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心思各异
“奕钦,你真是太恶心了!”钟琉璃嫌恶的道,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凌冽气质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夜,静的可怕。
船舫上的竹帘子在船壁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该诉你,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都给你。”奕钦声音平稳的。
“你的皇位也可以?”
“可以!”
“呵,你的性命呢?”钟琉璃讽刺道。
“也可以!”
钟琉璃脸上的讥讽的笑意一顿,袖中手掌握的更紧了。
奕钦仰着头,目光中泛着别样的神采,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皇位,性命,都可以。”
细细密密的刺痛爬上了心口,爬进了心脏,钟琉璃痛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了,她仰着头深深叹了一声,摇头问,“你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如果我要的是你母妃的性命呢?”
奕钦身体一僵,目光复杂的看向对方,“你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杀了她吗?”钟琉璃怜悯又不屑的看着奕钦,“为什么不会,当年就是因为她,你接受了钟倾颜的胁迫,灭我颜楼满门。我怎么相信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对我来,她始终是个威胁,就算杀了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若是当真到了那一日,奕钦,你又会如何?!”
奕钦不语,只目光灼灼的盯着钟琉璃。
可是钟琉璃知道,他的沉默已经是回答了,“你会杀了我。”钟琉璃肯定,“会和当年杀了我娘亲和颜楼众弟子一样。奕钦,承认吧,在你心里,有太多太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例如权利,例如地位,例如你的母妃!”
“而这些东西,都是与我钟琉璃相悖的存在,所以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悲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多的事情以前她想不明白,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
可现在她知道了,那些不可为的,都是强求,都是执念。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择月止戈吗?”钟琉璃问,思及月止戈,她充满愤怒和仇恨的心有了片刻的平静,她柔声,“因为他的世界太简单了,简单到只容得下我。简单到可以别无所求,刚好,我钟琉璃自始至终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完整的,属于我的男人!”
什么权势,什么责任,什么身份,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他没有羁绊,他仿佛就是为了她钟琉璃而存在的。与她浴血奋战也好,与她归隐山林也罢;她是邪教少主也好,是余家村走出来的村姑也罢,月止戈都可以坦然接受,亦能共同面对。
“既然如此,你今夜又为何来赴约?”奕钦不甘的问。
“三丝水玉神杯。”钟琉璃道。
奕钦眉峰微挑,目光深沉如海,“掌灯!”
侍卫很快就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将船舫里面的蜡烛一一点燃之后,又利索的退了下去。
突然明亮起来的船舫让钟琉璃有些不适,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迹。
奕钦刚准备吩咐人过来给钟琉璃清洗伤口,就见钟琉璃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粉洒在了伤口上,那药瓶他认识,曾被翎玉山庄当做宝物一样出现在他们的珍宝大会之上,因为那药出自传言中的神医之手。
奕钦薄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场越发沉稳如冰。
钟琉璃将伤口随意包扎好之后,又拿出了一个鸡蛋大的木盒子放在桌上。
奕钦目光落在那木盒上,但随即他就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指头大的绿色药丸,淡淡的腥味从药丸上传了出来
离开船舫的时候,奕钦告诉钟琉璃,钟倾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死人。
“难道钟倾颜的目的真的是回生之术?”钟琉璃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人死如灯灭,又怎么可能会再复活呢,更何况还是死了十几年的死人。
奕钦摇头,“此事的确蹊跷。”
钟琉璃想了想,“你可知她将那死人藏在了哪里?”
奕钦道,“不知道,我也是五年前曾见过一次,但是之后我就再没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了,不过如今她最想要的两样东西都在你那里,早晚她都会去找你的。”
钟琉璃知道他的是那婴儿,以及月止戈。
人向来都是善变且懂的伪装的动物,尤其是在面对利弊取舍的时候。很难想像前一刻还在针锋相对的双方这时候居然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钟琉璃的目的是三丝水玉神杯,以及钟倾颜的性命!
奕钦的目的是龙脉图以及萧太后!
当人有了共同的敌人的时候,往往就可以暂时放下介缔,一致对外。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船夫摇橹的声音,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将舫内的交谈的话击碎在了水浪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钟琉璃隐约听见岸上传来了鸡鸣声,不由询问,“什么时辰了?”
外面侍卫应道,“回钟少主,已是寅时了。”
钟琉璃放下茶杯,起了身。
奕钦道,“要走?”
钟琉璃冷眼看他,“别试着找解药,那药天下无人可解。”
奕钦也随之起身,从船舫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件斗篷,笑道,“更深露重,我让人给你备了衣裳。”
钟琉璃皱眉,转身出了船舫。
奕钦紧紧握着那斗篷,倏尔自嘲的笑了一声,将衣服扔在了地上。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奕钦看着湖面上远去的背影提醒道。
涉水而走的钟琉璃冷笑了一声,却未做回答。
“皇上,那药——”
“我知道。”奕钦眯起眼,气场骤变,眼中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她当真想要我死啊”
钟琉璃回到了岸上,一直注意着船舫动静的落安连忙跑了过来。
“少主,怎么样?”
钟琉璃见她只身一人,便问,“屈拓枝呢?”
落安有些无奈的,“在吃东西。”z
当钟琉璃跟着落安找到屈拓枝的时候,他正在胡吃海塞的往自己嘴里扔食物,两边伺候的婢女和侍卫都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只见屈拓枝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了数十个碟子,还有七个大海碗,旁边的地上放着三个木桶,里面的饭已经被挖的干干净净。
“呜,扫朱,已悔赖啦!”屈拓枝瞥见钟琉璃,兴奋地跟她摇了摇手里的鸡腿,着招呼。
钟琉璃无语扶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