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万字一更)
“九……”
宫玉伸展着手臂扶住这突然袭来的人应着:“嗯, 我在呢。”
代如颜蹭了蹭宫玉脸颊念着:“我好想你。”
“什么傻话, 我们不是每天都……”
话语被突然落下的亲吻堵住, 宫玉一动不动的就像个木头人一般。
直至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宫玉脸颊上, 宫玉怔怔地望着稍微拉开些距离的代如颜,低声唤道:“阿颜?”
“你怎么瘦成这般了?”代如颜掌心轻捧着宫玉脸颊,眉头紧皱的询问。
宫玉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试探地:“你……真是阿颜么?”
代如颜眼眸满是不解望向宫玉,稍稍拉开着距离问:“九这是的什么话?”
“没……没什么。”
“这链条是做什么用的?”
“前些日子的事情,阿颜都不记得了吗?”
宫玉拉近着距离,伸手从袖袋中拿出钥匙替代如颜手腕之间的链条犹豫地:“前些日子, 阿颜险些杀了碧玉和这殿里的宫人们。”
代如颜微蹙眉头,薄唇抿紧着, 神情很是严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阿颜?”宫玉眼下可是怕极了, 生怕代如颜一不心又突然变了。
“我在呢。”代如颜伸手轻捧着宫玉掌心, 脸色略微苍白地看向宫玉低声道:“肯定吓坏了九吧。”
宫玉摇头伸展着手臂轻抱着面前的代如颜,鼻音略重的应着:“我好想你。”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九别怕。”代如颜眼眸微闪, 手臂紧紧禁锢着宫玉:“我不会离开九的。”
“那你怎么突然就醒过来了?”
“我不知道。”
代如颜满是认真的看着宫玉应道:“突然间猛烈的感觉九有危险,我便一下就醒来了。”
宫玉隐约的想起昨夜里隐约听到的话语,难道代如颜妹妹人格突然良心发现?
原谅宫玉饱受这些日子来的斗智斗勇,实在有些不太能接受这可能。
满是量的拉开些距离, 宫玉坐在代如颜面前问:“阿颜你杀了青芸吗?”
代如颜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侧头看向那发白的窗,像是不愿回答般的沉默着。
“桑椤国皇帝大怒,如今已经集兵在边境, 显然就是要开战了。”
宫玉着,伸手那玉佩道:“我的兵马很难维持整个战线,尤其是眼下宫国内部也时时刻刻在盯着我出错,阿颜你现在明白整个朝堂局势了吗?”
“这是个陷阱。”代如颜眉头微皱道:“是我大意了。”
“这不怪阿颜。”宫玉握住代如颜的手应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就阿颜一个人在殿内的。”
“所以阿颜不要自责,我唯一希望的就是阿颜清醒过来,好好保护自己。”
“九你当真要出征吗?”
宫玉凑近轻吻了下代如颜紧皱的眉头道:“享受着皇帝该有尊贵,便有它应尽的义务,这道理还是阿颜教我的呢。”
代如颜低头,额头轻蹭宫玉的脸颊:“我会替阿颜守住这皇位的。”
“我又不是为皇位才应战的。”宫玉笑了笑,望着代如颜应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阿颜,否则我早就带着阿颜逃之夭夭了。”
精心设计这场阴谋的人,显然了解废除代皇后和两国战争,宫玉显然会毫不犹豫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保护代如颜。
可正是这样,才中了那人的圈套,这场阴谋本质是想要将宫玉拉下皇位才是要紧的事。
显然代如颜也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摇头:“我不想九出征,不如九同我离开宫国可好?”
如今哪里走的了,倘若皇帝和皇后抛弃宫国百姓,那无异于将宫国百姓置于桑椤国将士刀下。
宫玉掌心轻抚代如颜的脸颊低声:“阿颜要相信我,只要你没事,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代如颜摇头应道:“我不许你去。”
“眼下还没到那时候呢。”宫玉轻靠着代如颜安抚着:“他们需要里应外合,我得先下手才是。”
“此事多半与宫灵和宫良二人有关。”
“嗯,我让人时刻盯着他俩,只要抓住他们勾结外敌的证据,立即派兵抓捕。”
宫玉指尖轻捧着代如颜散落的发,代如颜侧靠着没有应话。
两人安静依偎在软塌,直至殿外宫人汇报快要到上朝的时辰,代如颜才稍稍有了些反应。
“阿颜要同我一块去吗?”
