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话间, 禁卫已经带着五花大绑的朱雨全的副将进了殿内。他承认了所有的事情, 基本都是顾华呀所的那些,另外还有原配夫人的供词, 朱雨全在停妻再娶,收受贿赂等事,俱都是供认不讳。
皇帝一看如此,也着实没了办法,也只能道:“既然如此, 那朱雨全,就是死有余辜了。但是,顾雪萝私自处罚之罪,也不能姑息,既然这样,就把她从一品诰命将为三品诰命,罚三个月的月银,以示警告处罚。”
顾华言这才了一口气, 谢恩道:“多谢陛下。”
林檀这日因为刚醒,也没有去上朝,而是跟顾雪萝一同在家中读书。屋檐上的冰雪消融了,落在地上,发出滴答脆响,两人一面些悄悄话,一面听着屋外的轻响。林檀亲吻着顾雪萝的唇角,一面轻声对她道;“阿萝, 我睡过去的这些天,真是很想你。”
顾雪萝刚想回话,一个家丁却带着圣旨来了。顾雪萝换了衣服,出去接旨。就是自己品级被降,并且被罚俸的事情。顾雪萝接了旨,笑着进了屋,道:“看来皇上的如意算盘,又没有成功。”
林檀抬眼问道:“怎么了?”
顾雪萝回道:“我从一品诰命变成三品诰命了,另外,再罚俸三个月。”
林檀皱了皱眉,道:“阿萝,真是委屈你了。”
顾雪萝满不在乎地把圣旨一丢,道:“这有什么,你也是知道,我一向不在意这些事情。几品诰命夫人也好,还是什么俸禄也好,我都不在乎,不过,皇上这样处置,可见是父亲已经用朱雨全的罪证,堵住了他的嘴,他也不能怎样了。”
林檀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闻了闻,道:“现在,皇上已经没了左膀右臂,所以,这次的生意,还是咱们赚了。”
顾雪萝笑着道:“他的戏已经快要唱完了,现在,该轮到咱们了。”
午后,林檀照例出去议事了。顾雪萝靠着软枕,半躺在锦榻上,连话也不想。赵太医已经找人传来了消息,叫顾雪萝多用些燕窝,枸杞,还有银耳和贝母这些温补之物,等到三个月之后,就要吃安胎药了。
林檀离开不一会,银蛾就端了一碗冰糖燕窝过来,对顾雪萝道;“姐,这是刚炖好的燕窝,您喝一点吧,这东西温补是最好的。”
顾雪萝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夸赞她道:“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我本来是不太愿意吃燕窝的,可是一尝到你的手艺,却还是想要多喝几口。”
银蛾笑道:“姐您喜欢喝就好。不过,姐,话又回来,你这肚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顾雪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道;“他才多大,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想吐,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赵太医,我怀孕已经一个多月了,都是头三个月最重要,是马虎不得,咱们都要仔细心点。”
银蛾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姐,您放心吧,奴婢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住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的。”
顾雪萝握住了她的手,道:“银蛾,我跟你,上次那位先生来的时候,我替你讨了一张药方。”她一面,一面从旁边的盒子里把那张药方拿了出来,递给了银蛾,道:“先生虽然,他不太擅长千金一科,但是比起一般的大夫,他还是强很多的。你用这个方子试试,估计会有用处的。”
银蛾已经落了几滴眼泪,道:“多谢姐,还这么记挂着奴婢。”
顾雪萝握住她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哭什么呢!你养好了身子,还要再生儿育女,到时候,我还要认你的孩子做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呢!”
银蛾用力地点了点头。顾雪萝与她闲话了一会儿之后,就又躺在锦榻上,睡了一会儿。刚醒过来不久,林檀就回来了。顾雪萝因问道:“你这一下午又去哪里了?”
林檀回道:“赵子澄叫我去议事。我就去了。”
顾雪萝点了点头,林檀走了上来,坐在他旁边,道:“他身边的那个仆人回来了。”
顾雪萝皱了皱眉头,道:“夜?他怎么回来了?不需要保护荣王吗?”
林檀笑道:“你还记得韩云逸吗?”
