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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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花拎着几个鸡蛋,刚到顾家便听到院里传来嚎啕大哭。走进去一看,顾家少爷顾昶拿着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家人全无奈地围在桌边。
“这是咋了?”顾昶长得好看,那圆脸上满是眼泪,李春花心疼的不得了,忙过去给乖乖擦眼泪。
顾昶还在不停掉着金豆子:“呜呜嫂嫂骗人我推完了嫂嫂就跑了”
听了半晌,李春花明白了,她哭笑不得看着阮恬恬:“咋能这么欺负孩呢?”
顾昶还在呜呜流眼泪:“就就是!”
李春花给他剥鸡蛋,哄着乖乖。阮恬恬哎了一声,眨眨眼睛:“嫂嫂不是去做饭了嘛!”
桌上放着香喷喷的大米饭,阮恬恬炸了条松鼠鱼,酸酸甜甜孩最爱,除此之外还做了无辣黄焖鸡和几个素菜,又煮了蛋花汤,可谓十分丰盛。
顾昶瘪着嘴,身子一颤一颤,金豆豆还在往下掉。阮恬恬投降:“嫂嫂错了,嫂嫂给昶儿道歉好不好?”
她一边着,一边剃掉鱼刺将肉放到顾昶的碗里:“等昶儿吃完饭,嫂嫂就去带昶儿玩秋千?”
再三保证后,顾昶总算止住了泪水。
大家给李春花添了双碗筷,李氏原本在家中吃过,可闻着那一桌的香味忍不住又动了筷子。她尝了几口便赞不绝口,惊叹道:“妹妹是怎么做得这么好吃的?”
阮恬恬腼腆笑,谦虚道:“一般一般。”
一顿饭结束,李春花总算明了来意。她是带着好消息来的:“王家答应能从田里铺‘管道’啦!”
阮恬恬眼睛顿时亮了,上收拾碗筷的动作也快了:“真的?”
李春花帮着清洗,脸上也乐:“是!不过王家若是那引水之法真的能成,也要帮着他们浇地。我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了下来。”
到后面,李春花脸上便带了些忐忑,阮恬恬却满心欢喜,一口应道:“没问题啊,能谈成是好事!姐姐不知,我已经掉了好几天头发了!”
“掉头发?”李春花没明白,她羡慕地看着阮恬恬一头乌黑的发:“妹妹头发可真好。”
阮恬恬将碗筷放好,笑眯眯解释:“愁掉了不过现在好了,多亏了姐姐!”
李春花被人这么夸,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心里澎湃:“姐姐没什么用,能帮上你的忙,也是好的。”
听她这么,阮恬恬正色道:“姐姐千万别!你能做的事可多了!你热情,又擅长和人打交道,要是让我去谈这些事啊肯定谈不下来。”
两人往外走,阮恬恬又补充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姐姐万万不可妄自菲薄。”
妇女能顶半边天?
李春花嘴巴微微张开,她咀嚼着这几个字,感受着震撼。
阮恬恬将李春花送到家门口,见她还在震惊,忍不住笑道:“他们男人还不是咱们女人生的?姐姐,男人能干的事我们也能干。而且啊,你嫁到一个男人家,又不是卖给他们家,这么多年生儿育女,咱不欠他们的!”
她这话是有意的,虽然一开始接触这个姐姐是为了张挡箭牌,然而相处下来阮恬恬发现李春花是个蛮好的人。上次去李家,她大概能想象出这位姐姐在遭遇什么。对于封建女性的地位她无力改变着什么,只能旁敲侧击。
她不知道,李春花回家的一路都在琢磨着阮恬恬的这些话。
这两天李家的母娘越发过分,她只有走出家门才能轻快一些。可出了门,也只能暂时把烦恼甩到一般。
“这是去哪了啊!天黑还往外走!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
又来了。
李春花听见这声音就厌烦。
李母拄着兽头木拐,她腿不瘸,只是觉得这拐有威严,教训起人来也顺。她身材佝偻,肤色偏黑,偏偏脸红,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
“怎么!现在教训起你还装聋作哑来了?”
婆媳是天敌,李母见李春花不答,更加来气,举着拐便要训她。李家满身泥的胖墩儿子跑回来看了两眼,人也不叫疯进了屋。
“李德柱!”李春花大吼。
她很少这样喊儿子,李德柱顿时停了下来,诧异看过来:“母娘?”
这子也是黑红黑红,长得又胖一脸横肉。李春花想想顾家的少爷,又看看自己这泥玩意,满是糟心:“今日的书可看了?”
