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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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时顿时消声。

    许征有起床气,昨夜认床失眠,今晚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还被吵醒了。

    睡眠严重不足的许征感觉此刻自己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晕晕沉沉的,连心跳都比平时快。

    即便如此,他还是下了床。

    坐到许时床边,许征伸手开了夜灯,摸了摸许时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声音略带沙哑问道:“怎么了?”

    许时偷偷把被子往下拽一些,露出红彤彤的双眼,看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向许征确认道:“哥你不会真这么绝情吧?”

    许征笑道:“睡傻了吧你,做梦怎么能当真。”

    见许征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大事,许征把灯关了,准备回去。

    就在刚起身的那刻,许时拉住了他,黑夜中的声音十分轻微:“我不想一个人睡。”

    许征把许时的爪子塞回被子里,毫不留情拒绝道:“自己睡,别黏黏糊糊的。”

    等到许征重新爬回上铺,躺好后发现:

    他下床是为了喝水。

    他给忘了。

    喉咙如火烧一般干涩,许征怕扰到许时,决定忍忍。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许征重新闭上眼,烦躁地翻了个身。

    脑子疼。

    被拒绝了的许时重新拉上被子,盖到下巴那儿,侧过身,弓着腿,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憋了一会儿,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被子里全是湿热的气息,许时又把被子卡在脖颈间,还用手调整了好几下角度,直到找到一个最舒适的状态。

    一夜未眠。

    许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卸了一般,略微动一下,都酸得他直咬牙。

    现在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想他当年,连续十六时下矿都不带喘的。

    许征刚准备下床,就听见床下有什么重物摔了下去,砰地一声巨响,地面都在震动。

    许征探头一看,发现是许时从床上掉了下来。

    “一大清早就想不开啊?”许征问。

    许时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伸出手颤抖着指着自己的腿道:“我可能,残疾了。”

    “听你胡扯。”许征下床后伸手把许时拽了起来。

    起身后的许时趴在了他身上,双手抱住许征的腰,耍赖道:“我走不动了。”

    “用滚的。”许征试图推了下没把人推开。

    许时倔强道:“我不。”

    最后,许时不肯放手,被许征一起带到了卫生间,许征把许时的牙刷挤上牙膏,顺手塞进许时嘴里,许时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刷牙。

    狭的浴室勉强塞下他们两个,镜子里兄弟两人刷牙的动作几乎同步,嘴里很快充满了白色沫沫,许征用水漱干净后,无奈问道:“你怎么这么粘人?”

    长大后的许时不是这样的,叛逆骄躁,成天没个好脸色,看人的目光十分阴沉,除了许征的话,其它人什么都不管用。

    一副老子天下最拽的模样。

    现在的许时把脸贴着许征手臂上,带着点鼻音道:“我累了。”

    许征摸摸他脑袋,语气温柔道:“我要尿尿,你也要看吗?”

    许时愤愤地松开他的手,露出两颗尖牙:“谁要看你!”

    离开时的许时脸还有些泛红。

    看着许时落荒而逃的背影,许征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等许征出来时,许时自然坐在餐桌上,正襟危坐的模样,还不能让王业萍看出身体的任何不适。

    许征收起脸上的笑容过去吃饭。

    吃饭间,王业萍问他:“今天还要出去吗?”

    “嗯。”许征答道,故意问了句旁边的许时,“今天还跟吗?”

    许时听了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连忙拒绝道:“你摇(饶)了我吧。”

    王业萍却狠心将他往火坑里推:“不跟着你哥,你就给我在家看书,晚上让你哥抽几个问题考你,要是回答不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边是断崖,一边是火海,许时用力咬了口馒头,生无可恋道:“我去。”

    许征喝了口豆浆,坐一旁看戏。

    许时在餐桌底下偷偷伸手戳了戳他的腰,被许征用手抓住,眼神无声威胁道:好好吃饭。

    饭后,许征把许时叫到一旁。

    许征宽宏大度道:“今天你别去了,在家看书,放心,晚上提问的时候不会难为你的。”

    “你有这么好?”许时表示怀疑。

    许征轻骂了句:“兔崽子,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谁知,许征出门的时候,身边还是跟了个熟悉的身影。

    许征停下脚步,转过头无奈问道:“你怎么又跟出来了?”

