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哥哥不一样了

    在苏良玉和谢诚序两人就着衣料染色这个话题一来一往的谈话间，姜夫人和吴大娘子对视了一眼，便都默默地刻意缩了自己的存在感。

    苏良玉和谢诚序两人约莫交谈了得有一两盏茶的时间。

    谢诚序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内娓娓道来的样子，充满了踏实和稳重，很明显获得了苏良玉的好感，两人在闲聊的过程中也迅速减少了陌生感，单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刚刚认识的男女。

    苏良玉也很惊讶，她这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异性聊得这么轻松投缘，尤其还是在初识。

    苏良玉自觉好像发展有些过快了，便慢慢减弱了对聊天的投入，谢诚序发觉了之后，很快速地结束了染布这个话题。

    “苏姑娘瞧着对这些很有兴趣，以后若有会，苏姑娘和孙夫人可结伴来我的铺子里瞧瞧。

    我在铺子的后面围出了一个的地方，有时候自己无事时也会在那块儿试色，东西也算齐全，苏姑娘和孙夫人可在那处亲自动试试两种不同染法的差别，比较一二。”

    这句话时，谢诚序便移开了看着苏良玉的视线，而是微微偏向了姜夫人，目光微微低垂，摆出了尊敬礼貌来。

    姜夫人顺水推舟接了话题，“好，往后有会了我与我家良玉去谢郎君的铺子参望参望，到时候便麻烦谢郎君与我们解了。”

    吴大娘子也很是上道，接了姜夫人的话后道：“瞧瞧，不知不觉闲聊了这许久，我去叫店家再传壶茶来才是。”

    姜夫人慢慢伸阻了吴大娘子，“不必了，谢郎君还开着铺子，我们便不多耽搁了，今日真是多谢谢郎君的招待，下次谢郎君有时间了，我们再回请谢郎君，最好呀，谢郎君能够带上令堂出来与我们一块儿闲聊几句就好了。”

    大家都知道姜夫人这是在按着规矩行的女方请辞礼，便谁也没多劝，而从姜夫人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更是叫谢诚序心中喜不自胜。

    眉目间几欲溢出来的欢喜，和脸上止不住的激动之色，终于打破了谢诚序一直给人的稳重大气之感，添了些独属于儿女的青涩和生动。

    “好好的，家母若能认识孙夫人和苏姑娘定是开心不已，郑咳咳，诚序先在此谢过孙夫人和苏姑娘了。”

    一番话的有些坎坎坷坷，更有些词不达意，但姜夫人一点也没有介意，反而觉得更添一份真实。

    “谢郎君这般出色稳重，令堂想来也是随和的，必是可以聊至一处。”

    姜夫人笑着看了看谢诚序，转头牵着良玉起身告辞，“我和良玉这便先走一步了。”

    姜夫人提醒良玉带上面纱后，自个儿也戴上了那与衣服色系一致的面纱，二人相携而去。

    而谢诚序跟在后面，将人送至了街上，瞧着人上了早早约好的一直停在旁边的马车上时，才依依不舍的回转。

    这一幕，落在了两方人马、三个人的眼中。

    一方是郑石和天。

    一方则是李深。

    郑石是被天拉着来的。

    姜夫人给良玉商议与谢家郎君的相看地点时，天和三儿正在院子里嬉闹，她并未避讳过家里人，所以今日这个地点天和三儿都是知晓的。

    自打两日前，天追在他哥哥郑石的后面回了县学，便再没有见过哥哥郑石舒展开眉头，一直郁郁寡欢的，也不话，也不笑，连饭食都进得很少。

    天担忧不已，想要安慰一下哥哥郑石，可即便天很努力很努力地去逗他笑，去做一些怪脸，郑石都没有展开过一次笑容，开了口也是寥寥几句。

    他只是不断地接过县学里的活计，一刻都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上一直都在忙碌着，可眼神里却无甚光彩，像是失了光华的珍珠般黯淡。

    看着自己哥哥郑石这样子过了两日，天终于没有忍住，在今天以撒泼打滚装可怜地形式强拉着郑石出了县学，自己要买重要东西，郑石没了力气去哄天，便也就随了他去了。

    到了这地后，天一直停着不走，他也不催促，只是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用天的话来，便是丢了魂似的。

    直到天突然在他耳边，“是姨母和良姐姐，哥哥你看！”

    郑石放空的双眼突然注入了精神，猛地抬起头，只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翩跹从一铺面出来。

    仔细一瞧，正是姜师娘和苏姑娘两人，面上似乎是带着面纱，依着步伐的轻快，心情约莫也是不错，两人后头还跟着一着装讲究的男子。

    郑石死死地盯着，这一刹那，他心里的想法极其的多。

    苏姑娘怎么明知危险还从家中出来了？

    跟在苏姑娘她们后头的男子是谁？

    再看到那男子对着上了马车的苏良玉和姜师娘挥告别，马车离去，男子却还在原地依依不舍的望着那个方向。

    郑石就明白了一切，他随着那男子的视线一般，久久眺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哑着嗓子对弟弟天挤出了几句问话：“天早便知道，是特意带我来这里的？”

    这语气带着几分飘忽，再加上那嘶哑的嗓音，莫名叫人害怕，天突然打了个寒颤，“姨母早先跟良姐姐是这样商定的，我想着哥哥应该想见良姐姐，便来碰碰运气。”

    自觉自己已经能够帮助哥哥做一点子事的天哪里知道，他这不是在帮助自己的哥哥郑石，而是在哥哥郑石的心口剌刀子。

    郑石阖了阖眼，“天，今日你回孙夫子的院子吧！”

    “为何？”

    天还不放心自己的哥哥郑石，暂时不想回院子，想陪着哥哥郑石，“我想跟着哥哥你。”

    “天，我们能有今日的生活不易，我能有一份活计和读书的会，你也能在孙夫子家学武、学字，已是极大的运气和缘。”

    郑石像是突然恢复了精神，一双眼睛漆黑冷寂，将痴迷与痛苦死死压沉下去，“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一定要借着这个会出人头地，这样我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往后，你长大了，才不会变成今日的我，你可明白？”

    天不明白，他看着完这句话的哥哥郑石，总觉得哥哥不一样了，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陡然觉得自己从依赖的哥哥变得陌生，“哥哥，我陪着你回县学吧！”

    天有些害怕，他想要会对他笑会给他编织老虎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