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夫郎在上(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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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和,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你到底是要做大业的人,之前便罢了,现在这关键时刻怎么还计较些儿女情长。”磊赫不禁皱起了眉头,感到不可思议。

    扶青和依然沉默着。

    “你将人放在别处,心里安不下来,不如放在身边好了,你难道没有自信可以保护好他?”磊赫忍了忍终于还是道了一句,“你从来没这样退缩过。”的委婉了,应该是懦弱。

    扶青和站起身,慢慢往回走去,“回去了。”

    “喂!你。”磊赫怒其不争,拾起一块儿石头重重地抛了过去,狠狠地砸中了扶青和腿。

    扶青和脚步顿了顿,遂而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直到消失在了磊赫的视野。

    他回到了南阳城不远处的一处客栈,这里已经被征用做瘟疫的处理站,实际上里面除了几个大夫外基本就是官员和他们的妻子儿女。

    御史见着扶青和回来,只是褒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了句“不错。”就离开了。

    他其实也不清楚外面怎么样了,之前洪灾的事情已经让他够麻烦了,而瘟疫?这个他一点都不想沾。

    随扶青和折腾去吧,他不觉得对方能弄出什么花样,现在就等陛下那边的命令了,要么是送来救灾的大夫粮食和银子,要么就是一道屠城令。

    果然,扶青和第二天就见不着人了。

    御史叹了口气,估计着也是放弃了。

    放弃可比瞎折腾好多了。

    又送走了一批来媒的,之沐江吃了口阿兰新作的糖丝球,味道跟之前的不同,但还是很好吃。

    这些天村子里的人已经频繁来窜门了,哪怕刘大傻大叫着‘爹爹有娘亲了’,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之沐江不行,那就阿兰啊,反正之沐江的红痣在眉心上,生育的几率也不大,那个叫阿兰的双儿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推拒了一个又一个,村里的人虽然还是挺好的,但显然不如一开始对他们那般热络了。

    阿兰看着安静用点心的之沐江,心里升起了愧疚,是他招惹了麻烦,他还自诩能保护沐沐,可连让对方过的舒心些都做不到。

    他第一次希望,扶青和能快点来,来带沐沐离开。

    相比于阿兰,之沐江倒是平静多了,在这儿待久了他也摸清了这儿人的性情,反正最坏也不过是被冷落罢了,他们的心坏不到哪里去。

    待在这儿的日子的确惬意,他感觉还是不错的。

    至于扶青和会来的事,他也没多惦记,也仅仅是记得,所以在傍晚看到人时,他也没过多的心情。

    当然,表现还是要表现的。

    “夫君,你怎得才来。”之沐江紧紧的靠在扶青和怀里,带着一丝颤抖道:“你难不成都不念着我吗。”

    扶青和疲惫的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不用一秒都可以睡过去,哪怕心里被烦心事堆满了,也耐着心思,“天天念着你的。”他俯身去亲对方,一边亲一边含糊道:“这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只是没有夫君,就不那么好了。”

    扶青和吻的更用力了几分,两人都没有再话,只是专心的温存这片刻。

    两人松开后,之沐江带着对方回了木屋,一进去,扶青和克制着困倦,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夫君躺床上休息会儿吧。”之沐江看出来了,劝道。

    扶青和闻言也不再逞强,他褪去了外衣,将之沐江一起拉去了床上,抱着对方的腰道:“陪我一起。”他的话很含糊,几乎在话音落下的最后一刻就睡去了。

    之沐江看着他的睡颜,摸了摸对方眼睛下的眼袋,“还真是遇到些麻烦了,累成这样。”他捏了把扶青和的鼻子,又捏了把脸,他还没洗漱呢,也没睡意,当然不会陪着对方那么早睡。

    玩了会儿扶青和的脸后,他就起身了。

    与此同时,一道近乎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

    “支线任务:助扶青和登上王位。”

    这系统音出来的时候,之沐江都恍惚了一下,太久太久没听到了,他除了个任务,几乎都忘记这东西的存在。

    不过这个任务

    看来,他还是得跟着扶青和出去。

    之沐江去洗漱的功夫正好撞着去河边洗衣服回来的阿兰。

    “别洗这么晚,不安全。”

    阿兰看似老实的点点头,接着就凑过去了,“沐沐怎么出来了,是饿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饿。”之沐江笑了笑,“我去洗漱,对了,夫君来了。”

