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明顿时想骂人,可对方是他姥姥，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咋蠢了？姥姥。”

    “让你妈跟你,咱们这边闹饥荒的时候多乱。”韩高氏道。

    韩春花道：“人吃人。”

    “老毛子那边虽然没这么严重,去那边做生意确实是拿命赚钱。”立夏担心他真去,想一下又,“那边有我们台的记者，当地比我知道的还要乱。之所以没报道,是没发生太严重的事故。”

    孙明忙问：“太严重是多严重？”

    “一次死伤十几个。”立夏道。

    孙大明张大嘴，讷讷道,“难怪我都没在报纸上看到过。”

    “驻那边的记者主要报道国际大事，偶尔死伤一个人就报道，他们忙不过来。”立夏道。

    孙大明的媳妇不禁抓住他的胳膊,“咱别去。”

    “不去,不去。”孙大明没想去，提到这事还是因为腊月份跟韩来玉他们回老家给祖辈们上坟，在火车上闲着没事顺嘴聊一句，“回头我得跟来玉他们。”

    立夏：“他们要去？”

    “没有。我是怕他们哪天心血来潮带点东西过去看看。”孙大明不解,“那边怎么比咱们这边还乱？”

    寒不知道这段事,但她相信立夏不会无的放矢，“战斗民族，还不限枪啊。咱们老家离老毛子近，按理你们该知道啊。”

    多年不在家，孙大明给忘了,仔细想想，“老毛子是挺爱架斗殴的。”

    “大姐，二姐到了。”虎突然推开门。

    寒看向她奶奶，“你们出去看看吧。我留在屋里看着几个孩子。”

    韩春花走到她娘身边，“走吧？”

    韩高氏拄着拐杖起身就往外走，韩春花扶着她爹跟上去。

    饭毕，林家的客人散去，寒他们也回去了。到家还没到三点，寒和娃娃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院里有好几辆自行车，声，“看起来像是夏明珠的车子。”

    “是她。”立夏关上车门，指着最边上的一辆，“钱伟伟那子的。”

    话音落下，钱伟伟开门，“姥爷正你们该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立夏问。

    钱伟伟：“和我爸妈一块来的啊。对了，二舅和二舅妈也来了。”

    先前妞妞跟立夏蔡红英没给夏明珠钱，立夏见到囡囡就问她，囡囡以为她妈给了，立夏蔡红英骗她的，囡囡回去跟蔡红英立夏知道了，第二天蔡红英就把钱送过去。

    自那以后，蔡红英再也没来过。立夏知道她心里有点不痛快，毕竟她和夏明义结婚的时候，张淑华没过去，大革命结束后夏明义一家三口搬回老宅，张淑华帮忙照看囡囡，还把囡囡照顾的不会话，蔡红英不想出钱很正常。立夏听钱伟伟的话挺意外，“今儿刮的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

    钱伟伟抿嘴笑笑，“东南西北风。”

    立夏白了他一眼，拾阶而上，进去看到樊春梅和夏民生跟蔡红英和夏明义坐在一张沙发上，夏民主和夏明珠、钱国庆坐在他们对面，囡囡和妞妞皆不在，“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樊春梅道。

    立夏乐了，“二婶，我发现你现在特别爱接话。”

    “是你先问的。”樊春梅怕立夏发火，搞得左右邻居都知道，夏民主很没面子。

    立夏嗤一声，见茶几上有两个盘子，里面分别放着瓜子和花生，“谁买的？”

    “我买的。”钱伟伟忙。

    立夏坐下抓一把瓜子，冲夏明珠努努嘴，“怎么没去看你妈？”

    “上午去看过。”钱伟伟道，“我们不好在人家家里待太久，又想到有些天没见过姥爷了，就来看看姥爷。”

    立夏点点头表示知道，“你们呢？二嫂。”

    “我们来送囡囡。”蔡红英道。

    立夏嗤一声，“囡囡快二十岁了，用得着你送么。”不等她开口，就问，“三点多了，还不回去？”

