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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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时,语嫣又起晚了。

    昨夜荒唐,缠绵了大半宿,醒时身上还有好几处隐约有些酸疼。三儿扶她起来,看到她脖子、胸口和腕处的痕迹,神色一凛,立即移开了眼,不敢多看。

    一番洗漱扮后,语嫣去给老夫人请安,与老夫人了阵子话,便又回到屋里。她身上不好,本想着再回榻上歇会儿,结果宋家那边来了消息,竟是归雪与陆奉定亲,婚期定在九月。

    听到这个消息,语嫣既惊讶,又觉得仿佛是在意料之中。归雪与陆奉,似乎早有那等意思,只不知那日陆奉到宋府到底是跟归雪了什么,还真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惊喜之余,语嫣免不得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脸上的喜色便淡了些。

    这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真要起来,上回她回宋家时,就没见着霍家表哥了,也不知他眼下是如何了。

    语嫣在榻上坐着,正有些出神,桃端着蒸奶酥进到里屋:“少奶奶,六爷今早吩咐厨房做了奶酥,这会儿刚出炉,正热乎着,您要不要尝尝?”

    以往语嫣对这蒸奶酥,总是吃多少都不会腻,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闻到这味道,就觉得有些腥膻,拿帕子在鼻子前一挡道:“我今日胃口不太好,东西你们几个一道分了吃罢。”

    桃看她神情恹恹,想是昨夜里累着的缘故,便也没有多,应声就将奶酥端了下去,由几个丫鬟一道分了吃。

    三儿看语嫣脸色发白,不由道:“少奶奶,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语嫣缓缓躺下:“我歇会儿便好,你也去尝尝那蒸奶酥,不必看着我了。”

    三儿却摇头:“不成,奴婢半步不能离您左右。”

    语嫣无奈,只好由她去。

    *

    长华宫。

    两名锦衣卫押着喜腊公主在正殿坐下,喜腊公主抬眼一看,于她眼前有五人。太子司徒晋、锦衣卫指挥使许藏锋、大越首辅张廉、锦衣卫侍卫长刘明远,还有一个,自然是刑部尚书大人王彦。

    比起先前,这喜腊公主已大为消瘦,双颊凹陷,两眼深圆,嘴唇也泛着白。

    她扫了他们一圈,语气不善:“放开我,否则你们都要完蛋。”

    许藏锋:“这句话公主殿下已经了不下百遍,您没有厌,在下都已经听厌了。”

    喜腊公主不理会他,只盯住王彦道:“你们的皇帝难道不知道,我是西胡王唯一的女儿,我父王疼我如宝,若叫他知道你们敢如此对我,一定要你们大越吃不了兜着走。”

    王彦瞥她道:“看来公主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喜腊公主:“你这是公报私仇。”

    司徒晋看向许藏锋:“堵上她的嘴,吊起来。”

    许藏锋使了个眼色,锦衣卫就将喜腊公主的嘴堵了个严实。

    喜腊公主两眼一瞪,还未反应过来,就身子腾空,被用麻绳吊在了殿顶。

    张廉冷笑:“王尚书,最好是如你所,杜古砚真的会现身,否则,西胡公主回头去向西胡王告状,这天大的罪责就得都由你担着。”

    王彦:“张大人所言甚是,下官惶恐得很。”

    话是这么,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司徒晋:“王大人有几成的把握?”

    “五成。”

    许藏锋眸光一动,司徒晋道:“何以见得?”

    “杜古砚是喜腊公主的随身侍卫,是西胡王为公主精心挑选的忠士,”王彦道,“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任喜腊公主自生自灭,先前她已不吃不喝两日,如今这样,若杜古砚不现身,她至多只能再活半日。”

    言下之意,这明摆了是个局,就看杜古砚愿不愿意往里跳了。

    张廉不以为然:“那你怎么知道他就在长华宫附近?若他不在此处,就根本不知道喜腊公主如今危在旦夕,抓他更无从起。”

    刘明远嘴一动要出声,给王彦按住。王彦看向张廉,淡淡道:“所以下官方才,只有五成把握。”

    张廉一嗤:“这西胡公主若是真死了,西胡王事必不会善罢甘休。”

    王彦:“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者,她若死了,也并非就没有法子应付西胡王。”

    许藏锋:“王大人的意思是,宫里这些宫女都是杜古砚杀的?可当日我的人已经将宫苑彻底搜查过,杜古砚不可能还在宫里头。”

    王彦:“在不在宫里我不能确证,只不过这杜古砚武功奇高、轻功绝顶,若要进出皇宫,想必也并非难事。”

    司徒晋点头:“他武功之高,的确是世所罕见。”

    “那他在宫中杀人,到底意欲何为?和这长华宫,还有先德妃又有何干系?”许藏锋道。

    提及先德妃,殿内几人的眼底都起了一丝波澜。

    王彦:“他有意逼迫我们重查长华宫的火焚案,兴许,当年死在那场大火里的,正有与他亲近之人也不一定。”

    殿内一静。

    许藏锋看着神色淡然、丝毫不见忧急之色的王彦,心中疑惑。

    今日这个局,隐约透着古怪,虽被此人得……好像合情合理,却又仿佛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时之间,几人没了话,只各自默不作声地立在殿内,凝神听着动静。

    殿上静悄悄的,只有喜腊公主在半空扭动身子发出的呜呜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地,就连喜腊公主也耗尽了气力,没了声响。

    刘明远仰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半睁不睁,不由看向王彦道:“我看她也熬不过半个时辰了。”

    王彦点头不语。

    喜腊公主的头往下垂落,仿佛是将要晕厥。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飞掠而来,一瞬之间寒风平扫,将麻绳截断。

    喜腊公主登时往下飞落。

    刘明远面色一凝飞身上前,抽刀劈去。那抹黑影闪动迅猛,毫不费力地避过了这迎头一刀,随后半空一翻,将坠落的喜腊公主一把接住。

    人一落地,几人定睛看去,竟果真是那杜古砚。

    刘明远怒道:“杜古砚,你好大的胆子,敢藏在宫里胡乱杀人!”

    杜古砚淡淡道:“有何不敢?我连皇帝都杀得,还有什么做不得。”

    他将喜腊公主放下,从腰间取下一个瓷瓶,往她嘴里不知灌了些什么,又将人轻放在地。

    司徒晋:“你今日既来了,想必是做好了送死的算。”

    杜古砚双手负后,立在那儿斜睨他们:“恰恰相反。”

    刘明远:“口气不!”

    话间,许藏锋抬手飞出三枚银镖,直冲杜古砚面门而去。杜古砚扭身避过,动作极快,竟未挪动脚步半分。

    许藏锋一笑:“果然机敏。”

    杜古砚腾飞而起,于半空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旋身刺来,竟是冲着王彦而去。

    王彦望着他没有动作,此时,在其身侧的张廉突然一动,竟空手握住了杜古砚的剑!

    杜古砚眉头一动,扭转剑身,却给他死死握住,一时挣脱不得。

    许藏锋瞳仁一缩,张廉空手接白刃竟未被伤到,连一滴血都没流。

    这时候,刘明远扑身上前,提刀落下。

    大刀斩风,寒光闪逝。

    只是,那刀不是冲着杜古砚,却是朝张廉头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