“好。”
早朝时该处理的寻常政务自然不能拉下,只是因着边境的桑椤国聚集的兵马所以导致人心惶惶的很。
宫玉如往常一般听着大臣的汇报,或是代如颜许久未曾出现,皇宫并非是不透风的墙,群臣或多或少都以为代如颜是真病了。
毕竟宫玉向外公布的理由便是这个。
往日里大臣总会伺机挑刺,今个倒是难得平静下来,早朝结束时天才大亮。
两人入内殿用膳,宫玉替代如颜包扎手腕的伤满是歉意的问:“还很疼的,对吧?”
代如颜指腹停留在宫玉眉头轻声唤着:“九……”
“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
宫玉手握着纱布,心翼翼的很。代如颜愧疚地:“我果然还没能做到九想像中那般好啊。”
“阿颜很好啊。”宫玉凑近轻吻了下代如颜抿紧的唇瓣低声:“都是我太笨了,假如我再聪明点,谁都欺负不了阿颜的。”
代如颜眼眸里微闪着亮光应道:“可是我也许会伤了九的。”
“没事,反正再可怕的也就都见过了。”
宫玉系紧代如颜双手的纱布笑着:“该用膳了,否则饭菜都该凉了。”
盛着鱼汤宫玉习惯性的握着汤勺递至代如颜嘴旁,代如颜微愣了愣张嘴喝着,脸颊微红了起来低声:
“我自己来便可。”
“没事,你手腕现在还伤着呢。”宫玉认真地应着。
代如颜目光不知所措的躲闪着,而后悄然落在面前的宫玉脸庞。
或是因着窗外白雪的缘故,殿内被照的通亮,宫玉虽肤色白皙却从未如此苍白过,那眼底的淡青色明显的很。
“九你也用膳吧。”代如颜伸手接过宫玉捧着的汤碗道:“鱼汤我自己喝便是了。”
宫玉微愣,还以为代如颜是不好意思,便也就没在争,自顾自盛着鱼汤大口的喝着。
代如颜目光静静的望着,眉头微皱问:“怎么会瘦成这样呢?”
“可能是太忙了吧。”宫玉吃着米饭应道。
“桑椤国虽有数百年历史,可到底是个国,即使战士以一敌百那也无法深入宫国都城来。”
“嗯,我自然也想过,只是就怕朝廷里有人里应外合,那可是个□□烦。”
“怎么不吃排骨了?”代如颜夹着块腌制蒸熟的排骨放入宫玉碗碟中。
宫玉忙夹起排骨吃着,察觉一旁的代如颜目光不曾移开,犹豫地问:“阿颜手里能否借点银子给我?”
代如颜见宫玉吃了排骨,便又夹了一旁的鸡肉应着:“九难道觉得你我之间已生分到需要用借这个字吗?”
“我自然不是这意思。”
“你且要多少银两?”
宫玉心里想了想着:“阿颜尽可能多给我些吧。”
“好。”
代如颜口的抿着鱼汤,见宫玉乖巧吃着那碗里满满的肉,这才安心了些。
待好不容易宫玉将碗里的肉吃完,一旁的代如颜已然又盛了一份汤。
“阿颜?”宫玉肚子已然撑的有些难受起来。
虽能吃,可也不能一次性将这桌上饭菜都给吃了啊。
代如颜望着宫玉应着:“怎么了?”
“我……有点吃不下了。”
“怎么吃的这般少?”
这还少?
宫玉无奈的捧着汤碗,眼见代如颜又在寻思夹些别的入碗,忙开口道:“我喝完这汤,就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代如颜侧头看了看宫玉,这才停手满是担忧地:“我瞧着你又瘦了好些。”
“别担心,我多吃些就会长回来的。”
冬日里天亮的早,两人用膳后,也不过才巳时而已。
殿内安静如初,临近除夕代如颜身为皇后,宫内便也有许多繁杂的事件需要安排。
宫玉坐在一旁批阅奏折,代如颜却解开锁链,走至窗旁看着外头飘落的雪。
即使在同一宫殿可这般看着,宫玉总担心会出现意外,忙伸手走近着问:“怎么突然解开链子了?”