    “离天黑还早。”夏民主开口道。

    夏明义站起来，“到家也差不多了。”顿了顿，“爸，我们下周再来看你。”着话冲蔡红英使个眼色，走吧。

    蔡红英起身往外走。立夏挑了挑眉，等他们推着车子出去才问，“真没事？”

    “没事。”夏民主道，“你二哥确实是来看看我最近怎么样。”

    立夏想一下，“二嫂不想来，被他拉来的？”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夏民主不想再二儿子，冲娃娃招招手，“晌午吃的什么？”

    娃娃跑过去，“吃好多好多肉。”

    “好吃吗？”夏民主又问。

    娃娃点头：“好香。爸爸妈妈也吃了。”

    “你吃得多还是你爸吃得多？”夏民主把他拉到怀里问。

    娃娃：“我吃得多啊。”

    “真厉害。”夏民主着看向寒，“中午睡了没？”

    寒：“在车上睡一会儿。”

    “该不困了。去帮爷爷把电视开，爷爷看电视。”夏民主道。

    娃娃跑去把电视开，就把遥控器递给夏民主，不忘，“我看动画片。”

    “现在还没有。”夏民主看一下钟，“还得再过三个时。”

    娃娃微微皱眉，“这么久啊。”

    “是呀。”夏民主问，“要不要写作业，爷爷教你。”

    娃娃：“我写好了。爸爸教我写的。爸爸，我想吃糖果。”

    “不行。”林升的妈给他好几包喜糖，虎又给他几包，把寒的包塞的满满的，娃娃别提多高兴了。又担心立夏不准他吃，吃饭的时候一个劲，他一天只吃几个几个。立夏听的头疼，也第一次知道他儿子这么能，“晚饭前可以吃一个。”

    娃娃：“吃饭的时候不吃。”

    “行啊。”立夏给他一个，就递给寒，“放衣柜上面。”

    娃娃睁大眼，“那么高？”

    “对！你踩着板凳都够不到。”立夏笑看着他，“是不是没想到？”

    娃娃张张嘴，“我又不会偷吃。”完扑到他妈怀里。

    寒顺手抱起他，“跟你爸，娃娃最乖。”

    “娃娃最乖。”娃娃道。

    钱伟伟不禁想笑，“你现在是大孩子，不能再自己是娃娃了。”

    “那我什么啊？”娃娃很好奇。

    钱伟伟：“夏满。”

    “我是夏满。”娃娃道。

    寒：“对，满同学，问问你哥，两个姐姐哪去了。”

    “姐姐去哪儿了？”娃娃问。

    钱伟伟：“到囡囡同学家玩儿去了。”

    “我还以为躲楼上去了。”寒着，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夏，后备箱里的菜。”

    立夏下意识问：“什么菜？”出来忙站起来，“不会臭了吧。”

    “别了，快拿进来。”寒道。

    樊春梅：“剩菜？”

    “不是。”寒道，“林家那边多预备两桌，那两桌菜没用到，饭店又不给退，就让我们这些近亲带点回来。林升的姨给我们装的，好像有一条鱼一只卤鸡和一个红烧蹄髈。”

    樊春梅不禁，“酒席这么好？”

    “林升那一辈就他一个儿子，又拖这么多年才结婚，他爸妈和他家亲戚恨不得昭告天下，恐怕别人以为林升还单着。”寒道，“糖果也是奶糖和巧克力糖。”

    立夏进来就：“瓜子一水的西瓜籽。明儿艾和林升回去，老太太一准得让艾管着钱。”

    “还用得着明儿。”寒笑道，“你送大姑和二姑回去的时候，奶奶就跟艾了。”

    立夏好奇：“艾怎么？”

    “大喜的日子，艾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就她知道了。”寒见他开冰箱，“别放冰箱了，鱼和鸡留着咱们晚上吃，蹄髈给伟伟吧。”

    钱伟伟：“不用，留你们吃吧。”

    “蹄髈油多，你姥爷不能吃。”寒道。

    钱伟伟看向他妈，发现他妈看他舅脸色，莫名想笑，“谢谢舅妈。”

    “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寒道，“先放茶几上面，走的时候再拿。”

    钱国庆看一下时间，三点半了，“我们也回去吧。到家还得把昨儿换下的衣服洗洗。”

