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歹计
京城一家大茶馆里,座无虚席。
遛鸟的、媒拉纤、打架平事的挤满了大茶馆的每一张桌子,利索的店二拎着冒着热气的大铜壶来回穿梭,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尽管显眼处张贴着“莫谈国事”纸条,不过老少爷们的最多的还真都是“国事”。
“听了吗?北边的老毛子可是又打过来了!”刚一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库兵正和他一个善扑营的哥们絮叨着闲话。
那善扑营的哥们似乎习以为常,盖下茶碗呷了一口道:“嗨,我当多大点事儿?咱们京城的爷们什么没见识过?老毛子不足挂齿。”
又有人听到了这话跟着道:“我这位爷的是,这辽北是什么鬼地方?天寒地冻的,离咱们这儿有十万八千里,那地方打仗干咱们鸟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石门失守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并未在京城的大圈子里引起多大的喧嚣,老百姓们反而在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
这其中原因有三,其一是这些年干戈太多,动刀动枪的战斗早已经让大家都倦了,连京城都动过好几次紧急动员,老百姓和满朝文武一样,少见多怪,自然听闻什么事情也不会惊讶;其二便是这次打仗的地方离的太远,以往洋人都把军舰开到大沽口了,也没见着能怎么样,这次还是在鸟不拉屎的漠北;其三便是当局者横征暴敛,老百姓苦不堪言,人家去打漠北,干百姓屁事?
众人正着,一个一脸麻子的吸着鼻烟壶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到众人后殷勤地打着招呼乐呵道:“几位您早班!”
众人都不大搭理他,毕竟知道这人不是正路子的,他自讨没趣,找个空闲的作为坐下,便对茶馆二道:“一碗烂肉面,再沏上一壶高碎和一壶上等春茶。先上高碎,等贵客到了再撤下上春茶。”
儿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一旁的一位茶客见了打趣道:“王麻子,今天看样子是要有大买卖呀。”
王麻子一脸堆笑,“呦,五爷,您老别拿我开涮了。我这儿哪能跟您比不是?”接着,他又低声笑道:“给宫里的人拉个买卖。”
“宫里的人?”众人都惊奇地朝着他这边看来。
王麻子颇为得意地竖起大拇指道:“李总管的。”
众人这才清楚,顿时没了兴趣,便继续他们的谈话。
正着,一个瘦弱模样的男子领着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王麻子上前迎了上去,像看牲口一样打量着那个女孩,又让她张了张嘴,看看里面的牙口,满意之后便引他到了自己桌前。
接着让二上了一壶高碎,自己倒上一碗之后,便推给了那个老农。
女孩子怯懦地站在父亲后面,低着头拽着脏兮兮的衣角,她知道自己即将要被自己的父亲给卖了,但为了自己和一家人活命,没有其他办法。
两人攀谈了一会之后,王麻子忽然抬高声音道:“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看你这样子,我还当你老实,没想到你临到头给我涨价了!”
“王爷,一个十四岁的闺女,就值十两银子?”老农痛心地。
王麻子端起茶杯吹拂着上面茶叶沫子,瞥一眼道:“卖窑子里兴许多点,可你要明白,如今你闺女是卖到宫里的大人物底下,到里面就是锦衣玉食。我句不中听的,我是没功夫到乡下去,若是去了,你们村不定多少孩子白送给我。”
老农叹口气道:“闺女呀,爹对不起你。但凡爹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卖儿卖女呀。”
那十几岁的孩子跟他哭成一团。
王麻子习以为常,周围的人也都习以为常,冷漠地看着。
老农一咬牙道:“好,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着,站了起来。
王麻子掏出字据和闲碎银子,“这就对了。赶紧地,在这上面摁印,银子你拿走,孩子我领走。”
老农狠心摁下印,拿着银子转身便走,那女孩哭成一团,抱住他爹的腿大喊大叫,王麻子上前拽下,他爹头也不回地朝着前面走去。
“乡下这是咋了?风调雨顺的,咋就卖儿卖女了?”有人议论道。
“还不是赔款条约给闹腾的。扶桑人要咱们赔钱,老佛爷也要搞什么新政,一来二去部全都落在乡下人头上。”
“嗬,要不怎么是条狗也得生在京城不是?”有人跟着感慨道。
正着,一个穿着光鲜马褂的男子走了进来,王麻子赶紧上前迎接着,“三爷您来了!”
