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纪民粮铺
禅月交待了门房备了马车,正准备出府门,一阵骄傲似孔雀,万分盛气凌人的喊声传来,“二姐姐不好好在苑子养病,这是准备去哪啊?”
转身回头,只见一身着茜色芙蓉金丝绣纹窄袖襦裙,头上带着玉镶红宝石蝴蝶簪的姑娘迎面走来,年龄瞧着不大,跟桃夭一般的年纪,只是这脸上的神情着实让人惹火,想必这就是桃夭嘴里那个总是和她过不去的四妹妹何琉珊了吧。
何琉珊趾高气昂,并未行礼,见她不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轻蔑的眼神挑了又挑,“二姐姐记性不好,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
“怎么会,四妹妹,你这是也要出门?”
见琬琰一下就喊出了她的身份,想捉弄琬琰的心思一下落空,脸上一变,哼了又哼,似乎不愿再与她多讲,见琬琰又问她出门为何,好一副炫耀的语气道,“表姐约了我去跟丞相家的姐去雅集,二姐姐怕是一辈子没这种会呢。”
多骄傲的孔雀啊,二夫人那样从样滴水不漏的人竟然生养出这样的女儿,还是应了那就老话,慈母多败儿啊。
“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妹妹了,妹妹慢走。”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见琬琰愣是不接洽,面上还是那副疏离的笑容,顿时觉得没了兴致,撇撇嘴,啐了一句,“瞧你这家子的样子,丢人!”,便带着十余个丫鬟厮排着排场出了门。
“诶你!”婵月本是压着火,没有多言,知道自己冲撞了四姐只会给她家姐惹事,可这“丢人”二字却是给她心中的火添了把好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燃了起来。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别耽误了正事,”琬琰按下了她要强出头的身子。
“姐!”禅月还想再多劝两句,但又想到她家姐这一贯隐忍的性子,吐出来的就仅剩下带着不平的这两个字。
“好了,这种角色还不值得姐出,走吧”
啊?角色?出?姐这是什么意思?琬琰完即转身,留下禅月在原地一脸怔。
“诶,等等我姐”。
据苑子的几个丫头所,当下是大卫朝,是的,不属于她那个时空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前朝天子昏庸无道,贪官横行,天降大灾,瘟疫灾荒,三之有二,民怨四起,无不反而推之。大卫圣祖陆明德具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顺应天命,澶州兵变,救百姓于危难,忧思国计,振朔朝纲,现如今才历经三世,眼见这洛京城,不乏一片繁盛昌隆之象。
第一次坐这个马车,实话,跟她想象中的相差太远,屁股底下已垫了三层软垫了,可这一栽一栽的往前走着还是艮地慌。翻了翻中的商铺契纸,琬琰不自觉的皱起的眉宇,粮铺不比其他营生,民以食为天,朝廷对米粮谷物皆有控价,利润较薄,如果地理位置再不好,能维持正常经营就不错了。
“禅月,叫车夫去西新街的纪民粮铺”,
“西新街,姐,咱们不是去林府接林姐去看绣样嚒”,
“绣样改天再看,咱们今天先去办正事”,琬琰一副淡淡并又严肃的语气,此刻正摆弄着中几张发旧的黄纸,眉眼飞挑,认真的神色光彩夺目。停了四五秒,见禅月并未答话,抬头一扫,这妮子正盯着她发愣,指在她面前摆了摆,“嘿,回魂了”。
“啊?哦哦”,禅月像是被她吓了一下,急忙对着马车坐着的车夫吩咐道,“去西新街”。
见她家姐这般,禅月脑子里一下闪过了无数个问号。这姐坠一次井,喜好变了不,这脸上的神色都不一样了,以前的姐,是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可就是少了那么点不上来的味道,现在的姐,容貌未改,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对,就是精气神,专注,认真,骨子里透露出一股..一股韧劲!