    虽然希望扶青和能带着之沐江离开,可当得知对方真的来了,阿兰又有些恍惚了,在村子里,只有他和沐沐一起,最多加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大傻,要是忽略那些可能危险的事情,其实,还是很幸福的。

    但是扶青和回来了,就代表着,他的幸福要还回去了。

    无论心中如何作想,阿兰面上还是很开心的模样,“这样沐沐就安全了。”开心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

    之沐江揉了揉他的脑袋,“去休息吧。”

    阿兰回了自己的屋子,他趴在窗口,看着之沐江洗漱完后进了自己的屋子。

    那屋子里,有扶青和。

    许是前面累的太久了,扶青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才堪堪醒来。

    他好几天没睡那么放松过了,刚睁开眼的那一刻,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摸了摸,温热的被褥,但是没人,他倏然起身,也没注意自己的衣服已被褪去,抓起旁边的外套草草系上便夺门而出!

    “嘶!”之沐江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到了里端着的水盆,微烫的水蓦然就泼到了身上。

    扶青和愣了,连忙把人带进来,“烫着了吗。”他看到衣服上还冒着热气,连忙把对方里的盆子拿下来,去给对方解带子。

    “夫君还真是急性子。”之沐江扫了眼浸湿的衣服,倒也不疼,水只有一点烫罢了,“这下你洗漱的水可得自己去倒了。”

    “我去我去。”扶青和连声道,“你快些换身衣服。”

    待之沐江把衣服褪下,见上面只有些许淡淡的红印后,扶青和轻舒一口气,从怀里拿了盒半指头大的药膏,给对方一点点抹了上去。

    扶青和涂的差不多了,之沐江去拿了件外衣。

    他也不急着穿,衣服随意的搭在臂上,l露出半边肩来。

    “夫君,都没有别的念头?”之沐江指头轻轻勾了勾扶青和的下巴,却没想到扶青和很坚定的把他的塞了回去,然后一把将衣服拉好,低头系绳子,后又把外面的衣服拿来一一给之沐江穿上。

    “嗯?”之沐江在低头看着对方。

    扶青和忍了忍,最终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会给别人听到的。”

    “夫君还怕这个。”

    扶青和把之沐江又伸出来作弄自己的塞了回去,“别闹。”他正心头纠结着呢。

    之沐江脚跟一抬,木屐从脚上滑落,他一脚踩在了扶青和蹲在他面前的膝盖上,白皙的脚趾,微微蜷了蜷,勾动着扶青和的裤子。

    扶青和深吸一口气,抓住脚腕,入便是清晰的骨干和细滑的肌肤。

    他拿起地上的木屐给对方套了回去。

    “夫君,我想跟你走。”玩够了,也回正事,之沐江直接道:“我不想在这儿呆了。”

    “为什么。”扶青和收回的动作顿了下。

    “难道,夫君觉得我是累赘,一点不想带我离开吗。”之沐江垂下眼帘,有些失望的模样。

    扶青和见不得他这样,可是“我再考虑考虑。”

    之沐江目光微闪,紧紧的盯着扶青和,直把扶青和看的不敢在对视,“饿了吗?”

    “就算饿了,也是阿兰给我做早点。”之沐江淡淡道,穿好木屐就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扶青和怔怔地蹲在原地。

    ‘砰’门关上地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沐沐,侯爷没跟你一起吗?”没看到扶青和,阿兰觉得奇怪,那侯爷不是恨不得每天都黏在沐沐身边吗,怎得没人。

    “不用管他了。”

    语气一听,就像是有了矛盾,阿兰一时间没转过弯,直到坐下,才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升起一股雀跃,就算如此,他面上还是耐着性子道:“沐沐跟我吗?”

    之沐江吃了口菜,沉默地咀嚼了会儿后,转移话题道:“你走吧。”

    “什么?”阿兰意识到了不对。

    “夫君不想我跟他走,你们留下来本意也是陪着我,大傻和我都没什么关系,倒是阿兰你,村里的人或许会有想法,不如你跟着侯爷走吧。”

    “那怎么行!”

