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万蟒洞窟(一)
苏璃也不知道自己今生到底是如何喜欢上慕修的,只是好像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没有甚么坏的映像,主要是因为他这副皮相很好看,很难惹人讨厌,后来不管发生甚么,她心中对于慕修这个人都会自动将那些不好的一面给过滤掉。
她也不知道她对于慕修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因为毕竟是在百年之前的那一世,他们就已经相爱,虽然失去记忆,她也愿意相信心中的羁绊永远不会消失。
当年在花海,她站得远远地瞧着那个躺在花海中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子,心中犹豫许久,也还是跑过去救了他,即使在青凰离开之前十分认真得嘱咐她不要相信闯进这花海中的任何人。
只是她瞧着怀中呼吸逐渐减弱,依旧浑身是血的人,仿佛一切回到了百年之前的花海之中,那时候他们的初遇,也是如这般,她抱着他。
在红叶释放出那些光束之后,这间练功房中的强光逐渐褪去,又恢复之前的灰暗,甚至还更黑了一些,因为之前房中还亮着的烛火已经是全部熄灭了,好在门之前被雪眸撞开,外面的光隐约是透了些进来。
那些强光实在是太晃眼,雪眸用手挡住了脸,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居然可以挡下那红叶狂暴之后的攻击,想来该是自己的祖宗在暗中保护他,待得那强光退散,雪眸才小心翼翼放下手,待了片刻才睁开眼睛,却瞧见这间屋中突然之间空荡了不少,只见苏璃跪坐在地上,似乎抱着一个人。
而苏璃的身边,则是宫邀的虚影,他半跪在苏璃身边,面色十分严肃,似是在给苏璃怀中的人诊治,可是那个人是谁?
还有,除去他们三个还有他自己之外,这间房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红叶呢?
他的先祖呢?!
雪眸双目不由得瞪大,不仅是他们两个不见了,就连在这房中安放了有几百年的石像,也不知所踪,之前他在门口等着苏璃出来,却不想殿外突然冒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妖气,来势汹汹,雪眸立时做出戒备。
怎奈他体内妖力尚未恢复,且那对面之人又过于强大,他竟是连对方一招都没有接下来,而且还很丢人的被一巴掌拍进了这房中,原以为会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没想到那女子竟就是百年之前跟先祖有过情感纠葛的红叶。
当年地蟒族中到底发生了甚么,外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内乱结束,红叶继承了她父亲的王位,安顿完族中事务,她就开始闭关,也不知道闭关了多久,似乎是后来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体内妖气突然逆转暴虐,她在族中极为偏僻的地方修炼,长老们也很难发现。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先祖悄悄潜进地蟒一族,竟是用自己的妖丹,帮那红叶度过了那一次难关,救了她的性命还使得她修为更进一步。
临缺做完这一切就回了白虎族,他在位时间并不长久,最后也没有与那龙族公主和亲,两个人反倒是成了很好的朋友,没人之知道临缺为什么会晓得红叶那时候的困境,还能立刻赶去救她,只知道他回族之后,即是十分虚弱,而红叶出关之后,即是与白虎一族发生了摩擦。
早在红叶继位的时候,就挑明地蟒一族跟白虎一族的仇怨,临缺强撑着自己的身躯应战,硬是将来犯的地蟒一族生生打了回去,不过他却不敢伤害红叶,他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对红叶抱有愧疚。
毕竟当初他在人家没有意识的时候,毁了人家的清白之身。
那一战结束,地蟒族就很久没有过大规模的挑战,只是一些小摩擦,也就在那一战结束之后,临缺终于油尽灯枯,再也坚持不下去,好在他早就调教好了继承之人,死得也安心。
他是到死也没有把自己心中的喜欢说出来,因为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喜欢的时候,就已经给红叶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无论再多说甚么,都是无法弥补的,可是他就是不会动嘴去说,才使得红叶误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一直误会了那么久。
如果不是后来宫邀赶来,挽留住临缺那一缕残魂,这头稀里糊涂的白虎就这么稀里糊涂得魂飞魄散了。
不过对外宣称,依旧是临缺已死,而这时候虽然白虎族中没有明说,但是白虎跟地蟒的恩怨,可是真的结下了,再加上地蟒一族得寸进尺,以为白虎一族受到制约,两方的关系才越发恶化。
这次的攻势必然是地蟒族计划已久,而红叶在这种时候竟然直接穿透族中的保护屏障,还一路直直朝这石殿走来,显然是早就知道临缺并没有死,而且他就在这里,难道这么久了,红叶还是依旧想要临缺的命?
