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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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院内都点了灯笼,宜云提着一盏四角宫灯慢慢地从游廊走来,一面走一面吩咐宫女去办事。

    走到殿前的时候,瞧见云氏守在外面,她好奇地走过去:“云夫人,您怎么了?”

    宜云是秦昭安排过来,云山则是侯府陪嫁来的,两人各管各的,平日里相处也甚是融洽。

    云氏心神不宁,拉着她就道:“侯府里传了消息过来,世子身子不好,刚刚请了大夫。”

    宜云这才明白过来,道:“那就敲门去告诉娘娘。”

    云氏不敢,“殿下在殿内。”

    太子来了许久了,里面一直没有动静,这个时候去打扰肯定会惹恼殿下。

    “殿下心疼世子,肯定不会生气的,我这就去敲门试试。”宜云爽朗一笑,太子喜欢太子妃,也很在意这位舅兄的身体。

    她朝着殿门喊了两声:“殿下,娘娘,侯府传话,世子身子不大好。”

    殿内难舍难分的两人终于分开,周云棠瞬息就感觉空气清朗许多,大口大口喘息着,甚至开始提防着秦昭的突袭。

    相反,秦昭很平静,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唤来宜云道:“给娘娘更衣,我们去侯府。”

    周云棠躲在被子里瑟缩着不敢动,这个时候去侯府岂不是要露馅了,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宜云听话,立即去拿了鲜亮的衣裳过来,看得她眼皮一跳,“换一件素色的。”

    “不,这件很好。”秦昭亲自从宜云中接过来,清幽幽的目光扫了一眼榻上兀自挣扎的人,道:“孤喜欢。”

    一道天雷在头顶上炸开了,周云棠难以理解秦昭的想法,硬着头皮往床榻边挪去,颤悠悠地伸去接衣裳。

    不料秦昭却不伸,笑意满面地望着她:“孤给太子妃更衣?”

    周云棠脸上浅淡的血色也消失得干净,紧抿着唇角看向秦昭,“您这一更衣,只怕来不及了。”

    “周云棠死不了,太子妃不必担忧,她若死了,孤拿自己的性命给你赔,如何?”

    轻飘飘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春日里细雨,润雨无声。

    周云棠憋屈,甚至回嘴都不行,咬牙忍了会,秦昭伸拉着她起身。

    两人一道站在踏板上,秦昭面如冠玉,修身如竹,而太子妃面色娇红,五官精致,看得宜云心中欢喜,悄悄地就退了出去。

    夫妻之间的情趣,不用她这等宫女在场的。

    秦昭心情好到极致,本就是好相貌,笑起来立即有股清风拂面之感,一脸兴味地看着她。

    周云棠从未感觉到今夜这么憋屈,望着秦昭,恨不得上前去咬他一口。

    入睡前换了一身丝滑轻薄的寝衣,秋日里算不得凉,穿着入睡也很舒服,被秦昭慢慢地摸在中后,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

    秦昭一双鹰隼般锋锐的眸子里映着周云棠踌躇又隐忍的神色,心中忽觉畅快很多,微笑起来,道:“太子妃,自己脱吗?”

    周云棠暗中较着劲,轻轻地将他的掰开,仰面望着对面的男子,“殿下,您见过女人吗?”

    秦昭一怔,未曾多想就听到周云棠再度开口:“殿下未曾见过女人,可知怎么更衣、怎么搭配?既然殿下心情好,不如我教教您,怎么样?”

    反客为主。

    秦昭蓦地就被她这般豁然的态度惊得不知怎么回答,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细白的轻轻松开寝衣的细带,尾指卷着那条带子,微微用力,襟口忽然就松开了。

    秦昭略微高些,低眸就能看到襟口下白润的肌肤

    不等周云棠再脱,秦昭就转身离开,“赶紧换,去晚了就见不到周云棠了。”

    周云棠得逞,冲着仓皇逃去的背影撇撇嘴,咬牙道:“我不信你敢继续留下。”

    ****

    马车从重明门出去后,两道的侍卫都退开两步,让出一条道。

    车内两人暗自较着劲,周云棠恍然就无所畏惧了,秦昭欺负来欺负去就那么一招,强吻罢了。

    还有第二招吗?

