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洗完澡穿上衣服，叫祁鹿出来帮她把木桶搬到一边，里面的水明天还能浇地用。从炉膛里拿出烤好的白薯，两人对坐在火炉两边热乎乎地捧着吃。

    “呼呼”福福掰开白薯吹了吹气，咬了一口嘴忙忙地抿着。

    祁鹿吃了一口，看看对面的福福，今天他受了几次刺激，能称之为阴影的就是在书院看到女人生孩子。在皇宫他永远看不到那种景象，看得他头皮发麻，他以为那个女人会死的。

    “怎么书院，还管接生孩子？”祁鹿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孟先生也是镇上的大夫啊。”福福，“原本生孩子只要有接生婆就够了，但是难产的话就得去孟先生那里，他看过医书，懂的多一些。”

    祁鹿皱了皱眉，这怎么听都不那么靠谱啊。

    “只看过几本医书，算不得大夫吧。”祁鹿。

    福福把剥下的白薯皮喂给顺，抬起头：“你别这么，以前孟老先生就是用一本医书救镇上的人，因为只有他识字，能看得懂，救过不少人呢。我们这里没有大夫来，只能靠识字的先生看医书救命。”

    祁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今天，那个女子流了好多血，我看她最后脸白的跟纸一样被抬出来，她还能活吧？”

    福福顿了一下，叹口气，这个真不好。在集福镇，女子的平均寿命只有二十七八，大多是死于生产或产后病。往往生产前就已经各种营养不良了，产后又没有好的条件调养，即使活下来的后半辈子也落下一身的病。孩子夭折的事近些年还好些，据黄满福福刚出生那几年镇上夭折的婴儿很多，后来孟先生读的医书多了，懂得比孟老先生还要多，时常到外面带些药材回来，儿才多数能长大成人，没有半道死于疾病。但是长成人后，男人的寿命虽然长一点，可每日劳作日子也不好过，即使有了残疾，也依旧要去耕种，能做点就做点，镇上实在养不起闲人。

    祁鹿听福福着镇上的情况，咀嚼的慢慢停了下来，盯着炉里的火炭发呆。

    “总之啊，孟先生一家就是活神仙，还好有他们在。”福福把剩下的一点白薯皮给顺，给自己倒了碗热水喝。

    “那他怎地瘸了？”祁鹿问，“教书的难道也要耕田放羊？”

    福福喝完水，畅快的喘了口气，用袖子抹抹嘴：“那是孟老先生打瘸的，因为孟先生以前想出去赶考。”

    祁鹿惊了，“这不是好事吗？他学问确实不错，若高中了自己发达，还能帮镇子做些什么。”

    福福的脸一皱，“高中就要做官，做官的没有一个好人，混进去一个好人也要被害死，你看方进不就是吗，哦，方进就是我们镇上那个庙里贡的人，他是个好官，后来被朝中的奸臣联合害死了。所以孟老先生不准孟先生去赶考，他孟先生将来高中，不是做一个欺压老百姓的坏官，就是被人害死，还不如留在镇上，用自己的学问看几本医书，也能实在的救回几个人。但是孟先生不服，虽然腿瘸了不能去赶考，但他在孟老先生过世后开始在镇上开书院，教孩子们识字。镇上正好很多孩子没去处，大人忙的时候顾不过来，就放到孟先生那里读书，我还跟他读过几年书哩。”

    祁鹿神色凝重，“是啊，你们若看不惯官场行事，还是要有人读书科考才能改变。”

    “算了吧。”福福不以为然，“你没听过官官相护吗？朝廷不可能再有好官了，这还是孟先生后来的。有一年我们这边收成不好，又不能少交税，孟先生就出去替人代考”

    祁鹿一震，“代考，那是要杀头的！”

    “没人管的，”福福满不在意地摆摆，“如今的科考录取的都是那些达官子弟，孟先生那样的本来就会被挤兑，所以只能给他们做代考。你想想考上的都是这些人，他们能做什么好官，这都是孟先生回来后在这里喝醉酒的，他那次出去写了三份文章帮着三个人通过了乡试，后来又去锦越替考，上上下下都是买通的没人发现，他不去别人也会赚这个钱，他赚了钱还能给镇上换些粮食回来，那次回来后他就，朝廷完了，孟老先生不让他去赶考是对的，否则他就也成了一座庙里的石像了。”

    看祁鹿发愣，福福推他一把，“快吃，凉了吃晚上要拉肚子的。”

    祁鹿食不知味地啃着白薯，福福又给他倒了碗热水，“对了，我给你讲个故事。”

    祁鹿看看她，又讲故事。

    福福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晃脑讲起来，“从前有个皇帝，他宠幸一个妃子没有节制，为了让那个妃子开心点燃了烽火台。赶来的诸侯士兵发现被骗了很生气，这样几次后，等真有敌人来犯的时候，皇帝再命人点燃烽火台就几乎没人来了。后来那个皇帝被杀，妃子也被抢走了。”

    完又瞪着她的大眼睛盯着祁鹿，祁鹿面无表情。

    “这明当皇帝不能总沉迷美色，不然就会死。”福福严肃地，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什么美色，又，“普通女子也不行，反正当皇帝不能只顾儿女私情。”

    祁鹿起身就走。

    “喂，我还没完哪。”福福起身，“你就没感悟出点儿什么？”

    福福跟到祁鹿房内，见他转身宽衣她也不走，继续叨叨，“我觉得这个故事最真了，没有哪个皇帝沉迷美色还能当个好皇帝，孟先生从锦越回来的时候就，我们这里吃不上饭，可皇城里，皇上为了给一个妃子庆生，把皇宫里那条河里的水都换成了酒，让城里所有人都可以喝上从皇宫流出来的美酒，好一起庆祝妃子的生日。那么多的酒，要多少粮食酿啊。老百姓都要饿死了，当皇帝的还这样。”

    祁鹿的一顿，那个妃子，就是他娘亲。

    福福讲故事这段请自动联想麦太给麦兜讲睡前故事：从前有个朋友撒谎，有一天他死了。从前有个朋友很用功念书，长大之后发了财。（笑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