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领证结婚
韩有福毫不意外他老娘会这般生气,但他还是要,“立夏考上大学,寒结婚,双喜临门都不能大办?”
“不能!”韩高氏怒吼,“剩的钱还给我。”
韩有福:“没有。”
韩高氏抬腿下炕,往四周看看,没找到她的大蒲扇,发现炕头上放一个粗瓷大碗,拿起来就朝韩有福砸。
寒吓得慌忙挡住,“奶奶,爹笑呢。”
“滚开!”韩高氏抬手推开寒,杀气腾腾,“我非得死他个败家玩意。”
韩有福内心毫无波澜,“不请全村人也行,把咱家亲戚都叫来,还有村长一家和没回去的知青,热热闹闹把立夏和寒的事办了。”
“我看可行。”刘素芬连忙。
韩高氏停下来。
刘素芬趁机夺走韩高氏手里的碗。
韩老头眉头一皱,磕掉烟斗里的灰,瞥一眼地上的鱼,试探着,“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寒不解,随后反应过来就看韩有福。韩有福完全没有心思被戳穿的窘迫,“爹想多了。我真想请全村人吃饭。咱家虽然没多少米和面,把猪杀了——”
“啥玩意?你还想杀猪?”韩高氏瞪大眼,抡起胳膊就要朝韩有福脸上抽。
寒慌忙攥住她的胳膊,“奶奶,听我爹完。”
“我不听也知道他个混蛋玩意想啥。”韩高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韩有福,“你敢杀我的猪,老娘宰了你。”
韩有福颇为无奈地冲他老娘翻个白眼,从兜里掏出一把票,“我跟立夏他和寒结婚的时候,咱们搁知青点办,立夏就把他大哥给他的粮票给我了。”
韩高氏怒气顿消,双眼隐隐冒光,“啥时候的事?”
“这你就别管了。”韩有福道,“立夏刚来咱们村啥都不懂,现在会种田会养牛,都是村里人手把手教的。立夏想谢谢大家伙儿,我才决定请全村人。”瞥一眼他爹,你老真想多了。
韩老头颇为不自在,拿起烟袋继续抽烟。
韩有福又看他一眼,才转向韩高氏,“既然娘不同意,那就不请,但是咱们那些亲戚,请谁不请谁全由我定。”
“你那些票买的粮食都不够你老丈人一家吃的。”韩高氏毫不客气地。
刘素芬的脸刷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寒皱眉,“奶奶!”
“你奶奶得对。”韩有福道,“我算过,你姨你舅他们全都过来,至少得开三桌。”
韩高氏:“听见了没?寒。”
“这么多人?”前世只有一个哥哥,一个舅舅和一个姑姑的寒忍不住问。
刘素芬更加不好意思,“你爹连孩子都算上了。”
“难不成娘以为我的是大人?”寒问。
韩高氏:“对,你娘就是这样想的。”
韩有福无奈地:“娘,我还没完呢。我姐和我姑他们得三桌,咱们族里的人也有三桌,村长一家和知青得两桌。这样一来就有十一桌。我再把咱们村年龄大的,辈分高的喊过来,凑够十二桌。爹,你觉得呢?”
韩老头觉得很不好,完全没必要,“你那点粮票和这些鱼都不够垫肚子的。”
“还有我的兔子和野鸡呢。”韩有福着,看着韩高氏,“再把咱家的猪杀了。”
韩高氏:“我看你敢!”
“你孙女婿现在都是大学生了,你做事能大气点不?”韩有福道,“让立夏高高兴兴的,把寒风风光光嫁过去,以后还能少你的猪肉啊。”
韩高氏下意识看寒,讷讷道,“寒,奶奶不是不舍得,奶奶是算把猪卖了,给你扯几件衣裳。”
“娘,你就别瞎胡扯了,你都没布票,拿啥扯布做衣裳?”韩有福道,“寒也不缺衣裳,立夏给她买两套,加上素芬给她做的,够她穿的。”
寒忍着笑:“奶奶,夏同志等到了首都再给我买几件衣裳,还首都的衣裳比咱们这边的好看。”
“听见了吧,娘。”韩有福道,“爹,别抽烟了,猪杀了和咱家腌的酸菜,还有冻豆腐一块炖四大锅,再和萝卜一起炖两大锅,一人一个杂面馒头,成吗?”
