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胎记
不是吧,他喝了他的血?
难怪有股腥气……
顾意掐住喉咙,哭丧着脸,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干嘛给我喂你的血?你不是什么僵尸,或者吸血鬼之类的吧?”
薄司白他一眼:“僵尸只会吸人血,不会把自己的血拿出来喂别人。”
“那你……”
“你再问,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
这话管用,顾意所有的问题都堵在喉咙里了。
“很多事,跟你了你也不会明白。”
薄司从床边站了起来,:“你只要知道,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以后,你叫我爸爸也好,老板也好,你就住我这里,给我工。”
“……”
顾意僵硬地看着他。
薄司回头,看他疯狂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道:“好了你问吧,但是不许问太多。”
“……你要我给你工,什么工?”顾意弱弱道。
薄司答:“棺材铺,你帮我卖棺材。”
“棺材铺!?”
顾意大吃一惊,“就,就是装死人的那个,棺材?”
薄司点头:“没有第二种棺材了。”
“可是,你怎么会卖棺材呢?”和他的气质不符啊。
薄司黑了脸:“怎么,你歧视卖棺材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意赶紧摇头,:“我只是,不知道那个该怎么卖……”
“以后我会教你,你现在别管那么多。”
薄司叼了根烟在嘴里,又抽上了,“你给我听好了崽子,不要看了卖棺材,民间有句话叫棺材棺材升官发财,我们做这个,不仅让死者入土为安,还兼有送葬看风水卖各种殡仪器材一条龙服务,没事的时候咱们也可以帮人捉捉鬼,驱驱邪什么的,总之,卖棺材的利润是很高的……”
顾意愣愣地道:“所以,其实你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驱鬼师,你卖棺材,只是为了隐藏你的身份……”
“不是。”薄司轻飘飘地断他,吐出烟圈,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道:“我真的只是觉得卖棺材利润高才做的。”
“……”
顾意被那烟熏着呛了起来。
薄司笑了一声,道:“还缺练,没事,以后我会好好调教你,你喝了我的血,先睡一会儿,以后要是眼睛疼了,记得告诉我,我帮你缓解。”
“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顾意不明白,“刚才还特别疼,可是喝了你的血就不疼了,这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副作用只有一个,就是你以后只能喝我的血,要不然你的眼睛会把自己痛死。”薄司淡淡地着,用眼角余光瞅他,“所以,你以后别想离开我这,乖乖地待着吧。”
“……”
顾意的脑子很混乱。
或者,这段时间他一直处在混乱当中。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已经分不清了。
左眼的痛楚是真的,嘴里的腥味也是真的。
这个叫薄司的男人,虽然他看不透他,可他……也是真实存在着的。
想不通,脑袋好疼。
顾意想揉揉眼,肚子却叫了一声。
这声音响在偌大的房间之中,有些微妙。
尤其是薄司看他的眼神,更微妙:“肚子饿了?”
“……”
顾意没有话。
能不饿吗,他被赶出顾家后,就一直没吃东西……
薄司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走向桌子,把烟在烟灰缸中掐灭,:“我去给你做饭,钱从你工资里扣。”
顾意忙:“有泡面吗,我吃碗泡面就好。”
“长成这样了吃什么泡面?”
薄司头都懒得回,“你想一辈子当个毛都长不齐的处男吗?”
“……”
顾意无言以对。
那晚,他吃了薄司为他做的蛋炒饭,躺在床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很奇怪,经历了这么多事,这次却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可能是昨夜的蛋炒饭太好吃了,他从未品尝过这样的美味,虽然对方是个他不了解的男人,竟也莫名从心底渗透出一丝温暖。
这一夜他没有做噩梦,眼睛也没有再疼,只是醒来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意下了床,见这是一处宽敞的房间,色调以黑白为主,大方简约,却又不让人感到压抑,他的床朝着窗口,早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顾意感到脸上都是暖洋洋的。
他没有忘记昨夜发生的事,他知道这是在那个叫薄司的男人的家里,而且,他被顾家赶了出来,他也不再是一名学生。
想到这些,顾意的心还是很失落的。
可如今,他只能用既来之,则安之安慰自己。
昨夜跟薄司的对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清楚,但不明白,可薄司不愿与他解释,大概他问,也是没有意义的。
顾意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朝卫生间走去,他的胸前还挂着玉佩,他隐约记得,他跳楼时这枚玉佩发了光,可这会儿一看,玉佩又和往日一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了。
他正奇怪,可走到镜子前时,让他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他左眼的胎记没有了!
