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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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言语我想起了那天大哥张青找大爷爷给齐老八治病的事,不禁也信口问了句,“你都知道,自己的病治不了,还找我大爷爷干啥?”

    “很多事都不清不楚,谁也不好,我就是觉着你们老张家能救我!”

    “八大爷,你是真疯还是真疯啊!我们老张家怎么了?不都是一村住着的土豹子吗?”

    “他们不是人,你们同样也不是人!能对付他们的,我认为只有你们!”齐老八诡异地笑了笑。

    日了,齐疯子这不是在骂人吗?骂人还这么严肃?能润物细无声,我心里觉得很大的不得劲儿,翻着眼皮瞅着老疯子,“八大爷,你这是什么话啊,我们听着这么不顺溜呢,我们老张家对你怎么了?我们也没鼻子上涨尖?”

    “九儿,你误会了,我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齐老八也明白了我话里的不满,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并搓着他那满是污泥的,随即也是下了挺大狠心似的咬了咬牙,“九啊,话都到这儿了,我也直,这么多年来,我装疯卖傻,碰到很多事儿,我都想不明白,我能感觉到,我们村里有很多神秘力量,我好像无法接近到他们,又似乎他们就一直在我的身边。”

    “什么神秘力量,冯哥?李广佑?”

    “也算是,他俩一伙的,没一个好东西。除了他们,还有你们老张家,可能还有其他人。”

    “切,八大爷啊,你总感觉,感觉我们老张家咋样,感觉这玩意多钱一斤?哎,就是那么回事,可真可假,可当话,更可当喝酒放屁!我还感觉你是玉皇大帝呢?能吗?你自个都不能信。”

    “啊!这个”齐老八竟让我两句抢白,一时语塞,看了看我,一脸傻了吧唧的笑了笑,我见那满是污泥的脸,竟也能做出如此“萌萌哒”的表情,也不禁好笑,随之齐老八又眯起了眼睛,“不感觉,那实在事儿,你老太爷的事儿,你三爷爷哄孩儿的事儿,你大爷爷救你大奶奶的事儿,这些个都咋?”

    道太爷爷,确实是村里的人物,在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太爷爷简直就是三国演义里的常胜将军赵子龙,能单枪匹马在敌营七进七出。

    有回鬼子空投毒气弹,太爷爷凭一己之力转移了所有战士,最后又孤身回去救自己的四个儿子和媳妇,儿子是救回来了,太奶奶却扔在了山洞里。

    解放后,太爷爷回到村里,又娶了一房媳妇,但天天耍钱喝酒,打儿子、骂老婆,家里穷得叮当响,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有次赵二迷糊死了爹,太爷爷去落忙,一天没回家,太奶奶以为太爷爷又去耍钱儿,一气之下吃了耗子药,就此闭了眼。

    后来,太爷爷打成造反派,戴上纸糊的尖帽子,要批斗他,火爆脾气的太爷爷掀翻几个红卫兵,拿着菜刀抹了脖子。太爷爷的尸体被扔在村西苞米地里,不许入殓下葬,但后来太爷爷的尸体离奇的没了影子,有人是被野狗叼走了,有人是被老战友拖走了,更有人煞有介事的看到太爷爷自己溜达着离开了村子。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其后好像还有更多内容,我曾追问过爸爸祖爷爷尸体怎么失踪,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但父亲却含含糊糊,语焉不详。

    “这些本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也不一定是真的!”齐老八讲究到我家几个长辈身上,我确实不出个所以然,但我还是有意狡辩着。

    “我也过,我被绑在电线杆子那晚你三爷爷去看过我,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很特别的大公鸡,我回村也是你大爷爷背回来的。”

    “这些都是巧合吧,我三爷爷又聋又哑平素也好养鸡鸭猫狗的,我大爷爷瘸腿、断下巴的,他俩能碰到你肯定也是碰巧路过吧。”我倒没多想其中干系,但还是故意推脱的跟老疯子对付着。

    “九儿啊,无论如何你得救我啊,我想自己留条命,见雅珍!”