韩高氏:“不成。”
“我姐他们又不可能白吃你的。”韩有福瞪着眼睛道,“寒成亲,她姥爷没钱也会给寒——”
韩高氏断他的话,“一毛?”
“你大孙女就值一毛钱?”韩有福问。
韩高氏噎住了。
韩有福白她一眼,继续,“爹不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这些鱼多少钱?”韩老头问。
韩有福:“十九块钱。一毛钱一斤,人家见我买的多,少收我一块钱,还给几条鱼。”
“再去买五十斤。”韩老头道,“把猪杀了,你的兔子和野鸡就别做了。”
韩高氏连忙:“老头子,啥呢?”
“那些东西留着你年后走亲戚。”韩老头没理韩高氏,“一家拎一个,你娘就不给你钱买东西了,把剩下的钱还给你娘。”
韩有福没想过他爹会妥协,有些意外,给韩高氏七十六块钱,就问,“那明天再去买?”
韩老头“嗯”一声,就,“立夏给你的粮票给我。”
“给你?”韩有福道,“我得去县里买粮食。”
韩老头:“不是用杂面馒头?我拿去给你换杂粮。”
“行,给你。”韩有福明知道他爹胡扯,还是把粮票递过去,端是怕他爹反悔。他爹不准他杀猪,他娘又拦着,他也不能为了杀猪跟爹娘动手,“素芬,去把板车推出来,咱们去水,把鱼收拾了。”
刘素芬下意识看韩高氏。
韩高氏冷哼一声,“老头子,给我看看有多少粮票。”
刘素芬无声地笑笑,就跑出去推车子。
韩有福拎着鱼出去,冲寒使个眼色。寒见状,到外面就问,“啥事?”
“把我刚才的话告诉立夏。”韩有福道。
寒疑惑不解,告诉立夏啥?一见韩有福往后看,心中忽然一动,“立夏没要请村里人,是爹瞎编的?那爹请全村人也是故意吓唬奶奶?”
“寒,爹觉得你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夏有福道。
寒笑了,“我去了啊。”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韩村的知青就陆续返乡了,包括考上首都一所大专院校的杨忠军。杨忠军倒是想等等立夏,可他离家已有十年之久,思念让他寝食难安,立夏就让他先回去了。
现如今留在韩村的,除了立夏便是几个没考上,以及在村里安家的知青。寒到立夏的住处,就看到立夏正在和几个落榜的知青讲题,专注的连她进去都不知道。
寒搬个马扎,坐在火盆旁边大概有十来分钟,几人还没发现她,寒服了,咳嗽一声,立夏转过头,愣住了。
寒想笑,“不认识我了?”
“真是你?”立夏又惊又喜。
寒反问:“不然是谁?”
“寒找立夏有事吧?”其中一个中年男知青拿起课本,“我们出去转转。”
寒:“不用,不用。你们做题,夏同志,你出来一下。”着,站起来。
“你俩都快结婚了,咋还同志同志的叫啊。”中年知青笑着。
立夏紧接着,“他得对,别叫我同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不熟呢。”
“那叫你啥?”寒明知故问。
立夏:“叫我名字啊。”
“夏立夏?”寒道。
立夏连连摇头:“别这样喊,怪生分的,去掉姓。”
“我看咱们还是出去吧。”中年知青再次开口,这次不等立夏和寒俩人话,他就拿着书往外走。
立夏张开嘴,还没发出声,几个知青就消失了。
人家善解人意,寒也不好意思磨叽,毕竟外面天寒地冻,长时间在外面站着,双腿能冻得没知觉。把韩有福和韩高氏的话大概一遍,寒就,“我走了啊。”
“这就走?”立夏忙问,“家里还有活等着你?”