代如颜侧身看了看宫玉,眼眸平静如初,好似就如初次见到宫玉一般。
“我要出宫一趟。”
“去哪?”
“九需要银两,想来是为供军队之需,此事须心谨慎才是。”
宫玉伸手握住代如颜垂落在衣袖中的手应道:“这些事阿颜应当只需派人去做便是,何必要自己出宫?”
眼下让代如颜出宫,实在是太危险了。
代如颜眼眸倒映宫玉担心的面容,心的靠近,侧身倚靠着宫玉细声:“宫外的流言,我知道是谁人散播的。”
“阿颜想做什么?”
“九其实也清楚那人并非是想要害我对吗?”
宫玉应着:“可即使如此,阿颜还是要心才是。”
“傻。”代如颜指腹停留在宫玉眉头道:“我若久藏于宫中,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与其让他们因为我来一步步算计九,倒不如引蛇出洞来的更为有效。”
“阿颜的意思是?”
代如颜指腹轻揉宫玉的眉头,眼眸中弥漫着杀意道:“他们是要想要九的命啊。”
宫玉握住代如颜微凉的指尖低声:“阿颜?”
“我在呢。”
“你还是别出宫的好。”
总觉得一旦把代如颜放出去,宫玉真怕下一秒代如颜就沾染满身鲜血的回来。
代如颜不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宫玉抿紧着唇瓣,犹豫的:“好不容易才能跟阿颜待一块:阿颜难道不想再跟我多待一会吗?”
“怎么会不想?”代如颜挨近着,眼眸与宫玉对视着:“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永远跟九在一块。”
宫玉亲了下代如颜抿紧的薄唇问:“那这事就交给你手下的人去办,好不好?”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代如颜学着宫玉的亲近轻吻了下,指腹轻按着宫玉的嘴角,那漆黑的眼眸里亮着微光凝视着宫玉。
“可我不想你去。”
“我知道。”
“阿颜知道,为什么还非要去不可?”
代如颜指腹轻捏着宫玉脸颊:“因为我不能让九为了我而冒险出征。”
虽然这样的代如颜总是让宫玉移不开眼,可宫玉反而更害怕代如颜会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我也要去。”
“不许。”
宫玉握住代如颜的手:“那我也不让阿颜出去。”
代如颜并未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宫玉,而后拉着宫玉坐在摆放奏折的矮桌前轻声道:“你且还有这么奏折未批,难道还要出宫?”
“出宫是出宫,奏折是奏折,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九……”
“嗯?”
“你可知桑椤国将士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代如颜坐在翻阅着奏折道:“桑椤国将士善战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好战,而是因为桑椤国是非常依赖制蛊之术,将士的攻击力量都不是一般将士能击倒。”
宫玉认真听着问:“我听过,他们培养将士是自就开始训练,甚至每日会服用许多的药草,听闻连毒物也不怕。”
“是啊,倘若宫国不是拥有金州内秘密将士,桑椤国早就视宫国如砧板上鱼肉。”
“阿颜的意思是此事与金州季老将军有关系?”
“与其有关系,倒不如季老将军已经等不及要自封为王了。”代如颜眉头微皱的叹气道:“出宫一来是为了给你部下安放银两,二来也是去探查金州的动向如何。”
宫玉看了看代如颜:“不用,我一直都有让人暗中查询金州的一举一动。”
“只是我并未得到半点消息,那金州好像也没有私下运出什么武器或者部队出来。”
“那是因为桑椤国还未出战,等宫国一乱,季老将军想来就会迅速出手。”
代如颜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低声道:“好了,你且好好在这批阅奏折,我出宫一趟。”
宫玉手快的扯住的代如颜的裙摆,险些就被刚才代如颜那一大堆的话给懵了。
“不去行不行?”宫玉眼巴巴的望着代如颜。
“我这些日子一直未曾与部下联系,再拖下,恐怕会耽误事情的。”
尽管代如颜的是实情没错,可宫玉总觉得代如颜这一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都没地方哭去。
或是红着脸一直未曾应话,代如颜伏低着,伸手轻握住宫玉扯着裙摆的手念道:“九不要担心,我才不会舍的让九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宫玉望着代如颜问:“那你还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宫里?”
