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跑过去,“怎么了？”

    “你看。”立夏让开一点。

    寒看到牛奶，笑了，“主要还是家里有冰箱。”

    “冬天不用冰箱，也没见他去买。”立夏着话把盆拿出来,“你喝牛奶,别吃那个。”冲自制冰棒努努嘴,“太凉了。”

    寒：“牛奶也凉,我喝热水。否则等那个来的时候会肚子疼。”

    “真不喝？”立夏问。

    寒摇了摇头,“这是给囡囡和妞妞买的,你别喝她们的。”

    立夏把盆放进去,拿一碗绿豆汤，“这东西也没法吃啊。”

    “散散寒气。”寒道,“融化一点你再吃。”

    立夏：“还是买棒冰方便。”

    “你改天去棒冰厂问问他们在哪儿买的模具,也去买一套。”寒道，“只要那东西不坏,咱们就可以一直用下去。”

    立夏想一下,“下周末。”

    “下周明佳该生了，咱们得去吧？”寒问。

    立夏：“满月再去。”到这个,想起中考分数也该出来了，“也不知他俩有没有考上高中。”

    “应该能考上。”寒道，“他们那届学生上学的时候,大革命还没结束，老师没什么心思上课，他们基础薄弱,大家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可他俩又有你给买的书，发挥正常就没问题。”

    立夏算一下时间，“那下周就能收到他们的信。”

    八月七日，天空飘起雨，寒给张老师电话，今天就不过去了。张老师的爱人在自家院里教寒武术，现在下雨，寒过去也没法学。张老师就让寒在家好好歇歇。

    寒挂上电话，听到有人敲门。立夏冲她摆摆手，你别出来，我去开门。寒着伞跟出去，看到立夏手里多了一封信，“艾的？”

    “虎写的。”立夏着话就把信拆开，“被你中了，他俩分别以全镇第一和第二名的成绩考上县一中。”

    寒：“虎第一，艾第二？”

    立夏睁大眼，“你，你怎么猜出来的？”

    “艾肯定粗心大意失分了。”寒又猜。

    立夏笑了，“人家是知女莫若母，你是知妹莫若姐啊。虎一道很简单的题，答案是1，艾写成-1。还有几道语文诗词填空，她写错字了，比虎少了二十几分，分数出来哭好几天。”

    “这次该长记性了。”寒道，“放在高考，这么多分就是本科和大专。所以让虎写信？”

    立夏点头，“学校奖虎五十块钱，奖她二十，气得把二十给你奶奶，你奶奶立刻找虎要钱。”

    “这个老，老太太，真是够了。”寒道，“虎给了？”

    立夏：“虎他留着买书。你奶奶要走二十块钱。”

    “上次你给他们寄的书，是我奶奶掏钱买的，她知道书的价格。”寒着，叹了一口气，“比以前好多了。”

    立夏：“对，以前是一毛不拔。”话音刚落，屋里电话响了。把信递给寒，立夏就跑去接电话。

    “叔叔，我接电话。”囡囡从屋里跑出来。

    今天是周四，家里只有夏明仁、田蓉、立夏、寒和两个孩子。刚吃过早饭，立夏就让夏明仁教囡囡语文和算术。夏明仁想反驳，夏明义开口，麻烦大哥了。五个字把夏明仁想的话堵回去，老老实实给孩子辅导功课。

    立夏看一眼手表，囡囡上一个多时课，就停下来，“去吧。”

    囡囡踮起脚拿起话筒，就冲立夏喊，“姑姑生宝宝了。”

    “男宝宝女宝宝？”寒问。

    大概电话那端听到了，囡囡把话筒放耳边就听到，“都不是。姑父是个大胖子。”

    “就是男宝宝。”寒哭笑不得，“跟你姑父，我们知道了。”

    囡囡：“姑父他也知道了。”

    “挂上电话，给你二奶奶电话。”立夏走过去。

    囡囡挂上电话，看向立夏，“我不知道号码啊，叔叔。”

    “我知道。”立夏道，“去和妹妹踢毽子，我来。”

    囡囡摇摇头，“我现在不踢毽子了。”

    “乒乓球？”寒问。

    囡囡继续摇头，“我踢沙包，跳房子。”完就往夏明仁屋里跑。

    寒：“给爸和二哥个电话。”

    “知道。”郑兵的爸现在还是局长，此时应该也收到消息。他爸晌午不回来，万一下午有人问他爸知不知道郑局长得个孙子，夏民主不知道就尴尬了。

    立夏把该通知的人通知完，就问寒，“咱们那份礼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寒道，“我听大嫂，孩子满月那天宾客多是准备鸡蛋、红糖，就跟二嫂和大嫂商量，给她家孩子做两套一周岁左右穿的衣服。”冲北边看一眼，“大嫂帮我做的。”

    立夏：“难怪我没看见。爸的那份咱们来准备。”

    “离满月还早，到时候再。”寒道，“十五号去接他俩？”

    阳历八月十五并不会比现在凉快多少。立夏想一下，“十号过去。”

    十一号傍晚，立夏遇到一个韩村的人，搭坐人家的驴车到他老丈人家，天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韩高氏从首都回来，村里人谁见到她谁她吃胖了，寒懂事之类的。韩高氏很得意，就跟人家寒带她去早年皇上住的地方，还去了长城，村里上了年纪的人没一个不羡慕她。