    许时答:“我想过了,我不干活,但是我可以看着你干活啊。”

    “……滚。”许征忍住了想揍他的手。

    想通了的许时再次跟在许征身边,就连步伐都变得轻快。

    路上许征试图把许时支去别处,许时却拒绝了他抛出的一切诱惑,扬言道:“看你受苦,将会是我一天的快乐。”

    这熊孩子,欠得慌。

    两人再次来到仓库。

    许征看了眼还剩下一大半的煤,决定加快速度,做好的蜂窝煤还要晒,昨天那批已经快干了,最近天气好,晒两天差不多就能成型。

    就在许征抓紧时间埋头苦干的时候,许时掏出了家里带的瓜子,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无比招人烦。

    好吃懒做许时。

    嗑了半时,也没见许征他,许时过意不出主动拿起了磨具,凑到许征身旁跟着他一块干了起来。

    许征瞥了他一眼,问:“不是不干活吗?”

    许时熟练地做着煤球:“你一个人就是做到明天也做不完呀。”

    “不我雇佣童工了?”许征又问。

    昨天回去,许征在许时的本本上又发现了一条:

    [-许征雇佣童工,太过分了!]

    许时将好不容易做好的煤球又戳成两半:“你怎么偷看我东西?”

    “我要把许征对我做的坏事都记下来,等长大了让他感到羞愧。”许征不带感情地念出了许时扉页上的内容。

    许时连忙伸手捂住许征的嘴。

    许征把都是煤灰的爪子拍开,吐了吐嘴里的煤灰:“许时你造反呢?”

    “哼。”许时“硬气”地退到了离许征三米远的地方。

    许征用袖子擦去嘴边的煤灰,决定放许时一马,当务之急,是把这二十吨煤做完。

    许时想了又想,偷偷蹭回来一点:“孩还能帮家长干活呢,我帮你做事也是应该的。”

    许征:“我有这么老吗?”

    许时装傻地笑笑。

    今天许征和许时一共做了一万两千个煤球,货车里的煤只剩下三分之一,相信明天再做一天就能把所有煤都做成煤球。

    晚上回家时,连续两天早出晚归的两人已经被王业萍注意上了,等许时刚洗完澡出来,就见着在浴室门口蹲他的王业萍。

    许时吓了一跳:“妈你干吗呢,偷窥我洗澡啊?”

    “谁稀罕看你。”王业萍白眼翻上天,“我问你,这两天你和你哥到底在外面做啥呢?怎么每天回家都浑身脏兮兮的。”

    “没干吗呀。”许时装无辜,“不就出去玩嘛。”

    王业萍继续问:“你哥带你玩啥呢,这一天两天的。”

    做煤球。

    许时没敢把这个答案出来,憋了半天,胡扯了个理由:“玩泥巴。”

    “我……”王业萍作势要他。

    许时连忙开溜:“妈我裤子还没穿呢,好冷啊。”

    “冷个屁,这大夏天的。”王业萍在背后骂道。

    许时只顾着往前冲,撞上了门口的许征,刚洗完澡的许时身上就套了件短袖,一头扎进许征怀里。

    许征下意识伸手扶着他,诧异道:“跑那么快做什么,有鬼追你?”

    “没有鬼,有母老虎。”许时声吐槽。

    许时的头发还在滴水,把许征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片,许征拿了条毛巾给他:“赶紧去吹头发,等会感冒了。”

    “哦。”许时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来。

    次日,许时依旧跟着许征去做煤球,两人做到晚上九点,终于把一整车的煤都解决完。

    王业萍以为许征带着许时一块离家出走了,急得险些报警。

    回家后,还是许征好歹才让王业萍消气。

    三天后,仓库里堆满了罗列整齐的蜂窝煤。

    辛苦了这么久,总算完工,许时在他耳边叫嚷:“哥,我都瘦了。”

    许征捏捏他的脸,认真道:“没看出来啊。”

    “!”许时怒了。

    许征挠了挠他下巴安抚道:“等把煤卖出去,买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这可是你的。”许时又恢复了乖巧。

    许征带着许时来到集市上,结果站了一天,都无人问津。

    眼见天就快黑了,许时着急问道:“怎么办?”

    恰好有两位中年妇女从他们面前走过:

    “最近这煤是越来越贵了。”

    “是啊,一个卖三毛钱,还越做越,用起来比以前快多了。”

    许征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把人拦下。

    妇女惊慌地看着他,只见许征张望了下四周,偷偷摸摸地像地下党接头一般,压低声音问道:“买煤吗?一个两毛。”

    作者有话要:  写完更新后,兴致勃勃地跑去找基友,她你日三怎么就像别人日了万一样?我:(卑微)

    感谢一下地雷:今天要掉马了吗x1谢苏x1CE老缠粉x2taiuyuanx1容愿愿超可爱x1米汐兮x5liuliux1

    啾咪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