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得胜而归
将广砳送回了从文苑,又絮了会话,琬琰才不紧不慢的回到泽兰苑。却没想到,还没踏进苑门,桃夭就一阵急窜到她跟前,对着她猛挤眼,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啊?”装作没有看懂她的提醒,琬琰故意戏弄道,
“不是姐,大少爷过来了,在房中等您呢,好一会了”,琬琰附在她耳旁,神秘的道,
“来就来呗,大哥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个样子作甚”,
“不是,您知道的,诶呀,奴婢不跟你了,”瞥了瞥正堂,撒丫子就进了厨房。
瞧着桃夭蔫儿的背影,琬琰漫笑着摇了摇头,步子轻快的入了房门。
“怎么不回自己的院子,来了我这?”进了屋,琬琰也没着急寻他,先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你这字大有进步啊,与我能比较一二了”,一抬眼,才发现何广砚站在她的书案前,正掀着盯着她这几日的大作,一页一页的品鉴,只是这话,是在夸她,还是在夸他?琬琰闻言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闲来无事,自己随便练的”,放下茶杯,踱到书案前,抬眼瞅见何广砚满身的纨绔气,“有什么事吧?”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可是你把我留下的”,
听他这么一,琬琰绷不住嗔笑了两声,“好好好,是我把你留下的,爹回来了,你总得打个照面吧”,
“我打不打照面,无关紧要,你也别这么上赶子,省的到时候剃头挑子一头热”,何广砚放下她的大作,执起毛笔,在她昨日写的心字上添了几笔。
此话怎讲,自己兄妹三人就这么不受待见,不至于吧。琬琰此刻并不知,何广砚的并非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这府里,总归还是父亲当家作主,温氏今日必是要在父亲面前踩上一踩,你人都不在,又如何应对,”
“根本无需应对,你啊,还是看不清”,何广砚嘴里打着哑谜,整个人落在琬琰眼里都愈发模糊,
“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大哥,这段时间还帮了我很多,我不希望你出什么岔子”,明显察觉到何广砚嘴里的闪躲,不愿直言其中的玄,琬琰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何广砚咋了咋嘴,斜眼瞟了她一下,“别忘了,禁院的事”。
禁院,实话之前琬琰还真没过于在意,总想着这背后之人她已识得,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且时不对,没发作罢了,全然忘了这个时代对于女子闺誉名节的重视和严苛。但温氏怎会放过此等良,大半个月的时间,外面估计早已是风言风语。
思及这里,琬琰自嘲一笑,“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怎能让所有人都闭嘴,我行得端坐得正,他们又能耐我何?”
“可若是你行不端言不正呢?”
琬琰身形一顿,望着何广砚的眸子中瞬时有点闪烁,脑中轰隆一下宛若一声春雷巨响。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原先的何琬琰真做了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吧?还是温氏会蓄意捏造什么?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
“出身这高门贵府,虽看着荣耀,身不由己却是常事,还不如平头老百姓来的自在,”
何广砚这样避重就轻的答了她一句,琬琰整个人更糊涂了,她是有还是没有啊?
正想禁接着追问两句,却听到门口桃夭传了一阵狂喜的惊叫,“姐姐,侯爷,哦,不,公爷回府啦,姐姐,”
这还没到晌午呢,不是宫里要赐宴吗。二人对视了两眼,琬琰是满眼的心绪不宁,何广砚却是一股清明,
“还等什么,走吧”,何广砚拢了拢衣衫,抽出折扇,还骚包的抚摸了一下头顶青色纶巾垂下来的丝带末端,颇有一副要去风花雪月的姿态。
据来报信的厮所禀,父亲在主院,离午膳的时辰还有一会,一家人免不了要在那一起用顿午膳了。厮引着路,兄妹二人不急不慢的溜达了过去。
还没入门,甜腻的“父亲”娇唤声先入人耳朵,叫的琬琰浑身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跨入房门一看,何琉珊那娇俏味儿十足的丫头,正跪坐在一中年男子身侧,摇着那男子的臂,女儿的撒娇尽露以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之意,温氏静柔贤淑的侍候在侧,画面落在琬琰眼中很是温馨。
