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四大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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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

    万重山老爷子不知何时已背着将脑袋探出门外,明明是个冰块脸,这会儿却连脸上的纹路都皱成了“慈祥”的形状,朝三人招呼,“来,带着客人进来话。”

    要不是连着瞧了两眼确认,白水星一定不相信这老爷子居然对万骄阳和自家老哥的“亲密”行径视而不见——这位必定是见多了世面!

    “梯不术?”

    万骄阳拧了俊脸,连鼻孔里都是嫌弃,“那老头儿又来做甚?”

    都天地门门徒千奇百怪,在他看来都是一个鸡贼样儿!梯不术那个臭老头尤!甚!

    好歹家大业大,整日里还没完没了地争这个抢那个,一群利欲熏心的俗人!

    论起来,江湖四大门派里头另两个,一个整日暗杀,一个四处护短,都赶不上这群家子气的叫他瞧不起——甭跟他讲什么“侠肝义胆梁暗渊”,前些年同那个姓梁的同行,这厮好不要脸,同他吹嘘了一路自个儿“七岁能诗,次年能文”,还要他也诵这厮的诗——奶奶的,险些给这厮折腾死!

    以至于那诗他现在还记得!

    咳。

    “远看大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大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还挺有意境。

    ——可他不管,这厮就是让他瞧不顺眼!整个天地门都叫他瞧不顺眼!

    “大人的事,孩子莫管。”

    万重山轻飘飘地将问话堵了回去,便引了三人去屋内。

    “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万骄阳哼哼,那老头儿作为天地门的门主,是里头顶讨厌的那个!

    “骄阳,”万老爷子直直地杵着,瞧着自家万骄阳叹气。

    “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万崽子傻呵呵答应。

    “我倒不晓得你如此好客——今日想背客人到几时?”

    “嗯?”

    迷糊崽急吼吼将人放下来,不知不觉竟有一丝萌态。

    “晚辈白不满,见过前辈。”

    ——再慈祥的老爷子听到自己办的缺德事儿怕是也要发飙。

    白不满尬笑着滑到地上,暗戳戳走到自家妹子身边,乖巧打招呼。

    “白不满?噗嗤!”

    ——这老爷子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头居然在偷笑!

    白不满眼观鼻鼻观心,装得像自己没听见——笑吧,笑吧,笑得越开心,待会儿就越不能恼我们!

    山顶一片祥和,半山腰,方才气冲冲跑出来的老头儿却在骂骂咧咧。

    “又不是什么仙人,龟孙给自己取个好名儿便清高成这个模样,呸,虚伪!”

    “用脚底板儿都能想明白的生意,这龟孙偏生要假清高,且不九幽殿那个尚不着调的一日欢,届时你若敢来插一脚,云间那丫头定然要你叫苦不迭!”

    他气冲冲地一路往山下冲,竟把提前许久下山的万青衫都超了过去。

    “什么东西!”

    忽地感觉一阵风刮过,万青衫“嗖”地一下抽出剑,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像极了自家山顶上玩泥巴的屁孩被吓破了胆。

    “许是猫猫狗狗?”

    见与空气僵持了半刻也无甚异状,他一边寻思一边继续迈开脚,向着美食奔去。

    江南。

    某处幽深的竹林中,有个守卫森严却略显简陋的幽幽院落。

    院落内,竹屋房门微启,一个打扮精致的妇人缓步而出,妖狐般的眼睛沁了丝丝冷意。

    “呜——呜呜——”

    院落外,低沉的声音绵延不绝,像是猛兽低吟,又像寒风呜咽。

    “咔嚓”,一个双眼蒙着黑布的男子踩着落叶从院外走来,到离妇人三步远的地方又住了脚,似是在犹豫什么。

    “月儿,”妇人轻唤。

    男子瞬间便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向前两步单膝跪地,双拱起——“母亲!”

    “起来话。”妇人转身,腰肢摇曳间轻踩着“咔擦咔擦”的落叶来到桌凳处,待男子循声跟来摸索着坐下,才再次开了口。

    “今日练得如何?”蒙眼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她眼里除了心疼便是恨意。

    “孩儿已能熟练听声辨位。”

    “喝茶。”一只温热的茶杯被递到上,他轻抿,茶香清冽,微苦回甘。

    “多谢母亲。”他轻声道。

    妇人只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人瞧出朵花来,阳光透过四周竹林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额前发间,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照得愈发耀眼。

    “哎——”她叹了一口气,“仍是不愿?”

    月儿那日血淋淋的模样叫她现下想来都心如刀割,奈何这孩子不仅护着行凶之人不讲,还引来了朝廷的人千里寻踪,紧追不舍。

    若不是她不断将人引入他途,月儿怕是一早便没了性命。

    “母亲笑了,”古月一如既往地颔首低声,“此乃孩儿练功不慎所伤,与旁人无关,已与您过了。”

    练功不慎?

    他母亲想骂娘——如此拙劣的借口,怕是只你才能编得出来!

    “今晨,朝廷的人又险些寻了过来,为娘也不晓得还能撑几日,你且紧些练功夫,以保自身平安。”

    “是。”古月轻啜着自家娘亲递来的茶,心中五味杂陈。

    ——定是竹叶又挡住了阳光,将自己的背映得几处温暖几处凉爽。

    “盟主令,可是在你上?”

    耳边传来娘亲凉凉的声音,他微愣,抿了抿唇。

    “往年这般时节,”他指摸索着找到桌上摆着的碟,拈起一块点心放在鼻尖轻嗅,笑道,“孩儿定然吃不到母亲亲做的桂花糕。”

    “傻孩子!”他听到娘亲轻嗔。

    可他既看不到娘亲眼中的寒意,也听不到娘亲此刻的心里话——

    “月儿不也罢,横竖不过一道令牌。有些事,有它无它,都是要做的。”

    他只是依然乖巧笑着,腰间,的哨子呜咽,回声阵阵,不断向主人报告着四周草木人虫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