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再露端倪 谁能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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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节体育课,体育课上要用到篮球,篮球是轮换着去器材室借的。

    体育课结束,沈望和十几个同学去器材室还球。她中午刚洗了头发,头发披散着有点热,她随拿了腕上的皮筋随便缠了两圈头发。

    等到还过了球出来,走出了操场走到氿曲水边,一绺头发吹到了嘴里,沈望摸了摸头发,发现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

    因为当时时间比较急,她只把皮筋缠了两圈。

    皮筋掉了,今天她的腕上套了两根,而她恰好用了赵亦惈的那根。

    她蹲在氿曲水边,失去了什么她极不愿意失去的重要物件让她格外难受。她把头埋在怀里,刹那间觉得自己脆弱到一击即溃。

    心里很急,也很绝望。

    丢了皮筋这件事对她来不是一件事,或者这条皮筋不仅仅是一条皮筋,它是赵亦惈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有了这条皮筋,她还能感觉到她和赵亦惈之间还有某种维系,有很多往昔可以追忆,可是如果今天她遗失了它,等到毕业后,她再也没有可以纪念赵亦惈的物件。她和赵亦惈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那些写在她记忆深处的痕迹,就找不到蛛丝马迹可以证明。

    她曾在很多夜里,她想到和赵亦惈的那些事情感到难过,这时,她只有握着上的皮筋才能得到安慰,才能像是吃了镇定剂一样得以入眠。

    因为凭借这个皮筋,她可以劝慰自己:“赵亦惈还是在乎过我的,那些好的经历都不是假的。”

    她把它戴着上已经很多时日,它早就成了她身边一个不可缺少的东西,上有这个皮筋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

    习惯不容易改掉,所以一旦失去,她必然无法接受,会有无限惆怅。

    沈望承认,她很容易动情,一杆笔用久了她都能对之产生感情。

    对人或者对物的忠贞和执着或许能够害了她。

    沈望回去找它。

    她握不住给予她皮筋的这个人,退而舍弃次,她想握住这个皮筋的心并不过分。

    走了一路,她都没有寻到它,最后,沈望进了器材室。

    门只开了一条缝,屋里有点黑,沈望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在里间的一个桌子角下重新拿到她的皮筋。

    她只有这一个皮筋,她想护好它,就像护好她未来的孩子。

    失而复得的心尤其能给人以安慰,沈望把它戴回上去,走到器材室门口。

    门在外面被闩上了。

    这个器材室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没有人为这个破旧木门换上一个新门,这个门上的门闩是木制的,闩上时没有声音。

    刚才管理器材室的阿姨应该来过,在她进来找皮筋时把门插上了。

    因为下午第五节没有班级上体育课了。

    而管理器材室的阿姨应该也回去了。

    操场会有人吗?会有老师来这里跑步的,以前她见到过。

    沈望摇了摇门,在里面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应答。

    操场上安静的就像是空谷一样。

    器材室有点黑,沈望恐惧鬼怪,她是一个夜晚睡觉都会蒙着头的人。

    器材室里的木桌子底下咯吱咯吱的响,像是老鼠咬桌腿的声音,她听着,只觉得瘆人。从门缝溢进来的光照亮了幽幽的地面,地面上坑坑洼洼的一片,有虫蚁爬动。

    在器材室里,在这个四周仿佛有无穷的未知的事物的地方,她不断回头看。似乎在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呢?这种意志让她痛苦,她猛地转身,直到看清那里什么都没有为止。可是当她转身看着一个方向时,另三个方向就不在她的视线内了。似乎在角落里有什么声音,因为四周寂静无声,所以这间的屋子里发出的声响都被放大,她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刺耳的鸣叫。或许是蟋蟀,或许不是呢?

    沈望不是一个适合在昏暗的场所里一个人多待的女生,此时,她的思绪活泛到无法控制。

    莫名的恐惧笼罩着她,她拼命的摇动木门,想要破坏这种静谧,想要打断那些细微的刺耳的鸣叫。

    可是没有人,外面没有动静。

    天黑了怎么办?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怎么办?下一节课,班主任会不会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到处找她?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在玩失踪?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很麻烦的坏孩子?

    极大的恐惧震慑着她,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在跳动。

    天黑了怎么办?她是要蜷在角落里蹲一个晚上,瞪着眼睛不敢睡着吗?

    班主任不会想到这个地方,至少要到明天,她才能出去吗?

    天黑了怎么办?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四周那么静,她害怕。

    就在她急得不行,甚至绝望了的时候,门缝那条光形体变大。

    光线越来越多,照射在她的脸上,门被打开。

    她看到的是魏烨庭的脸。

    魏烨庭带着一种看一个弱智儿童的表情很奇怪的看她,等到她走出来靠在一边的墙上缓着气,魏烨庭凑近她。

    “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望对魏烨庭怀着感激之心,态度还算不错,就对他和盘托出:“我找东西,我东西掉里面了。阿姨栓门时我也没听见响,就莫名其妙的被关了进来。”

    “找东西?”魏烨庭问她:“找什么东西?”

    沈望晃了晃腕。

    当时,魏烨庭的脸上浮起了很诡异的神情,他低头好像在细细思量着,抬头,他换上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模样。

    沈望觉得他这种样子很怪,只见他盯着她的眼睛,打量她的眼神就像是解剖她的形体。他那种眼神让沈望很不自在,让她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汗毛倒竖。

    沈望不由得恐惧起来,就像刚才被关在黑屋里的那种恐惧一样。

    她好像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喷薄欲出的心里的那些呼喊被她强行压下,可被压下的声音蓄着一种力量,快要摧毁她的身体,快要现出了形迹。

    她用尽全力制止,与心里的那个声音斗得头破血流的,却因为魏烨庭的一句话,她彻彻底底与之缴械投降了。

    魏烨庭的脸色青白一片,从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沈望没有听清。

    魏烨庭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行动怪异的一个人,就像是看着一片茫茫渺渺的空气,他皱眉,好像还有冷笑,有讥嘲,好像还有同情。他忽然间就激动不已,脸色已经苍白,他指着她的腕:“沈望,原来你竟然喜欢赵亦惈。”

    喜欢?什么是喜欢?

    我们可以喜欢我们的父母,亲人,朋友,或者是路上碰到的一个帮你捡起来你遗落在地上的钱币的陌生人,但是喜欢不是爱。

    他犯得着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吗?好像她做了多么离经叛道,颠覆他的认知的一件事一样。

    沈望想瞪他一眼,想为他的激动和复杂眼神表示不满,可是当她看他,她却仿佛从魏烨庭的脸上读懂了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滔滔江水漫上岸堤,冲毁了在沙滩上精心建好的城堡。

    沈望对世界的认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重塑。

    这真的是荒唐极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