雪眸紧了紧拳,先前摔进来的时候,他曾看到先祖的虚影在,似乎是因为苏璃的手紧贴着那石像的缘故,只是现在石像不见了,先祖也不见了,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红叶。
幼时起,他就经常跟琉璃在这石殿中陪着先祖,因为他觉得他能感受到先祖的存在,通过那座石像,先祖可以帮助他解除许多的疑惑。
他自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可以说是个孤儿,被琉璃捡回去才被人发现他一身的至纯血脉,虽然他只见过临缺的画像,也没有与他说过话,可是临缺对于他,不亚于父亲的存在了。
若是先祖真的因此而完全死去,他势必不会放过地蟒一族,拼得两败俱伤,也要将之从这妖界之中彻底除名。
他原本冰蓝色的双眸霎时化为猩红。
远处突然响起宫邀淡淡的声音:“刚才红叶似是为什么所操控,那一招想必就是她修炼许久,用来对付临缺的,她怕是一直以为临缺对外宣称死去是个幌子,这一招确实很强,我的一缕神念根本阻挡不住。”
苏璃抬头看他,脸上已满是泪痕:“我不知道怎么救他......我不知道怎么救他......”
百年之前他浑身是血躺在她怀中,她救了他,而如今他再次浑身是血躺在她的怀中,她空怀一身医术,却不知道如何再次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呼吸逐渐虚弱,脸颊也是逐渐变得冰凉。
能让得苏璃如此的,雪眸面色一变,挣扎爬起身跑过去,能让苏璃如此的,怕是只有慕修了,他跑过去一瞧,果然是慕修。
当下心中立时肯定之前自己必然是有先祖的保护,这可是连宫邀都没办法挡下的伤害,慕修必然是感受到了甚么不寻常的地方,在这种时候赶来,,替苏璃挡下了那些攻势,可是这种程度的创伤,简直不亚于妖丹的破碎......
宫邀瞧着苏璃颇是空洞的双眸,以及她的哭腔,心头一痛,眼前不由得出现百年之前与风紫决裂的时候,设计摔死他们唯一的“儿子”的那个时候,风紫也如这般,衣衫散乱,抱着那个死婴,也如苏璃今日一般。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时候是在演戏,给那些人看,可是宫邀看着风紫那副模样,心是被撕裂般疼痛,如今瞧着苏璃与她母亲当日一般的神色,心不由得又是抽痛起来。
可是他的本体离此地甚远,若是他就在这里,以强大修为抑制,慕修必能被救回来,但是若是他本体在此,慕修也就不会受如此重伤了。
但他在来此地之前,又会想到临缺跟红叶当初竟是那般恩怨,而红叶竟然执迷到现在?
宫邀轻轻叹了口气,正待说些甚么,却突然瞧见慕修的眉心处隐隐有浅紫光芒闪烁,苏璃并未发现,那是一道极细微的神秘符文,而他恰好识得那神秘符文......
他一怔,随即伸手拍拍苏璃的脑袋,轻声道:“莫急,你救得了他。”
苏璃立时抬眼看着他,那双眸子瞧得宫邀一怔,还不觉有些发瑟,他莫名有种感觉,如果此刻他说要苏璃死,一命换一命,怕是这丫头也会毫不犹豫去照做。
他其实很不明白为何当初的宫蔷会爱上琴色,也不明白今世的苏璃为何会爱上慕修,不过想想也是,爱情这种东西玄乎的很,怕是连神都不一定能参透,毕竟他找不出自己爱上风紫的理由。
宫邀极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微,不刺激苏璃紧绷着的神经,他慢慢道:“你可记得我说你身上流淌的血脉并非变异,是正统的凤凰一族至纯血脉?”
