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醉后’就归大哥四哥，”

    白水星满意地眯眯眼，又沉吟着敲了敲桌面，一脸为难的模样叫剩下的几个人心里发毛，道，“但这个‘不知’嘛，二哥三哥不能用一个——二哥你以后负责经商，需和老六搭档；那三哥便只能和老五一起管情报，你们自己合计合计，看看谁把这个‘不知’让出来。”

    白水星指尖虚虚地点来点去，其他指摩挲着笔杆，表面上装模作样面有难色，心底却不住摇头——她若是早用这么简单的办法，何必过来讨论到肚子都叫唤了？

    “不是，大佬，一个名儿怎的归我俩了——难不成俩，俩人一个堂口？”

    天空中一朵大大的云低低地飘过，挡住了日光，在堂前遮下一片阴影。

    老二老三都还没话，老四黑刀先结结巴巴地出了声，一脸络腮胡都掩盖不住自己的“难受”，他都老大不了，还不能独当一面吗？他伤心，他想做堂主！

    “咳咳，”被一个草莽大汉用委屈又试探的眼神心问询，连白水星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钢铁心肠都心虚地轻声咳嗽，“嗯，是这样——我们才刚成立，烦心事会一桩接一桩地来。四哥你们打家劫舍都是好，可‘入世’这事上却都是新，须得兄弟互相看顾才行。”

    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真诚地看向“明明很难过却还要保持坚强”的“反差萌”老四黑刀，双眼饱含鼓励，道，“你若想独当一面，就踏实磨练自己，以求早日让自己做兄弟们靠得住的大哥！”

    鸡汤什么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黑刀撇撇嘴，不话——大佬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可他虽是直肠子，却也不蠢，那个应声的“嗯”偏偏就不出口。

    他原先整日跟着大哥，力气大、武功好，原先训练的时候，他哪回不是第一？

    除了没经验，他那么刻苦努力用功——怎的就不能独当一面了？

    察觉到自家兄弟的情绪，老二黑云低头抿了抿嘴，而后大步走到自家四弟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罕见地一反之前的稳重，勾着他的脖子开了口——

    “老四，不是二哥你，”他叹了口气，“你刚才可真是把哥哥的心里话问出来了。”

    “哦？怎么？”

    白水星认了真，放了笔，一本正经地坐直——弟来提意见来了，她得认真听着。

    “大佬，是兄弟的错，”黑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但俺跟着你，跟着满哥学习历练，练了这么久，总归是学了一些本事，两兄弟互相照扶自然好，但老六是个有经验的，以后若是和老六因为观念不同吵起来，反而伤了兄弟和气不是？”

    “你是——”她歪了歪脑袋，合着这几个家伙表面亲亲密密，私下里都想单飞？兄弟不合可是大忌啊！

    “我这有个提议，大佬不妨考虑考虑，”黑云抬眼看了看大佬脸色，在搞事的边缘试探。

    “讲。”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如我们依然两个兄弟一个堂口，”才刚到这，他就感觉到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老四浑身都充满了抗拒，似乎连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把自己往外推——似是在“有这么坑兄弟的么～”

    ——真是个急性子。

    “但是，每个堂口设两个分堂，两位兄弟各负责一个，各自完成任务，相互比试，如此既能互相扶持，又能各领风骚，如何？”

    他笑眯眯，望着位子上沉吟的大佬，满眼期待。

    “各领风骚？”白水星摸着下巴，不置可否。

    这是头一次，她从黑家兄弟嘴里听到反对意见，也是头一次，这些兄弟们要互相对着打。虽然听起来没毛病，但向来一肚子坏水从不当出头鸟的黑云这么一反常态，是怎的了？

    “我觉得行！”

    黑刀瞧见了自己的救命伞，当下开开心心地脱口而出，眼睛里星光闪耀，就差摘下星星送给身旁神队友之二哥了。

    “哦——”

    瞧见老四兴奋而憧憬的眼神，她终于心下了然，原来人家是为了胳膊弯里这位直肠子兄弟，哎，这感人至深的兄弟情！

    “成！”她一口答应，却不忘和他们约法三章，“但是，有几件事，你们须得做到。”

    “成成成！”

    黑刀选择性过滤了后半句，喜滋滋地便要撒起欢来——管它什么事，做！

    “第一，各堂口之间可以良性争抢，却不能恶意互相伤害；第二，无论你们的关系如何变，都是我白水星的下，便是你们之间闹僵了，若有命令，也须立刻服从；第三，永远不得做出有损浮生阁之事；第四，根据你们的表现，我有权随时合并堂口、裁人换人，任何人不得有怨言。”

    “是！”

    半日没统一到一个调上的几位大汉，此刻倒是出奇地统一，连老大黑刀都痛快的给了话，让白水星看不明白——难不成他也不想和老四合作？

    “嗯，如此，你们自己把分堂定好，写成一份表格之后拿给我看。”

    完，她又打量了一下在座的几位，语重心长：“往后，各个堂口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在你们身上，望诸位心谨慎，切莫因为追名逐利而失了神智。”

    “是！”

    又是一声整齐划一得应答，她摆摆，揉着肚子走向远处的饭堂。

    阳光正好，秋日的落叶被清扫成堆，围绕在树根下，层层叠叠，不知成了多少虫儿的游乐场。

    路的尽头，可容纳二三百人的木屋喜洋洋地立着，大开的屋门似是在叫嚷着拉客，厨房一侧的香气打着旋儿飘过来，她狠吸一口，呵，不知哪个子点的餐，今日竟又做了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