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别着急啊。今天早上跟二嫂,我这两天不在家，是多买点菜，还是她自己买。二嫂她得上班，没空去菜市场,让我多买点豆腐和豆芽,别买肉,冰箱里还有一盆排骨。噗！我敢他们今天晚上就得想咱俩。”

    寒想象一下,顿时忍俊不禁,“等等,两斤猪肉做四顿,他们没得吃，你也没得吃呀。”

    “我本来想多买点。”立夏道,“后来我想想,天天吃少油少盐的菜，他们会更加想你,我就忍住了。”

    寒很好奇,“我在家的时候，大嫂经常帮我做晚饭,怎么我走了，她反而不帮二嫂？”

    “帮啊。”立夏道，“大嫂也是活该。二嫂跟她晚上吃清淡点,切半斤肉下面条，大嫂就同意了。现在想让二嫂多做点，二嫂问大嫂是不是很馋。大嫂不好意思,就顺着她的话没有。她没有，二嫂就把排骨放冰箱里。”

    寒笑着问，“囡囡和二哥呢？”

    “囡囡又不敢跟她闹。”立夏道，“爸每个月给咱们两百，二嫂应该算过咱们能剩多少钱。二哥二嫂告诉他，买冰箱把爸存的钱也用光了，万一哪天洗衣机怀了，想买个新的都没钱买。”

    寒：“你没二哥，我们没钱，你有钱。”

    “二哥想用的是爸的钱，二嫂节省的也是爸的钱，我他干什么啊。”立夏笑道，“反正大家吃的一样。”顿了顿，“我也想知道按照二嫂的吃法，一个月能花多少钱。”

    寒：“最多一百块，把洋胰子、洗衣粉，油盐酱醋全算上。”

    “花不了这么多。”立夏道，“你忘了，上个月囤很多。”

    寒想起来了，看到场务往这边来，“可能是喊我拍戏。”

    “你去吧。”立夏道，“我在这边等你。”

    寒站起来又坐下，“不过去？”

    “是跟杨家人的戏吧？”立夏想去看，“怕你们不自在。”

    寒轻笑一声，“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以前都是老演员，这次多是新演员。”立夏道，“早点拍好，你也能早点回去歇息。”

    寒不再劝他，“这边有几处景色不错，你嫌无聊就去看看，别走远。”

    “知道，知道。”立夏摆手，“我又不是孩。好好拍戏。”

    寒“嗯”一声就去拍戏。

    杨家男人战死沙场，噩耗传来，阖府悲痛，该剧最重要的一场戏，现在也已拍完。电视台给的时间充裕，夕阳落下，孙导就让摄制组收工。

    寒吃过饭天还没黑，便问立夏，“想出去逛逛吗？”

    “不想。”立夏道，“外面都是人。”

    寒：“那我去热水，洗脚洗脸？”

    “你跟我在哪儿，我去。”立夏突然想到，“这边好像没浴池，你去哪儿洗的澡？”

    寒：“昨晚坐剧组的车去的，外面太黑没看清楚，反正离这边挺近。”

    “衣服洗了吗？”立夏着话，往四周看了看，看到放在角落里的衣服，“脏的？”

    寒点点头，随口问，“你给我洗？”

    “好。”立夏想也没想就应下来。

    这边离市区不算太远，可是要转几次车，过来一次挺累的，寒就，“放着吧，我明天再洗。”

    “洗好省事，万一明天下雨就麻烦了。”衣服放脸盆里，立夏就找洗衣粉。

    寒见他执意如此，“洗衣粉在门后面。这边院里没压水井，在隔壁院里。”

    “那里住的男人还是女人？”立夏问。

    寒：“女人。”正想问怎么了，话到嘴边笑着，“我和你一块去。”

    俩人到隔壁，孙导正在洗衣服，看到寒过来连忙把盆端到一旁，蹲下去发现寒压水，立夏倒洗衣粉，不禁问，“你洗衣服？”

    “是呀。”立夏不解，“怎么了？”

    孙导在家里油壶倒了都不扶，出来拍戏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乍一看市长家的三少爷给寒洗衣服，心中大为震惊，面上竭力保持镇定，“挺好。”停顿一下，“知道疼媳妇儿。”

    “我媳妇儿，我不疼就没人疼了。”立夏抬头看，“对吧？媳妇儿。”

    寒嗔道：“好好洗衣服，别话。”

    立夏：“是，媳妇儿。”

    “别贫！”寒瞪他一眼。

    立夏一脸无辜，“没有贫。我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孙导。”转向孙导，我的对不对？

    孙导突然觉得像吃了柠檬，“你俩结婚几年了？”

    “新婚夫妻。”立夏道。

    端着一盆衣服过来的摄影师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就忍不住，“结婚四年的新婚夫妻。”

    “十年如一日。”立夏道，“我俩才结婚半天。”

