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
盛铭很烦。
不是因为最近案子接的多, 也不是因为合伙人之间因为利益分成产生不和,而是因为每天接收到的,来自的程榕的信息。
在彻底将程榕拖入黑名单后,程榕就开始曲线救国,改发信息了。他好像一点都没有被盛铭的冷淡态度吓到, 也不在意他这个大明星被人三番五次地拒绝有什么丢脸, 锲而不舍地坚持一日给盛铭发信息。
他发来的信息内容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早上参加某节目录制看见一只特别可爱的狗,你是喜欢狗还是猫?】
【我都喜欢, 但是还是猫比较好养。】
【你最近怎么都没来公司?】
【助理给我推荐了一家店, 你吃过没?我请你去吃啊!】
……
删除、删除、全部删除。
盛铭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地划过, 明明已经拉入黑名单了, 可他就是会手贱点开程榕发来的信息, 然后又多此一举地在黑名单文件夹中将它们一一删除。
他知道程榕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可是懒得和他废话。
程榕就像他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些男生,不厌其烦地给他发送信息,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对待这种自己凑上来的鲜肉们, 盛铭以前在美国是看心情,长得好看身材对味,那就带回家睡一晚;不喜欢的就直接拒绝, 对方也会识相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样不是很好吗?各取所需,大家都开心。
可是这个程榕, 怎么这么不懂路数?自己都了工作忙,他怎么就听不懂自己隐藏的拒绝,反而愈加积极主动了呢?
盛铭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边, 继续画着手上的证据链分析。他最近接了一个很棘手的民间借贷的案子,光是证据就有十多本,天天加班推导案情。
加班到晚上十一点,他才收拾了电脑和文件,准备回到家里继续奋战。
开车回到家楼下,将车停进车位后,盛铭提着电脑准备上楼,却从旁边冒出来一个黑影,吓了他一跳。
“谁?”盛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借着灰白的月光,才看清面前的人是——程榕。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语气蕴含着怒火:“你有病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哼,你都不接我的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特地来看看。”程榕委屈巴巴地,却避开了盛铭提出的问题。
“关你屁事啊!我出没出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盛铭极度火大,这个人究竟懂不懂什么叫拒绝啊!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程榕,拿出钥匙就要上楼。
“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晚安。”程榕倒是脾气好得很,被盛铭呛声也没有半分不耐,笑眯眯地抬脚就走了。
什么啊!反而生气的自己莫名其妙地一样……盛铭看着程榕影影绰绰的背影,心里反而变得怪怪的。
不过这种感受,在程榕三番五次地凸显存在感后,迅速烟消云散了。
999朵玫瑰花、50份下午茶点心、程榕上映电影的首映场电影票100张……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源源不断地被送到了律师事务所。
盛铭作为老板,年轻帅气多金,却一直没有任何恋爱方面的消息,所以平日里律所的大家都对他的感情生活很是好奇。现在这么大手笔的追求攻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甚至已经有人在律所最近接的离婚案子里筛选最有可能的富婆了。
盛铭将程榕快递来的厚厚几沓签名照扔给秘书:“帮我用碎纸机碎了。”
“不好吧……”秘书用涂着粉红色指甲的手指拿起一张签名照,照片上的程榕笑容明朗,“boss你如果不追星了,签名照送给我们不行嘛,干嘛要碎掉呢……”
“敢让我发现你没碎,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盛铭烦躁地拉了拉领口,将办公室的门摔上。
这股火一直憋到下了班,盛铭在区里再度看见程榕时,直接爆发了。
“你是不是很闲?过气了吗?娱乐圈没有你能接的工作了?”盛铭简直无奈了,他真的搞不懂程榕在想什么。
“没有啊,我这么久不是才来了一次。”程榕摇下玻璃车窗,满是无奈。
盛铭看着坐在车里的程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堪。上次程榕来后,这次的确是第二次出现在他家楼下,而且今只是坐在车里,是他发现后过来敲窗户的。
不对……他为什么要帮程榕找借口?