寒:“该做饭了。我来的时候鸡都叫了。”
“那我送送你。”立夏唯恐寒拒绝,“外面路滑。”
三天前下过一场大雪,但雪刚停村里人就把雪铲到路两旁,路面很干净,寒忍了又忍才没戳穿他,“好。你晌午在我家吃饭不?”
“我这些天三天两头去你家吃饭,你奶奶没啥?”立夏问。
寒胡诌道:“她是不大高兴。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考上大学,在我奶眼里就是状元郎,她巴不得你天天去我家吃饭。”
“真的?”立夏忙问。
寒:“千真万确。待会儿你到我家,仔细看我奶的表情,见到你肯定像见到亲孙子一样。”
“我不信。”立夏道,“你奶奶眼里只有钱,我又不是大团结。”
寒:“你以后工作了能赚钱啊。每年我回来,你不得给她买东西啊。”
“你得对。”立夏点头,“那咱们以后不给她买东西。”
寒楞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那她会把你关在门外,有可能连我爹娘一块赶出去。”
“不会吧?”立夏不信,“你爹是她亲儿子。”
寒笑看着立夏:“要不咱俩个赌?”
立夏张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要不以后咱们来你家,把咱们买的东西放山上,等天黑了再去拿了放你爹娘房里?”
“……你真聪明!”寒简直不知该如何吐槽,“可是山上有野兔、野鸡,它们会把东西弄坏的。”
立夏摸摸后脑勺,“对哦,我都没想到。那可咋整?”
寒想笑,“我爷爷和奶奶六十多了,一句很现实的话,他们没几年好活了。”生活差,医疗水平落后,以至于这时的人寿命很短,“买些东西让他们高兴高兴,也省得唠叨我爹娘。”最后这句是真心话,若不是为爹娘和妹妹弟弟着想,寒会在立夏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就跟他回城。
立夏听寒这样讲,忍不住叹气,“你这么善良不行的,寒。”
“我善良?”寒指着自己,眼中尽是诧异。
立夏:“对啊。你奶奶差点害死你啊。你这个样子,以后工作了,会受欺负的。”
“你爸是市长啊。”寒道,“首都应该没人敢欺负市长的儿媳妇吧。”
立夏:“首都不是我爸一人了算,比我爸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那,那你教我?”寒望着立夏。
立夏重重点头,“其实我很早就想教你,怕你不高兴,一直没敢。”
寒想笑,抿抿嘴使劲忍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会生气的。”着,发现到家了,“我们进去吧。”
“立夏来了?”正在粪池边杀鱼的韩有福听到声音抬起头,“晌午在这儿吃,我买了不少鱼,咱们烧一个。”
寒:“奶奶让吃吗?”
“一毛钱一斤,又不是啥稀罕东西,别管她。”韩有福挑一个六七斤重的鱼递给寒,“全做了。”
立夏伸手接,“我拿着吧。”
夏有福的手停顿一下,看一眼立夏,颇为满意,“我喊艾回来烧火。”
“我烧,别叫她了。”立夏道。
东北这边农历十一月中旬放寒假,上个月月底艾和虎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了。这几天姐弟俩吃过饭就跑出去玩,不到饭点不回来。韩有福想着艾和虎平时挺懂事,也就没管他们。现在听立夏这样讲,韩有福又坐回去,“寒,看看还有没有馍,没馍就做些玉米面饼子。”
“知道了,爹。”寒和立夏回到厨房,就声问,“鱼汤煮面条特好吃,你想不想吃?”
立夏第一反应是往外看。寒笑道,“我爹只管吃,不管我做啥。”
“鱼里面煮面,会不会被刺卡住?”立夏担心这一点。
寒:“这条鱼大,在大锅里煮鱼,回头把汤舀锅里面,在锅里下豆面条,好不好?”
“那你做吧。”立夏走到锅前面坐下,“我现在烧大锅?”
寒:“烧吧。”
大锅里面炖鱼的时候,寒和面。韩高氏从厨房门口经过,见面有些黄,认为是杂面就回堂屋了。等她走远,寒就,“我奶奶没唠叨咱们吧?”
