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点点头,“是呀。人很多，算上我三十七个呢。”

    “怎么那么多——”立夏又气又笑，“好你个韩寒，竟敢作弄我。”上前就挠她痒痒。

    寒转身就跑。

    立夏长臂一伸,把人捞入怀中,“跑不跑？”

    “不跑,不跑。”寒连忙很怕立夏咯吱她,忙不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立夏停下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寒倾身在他脸上亲一下。

    立夏皱眉,佯装不满，“太敷衍了。”

    “夏同志,听过蹬鼻子上脸吗？”寒问。

    立夏：“没有。我听过脸皮厚吃块肉。”张嘴咬住寒的唇。

    寒朝他脚上踩一下。

    立夏下意识松手,跳脚，“韩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给我差不多得了。”最重要一点，刚才忘了关门。寒抬脚把门踢上,不给他话的机会，“两张电影票怎么办？”

    立夏：“你看过，我没看过,按我的办。”

    “晚上想在哪儿睡？”寒问。

    立夏苦着脸，看起来异常可怜，“媳妇儿,媳妇儿……”

    “叫魂啊。”寒道，“老实，你是想看电影，还是想跟我约会？”

    立夏：“还用？日本人又没比咱们多长个眼睛，不是为了跟你出去，我闲得看他们，这么冷的天儿。”

    “那我们就不去了。”寒道，“我们去颐和园，听这个时节去下午能在十七孔桥看到金光穿洞。咱们在外面玩到天黑再回来。”

    立夏：“这两张票扔了？”

    “当然不能扔，花钱买的呢。”寒道，“你现在去前门大街找杨忠军，他如果没对象，就把这张票给他，告诉他去了就知道。”

    立夏：“你要给杨忠军介绍对象？韩寒，就不能不跟我作对？”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完？”寒瞪着眼睛看着他问。

    立夏连忙点头：“夫人请讲。”

    寒白他一眼，拉张椅子坐下，“另一张给明敏。先别急着高兴，我还没完。你跟杨忠军，明敏头胎生个闺女，不想再生，他也不能逼明敏生，不然就让明敏和他离婚。他要是还敢去见明敏，你就把票给他。他不敢，就不用我了吧？”

    “他想生也生不了。”立夏道。

    寒不解：“什么意思？”

    立夏张嘴想过两年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准生一个，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公务人员开除公职，给杨忠军个胆子，他也不敢生。随即想到没法解释，“杨忠军以前过，孩子多了闹腾。”

    “我不信。”寒道。

    立夏：“我是你丈夫，你不信也得信。”夺走一张电影票，“我走了啊。”

    “等等，杨忠军不知道爸是市长吧？”寒忙问。

    立夏想想：“他好像不知道。”

    “那你别。”寒道，“免得又像上次那样。”

    立夏：“我知道了。”捏捏寒的脸，“你男人不傻，放心好了。”

    “我是担心你太实诚。”寒翻出他们从东北带来的大棉帽，“戴上这个。”

    立夏并不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低头让寒给他戴上，又套上棉手套才出去。樊春梅在屋里看到，推开门就冲寒招手。

    寒走过去，不等她问就，“是去前门大街。”

    “那你跟我那个杨忠军。”樊春梅道。

    寒：“比立夏矮一点点，一米七八的样子，长相——”

    “没立夏俊。”樊春梅道。

    夏家人都不丑，但立夏最会长，帝都大学男多女少，立夏也能进前三。寒笑道，“找立夏那样的确实挺难，到我们学校都不甚好找。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睛比兵的双眼皮大，瘦高瘦高，人很精神。”

    “听你这么也挺好。”樊春梅道。

    夏民生：“挺好就好找对象。”

    “不一定。”寒道，“先前兵跟立夏，他这么大还没结婚就是因为以前高不成低不就。杨忠军没想过在我们那边找，肯定也想找个城里人。他是大专生，找个学历太低的，甭他了，他四个姐姐也不同意。

    “能让闺女上学，还能考上中专或者大专的姑娘，家庭条件肯定很好，人家不愁找对象，也不一定能看上他。话又回来，要不是立夏提起，他找上门，我也不同意。”

    樊春梅笑道，“那时候明敏还没考上学。”

    “没考上也不行。”寒道。

    夏民生：“那，立夏——”

    “立夏都该到了。”樊春梅道。

    寒笑道：“二叔别担心。真成了，以后他敢欺负明敏，我和立夏收拾他。前提是明敏别护他。像我跟立夏时，我奶奶跟立夏，他对我不好，就让我和立夏离婚，我都是跟着我奶奶离婚。立夏担心这点，才对我这么好。”

    “立夏不知道你奶奶吓唬他？”樊春梅问。

    夏民生：“他一根肠子通到底，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不可能知道。”

    “二叔错了。”寒笑道，“我和立夏的事，我爹娘一开始确实不同意，后来也不大满意。我妹见我跟立夏走了，险些跟立夏起来。”

    夏民生：“你妹，我记得才十来岁。”

    “对，十三。”寒笑道，“别看她那么，天天跟我弟弟嘀咕，立夏要是对我不好，他俩收拾立夏。”

    樊春梅笑了，“你妹妹真逗。”

    “她真这样想的。”寒道，“这么大点的孩子，都敢跟人家几十岁的人架。我弟就比她两岁，揍他就揍他。”

    樊春梅不禁惊呼一声，“你妹妹长大了可了不得。”

    寒点头，“别走歪，比我厉害。”