代如颜未曾应话,却探近着轻吻了下嘴角,如墨般的眼眸沉静的凝望着宫玉道:“我不忍心,可在这宫里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就这般宫玉眼睁睁的看着代如颜入了暗道,从午后至黄昏傍晚。
等宫玉批阅完奏折,代如颜没回来,反倒是手下的飞鸽传来信息。
宫玉起身展开信纸一脸懵的看着上头的银两数目。
那方暗道忽地开,代如颜缓缓从里头出来,宫玉忙走过去,只见代如颜除却略微有些疲倦外,别的再没有什么不对劲,这才放下心来。
殿内已燃起烛火,代如颜走近着看着宫玉手中半展开的信:“收到银两了?”
“嗯。”宫玉数了数上头的数目,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这怕是国库数目的两倍了啊!
代如颜见宫玉有些过于平静,伸手轻握住宫玉的手询问:“银两不够?”
“绝对够用。”宫玉看了看面前的代如颜犹豫地问:“只是阿颜你怎么会这么有钱?”
“这钱多吗?”代如颜似是不在意的回着,伸手拉着宫玉坐在窗旁的软塌上。
宫玉看着侧卧在身旁的代如颜:“这已经是宫国国库里两倍银两了啊!”
代如颜平躺的望着一脸震惊的宫玉,指尖轻点着宫玉的鼻头应着:“国库之所以空虚,全然是因为大部分银子都流淌进贪官口袋里,延续数百年的宫国如今皇室手中的权力和财力早已不及权臣。”
“再者我手里这些银两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冰山一角!
认识代如颜这么多年来,宫玉生平头一回体会到为什么自己会被人称作白脸了。
对比代如颜这位大富豪来,好像宫国皇帝这项职业,还真没啥钱途。
宫玉看着这信封上的银两,真的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两,整个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代如颜伸手圈住宫玉,亲昵的蹭了蹭脸颊道:“怎么不话了?”
“我就是有点太惊讶了,一下子不知道什么。”
“傻,这就惊讶了?”
“早知道宫国如今虽势弱,皇室虽然没有钱,可宫国米盐铁等其他主要商贸,每年流通的银两那可是让其他国家都眼红着呢。”
宫玉握住代如颜的手问:“我惊讶的是没想到我夫人这么有钱。”
代如颜微微一愣笑了笑,指尖在宫玉的掌心轻戳了戳:“宫国内谁不知代氏一族的威望,就只有你傻的还要跟我借钱。”
额……当初宫玉还真的没有多想。
毕竟宫玉当初也不过是个穷酸殿下,以为代如颜也就比自己多点钱,谁能想到这么有钱啊。
这般想着,宫玉真心觉得自己怕是甩不掉白脸这个甜蜜的负担了。
“那你今个去见了谁?”宫玉回过神问。
代如颜侧靠近着宫玉应道:“一个九认为我最不可能见的一个人。”
宫玉有些困惑的望着代如颜,只见代如颜嘴角轻扬起低声:“离除夕不过几日,桑椤国倘若要趁不备出战,应当也就在这几日了。”
“是啊,我心里都在捉摸远那些侯爷子弟出征。”
“九可要将楚非寻选上才是。”
“阿颜为什么会提他?”
代如颜侧耳听着宫玉有些缓慢的心跳应着:“楚非寻是个善于投机取巧的人,虽不能胜任武将,可担任个参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并不是阿颜选他真正理由吧?”
“倘若楚非寻虽不是楚飞侯爷嫡子,那倒没什么理由,可血脉相连,到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侯爷世袭武将名将可还是要的。”
宫玉指腹戳了戳代如颜脸颊道:“我原先也想用此方法来借用那些世家大族的势力,可奈何一个个都称病拒绝出征。”
代如颜握住宫玉的手,低头亲了下手背,眼眸微闪道:“强征的自然没人愿意去,战还需先礼后兵,更何况要引的这些人主动出征,谁也不想先当个箭靶。”
“阿颜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如今忙着收敛自己势力,无非就是在等倘若皇室败退,他们就可以拥兵为王。”代如颜指尖沿着宫玉衣袍上绣的龙须纹路移动着轻声:
“往年宫里多会举行冬猎,如今宫里虽然人少,也可召集些大臣之子一同狩猎。”
宫玉有些猜不透代如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应着:“狩猎么?”
“往年也是春秋,阿颜冬日里要猎什么?”
“九还想不明白?”代如颜指尖轻刮了下宫玉鼻头问。
“不明白。”
代如颜满是笑意的望着困惑不解的宫玉应道:“九若是想不明白便算了。”
哎?