李德柱一听这个,求救般看了两眼奶奶:“哎呀看了”
大孙子可是李母心头宝,儿媳妇又不理她,李母觉得自己威严受损,挥着拐棍狠狠往下打:“我和你话呢!你不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孙孙!”
那拐本应砸到李春花身上,而今天,李春花不想这样了。她躲过拐,在李母诧异的目光下拎起儿子的耳朵:“你还学会撒谎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完,不顾李德柱的尖叫,又看向一边的李母:“母娘,这是我生的,我有资格教训他!”
如此硬气,让祖孙二人都傻了眼。
李春花扬眉吐气一回,哼了一声,对着李德柱道:“明日我就给你找个地方好好念书!”
***
屋里,顾云放下筷子,矜持地擦擦嘴:“你这艺是从何处学来的?”
阮恬恬耸肩:“天生的,好吃不?”
她本以为顾云定要损她几句,没想到男人认真点头评价:“好吃。”
夸她的人多了,这次阮恬恬却感觉好像开心多了点点。
嘿。
别的屋都灭了灯,阮恬恬不习惯早睡。她刚穿过来的时候看星星看月亮,欣赏着现代很难见到的美景。如今则记笔记、看书,反正不睡觉。
今日,她又翻开一本地志,便听远处的男人提出了要求:“我想沐浴。”
阮恬恬翻书的顿了顿,稀奇看着男人。
“我自己去就好。”
他们虽共处一室多日,但中间楚河分明,那屏风上更是时不时挂点东西遮住光影。阮恬恬嘴上没,却觉得这想容还挺君子。所以当顾云出这话的时候,她倒没多想。
“我家浴房在外面,用帮你烧点热水吗?”
顾云脸上没看出什么害羞的神情,顿了一下回答:“不用,我想要件多余衣物。”
几天了,他身上还穿着一件夜行衣。
阮恬恬放下书,又看顾云,终于在顾云脸上看到了一抹红。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打趣道:“哎呀,早嘛!怎么,你还会不好意思?”
这男人脸皮可厚了!
顾云闷声道:“只是前两日腿上的伤口没好”
阮恬恬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站起来道:“你去烧水的动作点,我家可有个厉害侍卫呢。”
顾云早两日便能趁着无人在顾家行动,阮恬恬见刘启之一直没发现他,也懒得多管。不知为何,她总是对“想容”带着几分信任。
阮恬恬将其归为这个厚脸皮男人救了自己一命。
两人出了屋,顾云去偷摸着烧水,阮恬恬则去了书房。书房除了几箱子没整理完的书,还堆着她亡夫的衣物。
从云中城搬出来的时候,顾母装了一箱,阮恬恬看见了,却没多。
她对顾云没概念,原主脑里也只剩个红盖头后模模糊糊的身影。但顾云毕竟是这个家的主人,母娘的儿子。
阮恬恬在箱里挑挑拣拣,最终拿了一套青色的长衫。她在澡堂外面将衣衫放好,又溜去厨房看着顾云熏了半天烟,啼笑皆非把人拎走。
“你穿着夜行衣,竟然不会生火?”
阮恬恬语气里都是嘲笑,顾云的确没在灶房生过火,却嘴硬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专不专业的关系。”
“我一个读书人,为什么要会生火?”
阮恬恬懒洋洋斜他一眼,生起了灶里的火。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着没营养的话题,却都不觉得无聊。等烧好了水,阮恬恬打着哈欠先回了屋,留顾云自己折腾。
月明星稀,她在烛光下看书看得眼睛发胀,扣了书站起来,突然意识到顾云洗了近半个时辰。
男人洗个澡这么久??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毕竟那腿看着不像是完全好了的样子。
这么想着,阮恬恬又有点担忧。她咬了下唇,推开门走出去。
澡堂里面亮着光,然而却静悄悄没有声音。阮恬恬扣了两下门,压低声音叫:“想容?”
屋里没人应,阮恬恬又去灶房看了眼。空荡荡,没人。
她心里有些失落,茫然推开了澡堂的门。
门内,顾云扶着屏风半裸,上半身风景一览无余。白皙的皮肤,略有棱角却不夸张的腹肌,暗含着力量的人鱼线阮恬恬本以为人已经走了,措不及防看到美好的肉体,顿时惊恐后退两步。顾云也没想到有人破门而入,一把扯过屏风上的衣衫盖住自己,震惊看着阮恬恬。
阮恬恬只觉得脑袋炸花,鼻子发痒。她随摸了把,看见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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