矛盾加深,众多神灵把邪神驱逐出了神界。宣曜的家族虽不是邪神,却也是亦正亦邪,随心所欲不受束缚的家族,家族不幸受到波及,被赶出神界。
族人四处漂泊,家族加速没落,同时,神魔之间的冲突加剧。
年幼的宣曜濒死之际,他被延誉所救,从此两人相依为命,直到他们有了几位结拜的兄长。不同于延誉的常年隐居,也不同于宣曜的心思全在延誉身上,他极少外出,他们的三位兄长颇有名气。
修习佛法有成的大哥,有望成为六界之主的二哥,还有一位凶名在外的三哥,他们皆是六界有名的人物。
延誉和宣曜两人,他们不常出现在世人面前,纵是金隐有心要收集消息也不够详尽,更何况,金隐不会特意为了他俩,专门跑到延誉隐居之处。
目前记下的关于延誉和宣曜寥寥几句,只因他们与另外三人结拜,于是随便写下了他们的名字。
金乌族长沉思,蒲丁和阿九同样在沉思。族长琢磨着宣曜的消息对金乌家族意味着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而蒲丁他们则在思考有些事对他们回家有没有帮助,他们的方向究竟在那儿。
片刻后,族长问道:“你们之后有什么算?”
汤谷的庆宴已然结束,扶桑木的雕刻也快要完成。到时候,蒲丁的金乌镜气息隐藏不显,金乌镜和蒲丁都更加安全,蒲丁准备去哪儿。
这事,蒲丁考虑得不多,不过阿九已有决定:“我们去妖族王城。”
这是他们遇见魔君时,魔君给他们的建议。阿九相信,魔君建议他们来汤谷也好,去妖族王城也罢,魔君不是无的放矢,他们有必要到妖族王城走一趟。
金乌族长对阿九的选择不感意外:“近来有传闻,新任妖王极有可能是龙族。你们此番过去,也能与族人早些相见。”
族长权衡再三,他终于没有逼问蒲丁和阿九的真实身份,家族事宜也未多。他对阿九不算了解,可他能清晰感觉到,该的事,阿九自然会,不该的事,他问了也无用。
又过了一段时日,蒲丁的金乌镜造结束,金乌镜边缘多了一圈扶桑木的细框。金乌镜的气势当即收敛,它变得波澜不惊,不再轻易显露自身锋芒。
蒲丁不出的高兴,同样的,他发觉金乌镜的情绪亦是无比满足。它如倦鸟归林,它疲惫已久,终于有一处安心的地方憩片刻。
蒲丁他们出汤谷那天,金卫一前来送行,这名青年默默地陪他们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直到金卫一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直到再也看不见金卫一的身影,蒲丁这才好奇的问阿九:“阿九,他是来送我们,还是来送第一面镜子啊?”
阿九笑道:“不用在意,其实结果都一样。”
而后,蒲丁环顾周围:“阿九,你觉得,我们附近有金隐吗?很厉害很难察觉的那种金隐。”
阿九的回答是:“你用镜子照一照不就知道了?”
蒲丁却摆摆头:“那还是算了。”
金乌镜用于映照敌人,准备战斗,他用镜子照金乌族人做什么,又不是当时在村子里,大家一起照镜子玩。
待到蒲丁他们又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蒲丁瞅了瞅四周,问道:“阿九,你之前,有些事等远离汤谷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听到这话,阿九眉头紧锁,他回望汤谷的方向。他在第一缕里看见了汤谷的灾难。奇怪的是,他看见了,蒲丁却不知情,别的金乌族人竟是同样浑然不觉。
金乌家族的灾祸,金乌家族自己居然看不见?
阿九看见一道黑色的巨影覆盖汤谷,黑影中传出的声音尽显浓烈的杀意:“我最痛恨欺骗,你们居然敢骗我,用他骗我!你们,不可饶恕!”
那一刻,阿九认出了愤怒的咆哮,对方是玄服男子,这道黑色的巨影正是宣曜。
阿九神情严肃的问蒲丁:“金乌镜的预示能不能伪造?”
“伪造?”蒲丁一脸震惊,他从没考虑过这事。他思来想去始终得不出结论,他对家族的了解少,而他接手时的金乌家族亦是残破不堪,他不确定家族鼎盛时期,有没有这般手段。
蒲丁难以置信:“阿九,你怀疑……”家族用假的预示骗人?
阿九摇头:“不确定,只是有这种猜测。”
他望了一眼天空,天道平衡六界。既然天道清楚玄服男子是威胁,那么天道理应解决威胁。他隐隐感到,天道采用的办法简单又有用,那就是白衫青年,白衫青年可以彻底根除玄服男子的隐患。
若是一切顺利,白衫青年成为玄服男子的契合之体,玄服男子的血脉之力不会崩溃。玄服男子与珍视之人两情相悦,他们朝夕相伴,玄服男子就算脾气再暴躁,他的心境注定会平稳许多。
这样的人,不该对金乌家族怀有强烈敌意,不会一口咬定金乌家族欺骗他,进而报复整个金乌家族。
傀儡一族扰乱六界,傀儡,控制,契合之体,毁于一旦的金乌家族。天道有能力管第一次,自然有能力管第二次,为何天道没能止住六界混乱。
突然,阿九的步速一顿,他耳边莫名响起那句“天道有漏洞”。是的,他忘了还有一个人,一个能给玄服男子莫大好处,知晓天道漏洞的人。
金乌家族或许没有伪造预示,但事情的结果却是,白衫青年没找玄服男子,也没能成为对方的契合之体。
是谁,留意到天道的安排?又是谁,擅自改变这一切,不许白衫青年来到玄服男子的身旁?
天道有意让一切回归平静,奈何有人不愿玄服男子得到想要的生活。
阿九冷不丁开口:“我们要找一个人。”
“谁?”蒲丁问。
阿九徐徐道:“延誉。”
然后把延誉送到宣曜的身边,让所有事回到天道安排的道路上。
作者有话要: 蒲丁:挽起袖子,努力找人
某伴侣:找人不用挽袖子,架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