苏璃很聪明,听得他这样的话,只消片刻,即是道:“用我的血?”
宫邀点点头:“不错,凤凰是不死鸟,精血自然也有再生的功效,你只需用舌尖精血,将之小心喂给他,等到他的皮肤逐渐恢复温热,他就算得上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话未说完,即是见到苏璃嘴角溢出鲜血,想来她听到宫邀的话,就立时咬破舌尖,她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因为咬破舌尖而疼痛,她低头瞧了慕修一眼,即是吻上他有些泛白的嘴唇,鲜血从双唇相触的缝中溢出,也不知道是苏璃的血,还是慕修的血。
居然也不问问这法子的可信度直接就这么做了,宫邀见苏璃如此,一时间怔了,随即心中莫名有些许小兴奋,这孩子其实心中还是承认他这个父亲的,不然怎么会如此相惜他的话?
其实也不然,宫邀见多识广,而且也不会害他们,况且在这种时候,有办法不管对不对有没有用,苏璃都要去试一试,确实也没时间顾忌那么多了。但是宫邀自己要往那方面想,也没办法阻止。
而雪眸在一旁听得宫邀的话,面色微怔,他低头瞧了苏璃与慕修一眼,又抬眼看宫邀,不解道:“凤凰一族的血脉......”
话未说出几个字,宫邀立时是闪身到他跟前,笑眯眯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好在慕修这小子是幽冥猫一族的至纯血脉,而且还变异了,我记得当初我留给他的那些力量中,好像就包含着当初幽冥猫一族的一位老友留给我的东西,那东西极为珍贵,却也很没用。”
雪眸瞪大眼,很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宫邀顺势伸手做出拉着他的姿势,道:“我们莫要打扰他们,你随我去外边说话。”
宫邀把雪眸带到屋外,小心翼翼闭上了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都快忘记这屋中还有一个同为神兽附属族的人了,凤凰虽是不死鸟,可也是有条件的,而且只是自身可以在某种条件下,达到“不死”而已,无法将这种特性留给除自己以外的人。
雪眸一出门,就立刻问了这个问题。
而宫邀则是道:“我话这不是还没说完吗,幽冥猫本身就是妖猫变异出的血脉,但是它自身还可以再次发生变异,这个路子没人摸得清,毕竟真能发生变异的人很少,我那老友机缘巧得到那玩意儿,而那玩意儿就是给幽冥猫血脉再次变异后的人呢使用用来血脉觉醒的。”
凤凰血脉能救人的话,是宫邀唬苏璃的,但是现在跟雪眸说的话,可全是真的,之前在慕修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紫色符文,就是之前他那老友跟他描述过的,属于幽冥猫血脉再次变异后,本体所进阶之后所会出现的图腾,这种图腾来自远古,带有很神秘的力量。
之前宫邀就知道琴色是幽冥猫一族的最后血脉,在后来他跟苏璃和其他三妖尊转世后,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研究他,毕竟他女儿喜欢这个人,他自然也要多多考究,后来终于是不负所望,那慕修的血脉即是幽冥猫一族期盼已久的可再次变异的血脉。
所以他将那玩意也混在他打算留给慕修的传承中,让他的变异血脉进行觉醒。
现在既然是与远古沾上了一点关系,那么很多事情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测,慕修之前化为猫身,无法化人形,怕就是那血脉觉醒所造成的后果之一,他体内的妖力在逐渐消散,可修为依旧强横,是因为属于幽冥猫的妖力在逐渐转变,刚刚他替苏璃挡下红叶的那些攻击,或许那些强光中属于红叶的强横妖力,都被慕修所吸收了。