这不是故意卖关子嘛。
宫玉紧了紧圈住代如颜的手念着:“再清楚的点啊。”
“我已然的很清楚了。”代如颜依偎着宫玉笑着应道。
冬日里天黑的很快,仿佛一眨眼外面黑了下来,宫玉看了看浅睡在怀中的代如颜,侧头看向殿内的烛火。
宫人们安静的在帘子外头摆设饭菜,宫玉记得代如颜从前在庭院里还有一个老婆婆,好像自从入了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待怀中的代如颜缓缓醒来时,宫玉半天胳膊都已经快没知觉了。
代如颜忙拉开距离伸手轻揉着:“竟不知觉的就睡下了。”
“是啊,我还以为阿颜今夜不用膳了。”
“肚子饿了?”
宫玉摇头道:“没呢。”
“手臂还能动吗?”代如颜担心的问。
宫玉懒散的躺下,眼眸直白的看向因着睡了会,脸颊微红的代如颜应道:“没什么事了。”
代如颜看了看宫玉,确认没事方才停了手,侧躺在一旁:“九一直没睡吗?”
“嗯,有些睡不着。”
“可九脸色瞧着不太好。”
宫玉挨近亲了下代如颜侧脸应着:“别担心,我可年轻着呢。”
代如颜指尖戳了戳宫玉的脸颊:“是啊,九还年轻着,不像我都已经快要人老珠黄了。”
“阿颜要是人老珠黄,那满都城不知道多少姑娘以后只能不出门了?”
“为什么?”
“嗯,自然是因为阿颜这般好看的人都人老珠黄,那旁的姑娘岂不是更觉得羞愧难当?”
“九……”
“嗯。”
“这话可不准对旁的姑娘。”代如颜的指尖轻揉着宫玉耳垂满是认真的。
宫玉笑着点头应着:“那是自然,现在只对阿颜,将来也只对阿颜一个人。”
待两人从软塌上起来,宫人们都已退避外殿,代如颜拉着宫玉走置矮桌旁。
那胖兔子缩在熏香炉旁,懒散惬意的很。
往日里多数时候宫玉都是劝代如颜多吃些,可如今却变成代如颜劝宫玉。
宫玉几乎从拾起木筷就没再停下来过,代如颜口的吃着粥,目光移至两人的拉扯的链条上低声道:“待会便将这链条解下吧。”
啊?
“为什么?”
“上回九不是冬日里链条冷吗?”
宫玉应着:“不碍事,我已经加上绒套了。”
代如颜隐晦的停下,像是不知道要怎么才会好。
“阿颜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解链条了?”
“狩猎时九难不成还要带着这链条?”
“那就等狩猎时,再解下便是了。”
宫玉目光量着代如颜,犹豫地:“阿颜你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明明很在意链条,突然要解开什么的,我心里有点慌啊。”
代如颜看向宫玉,眼眸似是躲闪的应着:“我只是觉得整日里这般禁锢着九,会给九造成困扰。”
“不会啊,我已经习惯了。”
“是吗?”
“嗯。”
话语又突然的停下,宫玉夹着青菜放入代如颜碗碟中满是认真的:“只要能让阿颜能够放心,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嗯,不过如果胡乱杀人什么的,那我可能就不行了。”
代如颜笑了笑未曾应话,吃着宫玉夹来的青菜。
宫玉有些不太明白的望着代如颜问:“阿颜不信吗?”
“我信。”代如颜手握木勺应道:“九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一直相信。”
突然这么直白?
“那……你刚才怎么就那样笑了笑,又不回话?”
“因为我在想九果然一点也不适合当个坏人。”
宫玉弯着眼眉笑道:“没办法,我脑袋不够聪明,坏人不好当的。”
代如颜点了点头,盛了份汤放在宫玉手让应着:“是啊。”
“原来阿颜也真的觉得我很笨啊?”
“有点傻傻的。”
宫玉欲哭无泪的捧起汤碗,喝了口,忽地应着:“哎,这已经是第几碗汤了?”
“第三碗了。”
“我不能再喝了。”
代如颜淡定的往宫玉蝶子夹着鸡腿:“好,你先喝完这碗,我便不盛汤了。”
额……
这难道代如颜新的爱好?
