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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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抬起头,目光锋锐凌厉,最终却屈服在周凡的威胁之下。他咬着牙点点头,答应了周凡的要求。

    “那么,就把衣服穿起来吧,这天没开空调,还是有点冷的。”周凡继续躺在沙发上的,把玩那把傅恒想要戳他的那把剪刀。剪刀是尖头,黑色,把手上写着厨房专用。头部金属部分刻着三个字“张泉”。可能是剪刀的品牌。

    他转头看向沙发,漂亮完整的皮已经被剪刀破坏了,露出里面的絮状填充物。这么好看又这么舒适的沙发,可惜了。

    另一边,傅恒穿着睡衣从卧室那边走出来,神色萎靡,脸容带着倦色。他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离周凡远远的。

    “你吃过晚饭没有?”周凡好心地问道,冰箱里还有些面,他不介意帮傅律师再做一碗。

    傅恒像是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睬他。

    “问你话呢,傅律师,对别人的问话给予回答,不是最基本的礼貌吗?”周凡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傅恒的旁边,伸出手轻抚他的脖颈。

    “我答应你的要求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傅恒用手捏着鼻梁上端按摩,眉头皱得非常深。

    “后天,我要亲眼看到DNA的鉴定书交到你雇主的手上。其实我也不想做这些事情,就让我们彼此先忍耐一下吧。”周凡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被对方露骨地躲开了,“明天你请假,休息一天的,后天我和你去鉴定所。”

    “不行!明天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傅恒看出周凡不想杀他,态度有些强硬起来。

    “有多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周凡无所谓地笑笑,看向傅恒的眼神像看一只挣扎无果的动物,“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和洛明一起杀了,还有你爸也杀了,这样最轻松不过了,威胁人我不太擅长,但杀人我可擅长得多了。你可以用你多年做律师,察言观色的经验猜猜看,我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傅恒猜不出来,他也不敢猜,他不敢用自己和父亲的性命做赌注。

    “你慢慢想,我先去洗澡,全身油腻腻的,难受死了。”周凡转身像淋浴间走去,“对了,你的睡衣借我一件,今天和明天我住这里。”

    傅恒坐在椅子上不动,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太美妙的东西。周凡才不管他想做什么,他已经用绝对领域将这套公寓整个包裹住了,傅恒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逃不出去,也无法和外界沟通。

    当周凡洗完澡,顶着湿淋淋还滴着水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傅恒还是以之前的姿势低着头坐在餐桌旁边。

    “有没有吹风机,给我吹下头发。”周凡不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觉,这样容易感冒。

    傅恒慢吞吞地起身,从电视前长几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他赤着脚,没有穿鞋,露出纤长苍劲骨节分明的脚踝。

    “你过来帮我吹一吹,后面我吹不到。”周凡又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傅恒咬着牙忍耐,他弯腰将吹风机插座插上。

    周凡顺势在他臀部拍了一下,“挺翘的嘛,你看了那么多杂志,有没有过实战经验?”

    “啪”,傅恒大力将吹风机敲在餐桌上,“你自己吹!”

    “真是气,这样就生气了。”周凡十分变态地,又摸了一把傅恒的腰,还捏了一下,才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他的头发很短,根本不存在后面吹不到的问题,随便吹吹就干了。

    吹完后,他就将吹风机放在桌上,也不收好。此时傅恒已经坐在长沙发的另一边了,仍然离周凡远远的。

    “我睡哪儿?你帮我铺个床?”周凡也不起身,就坐在椅子上问话。客厅不大,也非常安静,不存在对方听不到这样的烦恼。

    如果对方不应答,那只能是故意的。傅恒口中轻轻“嗯”了一声,却并不动作。

    “你不给我铺床的话,是不是代表,你想和我睡一张床?那样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周凡出这样的话,傅恒马上就有了反应。

    他快步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扛着被褥出来了,目标是旁边的客房。

    “你睡客房。”傅恒之前想要趁着周凡洗澡的时候报警,手机却怎么也不通,电脑也无法联网,甚至门也不开。拼体力也不过对方,他只能默默忍耐,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是假。

    他只知道,韩景想要杀他,易如反掌。即使之后警方能破案又如何,他人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还不想死。他还有许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去做。

    周凡慢吞吞地挪步到客房门口,站在那看着傅恒笑,还给了他一个飞吻,看得对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一晚,周凡倒是睡得很好,比起那潮湿阴冷的出租屋,这里简直不要太棒。

    傅恒就糟糕多了,一想到旁边的房间睡着随时威胁自己生命的人,谁能够睡得着。他一直翻来覆去,天都快亮了的时候,才终于沉沉睡去。他是被外面轰隆隆的豆浆机声音吵醒的。

    他茫然地坐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头也疼得厉害,那一瞬间,他以为昨晚的事情都是在做梦,但豆浆机的声音提醒着他,外面还有别人。