之前图腾一直迟迟没有出现,应该是因为宫邀留给慕修的力量加上他自身的妖力,无法满足那图腾所需要的妖力,就连刚刚他看到那图腾,都是若隐若现的,说明妖力还是不够,他叫苏璃给慕修喂一些精血,一则是为了给慕修补充一些妖力,看看能不能满足那图腾。
二则是觉得这俩孩子都那么羞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胆迈出那一步,索性就趁这个机会帮一帮他们,想来也奇怪,慕修这小子好歹当年也是四妖尊之一,不说其他三个妖尊情商十分高,就是他那个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琴色,当年拿下他师母的时候也是十分干脆利落。
怎么到了这个小子这里,就变成一块木头疙瘩了呢。
宫邀与雪眸皆是完,抬眼朝里边瞧了瞧,不觉叹了口气,就算蔷儿是个女孩儿,可是不管是他还是风紫,当初也都不是那种扭捏的人,这么久了,两个人居然连亲都没有亲过,简直是不知道该叫他如何是好。
照这样下去,就是他把风紫找回来,还不知道他俩有没有成亲呢。
雪眸听宫邀的说法,登时目瞪口呆,不由得一怔,没想到这琴色居然是如此纯情的人,到现在居然亲都没亲过人家姑娘,瞧着把老丈人急的不惜欺骗自己亲闺女也要帮一帮他,这知道的还好,是他们两个扭捏,说好听点是慕修有君子风度,说难听点就是木头疙瘩不解风情,而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只是知己好友,并无情爱之意。
这天地间,如此相处的有情人可是不多了。
想当初他跟琉璃......
雪眸不由得脸颊微微一红,在风度这方面,他可真比不上慕修,他可忍不了那么久。
宫邀长叹一声,道:“我考验了那小子那么久,他到底也因我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我就帮一帮他,希望他能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雪眸回神,瞧着宫邀,面色有些微古怪:“若是给苏姑娘知道你这次是骗她的,可不知道她心中会如何想。”
宫邀脸上表情一僵,他扭头看着雪眸,严肃道:“这事儿你知我知,不管慕修知不知,你可不许给我泄露出去了,若是日后蔷儿因此跟我闹别扭,我就来跟你闹别扭。”
雪眸双目瞪得大大的,这话还能这么说的?这种事情对于妖界众人来说简直是常识了罢,苏璃迟早会知道,难道只要她知道了,就是他泄露的?他看看宫邀面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作假,只得苦笑。
哪里知道这跟他祖宗一个辈分的人居然如此孩子气。
他突然想起甚么,又是道:“我先祖跟那地蟒族的王......他们为何不见了?”
宫邀扭头看他,低低道:“我当初就说过,只有靠着那石像,临缺才可以活下来,如今那石像去哪了,他就去哪了。”
雪眸面色一变:“那石像该是被红叶的攻击给击碎了,即是如此,那我先祖他......”说着他原本恢复冰蓝色的双眸再次化为一片猩红。
宫邀一巴掌按在他脑袋上,道:“你别想歪了,我只是这么一说,但是那石像并未被击碎,可是我也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他们去了哪我也不知道,但是也不一定就是死了。”
红叶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缘由,想必心中大乱,才被那股隐藏在她体内的莫名力量给操控,也许她修炼那种术法,原本并不是为了杀死临缺的呢,而且当年她体内的那股莫名力量就曾发作过一次,那次是临缺帮她平稳下来,想必这次,临缺他该是还有办法才是。
雪眸听得宫邀如此说,脑袋被他一拍,眸中的猩红顿时散去,他怔怔道:“那我还能再见到先祖吗?”