    目前没有,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有掀开,秦昭就不敢面对她。

    秦昭待她如兄弟,被兄弟欺骗,肯定想的是报复,而不是睡她。

    周云棠洋洋得意,秦昭在暗中冷冷注视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生气也不忘告诫她:“夜路走多了,心被鬼走。”

    “无妨,殿下在,妾怎么会走夜路。”周云棠眯眼笑了笑,她确实很得意,但还是敢触及他的逆鳞。

    秦昭冷哼一声,道:“周世子身子这么差,指不定熬不过亲事就死了。”

    周云棠怯弱弱地望着面冷心软的人,道:“殿下,她死了,您不心疼吗?”

    “她死了,与我孤有何干系?”

    周云棠乖巧地点头:“毫无关系,那您让她离开长安城,成不成?”

    “不成,她死了也得留长安。”秦昭气道。

    周云棠气闷,还是这么不讲道理,不甘心又问一句:“殿下,她当年离开,你还生气?”

    “闭嘴。”秦昭忍无可忍。

    一句话让周云棠偃旗息鼓,凝望对面沉凝如山岳的身形,往后靠了靠,习惯性不会再开口。

    马车到了侯爵府门口,东宫侍卫长亲自走下台阶,周云棠掀开车帘就瞧见熟悉的身影,冷嘲道:“殿下不关心,怎地将他也调过来了。”

    “周云棠心思狡诈,自该要防一防。”秦昭掀开车帘,自己先行一步走出去。

    心思狡诈的人落后半步,慢悠悠的走下马车,秦昭的身影走得很快,她匆匆跟上去,侍卫长的声音传了过来:“世子午后就不大好了,晚间也没有吃饭,方才就昏迷了,大夫扎针后才渐渐清醒。”

    “会死吗?”秦昭语气甚为薄凉,清冷的背影里透着摄人的气势。

    周云棠默然地跟上去,顺道听到侍卫长的禀报。

    “大夫道大病未愈,思虑过深,陡闻噩耗就晕了过去。”

    “噩耗?”秦昭惊讶。

    侍卫长点头:“对,大夫是这么的。”

    秦昭道:“谁见她了?”

    “没有人见她,无非是婢女送些吃食罢了。”

    周云棠听着两人的对话,默默无言。

    到了院门门口的时候,秦昭脚步一顿,等着周云棠近前后慢慢地握住她的,慷慨道:“你兄长总自己的妹妹善良聪慧,望我好好待之,我们若不表现出恩爱,只怕她会伤心。”

    周云棠也不话了,随着他一道进入屋内。

    一进门便是一面挡风的花梨木屏风,里面的人影瞧不真切,隐隐约约地听到婢女的话声。

    秦昭到底没有进去,在外间随意挑了个把椅子坐下,慢悠悠道:“世子的病可好些了?”

    “殿下稍候。”周云棠不理会他拿腔的架势,自己往屋内走去,一面还听到他的声音:“世子这门亲事是太子妃呕心沥血求来的,你二人兄妹情深,孤也是羡慕。世子且放心,孤很喜欢云渺这位太子妃。”

    她一抬眸,就见到周云渺愤恨的眼光,深陷的眼窝里满满的都是恨意,不仅如此,周云渺还朝她砸了药碗。

    哐当的声音吓得婢女不知所措,秦昭在外间问了一声:“怎么了这是?”

    明知故温,周云棠吩咐婢女退下去,半晌后走到云渺的跟前,低声道:“你若想活命就将这场戏演下去。”

    周云渺恨得咬牙切齿,同样压低了声音:“我演戏,你母仪天下?你瞒了我这么多年,就这么对我?”