    “我本来也该留下的,出去也是增麻烦,这里也挺不错的。”之沐江心不在焉的给自己夹了些菜。

    阿兰顿住了,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什么,他去找扶青和道道吗?怕是到时候又要连累沐沐,何况,他自己都做不到让沐沐好好的,又怎么能把这样的担子压在扶青和身上。

    是他太没用了。

    他默默的放下了筷子,哪怕菜香很浓,哪怕沐沐就在他的对面,他也失去了任何胃口。

    扶青和其实的没错,他没有资格去怪对方,因为他自己都做不到什么,仅仅是在一个村子,他都做不了什么,何况,扶青和是在多方的选择下,在大势下,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保住沐沐。

    但是,这地方也的确不安全,沐沐红痣在眉心不错,可谁又知道这儿的人会不会丧心病狂。

    阿兰从来不会将人想的多好,他就没遇到过多少好人,自然不会信这些人是真的好。

    他去找扶青和了。

    “侯爷,我知道我不该多管你们的事儿,但这次请务必带沐沐离开,这里不安全。”阿兰跪在扶青和面前乞求道,他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句句属实没有遗漏,想让扶青和自己去判断。

    扶青和起初还没什么,后面也凝重起来。

    阿兰便知道了,沐沐没有把那事儿跟侯爷讲。

    “这样重要的事,他为什么不。”扶青和喃喃道,看似在问阿兰,但阿兰知道,没有自己话的余地。

    扶青和跑去找之沐江了,一出去没看到人,阿兰表示可能去别家做工了,指了个路后,他便连忙赶去了。

    之沐江刚用了些饭,现在正在织毛衣。

    他看起来很熟练了,织的速度快,东西也做的不错。阳光下,他静静的坐在木椅上,中动着一针一线,在看到的瞬间,心里有了片刻的宁静。

    扶青和从跑变成了走,他心里突然像是涌出了什么。

    “跟我回去。”他握住之沐江的,因为对方动作太快,织毛衣的木头尖扎到了他,破了点皮,没流血。

    “你怎么来了。”之沐江有些惊讶。

    扶青和没回他,只是看向一边的老太太,老太太看起来有些不想搭理人,她晃了晃,“去吧去吧。”

    之沐江被扶青和带了回去。

    “你应该跟我的,这个村子里的事儿。”扶青和轻声道。

    之沐江低下头,“夫君若是不想我跟着走,定然是有原因的,我不能生育,他们不会惦记我。”

    扶青和低下头去吻他,吻的很用力,他们还是在木屋外。

    难得的,不想压抑自己,狠狠的吸吮着,直到将对方的嘴唇吸的发红,舌尖发麻,再去温柔的舔舐安抚。

    他闭了闭眼。

    “走吧,我会保护你,无论任何险境。”

    磊赫没有错,是他太退缩了,他不该用之沐江的自由和快乐去牺牲,这样换来的生命,也不过是让他自己心里安稳罢了,他考虑过沐江的意愿吗?

    会不会对方宁死也要自由,也想跟着他?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就算这样做了,心里还是会不安稳,会时刻惦记着。

    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扶青和摸着之沐江长发,轻叹一声,心口的郁气像是瞬间被吐露出来,烟消云散。

    他终究被前世困得太深,太过谨慎了。

    但是,有些事情,一味的谨慎反倒是走到了胡同,心里的郁结久久难散,他不如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好了。

    无论事态如何,至少心向光明。

    扶青和先带着几人离开了村子,然后自己回去跟村中的村长道谢了一番,给了些金银。

    虽然有些失落,村民们还是友好的道别了。

    也许是相通了许多事,扶青和对着之沐江比原来更是亲密了许多,看得跟在后面的阿兰,那叫一个胸闷气短。但他也清楚明白,自己再如何不舒服,那都要憋着。

    回去南河县前,扶青和没有忘记把之沐江乔装打扮一番,之沐江早在第一个世界就会了易容,之前那具尸体是他画的,现在扮成另外一副模样,也是他给自己画。

    他这次给自己做了个清秀些的妆容,保留了点自己原来的味道,又调整了细节处的饰品和风格。

    等人出来的那一刻,阿兰和扶青和都愣了下。

    该是什么感觉。

    又像之沐江,又能够看出来完全不是之沐江。

    “侯爷,我与你亡去的夫郎可有几分相像?”之沐江掩唇笑了笑,带着几分羞涩的韵味,跟本身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这么一,扶青和便立马明白了意思。

    之沐江的是想,做扶青和‘亡夫’的‘替身’。

    魏镇侯深爱夫郎,在夫郎亡去之后,寻了个与其相像的人待在了身边。

    明白归明白,扶青和还是忍不住上去捏了捏他的脸,“不要这么,难听。”什么‘亡夫’,呸呸呸。

    之沐江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扶青和立马舍不得捏了,也抱着对方腻歪。

    阿兰:好烦。

    “爹爹?”刘大傻一脸疑惑的看着之沐江,似乎还不清楚情况,怎么自己爹爹一进去,就换了个人出来?

