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姐妹
若不是双方关系极好,二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就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琬琰垂下眼眸,装作无意道:“我与二夫人的关系很融洽吗,她是如何知晓的?”
“在奴婢看来,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您对二夫人总是恭敬的,没有因为她是妾氏而轻待,不过您对谁都好,府里上下没有不喜欢您的,就连四姐,您也总您是嫡姐,一家人不必计较那么多,还有大公子,也就您啊,拿他当哥哥,当何家人。
至于,二夫人对您嚒,从来都没薄待过什么,也够关心,就是少了那么点亲近,这些年,二夫人确实打理侯府有道,府里都在传呢,这次侯爷回来要将二夫人扶正呢,毕竟二夫人的嫡姐在宫里得脸面,侯爷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桃夭起这府内的八卦,就像个启动的喇叭,眼里放着布灵布灵的光芒,就差脑袋上顶着“灵通”三个字了,完全没感觉到她家姐的异样,
“咱们府里每月都有太医给各位主子请平安脉,这还是靠了二夫人在宫里的关系呢,上个月月初,您正值葵水,太医实在是不方便,便换了女医过来诊治,这才发现您的月事一直不顺。女医交待了,这可是关乎您以后子嗣的大事,可不能马虎,您还是得坚持喝。”
这么听来,没毛病,可有时候,事事合理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大少爷?”
“哦,大少爷是侯爷最早的通房云氏所生,是云氏犯了大错,被侯爷处死了,这可是府里的忌讳,连带着大少爷也不被侯爷所喜,本就是庶出长子,身份尴尬,再加上这档子事,府里对这个大少爷可没当个正经主子。”
“二夫人就不管吗?”这可不像这位二夫人的作派,任由下人编排主子。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啊,”桃夭看了一眼门外,见左右无人,凑到她家姐跟前,咬着耳朵道:“奴婢听府里的老人,二夫人刚入府的时候也是想管教来着,可毕竟那会二夫人也年轻,后母难当啊,像有一次大少爷打伤了二夫人,血拉拉的口子,这么长,还正好被侯爷撞见,侯爷一气之下发了话,以后不必再管大少爷”,桃夭的眉飞色舞,抑扬顿挫,连带脚的比划,就像是她身在现场一样,“从这以后,好像二夫人就没再多过问大少爷的事,由着大少爷在外面厮混,但是银钱倒是没短过,府里都在,大少爷自己也是不争气,不管怎么样,他也还是侯府的大少爷啊,天天在市井混着算怎么回事,侯爷在府中时,也都当没他这个儿子,时间长了,谁都不把这个大少爷当回事了,也就是您了,还认他这个哥哥。”
有意思,这个大哥只要不真是纨绔无赖,那就是这府里难得的明白人啊,只是这个爹,对自己子嗣的态度倒是奇怪的紧,“侯爷,嗯,我爹,他对我怎么样?对世子和四姐又如何?”
“侯爷嚒,常年在外打仗,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多,对谁都是淡淡的,跟主子们也不亲近,天天板着脸,严肃的很,奴婢远远瞧着都害怕,不过也正常,侯爷是武将嚒”
琬琰边品着桃夭端来的西湖龙井,边思索着桃夭所的信息,先不论是否可靠,这府里着实有点诡异,突然,一阵叩门声从院外突兀传来,不一会有丫鬟来报,“姐,是从文苑的霁月姐姐,来问姐身子是否大好?”
“姐,肯定是世子又担心您了”,桃夭在一旁补充道,生怕她家姐不了解情况。
琬琰一时踟蹰,她现在的身份是这世子的亲姐姐,府里的人都清楚这姐弟俩的感情,而且这弟弟已经连着两天遣人来问,必是十分关切,但之前她可是独生子,对于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没有经验。可早日熟悉这府里的一切才更利于她站稳脚跟,这弟弟可能会是另一个突破口,毕竟这姐弟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琬琰放下了茶盏,抬眼对桃夭道:“桃夭,咱们去看看世子,省的他总是担心”。
“好咧,姐,奴婢带上世子最喜欢吃的花生酥”,看来他家姐并没有什么都忘记啊,起码跟世子的感情的还是这么好,桃夭暗暗庆幸的想着。
出了泽兰苑,没走多远,便见到连通东西院的长廊。四面环绕的长廊中央,桥流水,碧池吞雾,盆景奇观,甚是有点文人附庸风雅的意思,可就是景布的有些太密,完全没有主次之分,看起来意境就差了许多。刚进东院,从文苑三个繁体大字跃入眼帘,从文,这侯府不是武将出身吗?世子却要从文?