    瞒了她整整十六年,何时将她当作亲人。

    周云棠当作没有听到,冲着外面道:“无事,药碗砸了。”话的功夫,她按住周云渺,低声道:“你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母亲来了会多伤心。你若惦念母亲、惦念姐妹情分,你就好好地养病,昭平侯府的姑娘很不错,她不会揭穿你的身份。”

    “那你呢?继续同太子殿下恩恩爱爱?”

    “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钱泽背后是谁还没有查清楚,但有一点就是你与钱泽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不然你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母亲。”周云棠目露狠厉,母亲确实将她宠坏,宠得不分是非,不分善恶。

    周云渺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心口的怒气几乎将她吞噬,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她耳畔上的鎏金红色琉璃的耳环,那是母亲给她的陪嫁,“钱泽的命又该怎么算?周云棠,杀人偿命。”

    周云棠没有看她,只微微俯身坐在她的身侧,“偿命?那有本事先活下来再。”

    “周云棠,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我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何惧那无中生有的报应,倒是你,想活下来就得成为周世子。”周云棠轻言细语,想起她这般莽撞的性子就叹息道:“母亲不是将你宠坏了,而是教坏了,笨到自己入局都不知道。你以为殿下不知道你我身份互换的事情吗?”

    周云渺顿时不出话来,心内俨然翻天覆地,太子知晓太子妃换人还这么心平气和地陪她演戏?

    “不要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好好想想你接下来怎么做的。”周云棠站起身,又将声音大了些:“既然兄长无事,我便先回宫,身子若好了些,记得入宫给陛下谢恩。”

    完不再留恋般走出去,秦昭靠坐在椅子上,眸色光色忽明忽灭。

    周云棠淡定如无人,神情步伐间更是没有半点慌张和担心,“殿下,兄长没什么大碍,我们回宫去?”

    秦昭坐着不动,反招示意她过来:“累吗?”

    语气甚是亲昵,听得周云渺心口一颤,她探过身子就见到椅子上指点山河的男子,眼睫一颤,只见骨节分明的双揽着周云棠纤细的腰肢。接着就凑到她的耳畔,轻轻低语,不知在什么话,神色温柔到了极致。

    在周云渺的印象中,秦昭并不是仁善的人,甚至有着储君的霸道与不讲理。

    在此之前,她就只见过一面。

    唯一的一面就被他吓哭了,她不喜欢这样的男子,甚至讨厌仗势欺人的人。

    钱泽温润,饱读诗书又游历山水,身上有书香还有山水间灵动的气息,但今日一见,她觉得秦昭变了。

    低眸亲吻周云棠耳畔时温柔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做作,没有那股霸道,唯有那股润物细无声的柔和感,骨子里慢慢渗透出来的。

    她悄悄注视那双眼眸,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是上乘的,虽不尽完美,却也是寻常人难以比较的。

    太子秦昭,当真如周云棠口中所言,芝兰玉树。

    钱泽是山水间的隐士,而秦昭就是人间霸主。

    她默然望着,而秦昭几乎就要咬上周云棠那只通红的耳畔,那双眼睛盯着他,令人厌恶的眼神。

    周云棠微微抵触,捂住自己的耳朵,轻轻哼了一声:“不许咬。”

    出口就后悔了,声音软绵骄纵,听起来更像撒娇。

    秦昭微微一笑,“你胆子变大了。”

    周云棠羞得满脸通红,起身拉着就要往外走,再这样暧昧下去,云渺就该会发现了。

    秦昭被她拉得直接站起身子,一双眼眸犹如山中的温泉,温热地包裹着面前的人。

    周云渺微微一顿,她从未在钱泽眼中看到这种包容爱恋的眼神。

    秦昭被周云棠拉着被迫往外走,一面装作不知有人偷看,慢悠悠道:“云棠,你好生休息,孤得空来看你。”

    外间寒冷,周云棠不禁打了哆嗦,秦昭的眼神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微微一笑,牵着她的道:“回去吧。”

    戏唱完了,就该回东宫。

    周云棠一颗心始终提着,七上八下,不知所措,身子不觉跟着僵硬了几分,秦昭的想法是什么?