    “大傻,最近不要这么叫爹爹哦。”之沐江靠在扶青和的怀里,眯了眯眼,“现在要叫爹爹‘坏人’,而且,爹爹不喜欢你对我好了,你对我越坏,爹爹越喜欢你。”

    “?”刘大傻茫然。

    “大傻搬椅子来。”之沐江吩咐了一句。

    刘大傻连忙去搬,可他搬来的那一刻,之沐江拿过水壶直接泼到了大傻的身上,“不准对我好!”

    刘大傻又懵了。

    “你要拒绝,要叫我‘坏人’。”之沐江道。

    刘大傻张了张嘴,不出口。

    “大傻这样很不招爹爹喜欢。”之沐江语气不悦。

    “坏人,我不给你搬椅子。”

    之沐江这下才笑了,“对,就是这样。”

    刘大傻郁闷的摸了摸胸口,“可是,爹爹,这样我不舒服。”

    “错了!”

    “坏人”

    “大傻为了爹爹忍忍好吗,这段时间就先这样,爹爹不会怪你的,你这样做是在帮爹爹,等哪天爹爹不用你这么做了,会告诉你的好不好?”之沐江耐心道。

    刘大傻依然不解,也不想顺从。

    如此,又是训练了一天,等到差不多后,扶青和带着几人返回了南河县。

    此时城外的境况跟扶青和当初离开时相差无几,没有差上多少也没有好上多少。

    门口有人在发放着粮食,粮食比之前多,但是秩序比之前乱,扶青和在时,带着官兵,多少有些威严,平民不敢进犯,现在换了明惟林就难了。

    药草和食物的压力都缓解了不少,但是人却难管的多了。

    不过,既然明惟林一个商人都出了,官员又怎么能不做做样子,偶尔也会有几个出来巡视一番,就如现在,正是民众哄抢的时候,御史带着官兵来维持秩序了。

    他们一个个包裹的严实,毕竟瘟疫感染的厉害,他们也怕感染啊。

    等现场总算定了下来,扶青和等人才被注意到。

    御史见状,客套的走了过来,“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多日不见,我等都怕您有了危险。”着话的同时,他发现了一边的几人。

    两个双儿?

    咦?这怎么有个长得这般像之夫郎,可是他记得之夫郎不是将近一月前还是什么时候已经死了吗?

    不对,又好像不是之夫郎。

    御史余光观察着之沐江,本身是隐秘的,也许是有些惊讶的缘故,导致他看得时间久了,扶青和忍不住道:“御史大人可看够了?”

    “侯爷莫怪。”御史也是反应得快,“只是有些古怪,我记得您夫郎不是”

    “闭嘴!”扶青和暴怒!一把挥开御史,“他没有死!”着一把将之沐江拉了过来。

    “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他没有死!”

    御史还没什么,他就这般迫切,颇有些欲盖弥彰得感觉,别是御史了,就是后面跟着御史过来的几人都觉得有点古怪。

    御史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之沐江,刚才乍一看是真的像,可现在看仔细了便发现了,的确不是之夫郎。

    那侯爷又为什么这样。

    他心里明白了,拱了拱,顺着扶青和的意思道:“您的是,之夫郎还是如之前那般啊,真是冒昧了。”跟在他身后无论是明白过来的还是没明白的,也均是学着他的样子。

    扶青和的表情这才缓了下来,大袖一挥,拽着之沐江走向大米锅旁边的明惟林,动作间带着些许粗鲁。

    “大人,侯爷的夫郎不是已经”后面一人悄悄上前问道,缓缓做了个抹脖子的势。

    “的确死了。”

    “那怎么”

    “那个不是他夫郎。”御史冷嘲一声,“自欺欺人为情迷障的蠢货罢了,我他死了夫郎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反倒一反常态的开始奔波灾情了,原是这样。”

    “死了夫郎,疯了?”一人心问道。

    “谁知道呢,还有功夫找个替身。”御史嘲笑道,“没想到这废物侯爷还是个痴情的种。”