“你这个叫骚扰啊!”盛铭气得将玻璃敲得咚咚响,“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律师了?不想要你的名声,想让我去法院起诉你?”
“不是骚扰……”程榕还想反驳,看盛铭凤眼一瞪,忙举手示败,“好好好,我不来了,那你别拉黑我了,行不行?”
“不行。”盛铭果断拒绝,“下次再来,我可不会给闻澄宇面子了,一定会给你个狠狠的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这么一弄,程榕的确再没出现了,盛铭终于解脱了,程榕的短信、电话也收敛了不少,盛铭有时爱答不理地回他几句,有时候忙起来,也是什么都不回复。
他以为这样子的话,程榕就这么放弃了,也放松了时时紧绷的神经。
谁料到,闻澄宇约喝个酒,竟然也能看到程榕在场。
潘博喝醉了,他开口让闻澄宇送回去,那两人刚走,程榕就暗搓搓地挪过来了。
盛铭心烦得不行,但他也好久没有放松了,不想因为程榕在,就坏了喝酒的心情,就不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最近真的太累了,之前民间借贷的案子,案件迟迟没有进展,明明是他这方当事人占理,可法官偏偏拖着流程,一次又一次地折腾来折腾去,无非就是想让他这边出钱点。
虽然他酒量不错,可一连灌了好几杯鸡尾酒进肚后,还是有些微醺。
盛铭敲敲桌面,对美艳女人:“再来一杯。”
“少喝点吧。”程榕凑过来,幽幽地了一句。
盛铭心中升起一阵烦躁,觉得如坐针毡,连连叹气,又灌下几杯酒。而程榕,就坐在旁边不吭声,默默地看着他喝。
酒精发挥作用后,微醺带来的精神愉悦让盛铭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就连身边坐着的程榕,看起来也顺眼了。
其实程榕是外表是他的菜,哪怕已经20岁了,也还是少年的脸蛋和身体,程榕拿来的签名照上还有那像巧克力一般的腹肌。
但是他就是讨厌程榕一副主导者的姿态,这种柔软的少年,就应该被他狠狠地压在床上疼爱的,为什么搞得比他这个做攻的还要强势?
不过现在默不作声的样子,倒是挺乖的。
盛铭想着想着,手指就摸上了那头栗发,摸在手心里,还挺软的。
程榕楞了下,侧头看过来的视线充满了惊喜,身体却僵硬得动不了,不敢相信地问:“盛铭,你是不是醉了?”
醉了?是醉了吧,盛铭将桌上杯子里的酒喝干,丢下一叠钞票,就往外走。
程榕还楞在凳子上,盛铭走到门口,不耐烦地回头问:“你还坐着干嘛?”
话音刚落,程榕就急忙站起来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地出了院子。
他好像自己以前在美国养的那只金毛啊,这样看来,也是蛮乖的嘛。盛铭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招了辆出租车,程榕这次倒是很会顺杆上,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毕竟还是活跃的艺人,程榕带上帽子口罩,全程没有话,只是默默坐在后座上。
车子驶到区,程榕将盛铭送到楼下,转身要走时,被盛铭叫住了。
“唉!你不扶我一把?”也奇怪,这程榕像膏药似的黏他时,盛铭哪看哪不顺眼,可现如今乖乖做个人了,他反倒觉得这孩有些有趣了。
程榕傻愣愣地过来搀他,把他送到了家门口,盛铭用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行了,别天天想着追我了,闻澄宇都告诉我你才20岁,我们差了那么多岁不适合。挺好一孩,怎么就这么拗。”
程榕抿着嘴,走了。
那之后,程榕的确没再过追他的事情,倒是和他熟络了不少。
相处下来,盛铭发现程榕虽然年纪比他了七岁,但思想并不会幼稚,可能从就进了娱乐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眼睛尖脑袋活,很多事情都能出来一个一二三出来。
所以有的时候,程榕约他喝酒、吃饭的话,他也愿意去,反正他在国内除了闻澄宇没什么朋友,闻澄宇又是个大忙人,还是个在追潘博的大忙人。
喝喝酒聊聊天,舒缓下工作的压力,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特别是上次接的民间借贷的案子,靠他的不懈努力,终于获得了二审胜诉,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今天我请客!好好喝!”盛铭给程榕的杯子里倒上了半杯清酒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整杯,一口饮尽。
