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福差点起晚了，还是来送羊肉的老栓爷爷叫门才把她吵醒，福福赶紧披上衣服下楼把门打开，接了羊肉送走老栓爷爷，立刻洗了把脸，包上头巾开始生火揉面。

    今天是十五，她不用做早午饭，镇上的百姓也都休息一天不必去耕种，因为今天有市集。

    当年方进让修的那条路迄今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让周边村子的百姓，每到月中这天拿着东西来集福镇上做交易，买卖的也都是粮食，皮毛布匹和柴火这一类基本货物。集福镇镇上的居民沾了一点光，可以在家门口贸易，周边村庄的人就只能天不亮就开始赶路。

    那些来赶集的人，在镇上卖了东西再买下自己需要的，有些就会到福福的店里，吃顿包子喝点肉汤开个荤。除了接待洪大哥他们，这天是包子铺主要营业的日子。

    祁鹿也起得很早，而且走到门口张望，因为他听到了蹄子踩地的声音，那是周边村庄的人赶来的牲口发出的。

    太阳刚升上去一点，集福镇主街上就变得热闹起来，摊位林立，那些平常没什么娱乐的孩子三五成群地在中间跑过，或吸着指头眼巴巴望着摊上的东西。街上人很多，但不到下午，福福的包子铺都没什么人，必须等过午后大家卖出钱来，才有人大方方的过来吃包子。

    福福忙活的时候，见祁鹿走出了店里，她也懒得管，反正他不能靠两条腿走出去这里。

    今天风不大，福福把棚子支起来在店外摆了几张桌子，把烧好的茶放上去免费提供给路人喝，太阳刚升上去一点儿，一个带着蓝布头巾的妇人便走了过来。

    “今天真是热闹。”妇人挺着孕肚坐在一张桌子旁，叫了声，“一屉包子，一碗汤，还要一碟凉拌柿子。”

    福福看着她的大肚子：“大姐到里面坐吧，仔细受了风。”

    “没事没事，在家太憋得慌，好容易透透气。”妇人不在意的挥着帕，银盘般的脸上布着些雀斑，神态很怡然。

    福福把东西端上去，顺口跟妇人聊了几句家常，这是她店里的老主顾了，闺名叫桂香，每到赶集的日子，必定过来逛逛，到她店里吃东西。桂香大姐家比较富裕，并不需要来做什么买卖。

    “嗯，还是你家的包子好吃，这肉汤我想了一个月了，家里就做不出这味道。”桂香。

    街上一个黑瘦孩看着桂香里的包子就走不动了，孩身后的妇人背着一大堆货物，不断拉着那孩子，一边：“等卖了东西，中午再吃包子。”

    可孩像钉在地上一样不愿走，嘴里哼唧着。

    “给，拿着吃去吧。”桂香随拿了两个包子递过去。

    没等妇人谢绝，孩立刻冲过去接了，来不及一句话就往嘴里塞，被包子里的汤汁烫的直哽脖子，塞得太快，没吃两口又噎住了。福福忙倒了碗茶递过去，顺把孩拉进来，可以先把孩子寄放在这里，毕竟妇人带着孩子做生意也不方便。

    周边村子的人也都熟悉福福的包子铺，没什么不放心的，妇人连声道谢，嘱咐了孩子几句才背着东西走了。

    桂香看着桌边狼吞虎咽的男孩，：“我肚子里可能也是个子，阿牛子好养，可我觉得太淘了。”

    桂香每次起自己的丈夫，语气里总是带着些自得，她不必像这里大多数妇人一样辛苦，就是因为嫁了个好相公。据她自家相公是做山货生意的，常要到山中打猎。

    快到中午的时候，祁鹿用绢掩着口鼻又走回来了，堵到福福面前：“你有钱吗？那边有人卖马。虽然不是什么名马，又瘦又瘸，但是还可以骑。”

    “买马干什么，喂得起吗，你知道草料多贵嘛。”福福，捞了一碗素面递给他，“给，你到里面吃去吧。”

    不是福福不舍得给他吃肉，是这位爷吃不惯这里的荤腥，羊肉嫌膳牛肉嫌老，目前只能吃些清淡的。

    祁鹿不太高兴，也不接碗，自顾自转身走进店内。

    福福看了一眼人群中满眼希翼看着自己的方进，忍住气进到店里，把碗放到桌子上，“给，大爷！”

    放完就甩走出去。

    到了下午福福正忙的时候，祁鹿又不见了，福福让客人进店的时候，只看见桌子上剩的半碗面。

    店里没有二，福福这一天跑的快断了腿，顺在人腿中伶俐地穿梭，想讨些骨头吃。

    一直到斜阳西下，店里没了人，福福见大锅里只剩下一点汤底，本来想留着晚上和顺喝，又听见门口有孩子哭闹，她从窗户往外瞧了瞧，是原本许下承诺的大人囊中羞涩，无法带孩过来吃包子喝肉汤，所以孩子们在门口哭闹不肯走。

    福福又用大瓢往锅里放了几瓢水，丢进几块带肉的骨头，重新往火里扔了几根柴，然后出来：“进来喝点儿吧，兑水的汤底不要钱。”

    汤好了，福福用大碗盛了摆在棚内的桌上，羞涩的大人便带着孩子进去，汤里虽然肉不多，但是用带来的干粮泡着吃，总比啃硬饼子强，尤其是孩子，闻到点荤腥味道就馋得不行，一碗汤喝得恨不能把碗底舔净。

    到人走光的时候，福福家里的水缸都要空了，她还想再兑点水煮汤和顺喝。

    福福趴在杠沿上，头朝下用大瓢使劲舀缸底那点水，脚尖虚虚点在地上，一个不稳差点掉在大缸里，还好背上被人一扯带了出来。

    “别再兑水了，那还能有味道吗？”祁鹿面无表情地，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福福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鼻尖，满脸不忿，哼，要不是她留给自己炖汤的肉骨头也拿去做汤头了，她何至于这样呢。

    福福丢了大瓢，去把壶里的一点水倒进锅里熬粥，然后去收拾空碗碟。祁鹿负站在她旁边，“今天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碰见了你们那个教书的孟先生，难得他倒是有些见识的，他告诉我，你们不是土匪的同伙。我看也不能这么多男女老少都是同伙，你们只是因为生活太闭塞，而不能分清善恶的一群愚民罢了，这本也不能怪你们。”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