    几人完像模像样在这儿游荡了一番就离开了。

    扶青和跟明惟林眼神碰撞的那一刻互相示意了一下,此时的明惟林是真面目示人,不可能跟扶青和表现得亲近,所以只是冲着对方点一点头,正准备也像作为扶青和的夫郎之沐江示意时,他猛然感到了一丝怪异。

    之沐江,是不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他又仔细看了两眼。

    不对,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吧。

    扶青和找别的双儿了?明惟林心里震惊,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憋了回去。

    “听你就是明惟林。”扶青和表现得高傲,轻蔑得扫了对方一眼,这的确是一个贵族对商人会有的态度,商人们都早已习惯。

    “是。”明惟林既不谦逊也不卑弱,平淡的应了一句。

    “你对我朝做出的贡献,会被陛下所记的。”扶青和仿佛恩赐般的夸了一句,代替刚才御史的工作,指挥起官兵维持秩序,在外城的食物发放完后,就是里面了。

    现在城内的官员已经暗暗逃到了那个客栈,城内的染病的人被集中在了城里的一个角落,重兵看守,其他健康的人各自在家等着官粮。

    刚进去时,还是弥漫着一股死气,但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一些秩序都在缓缓恢复。

    听到施粥人的喊叫,房里的人们慢慢挪了出来,一步步沉重而缓慢的向那边挪去,他们,似乎比城外的人更加没有生。

    城外的人还会去抢去夺,他们却像完全认了命。

    被关在城里的,都担心自己染了病,而在这城里,谁又知道会不会哪一日就要焚城。

    历史上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而他们对自己的皇帝也没有信心,县官横行,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被抛弃,也不过是早跟晚的问题罢了。

    城内施粥比外面要顺利多了,几人很快就结束收锅离开。

    扶青和带着几人回了客栈,明惟林不知道去了哪里住下。

    现在的客栈可是热闹多了,县里有点财的,有点官的,都跑到了这儿,后面的院子一个给了御史一个给了扶青和,其他人都是住在了客栈的房间里。

    有个院子就方便多了,虽然就两间房,之沐江和扶青和一间,阿兰和刘大傻一间,足够了。

    在客栈里的时间,扶青和没少带着之沐江在众人面前瞎晃,由此,有着闲话又看不起扶青和的人在,那扶青和因为亡夫去世找了个替身的事儿,不就让所有人都知了去?

    感叹他痴情的少,嘲笑的居多。

    因为本身对纨绔的偏见,也因为这年头居然还有对枕边人这样情深的贵族,何况情深也就罢了,还找个替身自欺欺人深陷其中,可不是惹人发笑。

    他们完全不记得扶青和前段时间为南河县奔波的早起晚归的日子,只觉得对方是受了刺激想麻痹自己,或者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窝囊废?

    哈哈哈哈,讨论的人们嘲笑着,他们不怕扶青和知道。

    天知地知,他们不,谁又知道。

    扶青和在这儿可没有人。

    又过了些日子,朝廷的援助终于到了,不是一纸焚城令,而是御医和粮草等物资。

    一切终于可以运转起来了。

    这些日子,扶青和依然早出晚归的奔波,偶尔带带之沐江,明惟林也是亏了不少,作为一个商人他本该自私重利,可或许是曾经的遭遇,他该奉献时也特别干脆。

    在粮仓和药物耗尽时,是他用自己的财富施粥购药才维持住了许多生命的延续。

    许多人也许不感恩官吏不感恩朝廷但一定会感恩明惟林,是他无私提供的东西在绝境时刻救了他们的命,大部分百姓还是知恩知善的。

    而朝廷的粮一送来,明惟林便功成身退,连夜离开了南河县。

    没人会他为什么突然离开,离开的那么快是不是怕多花一分钱是不是怕感染瘟疫。

    因为他已经做的够多了,没有商人能做到这一步,他们不哄抬买米钱,已是够了,又何谈施舍。

    明惟林是离开了,扶青和忙碌的日子还没到头,最近他的名声也大有好转,许多事情,百姓们心里也是门清的,他们也是看着的,什么官员作为,什么官员不作为。

    他们才不知道什么京城的纨绔,他们只知道为他们伸出援的是谁。

    南河县的灾情逐渐稳定了下来,御医们也寻找了治疗病情的药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发,如此一来,扶青和等人大约再待一段时日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又有一事爆发了。