接着,他吩咐二撤下刚刚的茶碗,换上上好的春茶。
那人坐下后,打量着那个女孩,道:“这就是你的货?”
王麻子笑道:“正是,虽是乡下丫头,可您看这模样,吃几顿饱饭再拾掇拾掇,保准让李总管满意。”
“李总管满不满意我不知道,可就这身打扮,我跟庆禄爷都没办法交差。不过勉强算行吧。”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十两银子道:“这是你的,人跟我走吧。”
王麻子接过银子合不拢嘴,便将字据拿起来递上去道:“这是卖身的契据。”
那人一挥:“不用了,老子买个把人,还要什么字据?”
着,拽起那孩子,起身便往外走。
那人走后有人嘀咕道:“这人谁呀?”
王麻子数着银子笑道:“谁?庆禄爷底下当差的乔三爷。”
有人看王麻子一会儿赚了二十两银子便笑道:“王麻子,你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一会的功夫就翻了几番。”
王麻子故作谦虚道:“一点钱一点钱,主要是做做善事。”
庆禄的园子里,他正躺在躺椅上抽着大烟,两个丫鬟给他捶腿。
“爷,乔三回来了。”一个下人进来道。
庆禄动也不动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乔三欠着身子,点头哈腰地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便半跪着给庆禄请安。
庆禄头也不抬道:“吩咐你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的这几天去办了,专门物色了十几个姑娘。等回头齐了给您送过去过目。”乔三头也不敢抬地道。
“嗯,办好了这趟差事,我给你重重有赏。”庆禄打了个哈欠道。
身边的戈什哈见庆禄倦了,便摆示意乔三出去。可乔三这会儿似乎有什么话要,便壮了壮胆子挺直身子道:“爷,弟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
“吧。”庆禄懒散道。
“的在外面听茶馆里的人闲话,是陆文铭已经跑到了辽北前线,去指挥铭字营打仗去了”
庆禄听后似乎无动于衷,只是应了声:“知道了,你下去吧。”便不再多了。
一旁的戈什哈摆了摆,示意乔三出去,乔三起身后,连连后退地出去了。
等到乔三走了之后,庆禄便对一旁的戈什哈道:“他的这个事情,你们听了吗?”
那戈什哈道:“奴才也听人到过,还有的陆文铭早就去了前线,斩杀了多少老毛子之类。可这话终究都是空穴来风,没有依据。”
“这样吧,你派几个人这几天盯着。看看陆文铭府上有没有什么人。若是他真去了辽北,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庆禄躺在椅子上笑盈盈道。
司礼监胡同,是历来太监们在宫外的居住地。
一栋气派的宅院内,身穿绸缎褂,脚蹬千层底布鞋的李德子背抄着正和庆禄漫步院内。庆禄刚把选好的一些个姑娘送到这里,李德子已经看过了,比较满意。
“选人的事情上,你多费心了。”李德子淡淡笑道。
庆禄跟着:“瞧您的,这点事情何足挂齿?只要您满意就行。”
“你呀,会办事,讲义气。”李德子道。
庆禄脸上咧开了花。
“公公,有件事我可得跟您。”又走了几步后,庆禄笑盈盈道。
“你。”李德子道。
庆禄凑过去,将陆文铭这些日子不在京城跑到辽北前线的事情一一道出。李德子听后眉毛一挑道:“果有此事?”
“我派人盯过梢了,陆家这些日子没见陆文铭出来。又打听了几个内院的人,确定了消息。是陆文铭早就跑到宁州,然后去了辽北前线。”
李德子眯起眼睛道:“不经请示擅自离京,还到自己先前属地调兵遣将,这可是重罪。”
庆禄跟着附和道:“谁不是呢?我看这陆文铭便是不想放权,他一直都是把铭字营当做是他的私兵,从未忠于朝廷过。我看公公不如立刻找人参他一本!”
“不行。贸然举动会打草惊蛇,再了,万一人家没走呢?”李德子道,他接着低声耳语了几句,便对庆禄:“这样办是最稳妥不过了。”
庆禄听后止不住赞叹:“还是公公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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