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一体两面
朱子琳见状,也跟着运起止水剑诀,只见剑光一分为三,刺向周围血煞宗长老。
可惜碧水烟罗被血河污过,此刻运转颇为滞涩,任剑诀如何施展,也摸不到一丝衣角。
“那是化血经,血滴子神通!”
陆安平见状,分念化出两尊明王法相,一时间光明大作,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
大威德明王足踩六叶莲,青黑身躯爆涨十几丈,山丘似的大竟欲将血煞长老擒住。
而不动明王微闭左眼,慧剑、罗索齐出,跟着刺向三朵血染莲花。
同一时间,浮黎真土纷纷洒洒,恍如无数只会飞的蚂蚁,或结为墙幔、或集为山丘,先是破去谢自然所兴血光,又席卷向血煞三老。
滋!
滋!
不动明王慧剑刺中一道血影、罗索却扑了个空,满脸忿相的大威德明王哼了声,喷出一记金刚焰,将从心逃脱的血煞长老逼退。
“明王御魔经!”
“竟然有大乘和尚们的传承”
“不过”
血煞三老也有些惊愕,但转瞬反应过来。
短促的议论间,三人身影变幻,血光交替,鹰隼似的疾掠,从明王法相中穿过。
随后,两尊堂皇法相渐渐黯淡,一点点化为虚无,宝光也跟着散去。
“来!”
陆安平喊了声,借符图之力将朱子琳接至身前。
明王御魔经的神通本就未大成,凭借念力召出的明王法相,能稍阻血煞三老片刻,他已经足够满意。
“这血煞三老均是乾元上境的修为,一身神通恐怕不弱于乔玄而这谢自然,却更加棘!”
他暗下判断,大浮黎土图却未停下。
先天真土汹涌着,又化为无数道细流,看似绵软、却有着雷霆万钧之力。
血煞三老固然修为高深,却难敌此先天之物,甚至连乾坤倒转的空间神通也施展不出。
“神君!”三人急促道,口鼻险些灌入浮黎真土。
这声神君,自然是对谢自然的。
“符图之妙,你哪里尽知?”
星光下,无数漂浮的浮黎真土中,谢自然悠悠开口道。
声音旷然而悠远,有那么一瞬,陆安平分不清是谢自然,还是归墟深处的太一神君谷玄牝!
“长生如何,吞恨者多!
“上溯开辟,再览符图”
谢自然周身火光熊熊,目光如电,口中却是不住念叨,而且越发急促。
嗡!
嗡!
陆安平只觉识海剧痛,好似重锤擂起,金乌扶桑便将化出,当即催动轩辕剑,镇住心神。
“破!”
他大喝了声,浮黎真土化为龙蛇,意欲将谢自然吞尽。
而刚才的血煞三老,也早为真土塑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不知道星辰背后是什么?
对吗?”
谢自然停下念经,反而闲庭信步似的,以中神刀荡开轩辕剑,缓缓开口道。
他的神情轻松,嘴角又带着一丝鄙夷的笑意,似乎丝毫不将浮黎真土放在眼中。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起来变化。
先前还是金瞳闪闪、浑身太阳真火,此刻却换了副模样——淡淡的星辉氤氲着,以至那张冷峻面孔也透出几分神秘感。
然而那股杀没变。
“星宿”
陆安平心中微寒,只见上空星河如流,无数道光晕洒下,却俱是在同一个人身上。
正是谢自然。
朱子琳也惊大了嘴巴。
她分明望见,浮黎真土分明将谢自然吞没,却转瞬散开,好似低落于水中的点墨。
与此同时,星辰中那股无形杀越发强烈,那感觉就像烈日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对
就是蝼蚁!
她瞥见陆安平微微颤抖的,不忍多看。
“五星开道,六合紫房,回元隐道,豁落七辰这九皇道体确是件好道法,不知上古巫神是何等通天彻地?”
谢自然放缓脚步,眼神像望着无法逃脱的猎物:
“大浮黎土图乃是取先天混沌之意,也是此方世界本源之一,奈何先天符图与这诸天星辰本就是一体两面——”
“你大可催动浮黎真土,却无法伤到我!”
他终于停下,身形拖着星光,显得各位凌冽。无数浮黎真土在身侧飞洒,却丝毫伤不了他。
“起”
谢自然念了声,上空继而起了三道颜色各异的星光,将浮黎真土包裹的三位长老解下。
“这早在你的预料之中,是吗?”
陆安平问了声,心中却早有答案。
谷玄牝借符图化影寄居神念,早知自家得了大浮黎土图,故而令谢自然与血煞三老再次阻截。
“不过,”
他抬起头,此刻也不管眼前是谢自然、还是归墟底的谷玄牝,横起轩辕剑:“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如你的意?”
“端午时起依仗,合符图化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三位师姐弟大约将你拦下?”