酒一喝多,就开始多话,盛铭开始从接这个案子时的情况起,边吃边。
程榕就听着,偶尔搭几句话都是直接问到问题的重点,让盛铭聊得很爽快。
不可否认,他最近真的觉得和程榕很聊得来了。抛开了一开始的不愉快,真正静下心来沟通后,他才发现和程榕在一起聊天沟通,很舒服。
那是一种很妙的感觉:话了一半,对方就知道你接下来的想法,并且对方提出来的新想法和思路,又开拓了自己原有的想法,让思考更加深入。
吃完饭,两个人一如之前一样一起车先回盛铭家,刚到楼下,盛铭就眼尖地看到有人在他停在楼下的车子前鬼鬼祟祟的。
“谁!”他朝窗外怒喝一声,就准备冲下车去。
程榕比他反应更快,门一开长腿一迈就冲了过去,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被盛铭的怒喝声吓了一跳,早就拔腿跑了。
盛铭下了车,走到他那辆沃尔沃前一看,前挡风玻璃上全是裂纹,一看就是被敲坏的。
“艹!”盛铭骂了一句,立刻想到了可能干这些事的人。
估计就是刚刚判完案子的对方当事人干的。这帮畜生,竟然都摸到他家来了!
程榕看了一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盛铭点头:“估计是案子对方当事人吧,没事,刚刚那么一吓估计他也不敢来了。”
“那怎么行!你在明他在暗,万一他们以后再过来,去你家,去你公司这么办!”程榕难得表现出强硬姿态,反驳盛铭道。
“那怎么办?我做这行,本来就可能会有这些危险。”盛铭摇摇头,不以为意。
“不行,你别在这住了,明天先去报警,最好你家门口和楼下都安个摄像头,多留意点。”程榕还是一脸正经。
不知道是这句话太过温暖,还是酒精上了头,盛铭突然心里有些暖,骚习惯了的嘴没控制住,轻佻的话脱口而出:“那我去你家住啊?”
“我家吗?我家也行……不行,我好久没收拾了……”程榕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掏出手机就要电话,“我叫保洁阿姨这会儿去收拾下……”
“好啦好啦,别折腾了,我今天住酒店吧。”盛铭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压下嘴角的弧度,“知道你关心我了,我明天就去报警。”
程榕突然垂下双肩,很是丧气,语带遗憾:“你都还没去过我公寓呢……”
盛铭忍不住笑了,摸摸他的头:“你那狗窝等你收拾好了我再去吧。”
“真的吗?”程榕的眼睛在只有月光的夜里,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盛铭感觉,自己甚至看见了他身后不断摇动的大尾巴。
可能是这夜盛铭的态度太过温柔,程榕心底那还尚有星星火光的期待又死灰复燃起来。但是他不敢太过明显,惹盛铭不快,只好多刷存在感,让盛铭习惯身边有他的存在。
盛铭自己是什么想法呢?他其实也搞不清楚。原本的讨厌和厌烦已经没有了,和程榕在一起挺开心的,但是他不想去考虑和程榕在一起的可能性。
程榕年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另一方面,是他觉得程榕太单纯了。
如果按照他在美国游戏人间的玩法,和程榕短暂的开展一段恋情,彼此从对方身上获得快乐,他怕程榕受不了。
这个孩子还很单纯,他不想去让他这张白纸沾染上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乌漆嘛黑的东西。
父亲又电话来了,盛铭看着黑名单里的未接来电,还有短信、电子邮件,一如既往地要求他回美国跟在父亲的身边,尽快接手金融公司。
他讨厌这一切。现在他有了自己的事业,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的父亲依然想要试图控制他的人生。而他连和父亲多费口舌的心思都没有。
别想要操纵他,他才不是父亲的傀儡,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一个美艳女人的出现,让他知道那个男人没有放弃控制他。
看着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穿着黑色深v连衣裙的卷发大波性感女郎,他发出一声冷笑:“盛国辉让你来的吧?”