就这般吃完后,宫玉犹如怀胎十月的孕妇,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宫人安静撤下碗筷,代如颜饮着茶水轻声道:“关于冬猎一事,明日便放出消吧。”
宫玉懒散的仰面躺在软塌上,手中轻扯着链条应着:“好的,夫人。”
代如颜浅笑起身走至宫玉身旁,手回扯着链条:“你还不起来?”
“起来做什么?”宫玉眨了眨眼无辜的望着代如颜。
“若是吃的难受,就站起来,这样会好些的。”
“可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代如颜顺着链条牵住宫玉的手,轻轻拉扯着宫玉便坐了起来,整个人直接靠着代如颜,活像个没有骨头的人。
“真这么难受?”代如颜犹豫抬手,宫玉觉得有些痒的捂住代如颜的手笑着:“这感觉好像我怀了孩子一样啊。”
“胡。”
“我忘了,阿颜不喜欢孩子来着。”
代如颜伸手揉着低声应道:“我并非不喜欢孩子,只是……”
“只是怎么了?”
“九若是有了孩子,那这孩子是谁的?”
宫玉挨近代如颜笑着:“当然是我跟阿颜的啊,不然还能是别人的不成?”
只见代如颜脸颊簌的红了起来,薄唇抿紧着望向宫玉,无奈道:“九就爱胡。”
“两个女子怎能有孩子呢?”
“那假设有的话,阿颜想要吗?”
代如颜看了看宫玉道:“九要生?”
哎?
这个问题好像确实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宫玉稍稍坐了起来,眼里满是狡黠的望着代如颜:“我是皇帝,自然生孩子就是皇后的事情。”
代如颜指尖轻点了下宫玉鼻头道:“我可不想生个坏蛋出来。”
“阿颜不愿意吗?”
“如果九生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还真的是坚守原则啊。
宫玉耍赖的靠着代如颜低声:“不行,我这太吃亏了。”
代如颜手臂圈住耍赖的宫玉应着:“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九怎么还较真起来?”
“那为什么阿颜都不肯配合我一下?”
“生孩子本就是一道生死关,九何必要去冒险?”
宫玉侧躺着看向代如颜低声:“也是,阿颜身体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样子,生孩子确实很危险。”
代如颜笑了笑,指尖捏住宫玉的鼻头问:“九谁弱不禁风?”
“我阿颜啊。”宫玉调皮的应着。
“要真弱不禁风,那也是九才对。”
宫玉握着代如颜的手:“阿颜再不松开,我鼻子多难受啊。”
“你呀,从前到现在都不知道生过多少场病,就算真能生孩子我不会让九去冒这危险。”
好不容易代如颜松开了手,宫玉揉了揉鼻头应着:“阿颜总算知道心疼我了。”
“难道我往日里不心疼你?”
“那可不,今天我苦苦等了阿颜一天呢。”
代如颜紧了紧手臂侧脸贴近宫玉的脸颊细声:“我除了九,不想要别的人。”
“孩子的醋,阿颜也要的吃吗?”宫玉偷笑道。
“嗯。”
代如颜微微拉开些距离,指腹轻按着宫玉的眉梢轻声道:“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只要跟九一个人待在一处,心里就会很安心。”
“直到现在我也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我清晰的记得九偷亲被发现时候眼眸里慌乱与害怕。”
“九对我的每一句喜欢,就像是在我的心上缠绕上一根又一根线,有点疼可更多的是一种我也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夹杂着痛苦和欢愉的复杂感觉,直到现在我也能感觉得到。”
宫玉没有想到代如颜会忽然这般诚恳出一大串的话。
心脏砰砰地跳的飞快,仿佛因着代如颜这直白的话语停不下来一般。
“九……”
“嗯?”
“你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的。”宫玉没了刚才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应着:“我没想到阿颜原来会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代如颜凝视着宫玉笑道:“难道我在九眼里就是一块没有感觉的木头吗?”
事实上宫玉还真的是觉得代如颜可能是块木头来着。
“我……”
明明心跳的那么厉害,可话到嘴边,宫玉才发现居然又不知道什么好。
“所以还是不要有孩子的好。”
哎?
这难道不是老夫老妻突然表白的吗?
宫玉严重怀疑自己中了代如颜的温情陷阱。
代如颜指尖理了理宫玉的衣袍满是认真的:“我很喜欢和九两个人之间的这种感觉。”
“九难道不喜欢吗?”