    秦昭一路无言,将人送去含秋殿后就被皇帝宣去崇政殿。

    皇帝今夜穿了一身龙袍,皇帝的威仪也压不住两鬓斑白的银发,视线在群臣中扫了一眼后慢慢道:“西夏国主死了,上位的是儿子,新国主嗜血善战。”

    肃王先道:“兵来将挡,有何可惧。”

    “肃王兄想要上战场吗?”秦暄呛了一句。

    肃王脸色一红:“难不成怕了他们?”

    宣平侯死后,边境的战况就陷入僵局,在西夏兵中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打了这么多来年来也是丝毫没有进展。

    如今换了新国主,不难保证对方不会加大进贡。

    秦昭姗姗来迟,皇帝先问他的意思。

    肃王不服气,却也只能忍着。

    秦昭斟酌道:“先去打探西夏是何意思,加强边境防卫。”

    肃王赶忙道:“若是可以,或是趁着对方尚且没有缓过来,先行出兵,打他们措不及。”

    皇帝沉默不言,兵部尚书为难道:“先行出兵,没有合适的战将,若是宣平侯爷在,也不会陷入僵局。”

    肃王冷斥道:“兵部尚书这话就是长旁人志气了,宣平侯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求他不如求自己。我朝战将不缺,你们就只记得他吗?”

    兵部尚书讷讷道:“殿下得极是,臣言语不当。”

    秦昭扫了一眼肃王,他不看兵部尚书反而看着陛下。陛下不置一词,显然是赞同肃王的法。

    皇帝唇角抿出一条直线,众人都不敢随意话,肃王趁道:“父皇,儿臣觉得重选战将,务必先打他们措不及。”

    “爱卿可有人选?”

    皇帝同意了。

    秦昭恍然觉得陛下有些不同,竟然会这么快同意肃王的建议。

    户部尚书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没有跟着复议,反而看向太子秦昭,对方也并没有参与的意思后就坚决保持沉默。

    商议一阵后,肃王力谏罗雄。

    罗家握兵,这也是肃王联姻的缘由,罗雄便是罗家旁支。

    众人不敢参与,几乎都没有话,皇帝扫视一周后,心中越觉烦躁,“爱卿回去再细细想想,明日早朝再论。”

    肃王意气风发,领先领旨,众人面面相觑,相继应了下来。

    临走之际,留下肃王细。

    秦昭默然跟着众人退了下去,户部尚书悄悄靠了过来,“殿下,陛下是想战吗?”

    “战?”秦昭冷笑,方才的局面分明是陛下被肃王的几句话激到了,这么多年来听之任之,肃王几句话就激得他想战,可见内有隐情。

    “孤觉得陛下对肃王的话甚为忌惮。”

    兵部尚书浑然一惊,无法控制自己地想起了当连陛下方登基不久后的被兵权压制的事情,心中几乎瞬间涌起一种害怕,低声告诉殿下:“宣平侯死了十五年,您当时还,不知陛下初登基的时候面对的局势。宣平侯府父子当年骁勇善战,老侯爷死后,宣平侯更是一往无前,百战百胜,可他对陛下并没有常人的敬意,在战事上几乎不听圣意。”

    “你的意思是宣平侯的兵权威胁到父皇了?”

    兵部尚书不敢再话了,在当时皇帝对宣平侯礼遇有加,甚至在其死后封赏子女,大肆追封,这些猜测又当不得真了。

    秦昭点到即止,不会再问,领着人回东宫。

    明德殿内灯火通明,李晖侯在一侧,太子一回来就奉上茶水,唤人来洗漱。

    秦昭摆摆,吩咐道:“你将有关宣平侯的史册都找来,再去查查他的战功往事。”

    李晖应道:“臣这就去安排,不如去问周世子要些书来?”