宫邀笑笑:“放心,那只色老虎命硬的很,死不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心中也不由得泛起几丝担忧来,毕竟那第一次爆发,临缺付出了自己的妖丹,而这第二次爆发,他似乎也是胸有成竹,可是却不知道他使用何种法子,来帮助红叶度过这一难关了。
而苏璃听得宫邀的话,即是立刻咬破自己的舌尖,吻上慕修的嘴唇,舌尖相抵,慕修的舌头冰凉得不像样,简直比他的脸颊都要冰,苏璃在接触到他的时候甚至还打了一个哆嗦,也是因得如此,她心里才越发混乱。
百年前她死在他的手里,那时迫不得已,不知道当初的琴色抱着已然死去身躯冰凉的宫蔷的时候,心中是何种想法?苏璃此刻只是觉得慕修快要死了,他是为了替自己挡下那些攻击才如此的,她觉得她难受极了,见他气息微弱,自己居然也慢慢有些难以呼吸。
当初的琴色,是如何压抑下心中那浓浓的痛苦与悲伤,带着宫蔷的身躯,又去行那秘术的呢?苏璃真的无法想象。
因为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如果慕修就这样死去,她会怎么做,她想不到。
她有些慌乱得用带着血的舌头去小心翼翼舔舐慕修冰凉的舌头还有其他的地方,想要使他们变得温暖起来,好在这么做终是有成效的,她终于感觉到慕修的舌头不是那么冰凉,而自己舌尖的血液在她一直保持着那破口的情况下,倒是也喂了不少给慕修。
或许她的血真的有效。
而苏璃没有看到的则是慕修眉心处那道紫色符文,也就是宫邀所说的那缘故图腾,在不停闪烁,而且每闪一次,它的纹路就会更清楚一些,每次在眉心处保持的时间也就更长一些。
慕修的全身都在慢慢变得温热,逐渐开始有些发烫,而苏璃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给慕修喂血上,根本注意不到其他,偶尔感觉到摸着慕修脸颊的手下是一片滚烫,她只会觉得是她的血起了作用,也更加不敢断了那血的供应。
所以苏璃更加没有看到的是,慕修缓缓睁开的双眸,一双眼睛,已经完全变作晶紫色,瞧不见瞳仁,只能看到逸散在眼中极为纯粹的紫色,十分妖异,而他的双眸也就这样睁着,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又缓缓闭上。
不过这次闭上之后很快又再次睁开,双眼却是又恢复了之前那般一紫一黑,眉心处原本一直在闪烁着的紫色符印,也逐渐停止了闪烁,只是在最后一次闪烁中出现的时候,似乎变成了银色,而且也变得更小了一些。
苏璃感觉到慕修的体温终于不再滚烫,而是变得有些偏凉,虽不是那么温暖,不过苏璃却是松了口气,这才是慕修正常的体温,她心情放松,原本蓄在眼中的泪水才从眼角溢出逐渐划下,滴落在慕修的脸颊上。
她封住了舌尖处的那道伤口,准备起身瞧一瞧慕修到底如何,哪知刚刚起身还未直起腰背,后脑勺跟背部多出两只手,又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苏璃一个不稳,抱着慕修朝前扑去,是压在他的身上,而那按着她脑袋的手则丝毫未停顿,两人刚刚分离的双唇又紧密得贴合在一起。
只是这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苏璃心中大惊,未来得及想那两只手是从哪里来的,嘴上就是一阵濡湿,她猛然睁开双眼,可是因为离得太近,她根本瞧不见甚么,只能感觉到那舌头轻轻在自己的上下唇之间微挑,她就不自觉张开嘴来,而那舌头则是顺势侵入,与此同时,苏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似是被翻了个身,原本被她压着的慕修,此刻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他原本放在自己后背上的那只手,则是逐渐摸索抓住了她僵在一旁的手,十指相扣,卷尽温柔,苏璃现在全部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嘴巴上,但是跟之前却大不相同,之前是她要专心喂血,不能分心,而现在则是因为慕修与她的唇齿交缠,这使得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境的苏璃无法产生更多的想法。
她只知道自己全身瘫软,慕修的吻很温柔,使得她沉浸在其中,一点也不像是以前的那个木头疙瘩,苏璃另一只手抚上慕修的脖颈,逐渐开始笨拙得回应,眼角又是溢出泪水,只是这次则是因为沉溺在那片温柔中,无法自拔。
在门外的宫邀突然面色一变,嘴角不自主得弯起弧度,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哈哈大笑起来:“成了!成了!看来这臭小子也没那么木,还是懂得一些人情的。”
听得宫邀这话,雪眸一怔,随即晓得了他在笑甚么,心中不由得也是被他带了几丝欣喜,不过片刻后他眉头一皱,转而道:“前辈,你在那屋中留了神念在看,你......”他话未说完,就是被宫邀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宫邀道:“你这小屁孩懂什么,等你有了孩子,就会懂得我的心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他们两个快急死了,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这是个闺女,我就直接把他们俩关一起了。”
话有些偏激,宫邀说完也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些红,不自觉放下还按在雪眸脑袋上的手,当年他跟风紫......额......