“伯父我们可以认识认识……”女子眨了眨大眼睛,将卷发轻轻拨到身后。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椅子上滚下来。”盛铭冷冷地道,“还有,你回去告诉他,他的儿子一辈子都是个无可又要的同性恋,让他趁早死心了吧。”
女子愣在那里未动,盛铭开办公室的门对秘书怒吼:“我一个月给你开一万块的工资是在养鱼吗?鱼都比你有脑子!现在把这个女的赶出去,然后我的椅子也扔出去烧了!”
那女子惊吓得赶紧起身,灰溜溜地从他身后溜走,秘书一脸惊悚地默默进来拖走了椅子,一直点头鞠躬道歉:“老板我错了,这位姐是您在美国的客户,以后再也不会了……”
盛铭压了满肚子的火,想要坐下,才发现自己刚刚让秘书把自己的椅子拖出去烧了。
盛铭一脸菜色:……
拿着文件夹再度返回的秘书吓得胆都快破了,低着头将文件夹递到盛铭手上:“boss,这是天纵香港上市的材料,刚刚算了下营业业绩数字上有一些出入……”
盛铭挥挥手,就站着开文件仔细看,越看眉头越皱成一团,电话给闻澄宇,结果对方手机关机。
盛铭看了看办公桌后的空无一物,提起包拿着文件就出了门,临走前丢下一句话给秘书:“帮我订新的椅子,尽快。”
七赶八赶赶到了天纵,没想到在大堂里遇到了潘博。而老天爷似乎今天一直和他作对,闻澄宇今天生病了,没在公司。
盛铭心里莫名地烦躁不安,和潘博一起去了闻澄宇的家。
在闻澄宇家里的地下停车场内,他看到了一辆明huangse的兰博基尼,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看到过。
可等他试开了闻澄宇家的密码,在闻澄宇的床上看见姿势暧昧的程榕时,怒火唤醒了他的回忆,他才想起,那辆明huangse的兰博基尼,不正是他和程榕第一次遇见出车祸时的那辆骚包的车?
盛铭气得满眼通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这就是你的,你喜欢我?”
他真是蠢得要死,亏他还对程榕改观了,原来他是被程榕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程榕的解释都是狗屎,他一个字都不想听,身旁的潘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了,他也没了关心的心思,因为他也气得根本受不了,他也要走。
可是程榕拽住了他,他已经决定要动手了,一旁发着高烧满脸通红的闻澄宇突然开口:“盛铭,有一件事其实我和程榕一直没,就是我们俩个人……”
“……是亲生兄弟。”
静默,完全的静默。
盛铭开口用暗哑的声音问:“我没听错吧?你这会骗我只能骗得了一时,这些可是能查出来的。”
“真没骗你!”程榕急得跳脚,“我们两个是如假包换的一个爸妈生的亲兄弟!”
闻澄宇咳了两声:“是真的,我们朋友这么多年了,你总该信我吧?”
盛铭摇摇头:“信你?你这不是瞒了我这么久?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也没告诉我你有个弟弟啊。”
“那是从的习惯。程榕从就是童星,我爸又是娱乐公司的老板,深怕对他有什么影响,所以从就一直瞒着了。”
“我跟妈妈姓,闻澄宇和爸爸姓。”程榕在一旁添了一嘴,这么多年的遮掩,他已经习惯了直呼闻澄宇的名字。
“你们俩个慢慢吧,我还得去追潘博,他肯定也是误会了。”闻澄宇慢悠悠地套上衣服,出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盛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质问程榕的话,听起来有多暧昧。
什么“这就是你的,你喜欢我?”怎么听起来一股怨妇的气息!
“那就这样吧。”他有些不敢看程榕的眼神,胡乱答了一句就要走。
程榕却一把抱住他,将他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声音闷闷的:“你别走。”
盛铭闻到程榕身上的味道,棋迹心脏跳得莫名的快。
“你刚刚那么问,是不是因为你有点喜欢我,所以吃醋了?”程榕心翼翼地问。
有吗?他有喜欢程榕吗?没有吧。
“你不,就是有咯。”
“没有!”
