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祸 下
我们几个二十郎当岁儿,都身强力壮,虽然人围的密密扎扎,我们还是挤了进去,吊车正在吊起最后一辆已经变了形的汽车,但这车不是能站起来的变形金刚,而是已成为一堆废铜烂铁,这车是红色的,车顶上赫然是一个同样变了形的黑色储物箱,难道?难道,这是刚才从我们身边擦过的那辆车?
迷茫间,我陡然听到头顶传来阵阵惨呼,抬头望去,就见就见一团一团飘在空中的人影,更有一个巨大的很难表述是何形状的存在抛出一个无形的大,将所有人影都在其中,正慢慢收,这些人影已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他们在被无意识地牵扯着,只是断断续续的发出着一声声的惨呼。
随着“大”的收紧,那些人影被逐渐压缩,团成了一个很大的球儿,那存在志得意满,如浑沦吞枣般开始吞噬巨中的人影,巨中的惨呼,也变成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们挣扎着,纠结着,拼命地想逃脱巨的束缚,向巨外伸着胳膊,腿脚,脑袋,但始终无济于事,相反那巨收得越来越紧,他们哀嚎越来越凄厉。
我只觉的天旋地转,脑袋轰轰巨响,再见不得空中的凄惨,情不自禁的低下头,看见了远远在路边还躺着没被抬走的尸体,一个肥胖的汉子,胸口汩汩的流着血;一个女人脸上血肉模糊;怀里依旧紧紧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孩子全身是血,的脑袋已变了形,地上一摊类似豆腐脑的白色脑浆,间有点点红色血迹。男子和女人好像早死多时,那孩子眼睛却还睁着,痉挛着蹬着腿儿,我看到了他很痛很痛,看到了他刚到世间,想活着的欲望;然而,顷刻那个个幼影子脱离了身体,站了起来,他死了。我听到了他的啼哭声,我见他用抹着眼泪,嘴里也不太清晰的喊着“妈妈“,那幼的身影哭着喊着,飘了起来,缓缓升在空中。
“妈妈,妈妈,我找妈妈”
“孩子,快跑!”孩子的啼哭恢复了巨中“妈妈”的神志,歇斯底里地大声音喊叫。就在这当儿,那存在动了,拖着大奔向了哭喊中的孩子。
“孩子,快跑啊!”
“妈妈,妈妈,我找妈妈”孩子岂知危险,只知道母亲是唯一依靠,听了妈妈声音,缓缓飘了过去。
“啊!”巨中猛地传出一声嚎叫,是倒在孩子边的胖子,胖子一搂着自己妻子,一边大声吼叫,“大家,一块儿使劲,冲!”
有了胖子的一声大喊,大内原本各自为战的人影似乎有个共同的精神领袖,虽然依旧再被吞噬,仍然一声声凄惨地哀嚎,但却拧成一股劲儿,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挣扎,接着形成了一股有形的力量,直接突向那存在,那存在猝不及防,被冲撞的摇摇欲坠。
那存在似是怒了,只听“嗷”的一声吼叫,顷刻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有形黑影,一双大猛地探入中,拉出一个个人影,不断地撕扯。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有那搂着妻子的胖子,有孩子的妈妈,顷刻尽在哀嚎中化作漫天的点点雾尘。
“妈妈,妈妈”那孩子似乎瞧见了他妈妈的惨状,哭着、叫着,飘了过去,那黑影狂笑着张开了大嘴,一口咬下,将那孩子吞下了大半,孩子拼命挣扎着,胳膊使劲挥舞,哇哇的痛哭着,不停地喊着“妈妈。”那黑影啧啧奸笑,又是咔嚓的一下,将孩子的脑袋咬成了碎末儿,“妈妈,妈妈”孩子凄厉的叫喊声还在我的耳中回响。
几束雾点落到了我的脸上,滚入了我的眼中,我只觉双眼生疼,再难见那凄惨一幕,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却见中尽是眼中流出的血水。
“九儿,你怎么了?”怀中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这才感觉到了怀中的柔软,原来李萍不知何时钻到了我怀里,那个温暖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料想她也被车祸吓坏了,我没话,拍了拍李萍的头。
我闭了双目,再睁眼抬头时,天空早没了哀嚎和黑影,有的仅是那吓人的银白色,或者自始至终天空中也都未曾出现过什么,刚才那可怕一幕仅是我经常产生的那种幻觉。
最后的肇事车也被拖走了,最后被抬走的是那个孩子的尸体,地上还留着那摊百里带红的脑浆,我不忍再看,移开目光,四处凄切。
转眼看到洪哥面无表情的站在我旁边,脸上尽是狰狞,冷冷的注视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车祸现场,“哎,我们,赶紧回家吧,太惨了!“似乎洪哥发现了我在注视着他,扭过头缓缓道。
剩下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过话,每人都各自骑着自行车,我回家后也未吃晚饭,一头扎在炕上。
昏昏沉沉中我见到了开车的胖子,梦到了抱孩的女人,看到了一家三口的幸福微笑;然而,转瞬就是汩汩的鲜血,婴儿濒临断气时的痛苦,还有那抓心挠肝呼喊“妈妈”的叫声;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他们都是死人,都是被这场车祸无辜被吞噬掉生命的死人,难道着就是命,这么多的活脱脱的命就这样消失了?
我看到洪哥,看到了他那莫名的凶相,看到他那一脸的奸笑,见到了洪哥拿出跟人聊天,看到了另一端饱受折磨的凄楚人类。这些都是那么的恐怖,但我已经再不害怕,我仅是一种痛,心里的痛,生命无由的陨灭的一种痛。
在这样梦里,我终于见到了爷爷,爷爷慈祥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九儿啊,你还,一定得听大人的话。”
“瞅着的不一定是真的,真实的不一定就看到,只要好好活着。”
“记住那句话,‘低头走道儿,别瞅天’。”
“记得好好活着,活着就是奔头儿!”
爷爷跟我了很多,但我没有跟爷爷话,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
我下炕都十点多了,洗了把脸,想去堂屋划拉点吃的,不料祥叔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九儿,昨儿个玩的好不?”
“好啥啊?看到了车祸。”
“就是十几个车撞一起的那个。”
“嗯,惨啊!”
“九儿,你现在还是童子鸡不?”到那触目惊心的车祸,祥叔却不以为意,直接转到了一个让我晕菜的话题。
“啊?”我陡然愣住,翻眼皮看着祥叔,“啥啊?”
“你是不是还童子鸡?是不是吧?”
“我,我”我脸皮再厚被问及这个话题也觉得浑身不得劲,“我,是啊”
“哈哈,真是啊!”
“真的假的能咋的?”
“哈哈,不咋的,是童子鸡就好!”原以为祥叔会笑话我,没想到那车祸现场的脸笑成了惨不忍睹。
“祥叔,你你,啥意思啊?”
“我跟你啊,第一次不能碰不干净的,要是真跟不干净的上了炕,你身上的味儿就出去了,能让人闻着,谁想找你就能找到你!”
“祥叔,你这是啥调调啊。”我哭笑不得,能有啥味儿,也没少跑马,会五姑娘,味儿不早溜达出去了?陡然心里有了一个坏坏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祥叔,那你的,你第一次碰的干净不!”
“干净,干净啊,你祥婶还不干净!”祥叔胸脯拍的山响。
“”我直接无语。
“走,童子鸡,叔带你找你三爷爷喝酒去!”祥叔不由分,拉着我就往外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