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上烟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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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白水星只顾驾着马车往天山赶,而晏九殇则白日坐在马车里静静看风景,夜晚休息时便过来水星这里做马杀鸡。

    不“风”魔,不成活的通讯器“大生”被他挂在车檐上,墨色的水晶随着颠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摇晃晃。

    “滋啦——滋啦。”

    几块肉被架在火上,烤得外焦里嫩,香气逼人。

    “嗯——”白水星伸着脑袋,极其满足地闻了闻,道,“幸好有你,不然上哪去吃这么香的烤肉?”

    “你做得出滑轮的箱子,老五的轮椅,拿得出精妙的功夫,大佬的威势,怎得连肉都烤不好?”晏九殇转动着肉,轻声问道。

    “人无完人嘛!”她呵呵笑着打马虎眼,不曾经都是器人做的料理,哪怕想吃点烟火味儿的家常菜,只要白不满在,何时需要她亲自下厨?

    “呐,喝水!”甚是伶俐地递上刚打满的水袋,她盘腿坐下。

    “此去至少十天半个月才到得了天山,我赶路时,晏大哥在马车里会做些什么?”

    晏九殇接过水袋,随添了根柴火,“无甚事情可做,观赏沿途风景罢了。”

    “没练功?”

    白水星盯着那突然跃起的火苗,装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哎呀这火可真好看。

    这个问题让晏九殇动作停了停。

    “水星为何会这么问?”

    “呃——我——”她皱着眉头一幅沉思状,这是什么魔鬼哲学问题?难道要我怀疑你伤已经好了在我这吃白食?

    “——我——掐指一算,晏大哥剩下的药力应该起作用了才是,如此,那丹田之处的伤许是已经好了,这才——”

    嗯应该就是这样——我的脑回路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她挠了挠头,没了脑接口的加持真是不方便,思维导图不能及时更新,她连撒谎都撒得没有条理了——一点都不人性化。

    “有劳星星挂心,但我的伤——”他顿了顿,眼眉低垂,“怕是没什么起色。”

    “没什么起色?这——”这也不科学!

    那黄色药丸药性霸道,以他的体质,绝对没有完全吸收,后来她白水星的马杀鸡虽然又土又笨,可总不至于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绝对不科学!”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嘟囔,一定有什么地方漏了。

    “没关系,”左右想了想,她突然有了主意,“到了天山就能见着我——嗯——那长辈,他懂得多些,问问他就知道了。”

    晏九殇看着她晶亮晶亮的眸子,不禁失笑,道,“你不必介怀,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刚吃下药那会儿,师父接连虐了我九日,如今看来是挨打不够多,你多打我几下,它自然就好了。”

    “哦——是吗?”白水星有些不置可否。

    这家伙也不知入了谁的坑,又或许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爹懒得讲,使得他只以为挨打才是有效的。

    击打只是表象,破坏凝聚起来的药球才是真正目的——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破碎?皮肉之痛,还不如她的马杀鸡有效果。

    “自然。”

    自然不是——他自顾挑了挑眉,递给她一只烤好的皮皮腿。

    “呃——呵呵。”白水星尬笑着接过冒着香气的烤肉,同情地撇了一眼晏九殇——大傻子。

    “水星有功夫担心我,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瞧着这丫头不以为然的模样,他转动着自己的扳指,有意无意地开了口。

    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宁静美好地叫这丫头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了。

    “我?我怎么了?”

    “上烟谷里上烟庄,庄主上烟聪与北海的凌波殿殿主交河关系密切,据传,上烟聪为交河输送奴隶,任他练功取乐。”

    他继续转动着烤肉,动作优雅,骨节分明。

    “嗯——”白水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晏九殇见她依然不得其解,也不着恼,只是继续道,“又相传,上烟谷腹地有一天然深井,井口终日烟雾缭绕,直冲云霄,因此得名——上烟谷。”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东方,山的另一面,一缕轻烟若隐若现。

    “我知道,咱们现在就在上烟谷附近呢!怎么了?”白水星不明就里,继续啃了一口烤肉,真香!

    晏九殇极其震惊于这位姑娘的脑回路,以至于他愣了三秒,而后不死心地徐徐善诱道,“水星认为那些奴隶是怎么来的呢?”

    “那还能怎样,他造的器——”白水星原本含糊不清地着,这会儿哏在了那里。

    这是冷兵器时代,他不会造器人。

    所以那些人是——

    “他——他强抢来的?”她看向晏九殇,目光震惊。如果那些奴隶是抢来的,岂不是明上烟谷四处强抢百姓,草菅人命?那她在这上烟谷附近悠然自得的烤肉吃,岂不是摸了老虎屁股?

    “大佬英明。”晏九殇长舒一口气,揶揄着点了点头,忍不住学黑刀的语气嘲讽了她一句——他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土匪头子!

    “天杀的晏九殇!上车!”

    她也愣了三秒种,猛地俯过来死盯着他,嘶哑着声音道。

    然后一把把烤熟的皮皮扔到了车厢食盒里,待晏九殇钻进马车,自己飞身上车,扬鞭而去。

    “走了?”

    “像是走了。”

    她走后,身边草丛里两个涂花了脸的喽啰面面相觑。

    “不是庄主要来迎接的人?”

    “那应该不是。”

    “那咱俩还不敢打扰他们,叫人去喊庄主,岂不是弄错了?”

    “看来是错了。”

    “那咱是不是本该绑了他们回去?”

    “——绑个屁!”一直附和的喽啰这回狠狠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你也不瞅瞅,就那个儿最后扔肉的身,还有那大个儿一开始猎皮皮的准头,是咱俩绑得了的人?”

    做喽啰也得带脑子!

    被教训的喽啰撇着嘴摆过头去,嘴里喃喃,“就你懂的多!”

    “你啥?”教训人的喽啰急了。

    “你咋的?”还嘴的喽啰也急了。

    二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人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个人吓得直接匍匐在地上,磕磕巴巴地道,“走,走了。”

    “为何?”

    “不,不知。”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自己认错了人!

    “也罢,月公子行踪诡秘,心思莫测,临时改了主意也不定,你们二人继续守着,随时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