    北边边境的蛮夷对大曲发起了突袭,大曲军在虽及时反应过来,却仍因为种种因素,战败。

    扶青和等人提早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天气渐冷,大概是要入冬了。

    回去的路上扶青和路过几家成衣店买了些披风给之沐江裹上,耗尽了物资的缘故,他们回途时只有一辆马车,和一些随身带着的碎银。

    有了那次翻船,他们是不会再坐船了。

    “夫君,这次的功劳可都要给御史大人才行。”之沐江抱着棉枕,缩在扶青和怀里。

    他们只需在南河县赚个名声就好,等回了京城,还是要作回纨绔的,那这功劳当然是不能揽了,他们不揽功,御史也不会,到时候皇上哪怕听闻了什么,也不会怀疑扶青和。

    扶青和轻轻应下,抱着之沐江为对方揉了揉肚子,“可还难受?”

    也许是行车时间过久,之沐江竟是晕车了,刚刚才吐过,现在胃里一抽一抽的微疼。

    “想喝点水。”

    话落,扶青和连忙就爬起来去倒水了,但是水没有热的,只有冷的。

    之沐江微微抿了口就不喝了。

    “待会儿就到客栈了,忍忍可好。”扶青和摸了摸对方略显苍白的脸。

    之沐江闭了闭眼,靠在了对方怀里闭目养神,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晕车的滋味,也许是身体太弱也许是马车实在颠簸的厉害,可能只有长途会这样。

    到了客栈,几人下车用了些饭,之沐江一行四人再就是御史和三个车夫。

    扶青和先是叫了杯热水给之沐江暖暖胃,后是上了些米粥和菜。

    “今天不能吃肉。”他揉了揉之沐江的脑袋。

    另一桌的御史见了,嗤之以鼻。

    用完饭后他们就上路,晚上就再找个地儿住下,或是在马车里将就一晚。

    他们的马车较大,都带了张床。

    这般赶路数天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御史那个兴奋劲儿自然是不必,他老早就在那些又是病又是穷的地方待的浑身难受了,只有京城的繁华才能让他感觉什么叫日子。

    而扶青和和之沐江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哪里都不上府邸里那张大床就是了。

    阿兰和刘大傻入这城门后都睁着眼睛,仔仔细细一寸寸的看着周围,他们没来过京城,第一次知道这地方竟然是这样繁荣昌盛,在这里无论是他们所待的哪个县城都比不上一丝一毫。

    看着街边商铺挂出的锦缎绫罗,摆出的玉器首饰,两人都看直了眼。

    刘大傻纯粹是因为觉得漂亮好看新鲜,从来没见过,阿兰就想的比较多了,眼神也越加暗淡,甚至在之沐江唤他的时候都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到了也是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后又偏开了眼睛,不敢跟之沐江对视。

    沐沐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相比之下,他倒像是阴沟里的臭虫,肮脏恶臭。

    他怎么配呢,待在对方身边。

    “待会回府用饭,阿兰大傻,你们要不要买点什么。”之沐江见阿兰的模样,就清楚了对方的心思,但他并不打算去管。

    “没”阿兰低着头。

    “爹爹,我想买那个!”刘大傻兴奋道。

    “嗯?”之沐江挑了挑眉。

    刘大傻萎靡了,“爹爹不是没有认识的人不用那样吗?”

    “不行哦,我们已经回了京城。”

    刘大傻挠了挠头,改叫道:“娘亲,我要买那个!”

    扶青和:

    他深吸一口气,“去拿。”

    刘大傻兴奋的蹦跳过去了,一口气拔了好几只糖葫芦,还有很多糖人,各式各样的。

    之沐江捏了捏了扶青和的。

    扶青和出声道:“别吃太多糖了。”

    听此,刘大傻委委屈屈的放回去了一个,两个,然后不放了,一堆抱在怀里。

    贩指着大傻怀里的糖数了数,“一共二十二文。”他有些忧心,生怕大高个抢了他的东西就跑。

    扶青和没带铜钱,拿了块碎银给贩,贩称了下重,为难道:“公子哥,这碎银,的找不开。”话落,像是生怕对方不买了,连忙道:“不若我这些糖都给你?再给您点铜钱?”