那中年男子倒是神态自若,瘦长脸,青青胡茬盘绕在整个嘴边,饱经风霜的皮肤有些粗糙,那双与琬琰极为相像的双眼里皆是肃寂,让人辨不出情绪,桃夭的不差,她的这个父亲颇具杀伐之气,不怒自威啊。
感觉到有人步入房中,永宁公何宏昌放下了茶杯,抬眼望向了来人。
这一刻,他惊住了,他的琬琰长高了,也长大了,跟她的母亲也越发相像了,仿佛看到了易思刚刚嫁给他时的模样。易思我回来了,咱们的女儿也要长大成人了。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以及眼中冲出的泛红之意,迅速的移开了眼,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丝毫未有许久未见重逢该有的喜悦。
兄妹二人上前问礼,何广砚言语之间还是随性至极,那股子纨绔做派让人生厌,几句话便惹的何宏昌眉心的怒火直窜。刚想发作,却不料何广砚出按住了他想抬起来的胳膊,那力道,纵然他已使了八分力,却愣是没抬起来。两人对眼相视,身形未动,眸中的刀锋却是过了四五十招。这子,两年未见,身精进了不少,看来还是放不下
一旁的温氏将这架势看在眼里,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何广砚还真是给她争气,面上恐慌忧思之色十足,连忙上前附上何宏昌的臂弯,劝慰道,“公爷,今日是大喜,就别跟大少爷置气了”,
扫了扫身旁的温氏,何宏昌未露声色,又看了两眼面前狂妄十足的这个儿子,顺着温氏铺的台阶,罢了休,泄了气。
满屋子的下人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腹诽着,大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得公爷喜爱,倒是二夫人,这次扶正有望啊!琬琰并未注意到她爹异常的神色,且与大哥之间的动作,瞧着样子,心下也是凉了半分。
温氏打着圆场,安排众人入座,自己却身执于何宏昌身畔服侍,未打算就坐,又体贴的道,“世子晨起接旨消耗了不少体力,才回从文苑歇着,为了世子的身子,妾身就没再唤他来,公爷切莫怪罪,”
“广砳的身子还没起色吗?”何宏昌语气难辨的侧首问了温氏一句,
温氏面上一慌,连忙匍匐着身子跪了下来,“妾身有罪,这些年一直有请宫中的太医问脉,药也是从未间断,但世子还是时好时坏,前段时间着了凉,近日才转好了不少,妾身失职,请公爷责罚”,完,对着何宏昌扣了下去,半天未见抬起,诚意可见一斑。
“起来吧,平日里你操持着府里不易,已尽到了心,广砳这孩子是个福薄的,”完,何宏昌深深的叹了口气。
“娘,快起来,爹没有怪你呢”,见到何宏昌面上缓和,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何琉珊连忙搀扶起了温氏,又对着何宏昌邀功似的道,“爹,娘她平日里十分尽心的,什么好的东西都紧着姐姐和世子哥哥,你是不是啊二姐姐?”
今日,何琉珊倒是带了脑子,看来是被温氏好好敲打了一番。琬琰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疏离,挂上毫无破绽的微笑,侧首对上何琉珊眼里的轻蔑,道,“二夫人极为尽心,对我姐弟二人也是关怀备至”。
何宏昌垂着眉眼,细嚼着饭菜,看似无意,却将这一切收进了眼里,倏地吩咐了一句,“你也坐下吧,没那么多规矩。”
温氏闻听关怀似的吩咐,整个人都有些娇羞之色,泛着水波的双眸对着何广砚眨了两眨,应声坐了下来。
一家人心思各异,别别扭扭的吃了一顿饭。席间,只有何琉珊叽叽喳喳嘴碎个不停,恭维着何宏昌着讨喜话,还以为她是长久不见父亲心中欢喜,谁成想还是盯着晨起随旨赐下的那套头面,何宏昌一向对这家宅内务不上心,要什么允什么,这就答应了何琉珊自己去库房取。又扫了一眼席间的琬琰和何广砚,思索着不好厚此薄彼,让他们也去库房自己挑一件喜欢的,顺便给广砳也捎上一件。
口中向何宏昌致着谢,琬琰内心平息了几分。她的这个爹,看上去对温氏母子有几分情义,但也不至于偏信偏宠,看着眸子中倒映出的神情,可不像是个愚人,不过话又回来,能在陛下跟前讨生活,这么多年还算过得去,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所谓言行举止看其本心,后宅不宁可是丢脸面的大事,以往因这等闲事被御史们弹劾的也不是没有,如今何宏昌位高权重,这点顾忌还是有,温氏再想蹦跶也得掂量掂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