“没有。”立夏道,“还以为你奶奶会问你做啥吃的呢。”
寒笑道:“以后都不会问了。”
“因为我值钱。”立夏接道。
寒险些笑喷,咬咬下唇“嗯”一声,就开始擀面。面条切好,厨房里也变成仙境。寒提醒立夏,大锅不用烧了,改烧锅,随后就把面条丢进去,让立夏看着点锅,她去喊艾和虎回来吃饭。
艾得知吃鱼肉,苦着脸道,“爹咋不买点猪肉啊。”
“鱼肉不好吃?”寒问。
艾:“清汤寡水,吃了不解馋还刮油。”
“姐今天做的好吃。”寒道,“咱家过几天杀猪能得很多猪油,我今天做鱼的时候放了半勺猪油,爹在门外杀鱼都闻到香味了。”
艾忙问:“真的?”
“当然。”寒道。
虎摇头,“我不信。”
寒刚到这边的时候韩村闹干旱,河里没水,自然也没鱼。后来忙着收稻子,稻谷入仓天就冷了,韩有福就没下河抓鱼,以至于今天是寒第一次吃鱼,也是第一次做,“骗你俩有啥好处?”
“没有。”艾抱着寒的胳膊,望着她,“姐,你都满十八了,可以领证了,你和姐夫啥时候去领证?”
寒原本算早点去,她认为领证得先照相,经过这辈子的爹娘科普,寒才知道此时的结婚证就是一张类似奖状的纸,纸上面填写俩人的名字和年龄就行了。
这么简单啥时候去都行,寒道,“腊月十六再去。”
“这么晚?”艾诧异道。
寒:“你想我早点嫁出去?”
“不是的,大姐,她想看看你的结婚证是啥样的。”虎道。
艾抬腿就要踢他。虎拔腿往屋里跑,艾跟上去,到门口被韩有福抓住,“多大了,还这么皮?洗手吃饭。”
“姐夫,洗手吃饭啦。”艾挣开韩有福就冲屋里喊。
刘素芬跟进来,“你以为你姐夫在这儿,你爹就不揍你了?”
“我才没有呢。”艾嘀咕一句,就去拿暖瓶。等她洗好,面和鱼也端上桌了。韩高氏见面条和鱼上面飘着油花,眉头一皱就想数落寒。
韩有福咳嗽一声,“娘,快尝尝,这个面是用煮汤煮的。”没容她开口,又问,“寒,这个鱼汤你咋煮的?”
“我放一头蒜瓣进去,鱼汤就变白了。”寒道,“爹,好喝吧?”
韩有福点点头,注意到立夏吃着鱼肉都不耽误他盯着寒看,忍不住,“立夏,你以后有口服了。”
“对,寒很厉害,啥都会做。”立夏道。
韩有福顺嘴接道:“那你也不能啥都让寒做。”
“不会的。”立夏道,“叔放心,我不会让寒累着的。”
艾:“姐夫,的好听是没用的。”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立夏道。
艾:“大姐,听见了吧?以后要是姐夫一套做一套,你就别在他家过了。”
“艾得对。”韩高氏跟着,“立夏,你家日子好,我们家日子也不差。”
早先韩有福跟立夏讲过韩高氏的态度,当时立夏不太信,因为他很清楚韩高氏不疼寒,现在听她这样一,饭后就问寒,“你奶奶又在啥坏主意?”
