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姓晏的你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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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也太冥顽不灵了。

    一两个月前,这东西就只剩了一缕淡淡的颜色,似乎马上便要精神抖擞地联通你我他了,可这夜以继日地又吹了月余的风,这丫依然是那副要成不成的邪恶嘴脸,真当得上“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偏你能耐!”他盯着水晶里那缕若有若无的轻烟,只觉得牙根痒痒。

    “呼!”

    他蓦地鼓起腮帮子,皱着眉向它猛地吹了一大口气。

    天气变冷了,刚从口中哈出来的气唏嘘着卷到上时,已经带了不的寒意。

    原本,星星一意要等到这东西充满和那边通了话,才安安心心地成立浮生阁——就像他暗地里吐槽的,似乎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世界才是他们的靠山。

    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不仅洞庭居这块香饽饽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目光,便是他们派出去的人也不止一次被“请教山门”,惹得兄弟们天天跑过来拐弯抹角地试探口风——

    黑风寨已经不再存在,无名山庄又被大佬下了禁令,不得外传——

    “我们到底是谁?”几个兄弟有一天摊着问他,皱着眉可怜又无奈。

    “知道你们方才问的是什么问题吗?”他那会儿对几个兄弟调笑道,“——是个两千年都没答案的问题!”

    “——不便不,骗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凑过来偷听的老六黑弓摇着头,一副大人模样对他谆谆教诲。

    白不满只是老神在在地耸了耸肩,在凛冽的秋风里摇着倔强地折扇,不发一言。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哲学终极问题,便是活了千年的老爷子都没答案,这么自然不算骗他们。

    “只是逗他们玩罢了,何必当真。”他眼皮轻颤,打了个哈欠。

    “哼,走走走!”

    眯眼盯着几个似乎着了恼堵了气的背影互相推搡着离开,他脚尖轻点翻上房顶,从腰间摸出这块仿佛化成了石头的圆盘,瞧着瞧着便瞧到了现在。

    “不能再等了。”他自言自语道,心里头渐渐有了决定。

    “白兄所谓何事?”

    熟悉的声音响起,压根儿不用看便知道是哪家子——不是对他家妹子心怀不轨的那个又是谁?

    “晏兄?”

    心里头骂归骂,转过头,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摆出了一副“哥俩好”的臭脸。

    “听闻晏兄已经闭门不出一月有余,怎的今日有这个兴致来咱们家铺子?”

    ——忍不住啊忍不住,一见到这厮便想怼他。

    “前些日子和家师有要事相商,便走动得少了,若是何处怠慢了晏兄还请别见怪。”

    晏九殇行走江湖多年,屁孩时便敢一人单挑天下群雄的硬茬子,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明着谦虚解释,暗里却把白兄也嘲讽得不留一丝情面——

    这位兄弟最近总怼他,总怼他——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哼。”白不满总归没有晏兄那么高的道行,哼唧了两声,便不再搭话。

    “我此番前来,是谢过白兄与家师解释个中隐情——最是慧眼识人心者,非白兄莫属。”

    屋檐下的晏九殇微仰着头,冲着白兄微微笑。气宇轩昂,不卑不亢的模样让白不满看了又是一阵气堵——瞧瞧这幅流氓模样,谁知他曾对我家星星做了什么!

    等等——他下意识眸色一深。

    “——没可能。”

    突然,白不满挑挑眉,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声,恰到好处的将方才自己表情霎那间的僵硬掩饰了过去。

    “嗯?”晏九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我慧眼识人心么?”白不满翻了个身从房顶上跳下,盯着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道,“我告诉你晏九殇,你心里头想的事,没可能。”

    晏九殇愣了愣,藏在身后的也明显僵了一瞬。

    “我——”

    他眨眨眼睛,又在白不满坚定而漠然的目光中乖乖闭了口。

    ——可他并无恶意啊!

    “白兄,我——”

    眼见着白兄转身离开,他忍不住唤了一声,待白兄停住了,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他该些什么,自己并无恶意,还是承认自己心中的那点图谋?

    “如果我是你,必然会先管好自己的事情。”白不满听身后没有继续什么,再次抬脚,却又在门口停住,微微侧身,对他放了这样一句话,便消失了踪影。

    “自己的事情?”晏九殇攥紧了背在身后的,中的锦袋起了皱,又将他的指节映得发白。

    “呵,一个废人,哪有什么自己的事情?”

    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指节顺着锦袋中的物品缓缓勾勒,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此刻不过刚到吃早饭的时辰,是晨间最热闹的一会儿,街边列了满排的贩,餐食果蔬,各自叫卖,好不热闹。

    白不满强压着镇定“气冲冲”地走出门,却一个人拐入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竭力调整着呼吸,眼神罕有地透出一点迷茫和一丝严肃。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晏九殇居然会做出这种选择——

    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思绪,他都能读到那东西是这厮的全部,便是身体废掉,武功尽失都要守住的东西,便是因为深仇大恨,以卵击石也要强行夺取的东西。

    这东西承载了太多希望,太多未来,他甚至能“看”到这厮从到大拿着这东西反复摩挲的出神模样。按常理来讲,这厮便是放弃生命也不可能放弃这东西。

    正像方才读到的那样,除非——他不行了,而另一个人能替代他完成这个夙愿。

    难道这厮的身体真的没救了吗?

    不,他不信。

    可如果不是——

    他为什么拿着自己最为看重的盟主令,准备向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求娶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