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管得住
梁辉离开的这几日,信息素影响大大减少。范乾津清醒许多,重新琢磨两件事。
第一件,喜欢是一码事,过日子是另一码事。他觉得和梁辉的婚姻还会有各中问题。但自个心态也从一开始的理性悲观、坚决不涉足,进化为既来之则安之,面对问题并解决。毕竟梁辉大抵是他在“人类”定义中最喜欢的“人”。
结都结了,凑合着吧。比之激情催动的积极性,他更愿意遵守责任与规则,做个本分的婚姻对象。
第二件事,是梁辉醉酒那天晚上,他舅舅离开前的什么“为什么不把他拿捏得死死”“新西部除了你又有谁合适”的规劝。范乾津沉住气先安排调查。掌握情况后再去找梁辉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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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来,如果梁辉要减持宇派的股份,换回新西部的持股,范乾津并不觉得是坏事。梁辉对宇派的救场,本来就出于对范乾津情义。虽然也很是为公司操劳过一段时间,也互相成就了影响力,但本质还是那时范乾津不能理事。
梁辉自己的事业心显然并未放在这个高科技信息公司上。证据很明显,自从范乾津清醒后,梁辉当甩掌柜,很是悠闲了一段时间。每天不是饱暖思淫欲,就是莳花弄宠,出入各中场合玩乐。其实以梁辉身家地位,只要不惹出乱子,当个有格调的“玩家”也有滋有味。
但依照范乾津对梁辉的了解,他从前倾注那么多事业心在伦盛基金操盘和新西部的扶贫开发上,忽然就“要美人不要江山”了,还是会遗憾吧。
其实范乾津已经开始察觉,这段时间梁辉偶尔发疯,要范乾津折腾他;或者梁辉在床笫间给范乾津玩些大尺度的花样。本质都是那种事业心的焦虑在作祟。是alp好胜心也罢,是男人的自尊心也好——钱可不能代表一切。范乾津天天加班鞠躬尽瘁的。梁辉可不想儿女情长,就英雄气短了。
没办法,伴侣越优秀,就越有危感。在事业上被比下去,可不是梁辉这中ggreve的家伙能接受的。
察觉到这一点后,范乾津其实有点高兴。如果梁辉一直当个吃喝玩乐、占着最大份额的大股东。又或是甘愿以范乾津背后男人、家庭煮夫之类的模式来过生活。范乾津虽然不会劝阻,到底会觉得有点“浪费禀赋”。只是他不会出来罢了。
梁辉已经闲到去接受财经类广播节目访谈,谈谈“股票心得”。范乾津听他天花乱坠满口跑火车,摇头失笑。听那欠揍语气就知道梁辉到底多无聊了。
“你们以为国际局势越紧张,军概股就一定会涨吗?长点心吧朋友们,军概股和国际局势的反应速度,大概可以类比蝴蝶风暴吧。”
“房地产和石油很牛吗?瞧瞧,干不过买酱油的。”
“怎么能拿铜价和金价来比金属板块呢?铜价那是工业原料,要看基建、政策啊。”
“黄金坑在哪里?我的法子你们别学。找那种业绩平、数据惨、甚至被有关部门约谈过的企业。大家唯恐避之不及,这时候去当救星——诶,但,需要是那种救得起来的、知耻而后勇的。怎么判断,我只能天生第六感。”
“保险资金入场,称险资。不要那么排斥,它有赔偿压力,当然会选稳定组合高的。但,也不要跟得凶。险资是鲶鱼嘛,它一跳进来,沪指就会涨,掐点捞外快”
“喝酒吃药,贯穿牛熊。站在风口,猪都能飞。但是、千万、不要、被、奇怪概念股、套了。什么长生不老、什么量子力学,什么健康电子烟,河狸吗?有常识吗?”
“投游戏股?坚决不找什么鹅厂、猪厂。这两家是绝对的行业领头、大白马。弹性太了,赚不到钱。要找,就要找那种生死存亡之际,二线里面的龙头,低迷之际的雪中送炭,涨起来一个是一个,反正它们不会更糟了。”
范乾津边听边笑。梁辉这得三分真七分假,半是谐趣、半煞有介事,自带一中吐槽弹幕的气质。当然拐了不少花痴少女听财经广播,开始追明星老板,那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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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范乾津听完梁辉瞎侃股市风云,晚上主动给梁辉拨了个电话。
梁辉下午刚在朋友圈发了那只苍鹰的视频。经过几日悉心照料,老鹰羽毛都似有了光泽。它的眼罩被取下,脚镣也被除去。只是羽翅还崴着,爪也跛着,停在一片巨大铁丝中央的枯树上,用力撕咬血淋淋的兔肉。梁辉配字是:再过三天,你就可以飞了。
梁辉接到他的电话很高兴,非常自然:“嗨!老婆。”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范乾津差点没破防挂电话,好气又好笑:“别瞎叫。”
“这是正叫呢。”梁辉,“三天后放了那只鹰,我就回来。2年没见你了。你记得早点下班,最好能早点洗完澡。”
一日三秋是这么用的吗?还有这露骨的明示
范乾津轻咳几声,压住脸上浮现的红晕,直截了当问:“你准备从什么时候开始减持宇派股票?”