顾意站在镜子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手上有什么东西,一定会摔到地上去的!
怎么可能,那胎记一出生就伴随着他,因为又大又黑,让他被嘲笑了十几年,他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可现在,它竟没有了……
顾意突然想起昨夜在教学楼,他被薄司踩在脚下,薄司用手覆盖住他的眼,然后他的眼便开始疼,又流了血,之后,一切就不对劲了,他看到了过去,在血泊中挣扎的母亲,还看到了白诺,抱着死去的婴儿,对他着为什么不救我,再来就是胎记,他的胎记,是不是从他手覆上他眼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薄司,究竟是什么人?
顾意恍恍惚惚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了胎记,那张脸竟也干干净净,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左眼更是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顾意洗漱完毕,离开房间,带着疑惑下了楼,楼下客厅,薄司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
薄司换了一件款式的风衣,但还是黑色的,始终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顾意心翼翼走过去,“那个,你……”
“我了,要么喊我爸爸,要么喊我老板,自己选。”
顾意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喊老板吧,“那个,老板……”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薄司抬头,瞪着他,把手表伸给他看,“十点零五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多,扣你工资。”
“……啊?”顾意无辜地道,“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棺材铺在哪儿都不知道……”
“在哪儿我不知道带你去吗?跟老板顶嘴,信不信我解雇你,我解雇你你就没有工作,也没有血喝,到时候只有痛死。”
“老板,我错了……”
顾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了设定。
他没死过,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他有勇气跳楼,但毕竟没有真的落到地面,但眼睛痛他却是真实感受过的,那种痛楚,生不如死。
就算明知道薄司以后都会拿这个威胁他,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顾意认错态度积极诚恳,薄司火气也消了大半,他站了起来,道:“走吧,我带你去上班。”
“那个,老板……”
“又怎么了?”薄司不耐烦地回头。
顾意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的胎记,是你帮我弄没的吗?”
薄司薄唇一勾,“怎么,你还有点怀念它?”
“不,我是想,谢谢……”
男孩茫然又憨憨的样子令薄司忍俊不禁,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玩笑道:“有那么个东西在脸上,你估计二十八岁还是个处男。”
“……”
顾意发现,他真的接不了这个男人的话……
“拿着。”
薄司把一个袋子扔到顾意手里。
“这是什么?”
“早餐,路上吃,你饿晕了我不会管你的。”
薄司走在前面,顾意傻傻地跟在后面。
走出房子,顾意这才看清,原来薄司住的竟是一套独立的别墅。
……卖棺材真的能赚这么多钱吗?
顾意有些傻眼。
“愣着干嘛,快上车!”
薄司的叫喊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顾意收回视线,跑着过去,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个装面包的袋子。
开车门,顾意坐上了副驾驶,并把车门心地拉了过来。
薄司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示意他,“安全带。”
顾意低下头,想把安全带扯出来,可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有些没睡醒,他的动作十分迟钝。
薄司看不下去了,索性俯过身去,帮他把安全带扯了出来,认真系好。
“子,你这么笨,怎么活到十八岁的?”
“我有点低血糖,没吃东西,手脚不利索。”
薄司拍了一下他的头,“那还不赶紧吃,要我喂你吗,耽误得越久,工资扣得越多!”
薄司凶凶的语气吓到了顾意,顾意三两下就把面包拆出来吃掉了。
一到喂,顾意想到薄司昨夜喂他药的方式,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路上,顾意安静地吃东西,什么话都没有再。
薄司开车,目不斜视,只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伸手指了指身旁,“水。”
顾意看过去,果然,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顾意开保温杯喝了一口,顿时,温热的感觉弥漫了他的全身。
车子一路行驶,终于,停在了一处店面门口。
顾意在车内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招牌,用白色的字体勾勒出“终详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