    “不必,你自己去查,悄悄地,不许让旁人知道。”秦昭按住他,不愿将事情闹大。

    陛下今夜的反应确实不同寻常。

    李晖匆忙而去,殿内只留下秦昭一人。

    灯火染就修长的影子,颀长如竹。

    ****

    边境的消息被压了下来,朝臣们不敢随意议论,肃王一党再度猖獗起来。

    这时户部的案子查得清楚,赵德芳失察疏忽,贬黜离开长安,从地方调来一人担任户部尚书。

    简单落寞后,肃王无心再追究这件事,的钟家浪费他的时间,周家暂时松了口气。

    过来几日后,周世子进宫谢恩。

    消息不胫而走,梳妆打扮的贵妃望着铜镜中美丽倾城的容颜后生生顿住了,转首望着禀话的人:“人可走了?”

    “刚进宫。”

    “本宫去瞧瞧。”贵妃放下口脂,给自己描了远山眉眼。

    远山朦胧不清,被长安人甚为追捧,端庄雍容。

    贵妃满意今日的妆容,换了牡丹对襟敛袖,腰间悬挂黄田玉饰,雍容华贵。

    方登上车,就瞧见东宫的车辇驶来。

    贵妃一怔,太子妃来这里做甚?

    ****

    周世子离京三年,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他的相貌,十三岁与十六岁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大病未愈,脸颊消瘦,整个人都瘦得脱形。见人都会感叹一句,当日俊美无双的周世子不见了,只有一个五官脱形的病秧子。

    皇帝无甚心思话,随意问了几句话后就打发人出去。

    被帝王轻视后,周云渺的心就坠入深渊,被宫人引着往外走。

    宫廷森严,宫人走路目不斜视,垂视脚下,她扫视一周后询问宫人:“可能去东宫?”

    “那是不成,没有召见不得随意走动。”

    周云渺不好再问,匆忙地登车回府。

    与此同时,贵妃在接见来意不善的太子妃。

    贵妃宫内百花盛开,就像进入花园子一样,各色珍惜花卉都被摆在廊下,走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惊叹。

    周云棠也同样如此,叹息道:“娘娘这里果然好风景,实不相瞒,今日而来就为了您的墨菊。”

    墨菊被挤在各色的花卉中,颜色黑里透红,光泽惊人,瞧着极为罕有。

    “一株花罢了,怎地就亲自来一趟,打发宫人来讨就成了。”贵妃不耐烦,再看她眼中的惊艳和爱不释后心中犯起疑惑,太子妃真是来讨墨菊?

    周云棠高兴点点头:“娘娘真大方,既然如此就不叨扰了。”

    贵妃求之不得,立即让人搬了两盆花跟着太子妃一道离开。

    周云棠不急,再度道谢,亲自拉着贵妃的腕道:“娘娘这般大方倒令做晚辈的心中过意不去,您若不介意,妾就再陪你会子话。”

    贵妃眼皮子一跳,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勉强笑道:“不必了,本宫还要去见陛下。”

    “远来如此,妾就不打扰您了,改日再陪您话,您这里的花真好看。”周云棠羡慕道,话的间隙还不住地往那些花中看几眼,羡慕中透着天真。

    贵妃觉得她真是烦,一点都没有眼力见,都了去见陛下还死赖着不走,她装作不作声了。

    周云棠哀哀叹息,“那、那妾就先走了。”

    “太子妃慢走。”

    周云棠哀怨地扫了一眼贵妃,三步一回头地看一眼那些珍惜的花草,恋恋不舍。

    贵妃恨不得将人一脚踢出去,等到她离开后自己也着急忙慌地登上车,吩咐内侍快一些,紧赶慢赶地到了崇政殿。

    一问内侍,周世子才刚走。

    贵妃气得翻了眼睛,该死碍事的太子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