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童年作死
时沛又做了那个梦。
他时候在姥姥家,姥爷是个冬泳健将,时沛就是跟着他学会了游泳。
姥爷在江边有座木屋,那位于入海口,不远处是横跨江面的大桥,大桥下方是水闸,用于控制水位。
像这种江边木屋有一整排,主人都是游泳爱好者,高高地架在临江处,下了楼梯就可以直接下水,经常会有人在这里游泳,水性好的人可以一口气游到对面的岛上。
桥下的水闸平时一直是关着的,开放水闸的时候禁止下水,否则一不心就会被卷到海里去,经常在这游泳的人也会观察水位,判断开闸时。
地方对江口管理是不怎么严的,全凭有经验的人提醒,而且在这里游泳,需要进到江边木屋才能下水,开闸的时候木屋是锁上的。
但,架不住有人作死。
学四年级的时沛,一个鬼见愁的年纪,爸妈又不在身边管着。下了课回家一看家里没人,拖着凳子到衣柜顶上一摸,把木屋的钥匙揣进兜里跑了。
下午四点,江边没什么人,时沛回了一趟家书包都没来得及放,用钥匙开了木屋,里面有两间房间,外面是一个露天的平台,桌上倒扣着洗好的茶具,还有一张麻将桌。
墙上几个橙红色的救生衣,还有一首“莫生气”的诗。
侧边还有一个楼梯上去,楼上是一个较的平台,往外瞧就是海天一线的景象,有风的时候可以在上面放风筝,用不着跑,把风筝往外一甩就能乘着海风飞起来。
一个人也没有,时沛爬上爬下玩了一会儿,把眼睛投向了紧锁的木门,那是下水的楼梯。
时沛已经学会游泳好几年,但是在江边游泳的会甚少,每次都要套上游泳圈,还要被姥爷看着,玩得一点也不痛快。
因为他个儿太了,江水是活的,还有浪,哪怕没有风,不看紧点指不定就飘走了。姥爷在水里也指着桥底下那水闸,跟他开闸了一定不能下水,不然你子去海里让鲨鱼吃了,鲨鱼还嫌你卡牙缝。
时沛看了一眼水闸,关得死死的。
但是他里只有进木屋的钥匙,没有下水这道门的钥匙。
于是时沛就开始像rg解谜游戏里边的人一样开始在木屋乱转,把花盆一个个找了个遍,最后在屋子里,挂在墙上的一个外套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不得不姥爷平时的耳目渲染还是管点用的,时沛虽然在没大人陪同的情况下自己偷偷下水,但他套了游泳圈。
所以回家发现钥匙被偷的姥爷犹如雷公一样狂轰乱炸而来,一进来就看见时沛的游泳圈不见了,因为这里就他一个孩,有个花里胡哨的游泳圈。
下水的门半阖着。
今天是开闸的日子,江水入海,此时渔船全部抛锚靠岸,别一个岁的男孩,就是一艘船都能卷海里去。
时沛今天的目标就是游到对面的岛,很多人以游到岛为荣,先是比路程,再是比速度。时沛现在只能在浅滩处玩一会儿,游到岛是别想了。姥爷至少得等到高中。
时沛还有年才上高中,况且他那时候指不定就回爸妈那里去了,一想到还有年才能游到岛,时沛就坐立难安,心如火燎,上课算题的时候都在魔怔,一个游泳池长90米,甲游往返路程,甲每秒游3米,请问他需要多久才能游一个来回?
七年!时沛双眼冒火地填上。
此时此刻,他在向梦寐以求的岛奋进,下午五点,水闸拉起,就像几道发光的大门,太阳落下的光线透过开放的水闸照射过来。
时沛那个时候并没有察觉到,直到他感觉在自己正前方的岛猛地飘走,时沛内心疑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飘走的不是岛,而是自己。
他被奔流入海的江水推向闸口,感觉自己像姥爷每天早上都会搅动的低糖麦片,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躁动的江水带走了。
这就是时沛还能记住的部分。
接下来的部分在很多年后仍在时沛的梦里续写,有的相当无厘头,有的毫不科学,有的稍微和现实中沾点边,但事后考据根本就没发生。比如在梦里他最后是被姥爷救上来的,但事实上是姥爷想下水,但被几个朋友死死拉住。
江水入闸,龙王来了也没辙,水性再好,下去了也只有送命的份。
他们都觉得时沛没救了。
开闸经过两时,水位就会趋于正常,他们报了警,在江里捞到半夜,最后在岛上找到了时沛。
好好的,枕着游泳圈在睡觉。
姥爷本来想着孙子没了自己也不活了,找着之后又觉得把他打死算了。
这件事在游泳圈子里被津津乐道,没人能在开闸的时候游到岛上,这家伙是龙王附体啊。
龙王被禁止去江边游泳了,一边做题一边迷糊,久久没能反应过来:我真的游到岛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老师发卷子,把时沛的卷子单拎出来公开处刑:“时沛,你一个游泳池要游七年啊?”
