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为了你
“是,多谢姐姐亲自相迎。”
林若恬惯会瞧人脸色,改口改得倒快,随着二人进了门,又接过婆子递来的茶盏,恭恭敬敬送到了陈予怀的中。
陈予怀也是十分痛快地将茶盏接了过来,只看了与自己并排站着的贺长影一眼,而后欣然将茶放至唇边饮下。
一直未发一言的贺长影见她来也来了,茶也喝了,便有些着急似的重新执起身边人的。
“好了,今儿预备得有些匆忙了,若恬你且在这儿住着,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吩咐下人去置办就是。予怀,你身子不方便,站了许久也该累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陈予怀倒没跟他客气,从容笑笑:“我不累,可若恬妹妹今儿早早起来应当是乏了,那便好好儿歇着吧。采瑛,吩咐下去,叫这院儿里的人好生照料着他们姨娘,若谁有半分不妥,我自当问罪。”
“是,夫人。”
采瑛点了点头,朝着林若恬微微福身,随后便出去与院儿里的丫鬟厮们话了。
听到陈予怀对自己称呼的林若恬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什么,可贺长影已经带着陈予怀向门口走了,她也只能立在原地,将人目送出门后颓丧地回身坐在了椅子上。
陪嫁的丫鬟是自与她长大的冬春,瞧见贺长影爱答不理的样子,等屋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之后,忍不住出声替主子打抱不平。
“姐过去也是金尊玉贵被人称着夫人的,如今上了您亲姑姑的门,反而低人一等似的。您瞧瞧,这院儿里上上下下哪一个将您放在心上了,大喜的日子,连姑爷都只关心那位的肚子。”
林若恬顺拣了桌上果盘里的一颗杏仁儿朝她扔过去,面上带了丝愠色。
“你那张嘴可心着些,既知道咱们在这院子里是不受待见的,就更应该谨慎。而且这院儿里没有你的什么姑爷,那位是从大门进来的,可我抬进来就是做人家妾,何来金尊玉贵之,往后难的日子长着呢!”
冬春有些委屈地放低了声音:“奴婢知道,可现下明明是他们家用得着咱们老爷,总该捧着您一些吧。”
林若恬眼波流转,终是叹了口气将她拉过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姑丈就算真的下了狱,也轮不着咱们低看。再旁人瞧着是他们用得着咱们家,可你心里不清楚吗,终究是父亲抓住会替我占了便宜。我若不是为了我的孩子,缘何要这样忍气吞声来做这姨娘?张擎墨没出息已经是一辈子的事儿了,我不能眼瞧着我的孩子成了罪臣之子。”
“但是姑爷侯爷他根本就没有留在您这儿的意思,这孩子”
林若恬打断冬春的话,将覆在自个儿的腹上,唇角牵起一丝笑意:“没事儿,来日方长,将他留在这里一夜的办法我也还是有的。再姑姑疼我,等这孩子出世,我在公爵府的地位也就稳了,到时再争别的也不迟。”
她常常自叹命苦,也常常后悔当初没有珍惜与贺家那婚约。
在张家那样的门户里过得水深火热之时,她也时常设想,倘若能回到贺家,嫁给贺长影,自个儿的日子应当是另一番光景吧。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林若恬姻缘本就不幸,又在刚刚察觉出自己怀孕的时候得知了张擎墨下狱的消息,一时间更是六神无主。
可这次或许是老天终于肯垂怜她了,她原以为自己的路已经走到头了,却没想到能迎来父亲带来的喜讯,叫她与张擎墨和离,借着贺家有些困难有求于她父亲的时候嫁进来。
林绥清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换个好前程。
林若恬自然也是想为自己肚子里这孩子博个好出身。
天知地知,至于旁人除了日日跟着她的冬春以外,也没人知道她心里这算盘。
到时候她的孩子就是贺长影的孩子,她的孩子不是罪臣之子,而是侯门贵子。
一直都是,永远都会是。
她当然知道自个儿这一路走来选错了许多、做错了许多,也知道旁人瞧她定是卑鄙、无耻而又贪财势利,可那些站在云端的人啊,又何曾知道她这种在泥潭里跌跌撞撞的人的心。
林若恬抬眼瞧着窗外,望见一轮嫣红的太阳柔和地停在乌蒙蒙的半空,一点点亮起来,放射出刺眼炫目的光芒。
陈予怀随着贺长影回到岱星阁中,瞧他一路也没同自己话,直到进了门才开口唤采瑛去沏茶,她倒先憋不住了。
“你若是想回沁心斋便去吧,我不拦着你,做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干什么?”
可没想到贺长影听了这话反而露了笑脸,偏着脑袋看她:“我还当你不在乎呢。”
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她呢,陈予怀这才绷不住了,顺拍了他一巴掌,玩笑似的将心里的话都了出来。
“是你们贺家如今巴巴儿的要人家解救,我在乎不在乎的又有什么,到底还是大事要紧,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么?”
贺长影笑着低头瞧自己肩膀上被她拍过的地方,在人将要走开的时候伸将她拉住,稳稳抱进怀里。
“予怀,父亲的事儿,二舅舅看在母亲的份儿上也总会解决。所以这次纳妾我不光为父亲,还为你。母亲一直都心心念念着若恬,我思来想去,倒不如趁此会将她抬进来遂了母亲的愿,哪怕是就放在那儿,也能叫她安分些,不再寻你的麻烦。”
他的一字一句落在耳朵里,叫陈予怀原本还有些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哪有你这种人,纳妾都有万般理由,倒还成为我了。不过这些话你怎么不早?”
贺长影捏了捏她攥在身旁的拳头,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半晌才又开口。
“我这些话要,可也是给我家那个娇嗔可爱的甜糕娘子听的,不是给事事都揽在肩上、颇识大体的侯爵夫人听的。那稳重懂事的侯爵夫人能自个儿把事情都想明白,自然用不着我多费口舌。”
陈予怀懵了许久,听明白了他这话之后从他怀里抽出身来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我日后可要天天骑在你头上同你娇嗔、胡闹,到时候你别要嫌烦才好。”
“唔求之不得。”
贺长影完又欺身上来,嬉笑打闹间,两人许久都未曾亲近的唇不知不觉又贴在了一起、温柔地厮磨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