两人的话同时响起,盛铭恼怒地挣开程榕,:“你怎么回事!我都了我不喜欢你!”
程榕一反常态:“可是你刚刚的话,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盛铭红着眼睛道,“就是你这种我盛铭应该理所当然怎么样的态度。”
“你是我吗?我难道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吗?”他丢下这么一句话,甩上了闻澄宇家的门。
自那天起,程榕就从盛铭的生活中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盛铭的生活中,突然空缺了一块,他这才发现,程榕在这段时间里,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在单位呆到晚上十一点的工作狂了,因为程榕没通告的时候会在他下班前约他一起吃饭或是喝个酒;他的生活、工作也有了倾诉的对象,而且这个对象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到他的心坎里,甚至连他赢了一个案子,第一时间也是想要和程榕分享。
但是程榕离开了,对自己的生活不再有任何关心。
盛铭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活、工作,表面上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浑浑噩噩。
他开始反思自己对程榕莫名其妙的怒火,究竟是为什么?
是程榕做错了吗?好像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要呆在自己的身边。
那如果不是程榕做错了,是他自己做错了吗?是他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因为程榕从来没有过愤怒、失望的情绪,所以自己觉得情绪随意发泄并不会产生什么后果,所以他将持久以来,父亲强压在他身上的禁锢和控制,转移到了程榕的身上?不,或许,他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人,只是因为程榕不受他的控制,所以他就开始无端地愤怒和感到挫败?
他不知道是哪个原因,亦或是每个原因都有,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异常地想念程榕,却发现自己除了程榕的手机号,对程榕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上次程榕邀请他去的公寓,他也不知道位置在哪。
如果现在回去道歉,一定不够诚心。为了更了解程榕,大律师事务所的老板盛铭先生,竟然也像一个青春期的女生一样,开始追星了。
关注了程榕和应援粉丝群的微博,他开始恶补程榕拍过的电视剧、电影和各类综艺节目,有些片源因为有些年代而十分模糊,但他还是能够从那的脸蛋上,看出程榕一如既往的面容。
而程榕的专业水准,也让他十分惊讶。原来这个在他面前没什么脾气的大男孩,其实已经不是一个少年人了,他有着成熟的思想,有着精湛的工作能力,而恰恰是自己的顽固思维,将他定义成一个尚未长大的少年。
于是他联系了程榕,电话拨出去的那一瞬,他连等下要什么都还没想清楚。
电话响了几声,就断了。盛铭看着手机,心揪成一团,强烈的失落感快要将他击败。
他将手机扔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可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他几乎是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过去,翻起手机看来电提醒,是程榕!
颤抖着手接起电话,盛铭喘着粗气,大脑却一片空白。
对面程榕的语气轻快得不真实:“你给我电话了?”
盛铭掐了自己一把,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梦,想了半天,却也只想到一句话:“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没生气啊!”程榕忙否认,“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天我吼完你,你就走了……”
程榕:“没有啊,不是你生气了吗?我怕再出现惹你发火,所以想就消失几天,等你消了火我再出现。”
什么啊……盛铭这才发现自己搞了个乌龙,可是脸上却有湿湿的液体划过。
“你不生我的气啦?”电话那头的程榕,心翼翼地发问。
“我还生气。”盛铭抹了一把脸,“所以你最好快点来哄我。”
“我哄,我哄,可是我现在在重庆拍戏……”程榕语气着急,“不然我先欠着,等我剧组工作结束后……”
“那你欠一天,你成为我男朋友的时间,就要往后拖一天。”盛铭摘下脸上的眼睛,揉了揉湿润的眼眶。
对面的声音一顿,紧接着传来欢呼:“我没听错吧!不管了,听错了我也不认!我今天晚上就回来北京,所以能不能不要往后拖?”
“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喜欢我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了,”盛铭勾起一个笑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