“为啥这样问?”寒把碗筷放锅里,示意立夏烧水,她刷锅刷。
立夏一边点火一边道出心中疑惑。寒听他讲完,笑着,“我和你结婚,你给我奶奶买个自行车,你对我不好,咱俩离婚,我再嫁一次,别人哪怕不买车,我奶奶也能落一笔彩礼。她啊,巴不得你把我赶回来呢。”
“她咋能这样?”立夏震惊道。
寒继续胡诌,“不然你以为她真帮我出头?我姑和我姑父架她都不管,才不会管我呢。”
“这个老太婆!”立夏朝外面瞪一眼,就对寒,“你回头跟你奶奶,让她死了这条心。”
寒:“不讲。我爹人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你不信我?”立夏急了眼。
寒:“我信啊。可我听人家城里的女人识文断字,很漂亮,还很温柔,万一你以后被漂亮的女的迷得晕头转向咋办。”
“不会的。”立夏道,“我以前就是城里人。”
寒:“那我也不。再了,你干啥非要我?你一直对我好,我肯定不会放着城里的日子不过,回乡嫁庄稼汉。”
立夏仔细一想,“你得对。”可韩高氏的算却像一根刺横在立夏心里,睡到半夜惊醒,立夏就把和他同铺的知青喊起来,让他帮忙出个主意。
对方也知道韩高氏厉害,相信她能出让寒离婚的话,就对立夏,“你明天就带寒去领证,回头把寒带到城里,能不回来就别让她回来。”
“寒要是想她爹娘咋办?”立夏问。
“让他们去城里啊。”
立夏眼中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你现在满脑子全是寒,能想到啥。”
立夏咧嘴笑笑,也不生气,躺下就进入梦乡。
翌日清,寒正在喂猪,立夏到了。进门先往四周看看,不见韩有福和刘素芬,立夏才,“寒,今天天气好,咱们去领证吧。”
“现在?”寒忙问。
立夏:“对,早去早回。”
“可是现在去也晚了啊。”寒道。
立夏看看太阳,“不晚。”
“我爹昨天去买鱼的时候路上没人铲雪,被人来回踩的没法骑车,我们去县里得走着去。”寒道,“二十里路得走俩时吧?现在是八点还是九点?”
冬天亮的晚,太阳都升起来了,至少有八点半,立夏皱眉道,“那明天去?”
“明天是单日。”寒道。
立夏忍不住抓抓脑袋,“后天是十四。”
“十四是周日。”寒道。
立夏皱眉,“只能等十六了?”
“看来是这样。”寒憋着笑。
立夏叹了一口气,见桶里还有半桶猪食,拎起来倒盆里,嘀咕道,“后天咋就是星期天了啊。”
“昨天回去的时候你都没,咋睡一觉就想到今天去领证?”寒好奇地问。
立夏往四周看了看,见调皮捣蛋的姨子不在,“咱们一天不领证,我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我还能跑?”寒好笑道。
立夏:“我信你不会的,可不信你奶奶啊。”
“我奶奶来了。”寒想什么,一看到韩高氏出来,连忙拎着空桶对立夏,“去我屋里,外面冷。”
韩高氏听见了,道,“对对,立夏赶紧进屋,别在外面冻生病了。这个冬天啊,生病的人可多了。”
“知道了。”立夏到屋里才撇撇嘴,“你奶奶真把我当成大团结了。”
寒屋里也烧着炕,脱掉鞋坐炕上就,“那还有假啊。你也上来吧。”
“上炕?”立夏看看自己又看看寒,试探着问,“你爹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寒故意装作没听明白,“生啥气?咱俩都快结婚了。”
“那我就上来了。”立夏爬上去,还是怕韩有福生气,因为以前给寒补课的时候,韩有福经常坐在旁边盯着他,“你爹要是问起来——”
寒:“就是我把你拉上来的。”
立夏笑了,正想话,感觉得屁股下面硌人,挪挪屁股,是他的高中语文课本,“你早上还看书呢?”
“是呀。晚上睡得早,早上天不亮就行了。”寒道,“闲着没事就躺在被窝里背书。”
立夏很高兴她这么用功,想一下,“要不明年你试试考大学?”
“大学?”寒眨一下眼,“我能考上吗?”
立夏:“试试又没关系。你才十八,后年也才二十。”
“那我听你的。”寒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就拿出高中数学书,让立夏教她做题。
韩有福回到家,透过门缝见俩人在看书,非但没生气,还怕扰他们,蹑手蹑脚把刚买的鱼拎到厨房里,算下午再收拾。
鱼收拾好,韩有福让艾去拿张纸,他念名字,艾写,算算有多少客人。等韩有福算好,天也黑透了,立夏和寒也从屋里出来,立夏顺势留在韩家吃饭。
韩高氏得知寒和立夏在屋里看一天书,晚上刘素芬做豆面面条时,还让她几个鸡蛋,名曰给几个孩子补补脑。
韩有福强硬起来了,女婿也有本事,又见寒阳奉阴违几次,刘素芬的胆子也大了,八个鸡蛋,每人一个。
吃饭的时候韩高氏问她咋做这么多,刘素芬就,“爹和娘年龄大了,我觉得你们也得好好补补。”
韩高氏往刘素芬碗里看一眼,只看到鸡蛋花,“你没有?”