    “八大爷,我要是有这本事肯定救你,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救。”我一脸尴尬的摊摊。

    “你可以去问问你大爷爷,或者找找你三爷爷。”老疯子微微一笑很流氓。

    “八大爷,你不是找过我大爷爷了吗?”

    “可能还是当年那档子事,你大爷爷不肯帮我。”齐老八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九儿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就想留着一条命。”齐老八着又抓住了我的胳膊。

    “好吧,八大爷,我答应你问问我大爷爷,但有没招救你,我就不好了。”

    “嗯,九儿,你肯出面就好。”老疯子那满是污泥的脸早已笑成了菊花满地朵朵开。

    我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喝了一肚子白开水,最后还是悻悻地离开了,既然答应了老疯子,那就跑一趟吧,或是看看大爷爷,或是问问三爷爷,来也巧,在村口大柳树旁正好碰到了乘凉的大爷爷,

    在场的还有祥叔。这两家伙倒也悠闲自在,都光着膀子,扇着芭蕉叶的蒲扇,弄了张桌,把着酒壶,正喝着起劲。

    大爷爷见了我笑了笑,没话,因为大爷爷嘴巴不利索,所以本来话就少,我更不理会他,一屁股坐在桌旁,抄起酒壶,嘴对嘴儿就喝了一大口,但直接就喷到了地上,原来他俩喝的不是酒,而是茶。

    “臭子,是不是以为是酒,天天的就琢磨喝酒,也喝点茶,刮刮肠子。”祥叔听见动静虽然眼睛看不见,倒早认出了是我,“你不是跟你爸去浇地了吗,是不是又懒驴上磨屎尿遁了。”

    “祥叔,大爷爷,你俩也忒没意思了吧,干喝茶水儿?回家喝酒啊!”

    “愿意坐就坐会儿,不想坐,趁早跟你老子浇地去。你子游好闲,一天到晚除了喝酒,还能有啥正事?”祥叔黑着脸还抓着我不帮老爸干活的辫子不放。

    “我也想干活啊,可是这不酒局多呀?今儿个卖力气的地里浇地干活,齐老八找我去了,非让我跟他喝点儿,这不,一喝就到了这个点儿,就是喝的不是酒,是凉白开。”

    “啥?齐老八找你了?”祥叔一听齐老八,如火烧屁股般“霍”地站起,“他找你干啥?”

    “他,他想让我救他的命!”

    “祥纸(子),别毛楞,让九儿讲讲。”大爷爷瞅了一眼祥叔,祥叔也知自己失态,坐回了座位上。

    我见大爷爷,跟祥叔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东拉西扯的瞎扯淡,只得清了清嗓子,将齐疯子跟我交谈的经历原原本本并又添油加醋地了一遍。大爷爷两人也没插嘴,一边喝着茶,一边晃着芭蕉扇,安静地听我讲完。

    “大叔,这么看,真是他!”待我完,祥叔看着大爷爷了句,而大爷爷晃着芭蕉叶,紧皱着双眉并没话。

    “大爷爷,老齐家找过你,你不帮忙,是因为以前那事啊?”我沉不住气,问了大爷爷一句。

    “以前哪当子四儿(事儿)?”大爷爷笑着瞅了我一眼。

    “就是你跟齐老虎。”

    “多少娘(年)了,早没影儿咯(了)。”

    “那听齐老八你不肯帮他。”

    “他不用帮,他想留命,他的命在自己儿,他(此)不鸟(了)。”

    “啊?他死不了?咋死不了啊?”

    “哈哈,这么多娘(年)咯(了),他死咯(了)吗?”大爷爷瞅着我笑了笑,“他讲的那么多,死咯(了)也那么多,他一直没死。”

    听大爷爷的话,我心里也不禁一怔,对啊,在齐老八的故事里,这个死那么没的,甚至连他最怕的冯哥都都嗝屁了,但他还装疯卖傻的活的好好的。

    “大爷爷,那他求我,我们救他不?”