    这样一来倒是差不多了。

    “无”事。扶青和话还未落,刘大傻就已经兴奋的把下摆撩起来,将糖都装了进去,“好啊好啊,你人真好。”他对贩咧着大嘴笑道。

    又不是白送的!扶青和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推拒了贩的铜钱,“这些糖就够了。”

    买了一堆的糖,他们也不可能继续逛了,直接回了府。

    正好之沐江累的很,他饭都不想吃,回去后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扶青和状态倒是还行,他吩咐厨子做了些饭食给阿兰和刘大傻,自己也陪着之沐江去了房间睡觉。

    他进去的时候之沐江已经睡着了,他掀开被子,轻轻脚的爬上了床。

    “吵。”之沐江刚入睡,还没睡熟,这一动就把他吵醒了,他推了推对方。

    因为扶青和正好是单膝搭在床上,准备上床的姿势,这一推就推在了某处地方的边缘位置,扶青和倒吸一口凉气,一把将对方的抓了下来。

    看对方睡的迷迷糊糊的,他也不可能做什么,只好无奈的憋着一口气钻进了被子,抱着人狠狠的亲了两口。

    之沐江烦他,闭着眼睛胡乱抓了个地方拧了一下。

    顿时,扶青和的耳朵给拧成了麻花。

    他立马跟鹌鹑一样缩着不动了,期望之沐江赶紧把拿开。

    然而之沐江半天没动静,就这样拧在上面,偶尔还用力捏一下。

    扶青和掉眼泪,痛痛痛痛痛。

    他尝试心翼翼地把对方掰下来,哪想到捏的居然那么紧,他又不敢硬扯,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

    躺到后来,他也睡着了。

    之沐江窝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天气转冷,被子里有一个热炉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他睡梦中就不知不觉的朝着火炉靠近着,直到被堵住,不能再贴近他才停了下来,安稳的窝着了。

    扶青和是被痒醒的,耳朵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下来,胸口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心的掀开一点被子,只见之沐江拉开了他的衣物,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胸口,柔软的脸轻轻压在她的胸膛上,呼出一点点温热的气体。

    抱着怀里的人,扶青和柔和了神色,默默把被子拉下些许,刚好盖在之沐江鼻子下,令对方呼吸舒畅些。

    而自己就这样默默的将人抱着,等待对方醒来。

    外面的太阳逐渐向西走去,之沐江这一睡就是睡了一下午。

    扶青和本是想等人醒来,后来有人来敲了门,他便提早离了床。

    那上门来的人,正是柳织的父亲礼部侍郎柳原轻。

    在把之沐江阿兰和刘大傻送去村子后,扶青和就派人护送柳织回了京城,他看到柳织的那一刻就认出人了,柳织是在三年前失踪,他不像沐江在后院足不出户,基本上大官们受宠的子女都会认识一番。

    柳织算是柳原轻最宠爱的女儿了,柳原轻只娶了一个妻子,后院没有别人,他的妻子也争气,给他生下了了四儿二女,柳织是女儿。

    她比哥哥姐姐们都很多,所以家里的人也乐意宠着她,直到一次闹了事情,离家出走,就再也没回来了。

    这些年来,几个儿子出去成家立业,柳原轻也一直没放弃寻找,其实,他都快没了希望。

    没想到在这关头,扶青和竟然将人找了回来!

    大恩大德也不为过。

    所以得知扶青和回了京,他连忙就赶过来了,只为了好好答谢一番。

    “柳侍郎请进。”扶青和将人带去了大堂。

    先是柳原轻痛哭感谢了一番,在到礼时,扶青和打断道,“柳侍郎,想必你女儿的遭遇你也知道了。”

    柳侍郎的脸顿时僵住了。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恨毒了那些畜生!若是在他面前,他定会将那些人碎尸万断!

    可无论如何,这是不可提起的,扶青和此时起,让他感到了羞辱。

    “是又如何。”他语气冷淡,不复刚才热情。

    “柳侍郎别紧张,只是,我发现了些蹊跷,您女儿遭了难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柳侍郎瞪大了眼睛,略微苍老的声音急切道:“什么!是谁!”他顾不得形象的大吼道,一时间紧张地呼吸不畅,胸口不停地起伏。

    要在朝里的老人,哪一个不是能按捺性子的,柳侍郎这般激动,足以可见他心里的痛苦。

    “柳侍郎先坐下喝口茶,冷静一番,下面的话只是我的一点拙见,您可听亦可不听。”

    柳原轻在扶青和的作势搀扶下,缓缓在一边坐下,极力压抑愤怒到极致而颤抖的掌。

    “在下猜测,许是右相大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