马车缓缓在西新街的东头停稳。这里离洛京城的西街闹市不远,纷纷攘攘,人头攒动,附近多为品级较低官员的宅院和普通百姓的院子胡同,杂耍吃,酒楼花巷,应有尽有。
琬琰放下撩起马车帘子,心下想着这粮铺的位置倒是不错,有人就有需求,生意应该比想象中的要好。
“掌柜的在吗?掌柜的”,婵月掺了她家姐下了马车,对上她家姐示意的目光,先一步踱入了这家在西新街上门面还算比较大的纪民粮铺。
不像外面街上的人声鼎沸,这铺子里格外静僻,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街上的嘈杂声。铺面门口的挡板也只撤掉了一半,显得这屋里的光线也十分昏暗。铺子里米桶粮桶稀稀拉拉的摆着,货架上空无一物,只有灰尘在上面厚厚的蒙了一层。
“掌柜的,掌柜的!”见店内无人应答,禅月又朝着后庭猛喊了两声。
“来了,来了,急什么急,急着去投胎啊”,只见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衣衫邋遢,打着酒嗝从后院的黑暗处摇摇晃晃的走来,嘴里尽显着粗俗。
“诶,你这店家,好不讲理,嘴巴放干净点,别污了我家姐”,禅月看这人这般无礼,出言喝到。
“哼,姐,买什么啊”男子斜眼瞟了琬琰一眼,带着阴阳怪气的口吻问道。
“你!”禅月被气的满脸涨红,捞了两下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看来这粮铺破败了不是一两天了,迎客的态度如此恶劣,真是白瞎了如此好的铺面。
按下禅月气的耸起的肩膀,眼神示意她莫要鲁莽,上前一步,带着职业女性惯有的冷静和态度,款款道,“你可是这店内的掌柜?”
“掌柜?找掌柜干嘛?买粮就买,不买就赶紧滚!”听到琬琰盘问他的身份,不耐烦的语气更甚。
琬琰也不恼,找了身后一个干净的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从袖中抽出店铺契纸,晾在男子面前,“看好了,这是这店铺的契纸,我是这里的东家,叫你家掌柜的出来”
契纸?男子一下打起了精神,抽过琬琰中的契纸,仔细地辩了辩,嘴角撇了撇,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这里的掌柜,你这契纸我看着是假的,赶紧走,不走送你们去见官,”作势就要轰他们出门。
“见官,好啊,禅月,去请衙门的人过来,让他们辩一辩这契纸上的官印是真是假。”
男子见不过豆蔻年纪的姑娘不好糊弄,人家是东家,见官吃亏的可是他,立马软了下来,谄媚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别别别,人黄严有眼不识泰山,东家别跟的一般见识。”
琬琰微微勾了勾嘴角,将契纸收回袖中,搂了搂裙摆,“去把账本拿来。”
“账本?您看这店里的生计,几天也不没有几笔生意,哪有什么账可做,”黄严愣了愣,张口便打着这马虎眼。
“无账本?即便是生意不好,也总有进账,这掌事的不做账,便是履职失责。我也不问要这些年的损失了,你被解雇了,收拾东西,走吧。”
“欸欸欸,东家您可是不厚道,我在这铺子里干的可有七八年了,没有我这家铺子早关门了!”黄严袖子一甩,闻听要他走人,立马急了眼。
琬琰气定神闲,徐徐起身,背对他往门口移了两步,淡淡开口,“市井混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不是什么糊涂人。今日我来就是收铺子的,我是东家,要辞退你那是我的自由,即便是闹到官府,你也讨不到半点好,现下你只要走人即可,不然上了公堂,咱们侯府可也不是好惹的。”琬琰微微侧脸,迎着阳光却依然掩盖不了眼中的凛冽。
“侯府,丫头片子,别拿侯府来吓我,爷可不是吓大的!”黄严恼羞成怒,指着琬琰开始骂骂咧咧。
“敬酒不吃吃罚酒,禅月,去报官!”
禅月应声准备出门去衙门报官,那黄严一看架势不对,头上的汗珠密密涌出,从铺子后急急忙忙拿出个包袱,嘴上十分硬气,身体却很城实,迈着步,一点一点往门口挪,“报官,报什么官,别以为我就怕了,死丫头片子,你给我等,我还会回来的!”转身,夺门而出,一溜烟在街上消失在了人群中。
“姐,他的包袱,肯定是铺子里的银钱,奴婢这就去追他”,禅月指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忿忿不平。
她知道,那包袱里必是这铺子里所有值钱的家当。这事绝对不简单,一个的掌事,闻听她是侯府的姐没有一丝的惊恐之意,反而愈发嚣张,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民畏官似乎都成了本性,若是有人撑腰,绝对不会如此反常。
“禅月,不必追了,派个得力的厮盯紧了他,看看他都会去哪?又见了谁?”
姐不是以前的姐了,看着琬琰心中自有乾坤的样子,无意识地想要听从她家姐所有的话,急忙指了马车后的一个厮,一挥让人跟了上去。
粮铺这事急不得,不然只是止了皮面上的痛,毒瘤还留在身体里。这毒瘤一日不除,她这铺子啊,就别想好好开起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