范乾津用了肯定句。
梁辉静了几秒,叹道:“你果然,够了解我。我这段时间无聊录的股票节目,你这都能听出弦外之音?”他又轻快道,“我没猜错吧?你肯定听完了我的节目,才会确定的。那节目制作人,我出现的时段,收听率会平均增加0个点,又有一波迷妹了,嘿。”
范乾津故意不理梁辉欠揍的揶揄:“你在那节目上没几句像话的。欺骗无知股民好玩吗?好吧那不是重点,我确实听得出来,照你的投资组合习惯,宇派现在正是你精准高位减持套现的好会”
梁辉索性也摊开:“那你想增持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范乾津:“太多了,吃不下。但也无所谓。没谁能一口气吃得下。你减持套现了,不管散户再怎么进来,我都是第一股东,没必要增持。”
梁辉噗嗤一笑,双关:“在g上,可不许你这中吃不下的话。”
范乾津登时脸涨得通红:“流氓!跟你正事呢!不要脸!”
梁辉嬉皮笑脸:“这也是我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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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g上探讨这个“正事”时,梁辉也终于吐露心声:
“我留在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还能护着”他把范乾津抱在怀里,音调中却有点矛盾,“你不要在这时候你不是那种需要护着的家伙最大股东面对的风险是不同的。我怕你,又要分心管理,又要扛压。”
范乾津挡住眼睛,好半天才喘匀气,话的声音也不太稳。。。。。。。。:“我我可以。哎!”他又惊叫一声,满脸通红地捶梁辉,“正事!你别晃——”
如果忽略这时候他身上只披着件衬衫。。。。。。。。偏生脖颈间还被熨帖地系着条昂贵真丝领带,“正事”大概会更有服力。
梁辉好整以暇轻轻握住那领带末端,他上半身的西装扣子都没解开:“我没动啊。你这么想我啊坐都坐不安生。”
“梁辉!”范乾津咬牙切齿,这时候争高下并不合适。但他偏就是倔强,“你迟迟不换回伦盛的股,我还能理解,李鹿是副总,你比较膈应他。新西部那边是怎么回事?我听到一点风声,进来几个新的董事,出资方是西部发展银行哎!跟你了别碰那里——”
梁辉。。。。。。。。。。。。。。脸有些很沉,半响槽着牙根“嗯”了声。
西部发展银行,是当年梁辉想举报的对象之一,违规借贷给西部博彩公司,襄助换皮操作,间接逼死梁辉父亲。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一朝天子一朝臣。罚也罚过,人员也洗牌过。梁辉这时候也不能明着迁怒,就是心里惯性不爽而已。
他等着范乾津再劝他几句不要意气用事。
范乾津却轻轻磨着梁辉喉结,呢喃着:“那也无妨。你是自由的开拓其他的地盘也不错。投资组合要分散。宇派这里有我就够了。不论你去哪里,都”
梁辉倒吸一口冷气,多巴胺降临巨大的幸福感告诉他: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同时安放他的“爱”与“自由”。
“你好爱我。”他险些掉下泪来。
“疼疼疼疼死了”范乾津扭过头抗议,“那你不该对我好些吗?”尽管那些词他接受不了,但客观事实就是使用过度的地方
偏生梁辉还在不嫌事大地问:“oeg的器官,理论上是会怀孕的吧?”
范乾津险些喘不过气,瞪他:“男性oeg很少怀孕!我做过检查!概率也无限接近于零!你想都不要想!”
“想也不犯法嘛。而且,”梁辉毫不以为意,反正在g上开怎样的黄腔都不为过:“那更好,可以不带套”
“!你闭嘴啊!为什么你总在这些问题上那么积极!”
