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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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予怀难得主动,贺长影倒是欣然接受,只是在她得逞将要离开之时一把攥住她的腰,趁着酒楼门前还未点灯的昏暗将方才的吻加深,直瞧得一旁看马车的泰平红了脸。

    两个人笑闹一阵,眼看着长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陈予怀便催着他跟自己走过去:“一会儿人多了就挤不进去了,我这新做的衣裳,可不能在里头蹭来蹭去。”

    话虽如此,但进去之后,摊贩多、游人也多,他们免不了还是与人摩肩接踵。

    贺长影看了看四周,伸出将身边的人紧紧握住。

    “当心些,别走丢了。”

    陈予怀将缩在他掌心,抬眼笑笑:“不怕,侯爷的夫人走丢了,想必都不用你找,众人送也要将我送回府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自个儿不愿意回来。”

    原是一句玩笑话,可贺长影听她这么,心头没由来地一窒。

    静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又望向她,浅笑道:“你可得愿意些,你已嫁过了一回人家。若出去了,除了我没人肯对你这么好的。”

    陈予怀噘了噘嘴:“那可不一定。”

    贺长影这回没再接茬儿,但握着她的却又加大了几分力道,好似生怕她真的走了不愿意回来一样,惹得人低头直笑。

    忽然耳边一阵喧闹,耍龙灯的队伍自长街那一头过来,锣鼓喧天。

    人们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儿,姑娘孩子们都往前头凑了又凑,那龙头在谁跟前儿停留一会儿,他们便仿佛接下了一整年的好运气似的,乐得开怀。

    陈予怀是头一回瞧见这样的场景,也一个劲儿地拽着贺长影往前走,瞧见别人往龙头上挂着的钱袋子里放铜板,自个儿便也摸出两枚来,踮着脚抛了进去。

    “人家扔铜板都许愿望的,你许的什么愿?”

    听到贺长影这么问她,陈予怀真就顿住上的动作静静想了几秒,而后眨眼道:“是愿望就不能出来,出来就不灵了。”

    如果一个月前让她许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出想回自己来的地方这种话。

    可现在,陈予怀也好像这北靖朝千千万万的普通女子一样,对着那璀璨的花灯许下了一个能和夫君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的愿望。

    正月十五,头顶上是圆圆满满的月亮,地下是一群又一群求着圆圆满满的人。

    满街的花灯像一条长长的绳子,从天的这头兜兜转转蜿蜒至那头,如银河误入凡间,模糊了天上人间的边界,让许许多多的遥不可及变成了近在咫尺。

    可此时尽想着吉祥如意的人不愿去深思,无论是满月还是弯弦,总会有轮回更替的那一天。

    等到万事万物存在的痕迹都被时光拽着轮回更替,一切的喧嚣都会落幕,而一切太过于美好的东西,也大多会随之消散。

    两人随着人流走了半条街,陈予怀的目光被灯谜摊子吸引了,眼巴巴儿的瞧着摊前的姑娘们接连赢得彩头,自个儿也跃跃欲试。

    贺长影瞧出她的心思,牵着她走近了,叫老板将彩头拿出来看。

    灯谜摊子后的老板笑呵呵地端出一个锦盒:“公子,十个铜板猜一盏灯,猜对了,这就归您。”

    “猜吧猜吧,讨个吉利。”陈予怀凑上去瞧,一对儿亮闪闪的银铃铛躺在锦盒里,样式虽不精致,却可爱得紧。

    她抬指了一盏灯,贺长影立刻默契地从荷包里拿出铜板来递给老板。

    老板将红灯笼摘下来往人跟前一举:“东西南北连阡陌,三颗疏星月一钩。”

    “是一田一心的‘思’字!”

    陈予怀早就看中了这个灯笼,答案在心里盘旋许久了,都没等老板念完便抢答了出来。

    “姑娘好生伶俐,正是‘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思’字。”

    老板笑着将铃铛递过来,顺带着又夸了她一番,便是图个买家卖家都高兴,热闹得很。

    “良辰美景,月影佳人。不是日日思君不见君,而是所思之人正在身侧,实在是人间幸事。”陈予怀接过铃铛道了谢,抬晃了晃,将那对儿铃铛系在了贺长影的腰间,“往后我若听不到铃铛响,一定是你离我远了,我就得找你去。”

    她瞧着他,恨不能一眼就望穿了万年。

    贺长影才要接话,忽闻身后有人大声嚷叫,还伴着女子的哭声,一时间便皱了眉,跟着众人的目光回头去查看。

    可这一看,他那颗心就好似落入了冰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哭花了脸的女子,即使是混在人群中,他也能一眼就认出来,是他那青梅竹马的表妹、他母亲曾经心心念念的“儿媳”林若恬。

    林婉清那日若恬在婆家过得并不好,他没当回事,只道是她自的娇姐脾气受不得婆家规矩罢了。

    可这会儿亲眼见了,才知道堂堂林家的女儿,竟连元宵节与闺中姐妹们逛个花灯会的自由都没有。

    “没有心肝儿的东西,家中婆母染疾,你不好好儿在家侍奉,竟跑出来鬼混!”

    她那武将出身的丈夫正一边叫嚷着,一边拽了她一条胳膊将人往外拉。

    可怜自瘦弱的林若恬被人掐在里,一声声道着“母亲明明只是风寒,早已见好,难不成我还要日日守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丈夫的。

    贺长影的在身侧握了拳,只觉喉头干涩,胸口起伏。

    没想到陈予怀才听清了里头人的话,抬眼望去,竟比他还要跑得快,径直就冲进了人群中。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她拨开众人,准准走至林若恬身边,一把掐住她丈夫不肯松开的,发狠地用力,“你母亲病了你怎么不在家中侍奉,倒是有闲心满街里找自个儿媳妇儿的不是,你枉为人夫、枉为人子!”

    “你是哪家不开眼的玩意儿,出去打听打听,我乃张府主君!我教训自个儿的夫人,何时轮得到你来管?”那男人吃痛,一把甩开她的,林若恬倒是暂时脱了身,陈予怀却被甩得一个踉跄,随即落入了她最熟悉的臂膀中。

    “她是安国公府嫡长子的夫人,且不侯爵夫人管不管得你一个五品官,单凭你动打贺家的表妹,这事儿她就管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