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霰是雪珠的意思10
白色的天地,白得像是泛着光,曜曜灼目。沈望刚开始并不忍踩在上面,唯恐破坏了这澄澈的景,被赵亦惈硬拽着奔跑,她渐渐放开,感受着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步一陷的感觉很奇妙。
好像脚下的不是雪,而是轻飘飘的云,是浮动着的云,慢慢飘移到天的另一角,触碰到将要化为雨的水汽,凉凉的渗进心里。
“怎么样?”
赵亦惈回头,沈望也回头看去,看着那被自己踩过的一条歪歪扭扭的斜线,天地间好像就只有这一条斜线。畅跑过后,全身舒爽,她把那双褐色熊套装进口袋里。
沈望:“这个地方不错。”
赵亦惈撇着嘴:“偷偷跑出来玩的感觉也不错。”
熊套装进口袋里,把口袋撑得鼓囊囊的,赵亦惈瞧见,伸进去把它拽了出来,戴在自己上,皱眉:“沈望,你怎么买孩子的套?”
沈望最不喜欢别人嫌弃自己像孩子,上去抢过自己的套,嘟囔道:“因为我还啊!”
这一句相当于是自嘲,赵亦惈听了却很得意,“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幼稚,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你”
沈望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她话了。
她还在怄气,对赵亦惈的话爱答不理的,而赵亦惈好像看不出来她的脾气,一个劲的着话,一刻也不闲着。沈望不知道赵亦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被她吵的头疼了,她后仰,任由地心引力拖着自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浮动着的云朵飘移着越过头顶,她闭上眼睛。
“哎,你”
赵亦惈的话还没有完,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索性也随她一起躺在了雪地里。赵亦惈喃喃自语,一直在她耳朵边喧哗着,喧哗着喧哗着,沈望也就习惯了。
这个叽叽喳喳的孩子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倒也不是一件多烦人的事,沈望竟觉得蛮有趣的,她想,万一哪一天赵亦惈离开了呢?
万一有一天赵亦惈离开了,恐怕她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过来吧?
可是或许赵亦惈不会离开呢?如果上了大学,她也可以去赵亦惈的学校找她吧?工作了呢?或许也有可能时时见到吧。
“同桌。”趁着赵亦惈好不容易话累了,停下来的空当,沈望睁开眼,目光还在追随着那片浮云,喊了一声。
“哎。”
赵亦惈这会儿很兴奋,有意想调戏一下沈望,半坐了起来,一只支着地,俯下身子盯着沈望那双略显迷离的眼睛。
“你别离我这么近!”沈望着考虑一种可能:赵亦惈万一一打颤,岂不是要倒在她身上,那个场面也太
“怎么?你还嫌弃我?”赵亦惈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怨起来,嘴里抱怨着,但身体丝毫都没有动。她的姿势很撩人,甚至还拿起沈望一绺头发玩了起来,嘴角噙着笑。
沈望蹙眉:“你这样我可把持不住。”
沈望知道赵亦惈很会撩拨人,好听话也能的一套一套的,就比如此刻,她面对赵亦惈这样炽热的眼神,心神一荡,很受触动。
她甚至觉得,赵亦惈很在乎自己,很喜欢和自己在一块,她们两个相处交友实在开心。
沈望反握住赵亦惈支着地的那只,赵亦惈一个重心不稳着地,她趁着赵亦惈着地的瞬间把她揽过来,把她的按在自己的毛衣上面暖着。
她看得出来,赵亦惈慌了,一向被她撩拨,今天终于能扳回一局,沈望很得意,她揽着赵亦惈,按住她乱动的,藏在衣服里暖着,表情真挚异常坚定地:“同桌,如果我可以活的长久,一定会爱你长久的。”
赵亦惈的眼神多了几分茫然,好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半天,她懵懵懂懂的问:“爱?”
她不懂这些话几分真,又有多少玩笑的成分在内。
沈望看出她的疑惑,好像非要较真一样,想让赵亦惈相信她几乎全部的真心都用在了她身上,一点保留都没有,几乎全部。
她补充着,强调着,似乎在描绘一种幻想,她把这幻想描绘出来,像是宣誓一样不心就泄露了自己内心的全部心思,宣情宣示得酣畅淋漓时,她一点也没有顾虑她本该顾虑的那些东西。
她:“没错,很久很久,我们上大学不能在一个学校,但我可以去你学校找你,一年一次就好。以后上班了,如果可能,我更想住你家隔壁,如果你太忙,我可以去你家帮你做饭,早上可以叫你起床,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如果有人惹到你,我还可以站出来保护你,就像一个又酷又飒的大姐姐一样”
沈望的话没有完,因为她看到赵亦惈的脸色忽变。
赵亦惈的身形颤了颤,那双眼睛直直的差点不能转动,瞳仁里掺杂着几点寒气,沈望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很僵,但她不知道赵亦惈是怎么了。
她一阵害怕,赵亦惈的眼睛直定在她的脸上,脸上的霜不知道是从地上蹭的还是怎么来的,衬得她的脸色很不好。
半晌,赵亦惈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使劲推开了她,把抽了出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声音极寒极冷,“别了!”
沈望愣在地上,身下雪地的寒立刻就扑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有点抖,喉咙也有点疼,胸口处像吸进几斤空气一样,很闷很闷,几斤空气剐蹭得她胸口很疼,很快就快要喘息不上来了。
赵亦惈后退,好像遇到什么她再也无法忍受的事情一样,后退后退着,她狂跑在雪地里,没有回头。
“惈惈!”
沈望爬起来,在后面追她,可无论她怎么呼喊赵亦惈都没有停,沈望被凸起的一个土堆绊了一下,蹲了下来,可赵亦惈还是没有停。
她追不上赵亦惈的脚步,亦不懂赵亦惈为什么要跑掉。
赵亦惈很明显是因为她最后的话在生气,或者她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些话不妥,可这是为什么?赵亦惈过类似的话也不止一次,肉麻的话,矫情的话她都过,为何赵亦惈可以得,她不得?
赵亦惈好像用行动告诉了她,她受不了这些话,也不喜欢她这些话,着玩笑可以,但认真了就是不行。
她不愿意,她不喜欢,她接受不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跑掉?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心里边隐隐觉得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惊叫,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她强行压制着心里极度的不适,汗流浃背。
她没有力气再跑了,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极快,血管壁被摩擦的火热,全身都很痛,她按住胸口,这种症状她从没有过。
这是什么病症?
心口处压了一块大石,这块大石以一种她操控不了的速度在搅动,除不去,舍不了,她不知道这块大石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好像那一瞬间,它已经存在了,在心里根深蒂固,磨动着棱角,只待她用尽全身心的力气把棱角一点点磨平,才能不再痛。
因为此时此刻,她实在痛得厉害。
这是第二次,她感受到了心理疼痛转化为生理疼痛是何种感觉。
她躺在雪地上,企图让自己好受一点,可那些冰冷的液体还是不由分就来了,来的汹涌,来的猛烈,恍然间她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漫天遍野的白色,在那漫天遍野的白色中一抹黑色格外刺眼,和环境格格不入,黑色的一团却是蜷着身子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