顾雪萝想了一会儿,回道;“我记得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以前荣王曾经问过我,这个人很有才华,他问我可不可以用。”
林檀回道:“就是这个人。他现在在浩洲。和洛洲太守一起,联合了荣王从前的旧部,荣王被贬的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沙漠里训练这些士兵。夜这次回来,就是带书信回来,告诉了我们,荣王已经有了五万士兵,到时候,要是要进军京城的话,就跟安王殿下里应外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顾雪萝坐了起来,道:“皇上自继位以来,诛杀手足兄弟和朝中老臣,何时留情过?他现在已经尽失人心,安王殿下是个豪杰,必然不会与皇上狼狈为奸的,所以,咱们也可以相信他。”
林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我也决定了,我也要把我在赣州的十万兵马提前调度过来,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顾雪萝沉吟片刻,道;“你真的决定如此?那可是你手下唯一的兵马了,这件事情一旦失败,你损失的,可是十万大军。”
林檀抚摸着她的脸颊,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的,但是越到现在,我却越发明白,先帝的深谋远虑,当日他把金令交给你,把兵马交给我的时候,或许就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或许,你用金令处决了朱雨全,我就用这十万兵马,助荣王和安王一臂之力,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也算是全了我的臣子之心了吧。”
晚间,林檀沐浴过之后,躺到了床上,见顾雪萝也还没睡,便又凑近了她,亲吻着她的耳朵。顾雪萝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把他推开,又怕他发现了自己的身子,只得道;“我身上乏得很,我要睡了,你就别来闹我了。”
林檀不满地道:“阿萝,你要敷衍我,也想个好点的理由来,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你今天几乎睡了一个下午,怎么到了现在,就这么着了?难道我睡了这么些天,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我吗?”
顾雪萝只得道:“你在瞎什么呢!我真的是困了,而且我这几天身上不舒服,真的是没力气。”她一面,一面安抚地亲了亲林檀的薄唇,又抚摸了几下他白皙的面颊。
林檀凤眸微眯,略带审视的看着她。一面问道:“阿萝,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吗?”
顾雪萝立刻把身子一转,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要睡了,晚安。你才刚醒过来,又忙了一个下午,也是着实该早些睡了,你也快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上朝吗?”
林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晚安。”
从这日之后,林檀虽然经常与荣王暗中有书信往来,但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对皇帝毕恭毕敬,不一句忤逆的话。皇帝还以为自己对顾雪萝的处置起了效果,让林檀有了惧怕,所以不敢忤逆了。
安王也是一样,与林檀一起,对皇帝从来都是不一句觐见的话,但是朝中那些忠诚老臣的心,却都渐渐地离皇帝越来越远了。皇帝不上朝时,不是在宫中饮酒作乐,就是听那些佞臣人的胡言乱语,在江南等地搜寻美人,掳入宫中,送给他享乐。朝野上下,都是怨声载道。
顾雪萝有孕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期间,她一直是心谨慎,不敢碰到肚子里的孩子一点半点。赵太医给她开了安胎药,顾雪萝每日一次的喝下去,尽力养着身子,一般不用出面的时候,能躲懒就躲了,虽然镇日都是不是躺着就是歪着,但是也没胖起来,倒是因为带着孩子的缘故,瘦了几斤。
林檀只以为顾雪萝是犯了春困,也一位叫她睡着,并不惊动扰她。偶尔顾雪萝夜里睡得不安稳的时候,林檀还轻轻搂着她,或者拍背顺气,很是体贴。
时节已至早春,万物复苏,草从地上冒出了嫩芽,一场春雨过后,城里城外,各处都是土润苔青。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之后,城门口的守卫依旧在城楼上巡视着。忽然,他看到远处似乎有烽烟飘过。
守卫擦了擦眼角,立刻转过身,想要呼唤其他人。可是转头一看,旁边的士兵早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守卫立刻慌了神,快步往台阶下走。他想要快些赶到皇宫,把这个反常的情况告诉宫里的人。
可是他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被一把刀脖子。须臾之间,守卫已经被解决了。戴着黑色面巾的安王站在城楼上,朝着下面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