    “咳咳……”

    寒下意识回头，看到拿着瓷缸子和牙刷的张凡凡咳得满脸通红，连忙问，“怎么了？”

    “被姐夫呛着了。”赵凡凡拍拍胸口，“姐夫，您还有弟弟吗？”

    孙导和摄影师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立夏：“有啊。今年十四。”

    赵凡凡顿时有些尴尬，“……姐夫真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立夏很认真，“我舅子，很聪明的，去年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县一中，不出意外十六岁就能上大学。”

    赵凡凡转向寒，“真的？”

    “我弟弟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寒可不想从赵凡凡口中听到，真巧，我也有个妹妹，今年也是十四岁，“别听他胡扯。他家仨兄弟，只有他洗衣服。”顿了顿，“他二哥好一点，知道帮忙干点活，他大哥懒得油壶倒了都不扶。”

    孙导手一抖，险些把衣服扔出去。好在院里光线暗，连蹲在他身边的摄影师都没发现，保住了导演威严。对市长家很好奇的摄影师就问，“夏同志的大哥怎么这么懒？”

    “我父母身上的缺点都遗传给他了。”立夏道，“那个，她叫什么？”问寒。

    寒：“我师妹赵凡凡。”

    “赵凡凡同学，不要觉得我给寒洗衣服，我兄弟就会帮他们的女人洗衣服，不可能的。”立夏道，“你如果只看重男人帮你洗衣服，那你以后一定会遇到骗子。”

    赵凡凡：“姐夫遇到过这种人？”

    “没有。”寒道，“你姐夫的意思，还要看他会不会给你做饭，接你下班，在你工作太累的时候对你，别干了，我养你。对吧？夏同志。”

    立夏点头，“我媳妇儿就是我媳妇儿。”

    “姐夫都做过？”赵凡凡好奇。

    摄影师：“寒拍《知青》的时候，夏同志经常骑车接送她。我记得那时候天特别热，对吧？”

    “早上七八点钟就有三十度。”寒道，“这个傻瓜有一次还差点中暑。”

    立夏：“没有。”

    “你没有就没有，是我头晕脑胀。”寒撇撇嘴，忍着笑。

    立夏白了她一眼，“还是不是我媳妇儿？！”

    “你是就是，你不是就不是。”寒一副十分好话的模样，“我听你的。”

    立夏噎着了，随即又笑了，“你的衣服脏不脏？”

    “不脏。”寒道，“随便搓搓就行了。”

    立夏把衣服捞出来，就让她压水，“鞋呢？”

    “鞋不用你刷，你刷的不干净。”寒道。

    立夏：“别管洗的多干净，穿上就会脏。”

    “那你还要帮我刷鞋？”寒反问。

    立夏噎着了，随即，“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不好意思，忘了谢谢。”寒道。

    立夏张张嘴，“孙导，她跟你话也这么得理不饶人？”

    “我是，你会不会我？”孙导笑着问。

    立夏：“不会！我只会让你没法拍戏。”

    “你够了啊。”寒道，“外面有些凉，快点洗好咱们回屋。”

    立夏：“你先回去吧。”

    寒没动弹，她回屋也没什么事。

    立夏见状，很是满意，接着又转向孙导，“听寒拍的挺顺利，四月底能拍完吗？”

    “差不多。”谈到正事，孙导停下来，“不过还得补拍几个镜头留着备用。”

    寒：“学校给我两个月的假。”

    孙导放心了，也忍不住，“你们老师真舍得。”

    “老师也是听跟孙导合作，才给我这么长的假。”寒笑着。

    孙导笑了，“你就别给我灌**汤了。来，给我压点水。”

    寒弯下腰，随即又帮立夏压一盆水，立夏把衣服拧干，俩人就回去。后来立夏又来三次，和摄制组混熟了，寒的戏份也拍的七七八八。

    五月三日，晌午，立夏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拉着媳妇，踢开大门，听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脚一顿，转向寒，我没听错吧？

    “没有，是夏明珠。”寒道，“过年都不来，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立夏：“肯定是听谁你不在家。要让我知道听谁的，我不揍他，就不叫夏立夏。”

    “大伯的。”

    立夏吓一跳，回头一看，“囡囡？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妈妈让我酱油。”囡囡端着盆，“叔叔，你让开一点，我的酱油太多了。”

    此时人酱油多是拿着盆或碗，夏家人多，是用盆。立夏看到满满一盆，“这么多干什么？”

    “她要给我，不是我要这么多。”囡囡道。

    寒：“那个她是不是知道爷爷是市长？”

    “是呀。”囡囡道，“问我婶婶在不在家，我拍戏去了。她很高兴，还终于有电视剧可看了。叔叔，婶婶，你俩怎么不进去？”

    立夏：“正准备进去。”越过影壁，院里空无一人，转向寒，声，“听见咱俩的声音，躲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