“这几日,世子担心二姐的紧,前日竟要下床去看您,要不是奴婢劝世子别再过了病气给您,世子的咳疾怕是又要加重了,”名叫霁月的婢女边引路边道,“二姐这边请”。
揭开门帘,踱过屏风,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不禁想掩住口鼻,空气这么不新鲜,正常人也得咳嗽两声了吧,更何况是病人,果不其然,东侧床榻上,隐隐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世子,二姐来看您了”。
“姐姐咳咳姐姐,你还好吗?”绀蓝色的素净床帏中,一张几乎面无血色,白的血管清晰可见的脸极力忍耐着咳嗽,眼中的关切和紧促的眉头不由的让人心中一软,除去崭露无遗的病态,这个弟弟眉眼与她极为相似,特别是眼皮微双的透亮双眼,颇有点像女孩子的精致感,活脱脱的可爱少年一枚啊。没有人能抵抗美丽的事物,即便是琬琰这个新上岗的亲姐姐,也按捺不住要对他多疼惜几分。刚想开口安抚他几分,浓重的中药味却有点让人呛得人不出来,对着桃夭吩咐道,
“桃夭,将门口的窗子打开,透透气”,
“不可啊,二姐,世子的病不能见风啊”,霁月拱致礼阻拦到,
“门口的窗子远,吹不过来风,这屋里空气不流通,没病的人也得憋出病来了”,霁月又想再阻拦,琬琰冷冷的盯着霁月,沉声道,
“这是我弟弟,我能害他吗?”
桃夭见状,没等霁月再反应,服从她家姐的吩咐,快步走到门口窗前,打开了两扇窗,外面清新的空气瞬间灌入,不一会,屋内的中药味散去不少,可爱弟弟的咳嗽频率也降下来不少,正想挣扎着起身,琬琰出摁下了他努力撑起的双肩,“别乱动,好好躺着,病人要有病人的觉悟”,
可爱弟弟好像很享受她这个姐姐半带着责备的关切,双眸紧紧的盯着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抹懂事的微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正想什么,却环视了一圈屋内,琬琰捕捉到了他这个动作,吩咐道,“都下去吧。”屋内一共七八个丫鬟,应声回答,“是”,福了福身都退了出去。
方才进门时还没注意到,这屋内的丫鬟怎么这么多,他这个弟弟今年也有十四了吧,虽身体不好,但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好像古代少爷性启蒙的年纪也就是这么大,琬琰感觉太阳穴猛的一跳,这可还了得,年纪正式学习进步的时候,弄这些个丫头天天陪着,难道要变成贾宝玉不成。自己可是受到正规教育一路学习成长过来,看到处在风雨飘摇中的树苗,无形之中感觉自己要担负起修剪枝桠的责任。
“她们都下去了,你有什么话就罢”,
“咳咳。。。”,少年弟弟缓了缓,“姐姐,她们你掉进井里,受了惊,伤了寒,砳儿担心的不得了,”着着,担心关切的神色又涌了上来,
“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琬琰安慰道,
“她们你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可砳儿瞧着,姐姐还是记得我的”,少年探着姐姐的双眼,极力的想要证实自己想法的真实性。
琬琰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叹了一口气,对上少年渴望的双眼,认真地讲,“姐姐确实很多事情记不得,可能跟以前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你只需知道,我还是你的姐姐,还会像以前一样护着你就够了。”
少年眼中难掩失望,但一转眼仿佛又想到什么一样,找回了眼中的光芒,点了点头,“嗯,姐姐还是姐姐。”
留意到他这一番表情转变,知晓这个弟弟对姐姐的依赖可不一般,再看到他孱弱卧榻,极力隐忍的样子,琬琰心中犹如大雨前乌云密布的天气一样,又沉又闷,“我听桃夭,你这病是胎里带来的,最近太医可有问诊,怎么?”
“无碍的姐姐,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从记事的时候就是这样,时好时坏,去年岁末的时候还能下床在府里逛逛,这打了春,倒是连床都下不了了,前个太医才诊过脉,我这是受了春寒,不能见风,得静养,咳咳,姐姐无须担忧,往年都是如此,等入了夏就会好一些。”
受个风寒就能病的这么重,就算是天生体质弱,抵抗力比较差,也不能是这番模样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