全班哄堂大笑。
时沛茫然地坐在座位上,他正在努力回想开闸之后的事情,他以为被人救了,实则没有,那他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然而这一点点和现实对不上号的记忆碎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迅速消散了。
时沛后来成了一个没空玩水,也和运动沾不大上边的无聊大人,但却经常梦见这个时候,自己因为作死而生死一线。
他梦见了阿诺德,人形的阿诺德,长长脚地蜷在水里,金色的头发在水里飘散开来,他闭着眼睛,江水带着时沛正全力向入海口奔涌,阿诺德在水中,却不像在其中,岿然不动。
时沛被洪流裹挟而去,他擦过阿诺德的身边,连转头去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可能比9岁那年更甚。
在他从到大的梦里,无论是用七零八落的现实拼凑,还是用自己毫无逻辑的想象续写,只有这一次,他清晰地梦见阿诺德伸出抓住了他。
非常有力量,一被阿诺德抓住,那些一边怒吼着一边前仆后继向前而去的江水再也带不走时沛一样,阿诺德像一颗恒星,他的引力将时沛纳入了自己的轨道。
时沛被他抓住,尽管他非常狼狈,头下脚上,像狂风中里的一个塑料袋,但还是被他抓住了。
梦里,阿诺德睁开了他的眼睛。
时沛睁开了眼睛。
异形趴在他的胸口上,圆乎乎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时沛做了一晚上狂风大作的梦,醒来浑身酸痛,累得半死。阿诺德收敛了自己的份量,使得自己窝在时沛身上不至于压到他。
时沛这一天一直在踢被子,拳打脚踢,在床上顺时针划了一圈,阿诺德刚把他的被子盖好,时沛就踢开,再盖,再踢。
阿诺德没有办法了,只好像裹宝宝一样把时沛裹住,然后像个镇纸一样压上去,时沛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哼哼唧唧了一夜,阿诺德担心地守着他,用触摸了摸他在梦里紧皱的眉头。
“阿诺德”时沛懵了几秒,有气无力地叫了他一声。
阿诺德探头探脑的,时沛伸出拍了拍他的头,阿诺德蹭了蹭他,然后从他的身上游下了床,萨菲洛特在外面喵喵叫地挠门。
时沛知道自己又梦见时候差点淹死那回事,明明在梦里很惊险,但是醒来之后没过几秒,再也想不起来刚才梦的什么。
他坐起来,摸着后脑勺,阿诺德去给萨菲洛特喂饭,时沛拿到,开始查收工作的信息。
编辑给他留了言,时沛起身,一边下床一边给编辑回了电话。
下午。
时沛和阿诺德一起整理了行李箱。
“不知道你能不能过安检”时沛一脸烦恼。
明天下午去市的飞,阿诺德把衣服和其他必需品像码俄罗斯方块一样整整齐齐地码在行李箱里,还给自己留了一块地方。他缩得方方正正的,把自己填进去。
方块:“时先生,我会听话的,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时沛蹲在行李箱前,道:“到时候还是别进行李箱了等会被查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向社会解释。”
他戳了戳缩在行李箱里的阿诺德,道:“你能再变点儿吗?”
阿诺德伸出两根触抱住他的指,时沛把他从行李箱里面拔出来,阿诺德开始费劲地
盘自己。
0分钟后。
“这样呢?”
阿诺德把自己盘成糖果大,比上次的煤球还要上一个型号,显得更萌了。他跳到时沛的掌上,能感觉到时沛的长睫毛扇出来的风。
时沛一脸思索:“行吧到时候你逮个空钻过来就行,遇到人就闭上眼睛。”
阿诺德只要闭上眼睛就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丝毫不起眼本来就是神通广大的异形,没想到卡在场安检这件事上,多少让时沛有些风中凌乱。
到市出差几天,办完事情带着阿诺德在那里多玩几天。时沛心想。
若想去除心中杂念,建立家长心态是很有效果的。什么叫男妈妈呢,男妈妈的爱最为纯净,为了避免成为失足青年,时沛甘当男妈妈,只要触及阿诺德的事,都用一种男妈妈的心态去考虑,果然轻松不少。
时沛盘了一会儿阿诺德球,阿诺德的响了一下。阿诺德跳到那里,蹦了几下输入密码解锁,时沛远远地看见是微信的界面。
他和阿诺德回家之后就没有在微信上聊过天了。
是那个摄影师吗?
男妈妈落寞地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