雪眸之前其实想说的是,你不厚道,坑女儿就算了,好歹还可以说是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考虑,但是你留着神念在里边看人家两个人就不对了吧,这是女儿女婿一起坑了,还有,他自己想看就算了,为什么把他拉出来,或者不早点告诉他,要他也留道神念在其中呢?
是在是太不厚道了。
而宫邀面色突然一变,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他皱起眉头道:“怎的看不到了,正是重要的时刻,为何我看不到了?!”
原来他留在屋中的神念似乎被人掐灭了,他正好看到慕修伸手去解苏璃的腰带,也不能怪他如此猴急,主要是他此番离去后,就很久回不来了,他也要去那轮回中,寻找风紫,他想在临走之前,看到他们两个正式确定下来。
哪个父母愿意自己家女儿那么快被对方吃掉呢?若不是宫邀寻风紫的心念急切,怕是还要慢慢考验慕修的。
雪眸听得此话,即是知道慕修醒来,也察觉到了宫邀留在屋中的那缕神念,给掐灭了,宫邀留下的神念自然不会有多强大,慕修现在的修为也是深不可测,掐灭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在看到宫邀也没办法看之后,他心中不知为何升起淡淡欣喜感,当然他没有表现在脸上,好歹也是个一族之王,被人欺负像个什么样子,虽然他的修为打不过宫邀是很正常的,但是面子上好歹还是过不去的。
而慕修在察觉到宫邀那股神念时,才逐渐清醒,他收回放在苏璃衣衫上的手,慢慢撑着自己起身,低头看着苏璃,因为吻得太久,苏璃双唇十分红润,面颊微红,双眼迷离,看起来很是诱人。
他知道宫邀此番想要他做甚么,想必此刻他要是真的做了,苏璃也不会拒绝,可是说他怂也好,说他笨也好,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样的事情,苏璃想要留在新婚之夜,他知道的。
在慕修离开后,苏璃慢慢恢复神智,原本迷离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清澈,她看着慕修,脸又是一红,偏过头去,低低道:“你......你为什么不继续了。”
慕修轻声笑笑,随即起身,也把苏璃扶起来,伸手去帮她系腰间之前他解开的腰带,轻声道:“如果趁那个时候做了那样的事情,阿璃会不高兴的。”
苏璃一怔,随即笑笑,轻轻道:“你还痛不痛,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慕修道:“没事了。”说着,他解下自己上身的衣衫,在苏璃面前慢慢转了一圈,笑道:“你看,伤口已经全消失了。”
苏璃原本瞧着他如此,还有些脸红,可是看着他,却突然一怔。
此时在屋外的宫邀突然面色一变,道:“不好,我忘记了单单是那凤凰血若是也不足以补全那股妖力的话,那小子还是会变成之前的猫身,完了完了,要是正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恢复本体,那可怎么办才好?!”
他正急着,那练功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里面有人走出来,声色清脆:“你说做甚么事情的时候?”
宫邀雪眸一扭头,站在门口的正是衣衫规整的苏璃,她怀中还抱着一只双色眸子的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