    “你俩不是一路人。”樊春梅道，“你将来是艺术家，你妹妹，当官的料。”

    寒想，女人混官场比商场还辛苦，抬眼看到田蓉和蔡红英进厨房，“该做饭了吗？”

    “差不多了。”樊春梅道，“你们中午做什么吃？”

    寒：“熬白菜汤吧。早几天下雪，冻了几块豆腐，放几块豆腐进去就差不多了。”

    “你叔算买两副猪下水，留着过年吃，你们买吗？”樊春梅问。

    寒：“听猪肚特别难洗，我们不会洗，二叔会吗？”

    “明敏的姥爷会。”夏民生道，“你们跟我过去学学。”

    樊春梅：“他们得去东北，没空跟你学，你去找名义。”

    “找大哥吧。”寒道，“立夏挤兑大哥什么活也不干，我也觉得大哥跟个少爷似的。二叔叫他去，立夏就不挤兑他了。”

    樊春梅：“明仁得备课。”

    “年后再备也不迟。”寒道，“学的课好备。”

    樊春梅看向夏民生。夏民生笑道，“让明仁去。”

    寒听他这么，笑笑回对面。确实如她所料，蔡红英做的白菜汤，不同的是加了一点粉丝，“在哪儿买的？”

    “我妈给的。”蔡红英道，“你喜欢吃吗？我再放点。”

    寒：“别放了，留着明儿炒白菜吧。”随即把夏民生的算给两个嫂子听，末了不忘嘱咐田蓉，“你别心疼，大哥干活干习惯了，以后你不，他也知道帮你洗衣服。”

    “我不心疼他。”夏明义以前白天上班，晚上学习，一得空就抱着囡囡到处走，夏明仁的工作比夏明义轻松多了，他都不帮田蓉抱孩子，田蓉唠叨过几句，他不听，田蓉就没再过。现在寒给他找活儿，田蓉巴不得他忙得团团转，“再让他买几个猪蹄回来。”

    蔡红英道：“买的那天我们回我妈家，让他一个人收拾。”

    “那得赶在星期天。”田蓉提醒道。

    蔡红英笑了，“不是星期天，二叔和二婶也不得闲。寒，待会儿跟二叔，别帮大哥。”

    “知道。”寒不但和夏民生讲，还和夏明敏和夏明佳了，端是怕郑兵听了，跑过来帮夏民生干活的时候顺便帮夏明仁。

    话又回来，前门大街在南，夏家在北，虽然都属于城区，两家相距也有十几里地，等立夏从杨家回来，寒都吃好饭了。

    寒见他推着车子进来，就问，“吃了没？”

    “吃过了。”立夏笑道，“杨忠军请我去饭店吃的。”

    寒明白了，“他怎么也没对象？”

    “高不成低不就呗。”立夏道，“条件过得去，能剩下只有这一个原因。不过，他和兵不同，他是他几个姐姐挑剔。有人给他介绍对象，都是他几个姐姐先见。不是嫌人家个头矮，就是嫌人家学问低，要不就是嫌人家没礼貌，对了，还嫌人家口臭。他再依着他姐，他得一辈子光棍。”

    寒：“让我着了吧。”

    立夏笑笑，拿掉手套捧起寒的脸，低头亲一下，“我媳妇儿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

    “放开。”寒道，“你怎么跟他的？”

    “杨忠军也觉得他年龄不了，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他姐不行。他让他姐帮他介绍，附近的媒人知道他四个姐姐挑剔，不愿意帮他介绍，他姐就催他自己找。”立夏道，“今天不是星期天么，他四个姐姐休息，又都回娘家了。我去的时候正唠叨他呢。他，电影去看，先不告诉家里，拖个两年，他毕业了，他爸妈和他姐姐都老实了，再把明敏领回去。”

    寒嗤一声，“他姐再给他介绍对象，他是见还是不见？”

    “杨忠军提条件了。”立夏道，“个头不能低于一米七，学历至少中专，还得是短头发。累死他姐也找不着。”

    现在的姑娘十个里面有九个是长发，不身高，一个发型就够杨家几个姐姐找的。寒问，“只有这些？”

    “哪能啊。”立夏道，“家在三环内，父母是双职工。他请我去吃饭之前，就跟他几个姐姐，你们照着我提的条件找，找到我就结婚。我当时没进去，能感觉到屋里一下静了。”

    寒：“那你有和他离婚的事吗？”

    “那个半吊子知道二叔没儿子，他几个姐姐回娘家，他就和明敏回娘家。”立夏道，“逼急了他住丈母娘家不回去了。”

    寒不信，“他没骗你？”

    “估计是被家里逼急了。”立夏道，“吃饭的时候还早知道就跟咱们一块回来了。”

    寒皱眉道：“我还是觉得不行。”

    “媳妇儿，明敏就算嫁给父母和姑子都省心的，她丈夫不省心，她也不幸福。”立夏道，“嫁到杨家，有杨忠军给她撑腰，他父母和他姐不敢欺负明敏，就像你爹，你姥姥要是能帮你娘一把，你爷爷也不敢不让你上学。他不让，你姥爷出钱。”

    寒：“我姥爷没钱，还想法设法找我娘要。”

    “是呀。”立夏道，“你爹被你奶奶逼急了，想带着你们离家出走都没地方去。可是杨忠军和明敏有啊。”

    寒笑了。

    立夏在她脸上亲一下，“咱们要是生个女儿，将来找对象就找有好几个儿子的，不让他倒插门，让他住咱们家。”

    “你不是不生？”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