    “你缩()救不救?”大爷爷还是微笑着晃着芭蕉叶。

    “那就看他有没有危险能死不?”

    “他都找咯(了)你,肯定是要没命咯(了)。”

    “那,那,他真有危险,就帮帮他啊!”

    “好,好,九缩()要帮就帮!”

    “大叔,我们”这当祥叔颇为犹豫的插嘴道。

    “行,帮吧,牛(留)他一命,我们老张家还是可以的。”大爷爷皱着眉头想了想,“八头今儿跟九了这么缩(多),今后晌,我得去咯(了)。祥纸(子)你就别续(去)咯(了),你一会找你三叔,也让三名纸(子)一块儿。”

    “让三明子?”祥叔把芭蕉扇扔在桌上,“我去吧!”

    “上次进城就三明子,就让他吧。你都局外咯(了)。”

    “大叔,三明子家里”

    “就这么定咯(了)。”大爷爷声音一寒,祥叔终不敢话,低下了头,我见大爷爷表情,心中也不禁一凛,本是慈祥的老头儿,顷刻便戾气外放。

    “大爷爷,今儿后晌就去啊?那我干啥?”大爷爷的三明子是三哥张明,听大爷跟祥叔两人对话,大爷爷早把事情安排妥当,大爷爷、三爷爷、张明,似乎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不得不追问道。

    “你去搞对象。”

    “啊?啥啊?大爷爷,我听错了吧!”

    “没有,你跟李家丫头好吧,找他搞对象,后晌八点多,一起带到齐老八家就中。”

    “啊?大爷爷,这是为啥啊?”

    “让你去你就去啊,啰嗦咯啥?”祥叔没好气地打断了我的问话。

    “我祥叔,我干啥去找人家李萍啊?人家也不能跟我出去啊!”

    “你笨啊,你约她去镇里玩一圈儿!”

    “玩一圈儿?镇里有啥玩的?”

    “唱歌,跳舞,游戏厅,看电影,啥没有啊。镇里也有宾馆,要不你干脆,把她给半了得了,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第一次得找干净的,李家那闺女都中。”祥叔这个老流氓,指画脚的白话着,绝对是逼良为娼的高,瞧那骚劲儿马上都要脱裤子。

    “拉倒,拉倒,祥叔嘴下留情,我照做,照做。”我忙挥打断了祥叔完美的意淫,贼兮兮地瞅着他,“要是出去溜达,得红票啊,祥叔,你看你,赞助点啊!”

    “你表现好点,李家丫头有钱!”日啊,祥叔这铁公鸡,是让我去软饭啊,祥叔抬脑瓜子感受了一下头上的日头,接着,“时间不早了,你回家收拾利索点,一定洗个澡,刷刷牙,快滚犊子吧!”我直接晕菜,这尼玛真不是约会节奏,而是正八经儿的约炮。

    “大爷爷,祥叔,我还俩事儿问,就俩事!”我瞄了瞄大爷爷跟祥叔,见他俩不话,继续道,“今儿个咱对付的是阿洪跟李广佑不?”

    “还不知道能碰见谁。可能是他们,也可能是别人,都可能要对付你!”

    “啊?对付我?对付我干啥?”我被祥叔懵逼了。

    “都后晌不就知道了,现在谁心里都没数。”

    “齐老八今儿个,阿洪什么的不是人,又我也不是人。到底我们是不是人啊?”

    “那你自个觉得是仍(人)吗?”大爷爷看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我是人啊,都当二十多年人了。”

    “你觉得是仍(人)就中,就好好做仍(人),做出个(仍)样儿!要是从出生就告诉你是狗,今儿个没准你也当狗咯(了)。”我去啊,大爷爷这话的都哪跟哪啊。

    “混子,别啰嗦了,痛快回家刷牙、洗澡去!”祥叔一拍桌子,像哄苍蝇一样赶我回家,让我为约炮儿做好准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