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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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八章归来

    被亲了的阮恬恬脸不红心不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顾云忍俊不禁,他这种淡然的状态影响了阮恬恬,阮恬恬放松几分:“所以,圣上不会处置你对吗?”

    顾云没答,阮恬恬心里又有些忐忑。

    “消息是富贵院报上去的,走得是永乐商号以及荆岚王庭的名义。富贵院没提我,但圣上会不会知道”顾云话没完,神秘地笑了一下。

    阮恬恬有些紧张。

    顾云又提起别的:“曾经有很多顾云,来处理事情的,都是顾云。”

    千人千面,但都可以一个名字一个信物来办事。圣上就算知道了,又能什么呢?大不了,出现在杭城的,又是一个“顾云”罢了。

    毕竟,仍有一个“顾云”定期在西南露面,替天子巡视。

    阮恬恬呼出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回西南?我想幺了。”

    院是容身处,但总归少了些家的感觉。阮恬恬觉得一日不回西南,一日便不安心。

    竟然离开一个多月了。

    “明日我去见阿那野,后日便可出发。”

    阮恬恬点头,终是没忍住问:“他们他和苏三会怎么样呢?”

    顾云顿了一下,才道:“苏三是大启人,按大启律令其罪当诛。但如果阿那野用东西来换或许可以留他一命。”

    阮恬恬皱了眉,听了苏三的故事后,她对这人的态度十分复杂。要完全的恨,也恨不起来。可若留他一命,那些惨死的人们又该如何?

    “苏三没多少日子了。”顾云低声道。

    月光皎皎,临安河空水澄鲜,自归坊重兵把守,插翅难飞。这些日子,这里仿佛成为了人间禁区。

    然而自归坊的顶层,依旧有着优待出现。阿那野看着不远处的临安河罕见地发呆,细微的动静从他身后响起,不一会,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阿那野没动,苏三赤脚走到他身边,若是阮恬恬在场,一定会震惊地发现,短短几天苏三又瘦了一圈。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深夜下,苏三的语气带着薄凉,那双好看的眸中全是讽刺。

    阿那野没话。

    “受制于人,无法报仇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苏三又问。

    阿那野终于动了,他看向苏三,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苏三面上闪过一丝狠厉,抿着唇,一语不发。

    “已经死了够多的人了。”阿那野似乎有些疲惫。

    苏三冷笑,眼里都是执拗,笑着笑着,他便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让他的嘴角溢出血丝。苏三没擦,阿那野也没动。

    两人对视,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午后。风轻云淡,正在练字的少爷与爬墙而过的王子。

    苏三避开目光,面无表情看着临安河。

    阿那野拿出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苏三讽刺道:“反正都要死了,吃这些有什么用。”

    要不是为了报仇,他早就死了。

    阿那野冷眼看他,然后一把扼住苏三的下巴。他力气很大,苏三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按开嘴巴,硬塞了一粒药进去。

    “你不会死。”流亡的王子,冷漠道。

    苏三冷冰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只留声音在阿那野耳边环绕:“我宁愿我当年就死了。”

    当年,天真无邪的少爷被家族献入王庭,短短三日,永乐商号便拿到了荆岚的文书。

    当年,致幻的药物一杯又一杯被灌入王庭禁脔的嘴中,让他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

    当年早已逃脱的王子重入王庭,夺回了早已面目全非的人。

    失了精神气的苏三犹如一具死尸,苍白无力地躺在床榻上。一门之隔,阿那野则与顾云签了文书,盖上了属于大王子一脉的私印。

    “苏三”会被处死,但阿那野自的玩伴,则会与他一起重回荆岚。

    大启将助阿那野一臂之力,重回荆岚。若阿那野夺回王位,则需按照合约大开商路,并让出与大启比邻的三条水路。

    苏三一心想报仇,他知道荆岚王好色,便训练舞娘,将铃音圣酒编入舞中,只等一番献祭,鱼死破。

    阿那野报不报仇无所谓,但他不想让苏三当那条破的鱼。

    阮恬恬和顾云走得时候阿那野还没启程,西南与荆岚一西一东,毫不顺路。然而出杭城的时候,阮恬恬依稀看到,有人在十里长亭目送他们,然后挥鞭远行。

    福余堂的车马一路护送着他们,等出了南方官道,福余堂遥遥拜别,阮恬恬也弃了马车,与顾云共乘一匹。路途遥远,众人又赶时间,路途自然多了些艰辛。然而与顾云在一起,阮恬恬却不觉得累一样。

    出门时堪堪入夏,回程却已到了盛夏。

    七月初七,迢迢牵牛,皎皎河汉,宽广的银河划破天际,天孙之送来人间清风,让星辰之光笼罩大地。

    千门万户借着月光,共度乞巧佳节。

    七月初七,十余奔波了数日的人终于回到了昭通城,众人借月光入城,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总督府。

    这座沉寂了近一个月的府邸又有了人声,嘈嘈杂杂,伴随着三两声儿哭闹,但又在夜色的掩盖下,重归寂静。

    阮恬恬看着又陷入熟睡的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蛋,又唏嘘又心疼道:“她好像长大了不少”

    “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我们”

    顾云将薄被给幺盖好,牵了阮恬恬的,温软,又带着沐浴后的湿意。

    “定会认识的。”他言笑晏晏看着她。

    阮恬恬咽了咽口水,呆呆看着顾云。

    她怀疑,男人在色、诱她。

    左西大营,夜夜不得安眠的贺将军单枪匹马,甩着鞭子怒回将军府,提着拳头就要去揍人。将军姐站在门栏旁,乖乖巧巧又带着几分讨好,软绵绵叫道:“哥哥”

    贺将军散去全身火气,叹了一声,走过去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哎,在外可有受委屈?饿了吗?哥给你弄点吃的。”

    七月初七,宫宴之后,偌大的摘星台只坐了天子一人,面容昳丽的天子举杯对月,眼中罕见露出了几分迷蒙。

    几声轻响,天子侧目而去,看见了穿着太子服费劲往上爬的儿。

    摘星台对于六岁的太子来太高太高了,然而偷爬上去的那一刻,昶儿憋红的脸里带着无尽的快乐,他举着里的食盒,兴冲冲对天子道:“父皇,来吃巧果。”

    宫宴里也有很多巧果,天子丝毫未动。

    天子放下酒杯,走过去将孩童抱入怀里,宽大的皇袍上后是一具薄弱的身躯。昶儿打开食盒,目光炯炯看着天子。

    食盒里的果子看上去普普通通,月色下,天子看着那些炸果,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

    天子没吃果子,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道:“昶儿,你想你娘吗?”

    昶儿没话,他微微垂下了头。

    近一年的时间,的孩童已经能弄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自然知道,父皇所的人不是那个夜夜哄着自己入睡的母娘。

    而倾,天子自嘲地笑了笑:“罢了,你又没见过她”

    却不想,那人认真道:“顾夫人曾经过,娘一定是比她更爱我的。”

    他抬头看着天子,他的脸型像极了他娘。

    “父皇、老师、夫人、宝宝哥、师傅还有娘,很多很多人,都是很爱我的。”

    天子未曾话,沉默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子嗣,然后拢了拢衣服,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摘星台风大,王旗猎猎作响,天子站起身,道:“罢了,该回去睡了。”

    昶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拢在了父亲怀中。

    天子一步一步走下摘星台,身后的风又起了,酒壶下被压着的密折随风而响。

    七月初七,携有天子谕的信使连夜出京,直奔西南。

    双星何事今宵会,遗我庭前月一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