“我年轻,不用吃。”刘素芬道
韩高氏看一眼她儿子,见韩有福没吭声也没再什么。
刘素芬盛面的时候,立夏在旁边等着端碗,很清楚他未来岳父岳母的鸡蛋分别在艾和虎碗里,就忍不住问寒,“你们家吃个饭也这么多弯弯绕绕?”
“我娘也不想。”寒声,“为了少生事端,只能用点心。不然又得吵起来。”
立夏:“那可真够麻烦的。”
“你家不麻烦?”寒瞥他一眼,“我记得你过你娘比我奶奶还厉害。”
立夏呼吸一窒,面露尴尬,张张嘴,对上寒似笑非笑地眼神,筷子一动,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放寒碗里,嘴上还,“我不喜欢吃,你吃吧。”
“姐夫真别扭。”艾盯着他俩看好一会儿了,“你直疼我姐又咋地了。”
立夏:“饭堵不住你的嘴?”
“啧啧。”艾转向韩有福,“爹,看见了吧,还他老实,老实人有两幅面孔?”
韩有福看到立夏的动作,牙疼眼也痛,心里挺满意,“有几幅面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实人会揍人。”
“胳膊肘子往外拐,奶奶果然没错你。”艾哼一声,像泄恨似的咬一口鸡蛋,就瞪一眼立夏。
立夏懒得跟丫头片子一般见识,瞥她一眼,就对韩有福,腊月十六那天他和寒七点钟去县里。
闺女早晚得嫁出去,立夏又很老实,心底不错,韩有福自然是没意见。十五日晚上,韩有福还提醒寒早点睡,明天一早早点起。
寒本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看一会儿书就会睡着,然而,她闭上眼就忍不住想,和立夏结婚后就得回城,回到城里就对面对比韩高氏还能搞事的婆婆。随即又想,婆婆没事找事,她应该怎么应付,是先礼后兵,还是先软后硬,还是正面刚等等,一直想到三更天才开始哈欠。
晚上睡得太晚,结果就是办结婚证的时候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立夏拿着“奖状”兴奋的大笑,寒双眼流泪。
立夏脸上的笑僵住,就问寒是不是不高兴。寒解释她困,立夏不信。寒完个哈欠,眼泪又出来了,立夏见状,又乐得哈哈笑,调侃寒,“知道咱俩今天领证,昨晚兴奋的没睡着?”
寒瞪他一眼,“没有。”
“肯定有。”立夏道,“寒,别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外人,不会笑话你的。”
寒擦擦眼泪,“你不会外人,是我内人?”
“内,内人?”立夏楞了一下,意识到“内人”啥意思,就想拧寒。寒一瞪眼,立夏改拉她的手,“咱们回去吧。”
寒故意,“我累了,不想走。”
“那我背你。”立夏把“奖状”放兜里,屈膝,“上来。”
寒上辈子活了半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包括拍戏的时候,张张嘴,不敢相信,“背我?真的?”
“必须是真的。”立夏道。
寒脱口道:“背我回村?”
立夏整个人僵住,转过身,“回村有点难,我背你走二里地,你下来走,等我歇过来再背你?”
寒笑了,心眼里笑了,“不用二里路,一里路就行。”
“那你快上来。”立夏也笑了,因为寒善解人意,他娶到个好老婆高兴的。
寒跳上立夏的背,走了大概三百米,见立夏的脸红了,寒就主动要下来。立夏对寒更加满意,抱着她的腿,愣是又走了一百米才把寒放地上。
立夏不敢他家里的事,怕一不留神出他妈嫌贫爱富,就问寒,“后天咱们办事的时候,我咋接你?”
“我家离你住的地方近,你背我回去?”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