    傅恒掀开被子,穿上皮拖鞋,走到厨房的门口。有那么片刻,他以前自己穿越了。

    穿着围裙的俊美青年站在流理台前面,熟练地做料理。听到门外的声音,对方转过头,回给他一个微笑,像窗外的阳光那么灿烂。这情景不能不美好。

    “傅律师,你喜欢吃鸡蛋饼吗?”周凡看到柜子里有面粉,冰箱里面有鸡蛋,就煎了蛋饼做早饭,韩景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当然是熟练无比。他还看到了豆子和豆浆机,干脆再做个豆浆喝。

    傅恒愣了一下,思绪总算回到了现实。

    等等,蛋饼,他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的人那么眼熟,并不是因为韩辰的缘故。这人长得特别像附近师范大学门口卖鸡蛋饼的师傅。

    他的事务所靠近大学,他经常会在那里买鸡蛋饼。头好痛,为什么卖鸡蛋饼的会在他家里。

    啊,对了,这个看上去无害的青年是恶质的非法入侵者,企图威胁他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周凡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耸耸肩继续做他的鸡蛋饼,没一会儿就好了。他把印花的托盘放到餐桌上。

    “亲爱的,豆浆还有一会儿才好。”他故意从傅恒身边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看到傅恒身体僵硬,露骨地皱起眉头时,周凡爽快地笑了。

    等到豆浆好了,周凡将过滤好的两碗豆浆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吃起来。傅恒磨蹭了一会儿,也开始吃。整个饭桌上都静寂无声。

    “要不要聊聊天?”周凡吃着觉得无聊,“你一直一个人住,你喜欢听摇滚乐,是因为压力大吗?”

    “食不言寝不语。”傅恒坐着默默思考,周凡的行为会被如何定罪。他没有故意伤害,也没有抢劫财物,那么是非法入侵住宅罪吗,但这个罪名非常不容易定罪,非得到法院去自诉,还不一定成立,因为对方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如果对方一口咬定是同性感情纠纷,最终很有可能是他自己落得一身腥,有错的人反而不一定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非法拘禁也是一样,没有人身伤害的话很难将对方定罪,而且他手里还有那些照片,很有可能只是拘役几天又放出来。韩景不定还会回头来找他麻烦。

    傅恒想了许多,觉得头更痛了。

    “吃完了吗?你去把锅洗了吧,我不喜欢的洗油腻腻的东西。”周凡微笑着,像是面对多年的情人一般温柔地道,“对了,记得给事务所电话,你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天。”

    “韩景,你知道自己这样是犯罪吗?你想和你弟弟一样,被关到监狱里?如果你现在立刻离开并且把照片和视频删除的话,我可以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傅恒企图服周凡。

    “我好害怕呀,不过这里的警察这么闲吗,和情人一起度个假也会被抓起来,还是同性的情侣是犯法的?这里应该没有这样的规定吧。”周凡递给傅恒一个眼神,意思是他不怕傅恒报警。

    傅恒也拿他没办法,又不过,跑又跑不了,对方看上去暂时也不会伤害他。听从周凡的话,给事务所了电话之后,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平时都是不停地工作,现在突然停顿下来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有摇滚乐吗,太吵了,我不喜欢听,你有别的音乐吗,流行音乐也行,不要摇滚乐。”周凡蹲在音响的前面,翻找唱片。

    “没有。”傅恒答道。

    “好无聊……”周凡放下唱片,“我们出去走走吧。”

    傅恒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凡,这家伙肯放他出去,那么逃离的机会就大多了。

    “别想着逃跑,我保证你跑得没我快。”周凡揽住他的肩膀,像是非常亲近的人那样,将额头考上傅恒的额头,“如果被我抓住的话,我就亲你,你会不会刚好被你认识的人看到?”

    傅恒觉得这发展简直让他无法接受,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他忍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你也喜欢男人?”

    “你才发现?是我对你表现的兴趣不够明显吗?”周凡兴致勃勃地凑到他面前,挑逗这种喜欢装作一本正经的人,最有意思了。

    傅恒的表情更有趣了,像是突然吃了讨厌的东西,却已经咽下去,吐出来又会让自己更加恶心的那种感觉。

    “你不会还是处男吧,你多大了,三十多了吧,看你看黄书看得那么饥渴,没出去找人试试吗?”周凡又提起那几本欧美男男黄书,“要不要跟我来一发,我技术还可以的。”

    傅恒哪里敢答应,周凡在他眼里就是脑残神经病,变态的那种,真答应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用了!”他拒绝得相当干脆。

    “哦,那真是可惜,你可以当做艳遇来着,反正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做个爱有什么的,你还是太保守了,老处男。”周凡伸手在他锁骨的地方指指点点。