话音未落,谢自然面孔骤然变色,然而陆安平仍没停下:“此外,我相信,天上也同样在注视着你”
空气安静下来,冷冽如霜。
“哈哈哈!”
谢自然开始大笑起来,横刀继续向前。
陆安平则一直盯着他的眼眸,仿佛望着深渊,望着千万里外的归墟。
“谷玄牝的意志消退了”他也泛起一丝笑,“别忘了,我也有一道金乌扶桑符图化影!”
“以及——”
他没有完,轩辕剑便嗖得蹿起,这回却未施展无名剑诀,而是直挺挺前递。
九幽之中,他曾以此剑伤烛龙、退罗酆六天,在浮黎真土无法伤及九皇道体时,这边是他最后的依仗。
“来得好!”
谢自然带起水银似的星光,那柄刀则剧烈震颤不已,同样直挺挺递来。
锵!
锵!
锵!
三声霹雳似地声响炸开,谢自然那身九皇道体岿然不动,摄回短刀后,金色瞳孔直直玩过来。
“轩辕剑,起来与这天罗化血神刀大有源源,可惜散碎了”
噗!
一击之下,陆安平险些元神失守,身躯如断线风筝似的退了许久。
那天罗化血神刀中,似乎有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几乎将血肉神魂吞没。
“定!”
没给他任何会,谢自然疾冲上来,连同血煞三老,只见四道血影起落,倏忽近前。
陆安平干脆将两截轩辕剑运出,浮黎真土也疯狂喷涌,可惜只逼退了血煞三老,丝毫拦不住沐浴着星光的谢自然。
嗡!
朱子琳勉力放出碧水烟罗,也为谢自然单抓住。
“陆兄!”
她失声道,眼睁睁望着天罗化血神刀飞向陆安平眉心。
血煞三老则运起血河大阵,也将她陷裹血光,眼前便只剩下红色。
待几人走后许久,这方旷野才渐渐有了一丝生气,然而那股浓郁腥臭的血煞久久不散,吸引了几只狞瞪鬼物。
夜空则恢复漆黑,没有任何星光。
很久,才有修为深浅不一的修行人,心翼翼地放出灵识或神识,去看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下糟了!”
“不过可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两位神君?”
簌簌的声音响起,一蓬泥土突然隆起,继而白光闪过,露出一道矮而圆滚的身影来。
“血煞宗那几位长老阴险歹毒
“神君怎么会修为境界如此快,甚至远超宗主?
“究竟经历了什么?”
金须奴挠了挠头,胡须翕动着,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明所以。
那夜天象现出蚩尤旗时,他便辞别袁丹期一行,千里迢迢奔赴长安,无奈却没见到陆安平身影。
如此毫无头绪的晃荡些时日,却嗅到那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北境。
故而,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遁地狂奔,却被血河大阵慑住,才潜藏在地底极深处,丝毫不敢露出动静。
“两个神君?”
金须奴扬打出符箓,消灭几只狞瞪鬼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它是乔玄所度,也曾见过当年苍莽山神教盛况,只是乔玄隐瞒不少,它作为一介妖,哪里知晓符图化影?
更遑论归墟深处的太一神君了?
“这就麻烦了!”
“似乎要举办什么仪式,召唤神君归位?”
“不对神君不早就是神君了吗?”
金须奴百思不得其解,前爪将泥土刨得稀碎,“不知宗主去了哪?看来玄冥宗一脉势头倒比血煞宗弱了?”
“连九皇道体的传承也被他们得了”
他犹豫了阵,最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鼻尖轻嗅了阵,终于捉摸道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几位长老真个修为高深,血腥气一丝不溢,多亏熟稔主人身上气息”
金须奴叹了声,跟着贴地疾行,急促追上去。
那气息细若游丝,多亏它天赋神通,才不致迷失。
即便如此,它也废了好大心力,又几回甚至追错方向,险些被老君庙的和尚们发现。
如此不知多久,金须奴只知日升月落了三次,才追至一片蜿蜒而隐秘的山峦。
那山峦方圆约莫七八十余,也不知隶属哪一州郡,只是周围颓败,村镇墙倒屋塌,几乎见不得一丝人烟。
然而,那山峦血光冲天,周围萦绕着禁制阵法波动,数十百个血煞宗弟子重重保守,几乎与当年苍莽山一致。
“血煞宗将主人抓到此处?”
“那什么仪式?”
此时正是辰巳之交,郊野上寒霜还没散去,金须奴张望了许久,细细琢磨着阵法禁制之道。
终于,它凭借遁地神通、与破禁之道,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潜入血煞宗内部。
“少主!”
金须奴一眼瞥见久未谋面的陆安平,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暗淡无力的阳光下,无边无际的血泊漂浮着,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心神难以自持。
旗幡招摇着,书写满熟悉或陌生的揭语,数十名血煞弟子整齐划一,似乎在准备着什么法事
而那血泊正中,两株并根而生的青木突兀立起,绑在其上、昏迷不醒的那人:
正是陆安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