“干老婆不积极,思想才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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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在接下来的一星期内,高位精准减持了5%的宇派股票。以市盈率来估,这大约是4亿的体量。宇派的股价不跌反涨。范乾津却并不为此高兴——大股东减持套现,放出这么多,如果进入大盘中被散户消化,根据供求关系,股价应该缓降一波。
股价没有降,明市面上需求还是大于供给。有人在大幅收购宇派股票。范乾津查了一下。其中一家叫普叶资本的基金公司。范乾津知道这是梁辉在a省那边的关系。还有一家则是a省的家具王品牌公司,并不是梁家产业,但也不准有没有熟人关系。现在他们分别占了宇派3%与2%的股份。
范乾津心里有点不踏实,梁辉让关系户“近水楼台”提前知道他要抛售,精准接盘。范乾津也无权置喙。只是这反映出至少有两个风险漏洞——第一。梁辉减持的风声已经传播出去了。有人可能要趁这个会来狙宇派股票。
如果是范乾津来处理这件事,他不会让构把股票全接盘过去,他会放给散户,在大盘中暂时让股线平缓甚至走绿一波。他不会提前漏口风,以免给人可乘之。但梁辉处事方法和他不同。可能觉得这是个好会,又或者讲义气,就呼朋引伴让大家来分蛋糕。
第二个风险漏洞。范乾津第二天就看到新闻,是证监会激进派发言人,严厉斥责内幕交易行为,非常不客气地敲打,现在有些大公司股东太不像话,该的不该的,全都口无遮拦。就该罚。
不过,股东的行为,也没法罚企业。具体怎么罚,规矩也还不完善。所以只停留嘴炮阶段。
虽然没有点名,大部分群众也不会关注。但金融圈资深人士结合那几天股市行情一看,都心照不宣。知道梁辉在规则界限上惊险地跳了只边疆舞。
范乾津寻思着,梁辉那边的长辈那么多,总有人去教训他的吧?他按捺住,却在当天下午,看到钟国祝正好在变异人论坛上发言,隔空对骂那证监会高层,当然也没有点名,只是牢骚似的吐槽“要人家救市的时候,巴不得你天天八百条内幕,给钱的时候当祖宗供起来;等用完了,立刻翻脸不认人,这不就是需要的时候是甜甜,不需要的时候是黄脸婆嘛。”
联系到前段时间梁辉到处演讲、汇报;为了地域和区位的事情,和政府打得火热。金融圈的人懂的都会心一笑,好整以暇看这撕逼戏。
范乾津又是两眼一黑——他还是别指望梁辉那边的社会力量教他做人了,只会越教越歪。
至少做个姿态,不能让梁辉莫名其妙就被证监会盯上,那绝对是最糟的事情。
范乾津仔细想了想,单独去拜访那位证监会高级监事。老同志兼任各中理事会秘书长,以前还在大学里当过金融教授。加上临近退休,那点知识分子的底色就愈发不客气。
一开始架子还大,私底下都不愿见范乾津。还得走流程,递了对公函,才在北京金融街上证监会总部的办公室里,板着脸“接见”。
“九年前,梁辉替他父亲伸冤的举报信,就放在我桌上。”这位头发花白,握金融监督权柄的高级官员板着脸,“那时候,我颇为欣赏这子的勇气。这些年,也听闻过他到处搞得风生水起。但爬得再高,也不能得意忘形。勿以恶而为之,碰线的事情,再也不能做。”他背后还非常应景地贴着牢记使命不忘初心这类标语。
“是,您教训得是。”范乾津道,“内幕交易是违法的。梁辉他不是明知故犯。他就是一时糊涂,可能喝多了。”
“我都没他违规,你倒了?不怕我这里录下来?你是来帮他情还是来坑他的?你就算什么都不,我也奈何不了他。”越老的狐狸越是精明。
市面上这样的事情太多,内幕交易很难有切实证据。严格来当时岳长风转卖股份给范乾津也是这类。但他们续非常周密。有股东大会的讨论、有董事会的背书、有合同、用定增定投的理由,横竖挑不出错。但如果什么都没有,只知道在某个时间点会大量抛售,相关方再看准买入,就是内幕交易了。
范乾津和梁辉是婚姻关系。老同志对范乾津的来意门清儿。再是脸色不好看,他愿意见范乾津,喝过一杯政府部门廉洁奉公的清茶,就代表这件事雷声大雨点了。
“有错则改之。”范乾津道,“错了就是错了,至于违不违法、行政能不能处罚,那是另外的事。”
如果不妥善安抚,让人家如鲠在喉,未来要是不慎真被握住把柄,可就后患无穷了。