    收获一堆羡慕的眼神，寒给她准备的肉又吃到农历三月底，韩高氏一看立夏又来了，就吩咐刘素芬给立夏做白面疙瘩汤，再放俩鸡蛋。

    立夏去年来接她，吃的是加了白菜的杂面疙瘩。如今听到韩高氏的话，立夏简直不知该什么，干脆什么也没，第二天吃过早饭就领着舅子和姨子走人。

    坐上前往首都的火车，立夏拆开刘素芬给他准备的吃的，“你俩吃点东西就去睡觉。”低头一看，“鸭蛋？”

    “咸鸭蛋。”艾道，“娘要准备鸡蛋，奶奶天气热，熟鸡蛋放半天就坏了，就让娘腌三十个咸鸭蛋，全拿来了。”

    立夏：“难怪这个包这么沉。等等，拿这么多干什么？”

    “给大伯吃。”艾道，“我们走的时候，你得给奶奶买点好吃的。”

    立夏瞥她一眼，“不用你我也知道。”

    十三号晚上到家，吃过饭洗漱后，艾和虎就回屋睡觉。

    夏明敏和夏明佳房里有风扇，她俩出嫁后，风扇就留在娘家，而她俩都在婆家，寒就把风扇拿起弟弟妹妹屋里。

    艾躺在床上，看着风扇，不禁搁心里感慨，还是城里好，她一定要考上大学。

    翌日早上，看到冰箱，艾直接对寒，“姐，我回去就好好学习，第一年考不上，第二年继续考，直到考上首都的大学为止。”

    “你有这个志气，第一年就能考上。”寒把咸鸭蛋拿出来，“放餐桌上，一人一个。虎，给叔和婶送俩。”

    虎伸手拿俩，不禁呲一声，“咋这么冰？”

    “笨蛋，从冰箱里刚拿出来。”艾道，“你这么笨——”

    虎：“你比笨蛋还笨。我是第一名。”飞快甩出一句，就往隔壁跑。

    夏民主笑道，“虎比上次过来开朗多了。”

    “见得多了。”寒转向立夏，“这次坐火车，上厕所不用你陪了吧？”

    立夏点头，“我上次去接他，在火车上睡觉都拉着我的衣服。”话音落下，虎回来了，脸微红，“怎么了？”

    “没啥。”虎摇摇头，就在寒身边坐下。

    寒：“听到你姐夫你了？”

    “不是。”虎摇摇头，结果夏明义递给他的馒头，声嘀咕，“叔和婶夸我。”

    寒笑了，“夸你聪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明儿让你姐夫带你们去新华书店，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觉得考帝都大学玄，咱就考师范大学，离家近，住家里，将来读研，留在大学当老师。”

    “教大学生？”虎猛然抬起头。

    寒点头，“不愿意？”

    “愿意，愿意。”虎连连点头。

    艾看看寒，又看看立夏，弱弱道，“我不想当老师。”

    “你想干什么？”立夏问。

    艾摇头，“不知道。”

    “先考大学，以后的事以后再。”寒道，“师范出来也可以去教育局，是不是？爸。”

    夏民主：“你们有大学毕业证，我也好给你们安排工作。”

    艾高兴了，连忙把自己的鸭蛋递过去，“大伯，吃鸭蛋。”

    “谢谢。”夏民主失笑，“你吃，我吃太多口渴。”

    艾连忙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水。”

    “坐下！”立夏看不下去，“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老太太在这里又得揍你。”

    艾老老实实坐好。

    夏民主：“你是寒的妹妹，不是外人，不用这样。先吃饭，吃了饭回屋歇歇。”

    今天天气极好，立夏送寒去张老师家，艾和虎得知她姐放暑假都不得闲，俩人也没回屋睡觉，而是坐在树下看书。

    囡囡和妞妞见他俩这么认真，也不好意思跳房子，搬着马扎坐在俩人身边看人书。立夏回来看到这一幕，无声地笑笑，就去供销社买一箱北冰洋和一个西瓜。

    艾和虎看了半个月书，立夏把他俩送回去又回来，也开学了。开学后一周，夏明敏怀孕了。

    杨忠军很紧张，就对他爸妈夏明佳险些流产的事。杨母正想，我又不会让明敏出去，话到嘴边想到她四个闺女的嘴巴不饶人。怕把夏明敏气出个好歹，大孙子掉了，每次四个闺女过来，杨母就盯着她们，一看到四个闺女提到儿子和儿媳妇，杨父和杨母就岔开话题，胡扯一通，搞得四姐妹出了娘家门就爹妈老糊涂了。

    有一次杨大姐的围巾落下了，杨父拿着围巾追出去，正好听到几个闺女的话，可把杨父气得不轻，回屋就把围巾给她扔垃圾桶里。

    杨母问他为什么，杨父把听到的话一遍，杨忠军乐得哈哈笑，气得杨母要他。夏明敏下意识拦住，杨母下意识挣扎，戳到她的肚子，顿时吓得脸色大白。而此时寒在电视台，同行的还有表演系全体所有学生。

    十二月十四日，表演系主任得知电视台要制作《杨家将》，当天就去找电视台主任，希望先紧着戏剧学院。

    电影学院的学生每年都能接到电影，戏剧学院的大部分学生还没接触过电影和电视剧，主任考虑到这一点，又想到台里制作的《知青》和《临危受命》中的女主角是戏剧学院的人，演技十分不错，主任就让对系主任，下周日把学生带过来。

    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表演系三十多个学生跟随系主任到电视台。这一天寒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脚踩圆头皮鞋，身高腿长，又练半年武术，心理素质强大，气质出众，《杨家将》导演率先看到她，“寒也来了？”

    “您好！”寒道。

    导演连连点头，“您好，您好。不过，这次没有适合你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