    那句老处男简直戳中了傅恒的死穴,他真想一巴掌扇烂对方那张胡言乱语的嘴,却只能想想,脸上维持着悲愤又尴尬的表情。妈的,这神经病从哪里放出来的。

    “去吧,你换衣服,穿件休闲的,别穿昨天那西装,看上去就累。”周凡推推傅恒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偷看的,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

    “请你不要和我话。”傅恒推开周凡的手,进入房间换装。

    周凡是出去走走,还就是出去走走。周凡也不认得路,就这么沿着门口走。门口的那条路就正好通到最近的公园,明月湖公园。

    公园附近新修了一条跑道,还新建了一些运动基础设施,在明月湖大桥的下面,整个围成圆形,将一大片的湖水以及大桥包裹在中间。就像孩将心爱的玩具抱个满怀的感觉。

    傅恒看到这样的风景似乎有些诧异。

    “很吃惊?这里是新建的,你好像还没有来过的样子。”周凡在最近的木条长椅上坐下,招呼傅恒一起坐。傅恒也坐下了,却刻意地在两人中间空出一个位置,把脸瞥向另外一边。

    “我你啊,这么辛苦地工作,那么晚才回家,不觉得人生少了许多乐趣吗?”周凡指着一群懒懒散散晒太阳的人。

    “关你什么事。”傅恒哼了一声,“你不就是个卖鸡蛋饼的吗,还来跟我教?”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卖鸡蛋饼的?难道你也在我那里买过?”周凡反问道。

    傅恒也不话,他看着远处一个教儿子玩滑板车的年轻母亲。娇气的孩摔了一跤,就趴在地上不肯起来,母亲故作严肃的不肯去扶他,最后孩瘪瘪嘴,委委屈屈地自己爬了起来,母亲在一边夸他勇敢,他就又高兴地去玩滑板车了。

    周凡也看到了,但是他脑海中并没有温柔的母亲形象,韩景的记忆里也没有,所以他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触。

    “工作是我减压的方式,”傅恒突然开口道,“别人读觉得工作很累很苦,但是我不这么觉得。因为世上有许多的事情,比工作更累更辛苦更难过。一旦沉浸在工作里面,就没有空去想那些事了。让我闲下来,其实比工作更难受。”

    傅恒完,就站起身,向前走去。前方是音乐喷泉,随着水柱不断升高弯成弧线,弯成圆形,广场上的广播里不断大声地重复着本地的民歌。

    他们没有再话,傅恒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正好周凡也并不喜欢倾听,他们倒还是听合得来的。他们并肩的走在一起,并不像是互相威胁的关系,反倒更像是朋友。

    中午,两人甚至还一起在外面用了午餐。并不美味,也不会让人记住,没有华美的餐点,只是普通的几个家常菜。两个本不该坐在一起的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到了下午,他们甚至还一起去看了电影,一起去了旁边的娃娃机去夹了娃娃。一共夹到六个娃娃,其中五个都是傅恒夹到的,他是高手。娃娃都送给了附近眼馋的孩子们。

    除了周凡夹的那个,特别的丑,像是泥土一样的颜色,狰狞张着大嘴,笑也像是哭,并没有孩子想要。周凡将娃娃带回去,放在了傅恒的床边。

    晚上倒是让周凡记忆深刻,因为傅恒洗浴完毕后,穿着睡衣,半敞开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的技术不错,是真的吗?”

    那姿态真是既害羞又放纵,既纯情又荡漾,如此青涩的诱惑却让周凡深受吸引。三十多岁的老处男,一旦疯狂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周凡险些招架不住。

    一夜狂欢。

    一早,两人前往鉴定所拿亲子鉴定报告书。拿到手之后,周凡找到一个做假证的地方,将亲子鉴定进行修改后,原件撕毁,只留了作假的报告给了傅恒。他则是带了口罩伪装成傅恒的助理陪他一起过去。

    傅恒去了医院,将报告交给了他的雇主。老人老泪纵横地接过鉴定书。

    “我终于找到我儿子了,终于找到了……”

    什么!周凡明显感觉到不对,他看到傅恒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带着丝丝狡黠得意。

    明明一开始没有任何人的,门外却涌入数名警察,他们围了上来将周凡包在中间。

    “韩景,你作为洛明被绑架一案的从犯,被逮捕了。”

    周凡没有反抗,任由警察给他带上冰冷的手铐。

    “傅律师,你胆子真大。”周凡看向傅恒,他原以为已经屈服的人,竟然只是假装的。

    “胆子大的是你吧。我手里有你的精~液,如果你把那些视频和照片拿出来的话,就是强制猥亵罪,到时候和绑架罪数罪并罚,让你慢慢在牢里享受。顺便一下,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临行前傅恒在周凡耳边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

    真他妈的让人难忘,竟然敢我技术不怎么样。周凡笑着舔了舔嘴唇,他被警察强行押走了。

    我会回来找你的,他回头对着傅恒做出这样的口型。

    作者有话要:

    我也不知道写了些啥,大家将就着看吧。。。。