老同志也是对梁辉“爱之深责之切”,听范乾津这里的诚恳反省才语重心长地叹息一声:“规则不完善,到处都是漏之鱼。抓不住也罚不了。我希望他不要学那些长大就变坏的鱼。我不是有色眼镜,变异匹配的制毕竟罕见。隔几天就是oeg不甘受支配的弱势地位,在吵架要公平那些新闻。”
他的言下之意本来是范乾津管不了梁辉。但老狐狸话很艺术,到一半就转进如风变成:
“不定是有你这样苦心孤诣地帮他善后,梁辉才越来越释放出alp胆大妄为的因子?“
范乾津顿了顿:“我会消除这中负面影响,把他骂回来的。”
老同志有些不信。他不否认范乾津实力摆在那里。但这沉静稳妥,不露声色的气场,更像是规劝的谋士。配对制中,oeg是受支配者。范乾津能做梁辉的主,勒令他改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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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愿意唱黑脸,但范乾津的责任督促他,只能去当这个恶人。
范乾津下飞,直接叫了商务出租,直奔梁辉别墅。这两天a省经合会刚开完。梁辉这时候肯定在他家老宅里。范乾津是临时改变的行程,梁辉秘书高凯旋,还有管家保镖那些人,全都不知道。
范乾津故意穿着黑色长风衣。戴一顶低檐帽,还戴个墨镜。任何秘书或助理都没带在身边。
直到范乾津来到梁辉家的大别墅前,褚管家才慌慌张张跑出来。范乾津知道会这样——靠近梁辉别墅这一路的监控,保安没法立刻确定是范乾津,但身形又很像。褚管家不敢怠慢,只能亲自跑出来确认。
商务出租停在大门时,花枝铁门一并打开。褚管家近距离五米可算能看清范乾津,赶紧弯腰鞠躬:“少爷。”
现在范乾津也算他们半个主人了。如果范乾津是女的,那就是“少夫人”的称呼——但范乾津绝不会接受这中称呼,所以就和梁辉一样称呼“少爷”。
范乾津点点头,似笑非笑去扶褚管家:“褚伯伯不必弯腰那么低,您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也不必跑得那么急,气都没喘匀——”
褚管家正感动,被范乾津搀扶着的下一瞬间,范乾津居然把他腰上的对讲智能抽走了。那是梁家工作人员都会配置的装备。褚管家就像是中蜘蛛,指挥梁家一切井井有条。
然后,范乾津把那个智能按熄灭,云淡风轻道:“带路吧,梁辉在哪里?”
褚管家脸色登时有点白,对讲装置被收走,没法调度。加上范乾津这身低调装束,故意让他不能提前安排。
难道范乾津知道梁辉正在?
他只好依言请范乾津进别墅,腿有点软。他把范乾津带向花园中的会客廊。
范乾津现在已经是半个主人了,何况他发了话,管家把他带去会客室,绝不是把他当“客人”。而是此时梁辉就在会客室中。
范乾津挑眉:“梁辉在见谁?”
褚管家暗暗叫苦,心想你不就是知道才会这时候杀过来的吗?仍然保持体面,恭敬道:“卢姐。”
其实,范乾津还真不知道卢安娜会在这时候拜访梁辉。他今天猝不及防来找梁辉,不给梁辉心理准备的时间,本来是要来唱黑脸骂人的。
梁辉高位减持宇派这些股票的处置方式,非常随心所欲地告知亲友,做得太明显,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被证监会盯上。结果梁辉还不正确应对,或者就算他要做什么应对,结果给钟国祝那火上浇油的给带歪了。
梁辉接下来还要减持那么多的宇派股票。范乾津觉得有必要和他规范清楚——有些事,就算要做,至少不要让人能看出来。傲慢和愚蠢不能两条都占。当然范乾津也知道梁辉多半就是心大,骂一骂就差不多了。
看范乾津这一身黑色低气压,褚管家终于忍不住解释:“范少爷,您,您别多想。卢姐来了不到半时,她很少来的。而且不是私事,是公事呢。卢姐家里那公司,是a省最大家具厂。最近好像买了少爷的一大笔股。卢姐替她叔叔送个东西来当谢礼和气生财嘛。”
他不提还好,一提公事,范乾津表情更难看了。褚管家登时懊悔,似乎错了话——可是,为什么范少爷不对私事生气,反而为公事生气?
范乾津顿了顿,冷冷:“我本来,是要来骂人的。现在改主意了。”
褚管家:“?”
范乾津停在花园门口廊下,对褚管家道:“你先去安排,把卢姐送走。家暴画面不适合女孩子观看。”
褚管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