    “家里还有事就早点回去。”夏民主开口道。

    夏明珠不但要洗他们的衣服，还得给她公婆洗洗刷刷，而面对立夏她又不敢话，在这儿挺不自在的，索性站起来，“下周不下雨我再过来。”

    “有空再过来。”夏民主站起来，指着钱伟伟手里的东西，“别让你爷爷奶奶吃太多。”

    钱伟伟点头：“我知道。”跟长辈们声再见，才转身往外走。

    他们一家三口走后，立夏才问，“张女士今儿没闹吧？”

    樊春梅都不想他，“那是你妈。”

    “正面回答。”立夏道。

    樊春梅：“她怕明珠不去看她，没敢再闹。起你妈，十几年的退休金都用在那家人身上，现在病了没钱，你们出钱给她请保姆，明珠得空就去看她，她居然还想去明珠家里。

    “明珠家里又不是没老人。伟伟的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有个头痛脑热的，明珠和国庆俩人都得辞职在家照顾他们。”

    “没脑子的人就这样。”立夏道，“若是我，怎么也得存起来一半，以防万一。”

    夏民主：“人人都像你这样，就没那么家庭矛盾了。”停顿一下，道，“我跟你，你二嫂若是下周过来，不准再她。”

    “她不惹我，我绝不她。”立夏道。

    夏民主顿时觉得自己了一句废话，干脆扭头看电视。

    立夏见他这样，撇嘴笑笑，就把鸡和鱼送厨房里。晚饭后，立夏陪寒在院子跳绳，直到汗如雨下，夫妻俩才回屋。

    正因为寒如此自律，一年后寒参加某电视剧颁奖典礼，不论观众，还是业内人士见到她，都忍不住，她越来越年轻。

    夫妻生活和睦，孩子懂事，老人健健康康的，没什么烦心事，生活规律，每天睡到自然醒，状态自然不错。

    寒没跟人家解释这么多，很是谦虚的还好还好。而寒阔别荧屏两年，却没消失，这两年她出三张音乐专辑，销量非常喜人，知名度进一步扩大，从颁奖典礼回来还没一个月，寒就收到四个剧本。

    三个古装剧和一个都市剧。寒不想再拍古装剧，就把古装剧推了。都市精英剧以她的眼光来看不大好，她一边看一边标注，看完之后还给编剧让她再修改一遍。

    如果是别人，编剧肯定不乐意。改剧本的是寒，编剧看到她把女主角的衣服、发型和妆容改的更时尚，非常高兴，短短一周就把剧本改好给寒送过去。

    寒又看一遍就给立夏，立夏把逻辑不大通的地方标出来，寒就把剧本还给编剧。经过三看三改，剧本才确定下来，片名也定为《都市丽人》。

    一九九四年九月六日开机，寒扮演的女主角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因为学校不再包分配，她就和同寝室的另外三名女生出去找工作，围绕她们的工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要演都市白领，寒就购买许多西装。正因为她自备服装，把其他女演员衬的像百货公司里的售货员，而不是写字楼里的白领。

    开机当天至少要拍一场戏，而这场戏最好一次过，讨个好彩头。导演也想拍好剧，就决定先拍寒自己的戏，让服装师去选购衣服。

    服装师只看面料就知道寒的衣服不便宜，等导演喊停，服装师就问寒衣服多少钱。寒出来，导演头痛了，经费不够。

    寒就建议导演去联系春秋服饰厂厂长，请他们赞助。春秋服饰是华国知名企业，导演没多大名气，觉得人家不会赞助，寒就对他，你告诉他们女主角是我就行了。

    她这样一，服装师想起来了，春秋服饰请寒拍过广告。服装师把这事告诉导演，导演放心了，就宣布收工。

    当时还没到十二点，寒便开车回家。到家看到立夏的摩托车在院里，心中一凛，连走带跑推开门，看到立夏和夏民主、夏民生以及樊春梅都在屋里坐着，松了一口气，“你没去上班？”

    “刚回来。”立夏道，“你没去拍戏？”

    寒：“其他演员的服装有问题，得重新准备服装，就提前收工了。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