“喜欢当然是喜欢的。”
如果这不是关于讨论孩子辩论赛的话,宫玉觉得自己大概会开心的冒泡泡。
哎,怎么会傻的,木头突然开窍呢?
深深陷入思考的宫玉决定保持沉默,代如颜拾起一旁的薄被包裹着宫玉,掌心握住宫玉的手轻哼着调。
宫玉指尖戳了戳代如颜的掌心应着:“如果明日冬猎的话,那地点就应该早早派重兵把守才是。”
“是啊,等他们这群嗜血的蚂蝗,缓过神时,已经身处于猎场之中无法脱身了。”
“不过这想法有点霸道了呢。”
“君王之令,本来就是恩威并施,他们不从的话,自然是要给些教训才是。”
代如颜这话时,眼眸里毫不留情的模样,真真有点吓着宫玉。
虽然早就知道代如颜不是软柿子,可头一回合作,宫玉才发现代如颜绝对是个满分政治家。
“怎么不话了?”代如颜低头看了看宫玉问着。
宫玉默默扯着被褥盖住自己的脸,代如颜伸手轻扯开不解的问:“怎么了?”
“阿颜……”
“我在呢。”
“你其实蛮适合当皇帝的呢。”
代如颜忽地笑了,指腹轻按着宫玉的嘴角,微微探近轻吻了下宫玉抿紧的嘴角,手臂紧紧圈住宫玉,动作霸道的不得了。
宫玉压根就没有躲避的退路,只得等着代如颜拉开距离。
“傻话,我难不成要抢了你的皇位?”代如颜掌心轻抚宫玉脸颊细声道:“九虽然傻了点,可很适合当太平盛世的君主,我想等将来宫国会因为九而越来越繁荣昌盛的。”
“我哪有这厉害?”
代如颜额头轻抵着宫玉脸颊应着:“我有,那就是有。”
“九难道不信我吗?”
莫名觉得今日的代如颜情话技能简直就是分分钟在线撩人啊!
宫玉红着脸亲上代如颜抿紧的唇:“当然信,我努力努力,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不过好皇帝可不是要每天都熬着夜看奏折,结果拖垮身体的。”被亲的代如颜,丝毫没有想要更亲近的意思,反而拉开距离一本正经的。
“阿颜……”
“我在呢。”
宫玉伸手轻拽着代如颜衣裳,欲言又止的看着代如颜。
然而代如颜看了半响,只是伸手扯出宫玉手心里的衣裳低声道:“困了么?”
这哪里是困了的意思?
“我不困,精神着呢。”
“傻,夜深了呢。”
窗外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代如颜伸手握住宫玉手腕道:“这软塌了些,不适合两人躺着。”
“哦,好。”宫玉弯着嘴角笑着跟在代如颜身后,仿佛身后无形中摇晃着一条尾巴。
稍稍洗涑过后,宫玉盘腿坐在床榻上,然而代如颜却在一旁一本正经看书。
宫玉一脸懵逼的看着,磨蹭着拉近着距离,脸颊蹭了蹭代如颜侧脸,甚至还故意将手搭在代如颜身前。
然而代如颜却只是轻飘飘地来了句:“再乱动,我可就让你睡软塌上去了。”
“阿颜……”
“嗯。”
宫玉微抬起头,整张脸挡住代如颜手中捧着的书可怜兮兮地念道:“书有我好看吗?”
代如颜笑了笑,指腹轻按着宫玉嘴角应了句:“嗯。”
嗯??
确定不是故意气人的吗?
“我真的生气了啊。”完,宫玉突袭的亲了下代如颜,而后背对着代如颜躺下。
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反应,宫玉那心里叫一个透心凉啊!
直到翻书的声音好像突然停了下来,宫玉机警的犹如竖起耳朵的大白兔,察觉代如颜好似将书放在一旁。
紧接着好似床旁的烛台也被熄灭,宫玉半张脸埋在被褥中,脑袋里还在捉摸着不管代如颜怎么哄,都不能轻易原谅。
没成想代如颜一伸手,宫玉整个人便被代如颜紧紧的圈住,耳旁响起代如颜略带无奈的话低声道:
“九乖,别躲在被褥里了,让我亲亲好不好?”
完了,这话也太犯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