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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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一章节度使

    大启的节度使从二品,虽不是京官,但在地方上也是一把。

    杭城节度使姓宋,年过半百,膝下三个儿子都走了仕途,散在各地也有着一番成就。虽然儿子不在身边,但宋谋老来得女,有一掌上明珠,二八年纪,被养得天真烂漫。

    宋谋对这个女儿可谓半百疼爱,甚至到了适婚年纪,也不忍其嫁人,想要在家中多养几年,或者招个男子入赘。

    如此养护之下,宋女是骄纵了些,但本性不坏。

    宋谋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一整天,节度使府中连个大声话的都没有。风韵犹存的宋夫人以泪洗面,偏偏不敢声张。她这孩子,死得不光彩啊!

    人人都知道临安河上的画舫失了火,可宋家除了那姐的两个丫鬟,谁也想不到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在画舫上!

    被打得半死的丫鬟呜咽着不出话,宋谋坐在太师椅上,都是颤抖的。

    “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丫鬟自伴宋女一起长大,也是情意深重,她趴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姐要去的”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谁引诱的姐!”宋谋只觉得胸口疼。

    大家都知道临安河着火了,渐渐才发现这火实在不一般,从里面逃出来的都是些权贵之子。宋谋作为节度使,基本的敏锐度还是有的。更别那些被救出的人里,有几个神智十分不正常。

    这已经不仅仅是宋女的事情了。

    但丫鬟怎么也不出来,像被吓傻了一样。宋谋气得要摔茶杯,仆人却突然从外面进来,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宋谋微微皱眉,问:“没表明身份?”

    仆从摇摇头,余光瞅到丫鬟身上,压低了声音:“他老爷若想直到姐真正的死因一定会见他。”

    宋谋冷眼瞥着丫鬟,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站起来道:“带路。”

    月光清冷,宋谋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草丛旁边的自家夫人。夫人红肿着一双眼,短短两天,鬓角头发已半百。宋谋驻足,叹了口气,拉起夫人的,又缓缓放下。

    他咬着牙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我一定会弄清楚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夫人啜泣半分,擦干眼泪,将上的披风披在宋谋身上。

    “这几夜风大,老爷要多注意身体。”

    两人没再什么,多年举案齐眉,也不用什么。宋谋继续往留客的室走,只是怎么看,那背影都佝偻了几分。

    顾云穿青衫,头上的帷帽遮住了样貌。他身边的侍卫倒是露着脸,只不过那也是易容后的容貌。

    宋谋走进室看见这场景,声音又冷了几分:“不知公子何故不敢露面?莫不是那宵鼠辈?”

    顾云到不生气,身边的侍卫也冷静道:“我家主人只见宋大人一人。”

    这意思,是要宋谋挥退身边的仆从。

    仆从在不在身边不重要,众目睽睽下这两人也不敢做出什么。但宋谋知道,挥退的不仅是仆从。如果他单独见了这两人,那某种程度上,他们一定会被捆绑在一起。

    他是节度使,不能有可以威胁到大启节度使的东西。

    然而

    宋谋心里一阵钝痛,莫名其妙失掉爱女,她还走得那么不光彩,偏偏他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那几个有公子哥的人家,日日闭门谢客他们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将杭城一群有身份的人聚集在一起,还是隐秘的画舫上,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最终,宋谋挥了挥。仆从们撤了出去,宋谋冷声道:“若你不出什么”

    他突然顿住。

    原因无他,那带着帷帽的男人卸下了遮挡面容的帽子,风光霁月的脸露了出来。

    宋谋瞪大眼睛。

    节度使也是要回京述职的,更别前些年永乐商号一脉被连根拔起,主事人长时间在南方活动,宋谋当然认得这张脸!

    可这人如今不应该是西南总督,在昭通城中吗?

    “宋大人。”顾云开口:“不知这个诚意可够?”

    朝廷命官擅离职守是要革职查办的!

    宋谋不出什么话来,隔了良久,才道:“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顾云缓缓道:“以前曾与大公子有过数面之缘,大公子人在京城,还不忘家中妹。如今听闻噩耗,理当前来。”

    然而宋女出事,死的极为不光彩,这事是压在府中的,顾云又怎么能知道?

    想到顾云,想到富贵院,宋谋彻底没了其他心思,他像一个耗尽心血的老父,露出苦笑:“公子前来,有话自可只。”

    顾云看着宋谋,盯着他的眼睛开口:“不知大人可否去过自归坊?”

    乌云蔽月,自归坊中,苏三青葱白指提着一个青玉罐子,大口大口饮酒。

    阿那野从外走进,恶狠狠抢过苏三中的罐子,狠狠砸在地上,又一巴掌扇在苏三脸上,吼道:“你不要命了!”

    他的力道极大,苏三被扇得侧过头去,脸颊上浮现出红色的掌印。他呆了两秒,含水的眸看向阿那野,然后疯狂大笑起来。

    阿那野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三笑着笑着,突然开始咳嗽,咳着咳着,呕出一口鲜血。

    阿那野额上青筋直跳,从怀里掏出药丸,塞进苏三的嘴中,又狠狠灌了苏三一口水。

    吃了这药,苏三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神情却好似冷静了很多。他跌跌撞撞走了两步,扶住椅背,然后坐了下来。

    他沙哑着声音道:“还剩多少人?”

    阿那野在一旁翘着腿,眼睛里满是冷漠。

    苏三像是对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杭城不能待了我们要尽快做准备。”

    阿那野总算放下了二郎腿,整个人坐了起来,讽刺又玩味道:“准备?人都没有,做什么准备?”

    苏三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又问:“人?西南应该会过来一批人算来,这些日子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