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舌战老师爷
第二天巳时,陆文铭换上一身素色长袍,带着赵青和高粱二人,带了一个礼物盒,便登上了守备将军庆禄的府上。
庆禄在宁州的住处虽然只是一个临时性的住所,但却是周围几十里的数一数二的建筑:青砖大瓦的飞檐门楼,五进五出的院子,门厅、前厅、中厅和走马转心楼,院落里的庭院和书斋相结合,远远看去犹如一个城一般。
大门口懒散地站着几个挎着腰刀的兵勇,扬在脸上一股子骄横表明,这家主人在当地极具影响力。
陆文铭到了门口后,高粱前去通报。几个兵勇一脸蛮横,语气生硬地道:“有帖子吗?有公文吗?什么都没有,就别想进。”
本以为陆文铭会当场发火,不料陆文铭微微一笑,从袖口里露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人道:“烦请诸位通报一声,兄弟当兵吃粮,实在是耽误不得。”
见了银子,门口把门的脸色好看多了,那人一拱道:“得嘞,那陆大人你现在这里候着,我这就进去给你通报一声。”
“有劳。”陆文铭拱了拱,笑道。
赵青狐疑地看着陆文铭,这家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一会莽撞的像是个大老粗,一会又事故的像个奸商,真是灵活多变琢磨不透。
院子里,庆禄躺在藤椅上,吧嗒吧嗒的抽着长铜烟袋。方良才的立在一旁,一个侍从跑进来报告:“大人,外面有个叫陆文铭的求见。”
庆禄耷拉着眼皮,悠悠地了句:“知道了,出去吧。”
“是。”那人道了声安出去了。
庆禄露出得意的笑容:“依我看这个陆文铭不单单是鲁莽,而且还是蠢!尽然今天跑过来请安赔罪,不怕我抓了他?”
方良才捋了捋胡子道:“我倒觉得此人是心腹大患。粗中有新、能屈能伸,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管他娘的。”庆禄使劲地磕了磕烟袋,挺着身子道:“让胡子彪布置下,带队人马在后庭埋伏着,等我的命令,随时准备进来将他们几个人绑了。”
外面的太阳暖洋洋的,陆文铭和几人在门口足足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向温文尔雅的赵青也有些着急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下大概的时间,眉头不禁紧缩起来。
高粱立在一旁,陆文铭戴着墨镜,气定神闲地站着,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影响一般。
又过了一会,一个管事的走出来,挥了挥招呼几人道:“哪个是陆大人?进来吧。”
陆文铭态度谦虚,微微一笑道:“劳烦前面带路。”
在管事的带领下,穿过回廊,走过花厅,走了一个不大的偏门,最终走到了正门的会客厅。会客厅摆着酸枣木的家具,当中挂着一副行书对联,中间是一副仙鹤的中堂画,这布局看起来和很多中式院落没什么两样,不过偏厅的位置,则是一张火炕,火炕炕沿磨的光滑,估摸着这里才是庆禄常议事的地方。
正厅内,庆禄并不在场,只有方良才一人。
方良才穿着一身绸缎裤褂,脚上一双千层底布鞋,左长铜烟袋,右捏着一个紫砂壶,一副随意无所谓的样子坐在在客厅当口椅子上。
赵青正要上前通报,陆文铭却看得出来,眼前这个老头绝对不是嚣张跋扈的庆禄,坐在客位上,且年龄不相称,想来应该是师爷幕僚之类,不过看样子庆禄应该就藏在后面偷听。
管事的通报了一声,“带进来吧。”方良才懒洋洋地回道。
“标下铭字营陆文铭,特来拜会守备将军。”陆文铭上前微微拱,自报家门。
方良才装作听不见,依旧抽着长铜烟袋,末了,他端着茶碗轻轻吹拂着上面茶叶沫子,视陆文铭等人如空气。
“喂,我大哥跟你话呢”高粱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声吼道。
“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这样大呼叫?”方良才当的一下放下茶杯,怒斥一声,外面两个戈什哈闻声而来,怒气冲冲。高粱却也不怵,上前要与他们争斗。
陆文铭挥制止,笑了笑道:“属下的弟兄脾气不好,还望先生见谅。”
方良才摆了摆,示意卫兵出去,继续喝茶道:“守备将军尚有公务,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吧。”
完,也不赐座,态度傲慢,可见一斑。
陆文铭倒也不恼,撩开长袍的裙摆自己坐了下来,他还端起旁边的一盏清茗,细细地品味起来。
方良才看着陆文铭这般举动,心里鄙夷又愤怒,好一个大胆狂妄的莽夫,他轻咳一声,当当当的磕了磕在面前的一个铜痰盂里,使劲地敲了敲长铜烟袋里的烟灰,将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陆大人今天登门造访,带着礼物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来赔礼道歉的?”
陆文铭摇了摇头:“我带兵路过宁州,理应拜会一下守备将军。今天带上点礼物,也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和礼数。赔礼道歉从何起?”
“你”方良才一时语塞,不过旋即又讥讽道:“陆大人好大的官威,不由分杀了我们的管带和兵勇,又缴了一队兵马的枪,竟然装作不知道。”
“嚄,原来是这件事。”陆文铭呷了一口茶道:“是啊,昨天是砍了几个宵之辈的脑袋,不过我也是为了守备将军着想。”
着,他摆了摆,赵青将一份罪状递了过来。方良才却是不翻,他没料到陆文铭来了这么一招。
“这几个兵勇奸淫掳掠,竟然还敢打着守备将军庆禄大人的名头,真是令人发指!所以我就砍了他们。”陆文铭话轻描淡写,似乎全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军人犯罪,当由上级长官进行查处,更何况还有督察院这些个地方。你凭什么挥刀砍了一个五品官的脑袋?我看你这分明是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方良才完,老拍在桌子上。
赵青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家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真是要命。
陆文铭听后大笑道:“如此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之法。否则怎么能震慑那些宵之辈?”
方良才冷笑道:“陆大人这话失言了吧?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怎么个非常时期?”
“先生是不是老糊涂了?扶桑虎狼之师就在百里之外,难道还不是非常时期?”
“你大胆!”方良才拍案而起,他最忌讳别人他老,更别老糊涂了。
陆文铭倒是毫无惧意,品着茶稳坐如山:“宵之辈危害江山社稷,我陆文铭不才,但一片赤诚、公忠体国,这官司就打到京城皇上跟前也问心无愧。”
方良才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不像是莽夫,口齿伶俐引经据典,看来自己真是轻视他了。
在屏风后面躲着的庆禄听不下去了,这样的谈法什么时候能把这人拿下?索性他从后面出来了。
管事的一声吆喝:“军门大人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